目前這個階段,我還在溫氏集團工作。
那我肯定是不打算去了,之後做什麼另說,先休息一段時間。
把外冷內熱傅硯深先哄服帖。
於是我心安理得地罷工,待在家裡玩樂。
傅硯深說到做到,真的提前下班回家了。
他開門進來的時候,我正窩在客廳的沙發上,邊吃薯片邊看電影。
很快,兩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還是我率先開口說:「晚上好。」
「嗯,」傅硯深一如既往地寡言:「晚上好。」
說完,他站在原地沒了動作。
我從一向有條不絮的男人身上讀出了幾分無措的意味。
心底失笑,我又問:「你吃晚飯了嗎?」
傅硯深回答:「還沒有。」
「那我們待會兒出門一起吃?」
「嗯,」傅硯深矜持頷首:「可以。」
我壓住將要顯露的笑意,繼續引導:「那你對電影感不感興趣?」
他還沒回答,我就接著說:「是部懸疑片,評分不錯,你陪我把它看完吧?」
「……好。」
傅硯深說著,抬步朝我這邊走來。
我直起身子往旁邊挪了挪,給他留出空位。
傅硯深坐下了,只是和我有些距離。
很生分的距離。
於是我默不作聲地朝他那邊挪過去。
知道兩人的肩臂將要挨在一起,捕捉到男人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然時才停下。
傅硯深沒什麼反應,目光直視電視螢幕。
只是我注意到,他放在膝上的指節無意識輕點了兩下。
那是他緊張的表現。
我抿唇輕笑。
隨著電影的播放,身子「不經意」間動了動,挨上他的肩臂。
感受到那瞬間他緊繃起來的身子。
其實我想更親密一點的,抱抱他,親親他……
五年里,我們的身體早已熟悉了對方。
可是現在不行,這是五年前的傅硯深。
要是我太放肆,他肯定會奇怪,以為我中邪吧?
我只能按耐住心裡的急切,感受接觸部位傳遞過來的溫熱。
沒多久,電影結束了。
字幕配合著舒緩的音樂在電視螢幕上滾動。
我仍舊貼著他,沒有其他動作。
身子往他那邊傾斜,頭幾乎快歪到他肩膀上。
和我相比,傅硯深坐得板正多了。
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螢幕,電影都結束,連片尾曲都播放完了,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溫辭年。」
半晌,他這才坐不住似的開口說:「我上樓換衣服。」
「喔……」
我這才懶洋洋地坐直了身子:「我也要換。」
兩個人上樓換了衣服,然後傅硯深開車載著我去餐廳。
吃飯的時候,我對他說:「我今天沒去溫氏上班。」
傅硯深抬眸看我:「嗯。」
「以後也不去了,」我問:「要是我沒收入,你能養我不?」
傅硯深神色如常,壓根沒猶豫:「可以。」
我勾了勾唇角。
繼續發問:「為什麼?」
男人眸光微閃,淡聲:「我們結婚了。」
切,這麼官方的回答。
我暗暗腹誹。
但也知道這事得慢慢來,只能安慰自己耐心一點兒。
8
接連幾天沒去溫氏集團。
這天溫宇還打了個電話給我,開口就是斥責:「平時就懶懶散散,現在還學會翹班了?」
「溫辭年,再不滾來上班,你以後就不用來了!」
我把手機拿遠了些,回答:「我老公說以後養我,誰稀罕去你那破地?」
「你說什麼?」溫宇怒聲:「以為攀上傅家就高枕無憂了?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等老子以後把財產都留給小安的時候你可別哭著來求老子!」
溫宇氣急敗壞,我則悠悠道:「隨你便。」
「那就祝你早死,快點把你那些歪瓜裂棗傳給你的寶貝兒子溫承安。」
說完,我果斷掛了電話,隨後把他的號碼拉進黑名單。
溫宇真是想多了,就他那偷稅漏稅,干盡違法事的公司。
我早晚讓傅硯深給他舉報,送他進監獄。
只是重來一次,收集證據還需要些時間。
讓他得以多蹦躂幾天。
說來現在已經快六點了,傅硯深還沒回來。
之前幾天他基本上都會在五年半之前回到家的。
阿姨已經做好了一桌子菜。
我看了看,給他發去消息:
【老公,今天怎麼還不回來?】
很快收到了他的回覆:【今天加班,會晚點】
我:
【喔,好吧。】
【我等你回家吃飯。】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他的回覆。
但是二十分鐘後,傅硯深回來了。
我看了眼鐘錶,正好是從他公司到家所需要的時間。
所以是收到消息就趕回來了?
我上前去,先他一步把人外套扒了放好。
然後自然地牽起他的手往餐室那邊走,說:「菜有點涼了,我們熱一下。」
「以後不用等我。」
「你先吃。」
傅硯深這麼說著,卻是任由我拉著走。
「我就想和你一起吃嘛。」我轉頭看他:「不然吃不下。」
「……」
傅硯深避開了我的視線,垂眸低聲:「那我以後會按時回家。」
頓了頓,又補充:「有事也會先告訴你。」
「好。」
9
晚上,躺在床上。
我故技重施地往他那邊靠,試圖鑽進他懷裡。
這麼幾天來,傅硯深顯然已經習慣了。
無奈地抬了抬手,方便我動作。
自結婚那天我說冷他抱了我一宿後,次日他原本是打算保持距離的。
但我以「我睡覺必須抱著點什麼睡,不然睡不著」為由拒絕了。
傅硯深當時就表示懷疑:「你還有這樣的習慣?」
「是啊,」我面不改色:「我怕黑。」
「……」
幾秒後,我聽見他微沉的聲音:「你以前,也是抱著別人睡的?」
上輩子結婚兩年和他同床共枕後確實是。
不過這輩子嘛——
「沒有啊。」
我無辜地眨了眨眼:「以前沒老公,只能抱玩偶。」
「……」
傅硯深沒再說話,只是沉冷的面色柔和了幾分。
從那天后,他就默許了我每晚鑽進懷裡的行為。
正想著,就聽傅硯深清冽的聲線從頭頂傳來:「你還記不記得,婚前你有主動和我『約法三章』。」
我直接耍賴:「沒有啊。什麼東西?早被我給撕了。」
「什麼法能蓋過國法?我們可是結婚了,同床共枕天經地義的啊。」
傅硯深斂下眼睫:「……你變了。」
我心念微動,為了我們的幸福,也是豁出了老臉。
「其實我挺喜歡你的,你那麼帥氣多金。」我伸出爪子捏了捏他的臉:「以前老和你對著干,是想吸引你的注意力。」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成語,叫欲擒故縱?」
兩個人對視。
傅硯深突然猛地起身,把我壓在身下。
「這次也是在騙我嗎?」他啞聲:「如果是,你最好能騙我一輩子。」
看著近在咫尺的臉,我伸手攬住他的頸就把人拉下來。
吻上了他的唇。
傅硯深愣了兩秒。
很快一手撐著床榻,一手撫著我的後腦,兇狠地吻上來。
不同於婚禮現場那個僅停留在唇面的吻。
男人深入進來,強硬地汲取掠奪著我口腔里每一寸的氣息。
熱烈、滾燙,難以抗拒。
輕抵在傅硯深胸前的手發現他心跳快得厲害。
我閉上眼,用力回應著他。
兩個人忘我地親了很久。
等終於結束,我還沒反應過來。
就見傅硯深動作迅速地退開,關燈、躺下、把我攏進懷裡。
動作一氣呵成。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能感覺到他加速的心跳還沒平息下來。
10
這天之後,傅硯深對我各種親親抱抱的舉動已經完全免疫了,適應良好。
甚至主動過幾次。
起床後來個早安吻,回家時抱抱我之類的。
哦,其實早安吻還是被我「抓包」的。
清晨醒來,聽見傅硯深細微的動靜,我沒有睜開眼睛。
過了一會兒,就感覺有人靠近。
溫熱的觸感落在臉上。
是傅硯深輕吻了我一下。
我睜開眼,果然從對方眼裡捕捉到了明顯的驚慌失措。
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神色坦蕩地對我說:「早安。」
「早安。」
我笑著,伸手把人勾過來,又在他唇上印了個響亮的吻。
然後目送著他耳根紅紅地出門了。
某天,餐桌上,我用叉子敲了敲瓷碗。
吸引到傅硯深的注意力後,咬著叉子,幽怨地問:「你是不是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傅硯深俊臉一凝,似乎在回想。
幾秒後,遲疑地開口:「今早出門前,親過了。」
我撇嘴:「不是這個。」
「今天有及時回你消息。」
「也不是這個。」
「……回家時候也親過了。」
我眯了眯眼:「都不是!」
見他真的毫不自知,瞪圓了眼控訴:「我們還沒度蜜月啊,你竟然忘了!」
「你什麼時候放假?等你好長一段時間了怎麼都沒動靜。」
傅硯深恍然。
默了默,悶聲:「我以為,你不願意去。」
「沒有的事。」我說:「我可想出去玩兒了。」
「那你快點調一下假期。」
在他愣神時,繃起臉嚴肅地「警告」:「當個事辦哦傅總。」
傅硯深也配合地正色道:「知道了,明天我會安排。」
次日他真的給了我答覆。
只是最近他們公司有個重要項目還沒敲定下來,假期得推遲一段時間,最快再過半個月這樣子。
我想了想,也行。
正好趁著這段時間先把地點商量好了,做做攻略什麼的。
11
上輩子真是我太不知好歹。
現在躺平了,我才知道閒著吃喝玩樂的時光有多爽。
反正現在攢的錢也夠我渡過下半輩子了,我就乾脆再躺久一點。
日子如常。
沒被亂七八糟的事情干擾,現在我和傅硯深過得挺好的。
周末了還能偶爾出去約個會。
相比起前世的針鋒相對,現在的相處模式可好太多了。
只是有一點——
任憑我怎麼撩撥,傅硯深都儼然不動。
寧願大晚上爬起來去沖涼水澡都不碰我。
我就很納悶。
上輩子他可不這樣,他在床上可瘋可狠了,讓人又愛又恨的。
是還有什麼顧慮嗎?沒完全信任我吧。
算了,慢慢來吧。
我就不信他能忍一輩子!
12
這天出門,倒是意外遇上了一個人。
我那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好「竹馬」賀柏。
不過自從溫承安進了溫家沒多久,他就變成溫承安的舔狗了。
把我視作胡攪蠻纏、無理取鬧,總是欺負溫承安那朵純良白蓮花的惡人。
我們的關係急劇惡化,現在甚至可以說是敵對狀態。
上輩子我的死,他也有一份功勞。
所以在看見他後,我沒什麼好臉色,很快轉過臉,視而不見。
只是賀柏不知道發什麼瘋,大步走過來,攔住了我的去路。
「你的教養呢?」他冷聲開口:「失聯這麼久。溫辭年,你該不會覺得這種把戲對我有效吧?」
他這樣的弱智發言,我上輩子都聽膩了。
剛開始還會被激怒吵起來,現在我只是輕笑一聲,說:「賀柏,你真就純純是個傻*。」
賀柏臉色一變,眼裡蘊著怒火:「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刻薄呢?」
「就不能學學小安的體貼、善解人意麼?你總是這樣誰受得了?」
「對待垃圾要什麼體貼?」我譏諷地勾起唇:「賀柏,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別來我跟前噁心我?」
「死皮賴臉的和我搭話,真夠賤的。」
賀柏臉色更是陰沉。
恰巧這時候,溫承安走過來了,估計是和賀柏一起出來的。
他走到賀柏身邊,還是那副假惺惺的嘴臉:「賀哥,你遇到我哥啦?」
隨後故作驚喜地看著我:「哥,這麼久聯繫不上你,我和爸都很著急。」
他語氣轉為低落:「就算你生我的氣,也不能這麼久不聯繫家裡吧……」
「你討厭我沒關係,可是爸爸,還有賀哥,你們這麼多年的情分,真的要做到這麼絕嗎?」
我冷眼看著溫承安演。
淡聲:「兩個賤畜,都聽不懂人話,倒是般配。祝鎖死。」
轉身離開之前,我看著笑容凝固的溫承安說:「你別太得意,看我之後收不收拾你就完了。」
遇見兩個倒胃口的東西,我噁心了好一陣。
不過回家看見傅硯深那張帥臉,心情瞬間舒暢了很多,把那兩個垃圾拋到腦後。
13
傅硯深今天回來得比我想的要早。
之前他就跟我報備過說今晚有應酬,所以我才自己出門覓食。
只是這會兒我看著他,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屋子裡開了偏暗的燈光,傅硯深穿戴整齊地坐在客廳沙發。
是他出門的那套西裝。
男人身形頎長,慵懶地靠坐著,大長腿隨意擺放。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神色。
這一幕放在總是一絲不苟的傅硯深身上簡直算稀奇。
我抬步走過去,輕聲喊他:「傅硯深?」
對方慢半拍地緩緩抬起頭。
我看見他一向清明的眼眸摻了些困惑,與此同時,酒味撲鼻而來。
一直到走到他身邊,傅硯深的視線都沒有從我身上移開過。
我坐下來,皺眉問他:「你喝醉了?」
「……」
傅硯深沒有回答,只是依舊看著我。
半晌,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發出一聲喃喃般的低語:「年年?」
喝醉了的緣故,咬字不是很清晰,帶著些含糊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