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肌誘惑完整後續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從天亮到天黑，雙腳麻木得沒有知覺了，才隨便找個地方坐下。

手機響起，室友們問我在哪兒，還去不去團建。

我才想起考試之前約好了今天晚上要出去團建。

先去吃了飯，轉場的時候，我們都默契地避開了秦兆川的酒吧，他們是不想再被拉著試酒，而我則想找個不會遇到熟人的地方療傷。

12

都是年輕人，場子很快就熱了起來。

我沒參與他們的遊戲，窩在沙發的一角喝酒，甜的、苦的、辣的……什麼都能灌上一口。

昏昏沉沉中，總感覺有人在盯著我，帶著一股殺氣。

我沒管，晃晃腦袋，起身去了趟洗手間，冷水潑在臉上，水滴順著下頜角浸濕了衣服，我才清醒了些。

鏡子照出我狼狽的模樣，我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苦笑了一聲。

身後突然走出來一個人，他拿著紙巾替我擦拭，動作很輕柔。

「阿言，你也是吧？」

我回頭看他，沉默。

他問得隱晦，我們卻都心知肚明。

開學第一天，在宿舍里，他看我的眼神就不清白。

見我沒否認，張宇眼睛亮了一下，另一隻手抬起來似是要捧上來時，洗手間又走進別人。

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

他從進來視線就一直落在我身上，眼神犀利。

我緊張地咽了口唾沫，今天那道一直帶著殺氣的視線終於找到了來處，可是我不明白什麼時候得罪過這號人物，我甚至都沒有見過他的記憶。

「是你吧？」

「......什麼？」

「是你摸了秦兆川的腹肌。」肯定的陳述句。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他視線來回掃視了一下我的雙手：「哪只手？」

靠！

我回過味兒來了，人也麻了，手下意識地背到身後，正打算辯解一下，一道聲音在門口響起：「嚴老狗，你嚇誰呢？」

面前的男人眼神瞬間柔和了下來。

秦兆川從門口走進來時，我感覺他整個人都冒著金光。

秦兆川擠開他口中的「嚴老狗」，站在我面前：「怎麼回事兒，弟弟，怎麼跑我死對頭家喝酒，跟哥生分了是不是？」

秦兆川摟著我的肩走出廁所時，我如芒在背，第一次意識到保持距離真的可以保命。

被這麼一嚇，我酒醒了大半，也沒有心情再喝了，直接回了宿舍。

剛爬上床，我哥的視頻就甩了過來，我才知道，我剛進酒吧沒多久，嚴老狗就拍了視頻發給秦兆川，秦兆川轉手就發給了我哥。

「許樂言，怎麼回事兒今天？」

我哥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時，我憋了一天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假裝手滑拿不住手機，手機掉到床上，對著天花板：「我錯了，哥，好睏，眼睛快睜不開了，你明天再罵行不行？」

許是濃重的鼻音沒掩蓋住，我哥頓了幾秒後，嘆了一口氣：「好好休息，沒有下次。」

掛了視頻，我盯著手機微信介面發獃，有一個好友申請，打招呼內容是：言言。

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個頭像，水霧再次模糊視線時，我忍不住嗚咽出聲：「程昱，我都決定放下你了，為什麼又來招惹我？」

13.

我沒有同意程昱的好友申請，只是盯著那個介面直到眼睛酸痛，閉上眼腦海里都是今天在醫院看到的畫面。

後來昏沉沉地睡著了，畫面變成了婚禮殿堂。

我在台下，看著程昱為他的新娘戴上鑽戒，我想阻止，卻發不出聲。

醒來時，眼角有淚水滑過，模糊的視線中，有個人站在我床邊。他擦去我眼角的淚，聲音很輕地問：「怎麼了，阿言，是夢到什麼傷心的事兒了嗎？」

我避開他的手，坐起來揉了揉眼睛，儘量讓自己清醒一些，才看向張宇，嚴肅道：「張宇，我不是。」

昨天出了廁所後，張宇就一直和我保持著距離，沒有機會再說這件事兒。

我不喜歡張宇，也不希望他對我有朋友以外的心思。

張宇表情有瞬間的僵硬，但幾秒後他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篤定道：「阿言，你別裝了，你和我是一樣的人。」

我懶得和張宇爭辯，但他卻開始陰魂不散地反覆和我強調我和他是一樣的人，就應該一起玩，每天都黏著我，卻又會在人多的時候和我保持距離。

我很多時候都心不在焉，心裡想的都是那個好友申請，翻來覆去琢磨了三天，最後還是掐著要過期的時間點同意了申請。

少年人的自尊終究抵不過心裡的情愫。

消息很快就發了過來：

「言言，在幹嘛？」

「準備睡覺了，有什麼事兒嗎，程昱哥？」我儘量裝作體面，把他當作哥哥的朋友，抹去我們曾經那些微妙的感覺。

但程昱接下來的消息卻讓我的偽裝前功盡棄。

「圖片」

「在醫院躺了幾天，腹肌都要沒了（撇嘴）」

程昱的腹部有一片很大面積的擦傷，已經結痂了，根本看不出有沒有腹肌。

他在勾著我去回憶幾個月前的事兒。

我不知道他的意圖，只覺得心裡撕扯得難受，一邊對他的挑逗感到憤怒，一邊又心疼他受傷。

「明天沒人來看我，言言能來陪我嗎？」

拒絕的話寫了又刪，刪了又寫，最後發出的只有一個「好」。

次日，我早早就醒了，硬是拖到快中午才過去。

病房裡只有程昱，看見我進來，他勾起唇角，笑得和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好看。

我看晃了神，反應過來後趕緊避開他的視線，把手上的果籃放在桌子上，看見桌上有水滴，又抽了張紙去擦，擦完看見垃圾滿了，我甚至還想去倒個垃圾。手剛伸下去，就被程昱一把拉到了床上。

我裝不出不喜歡他的樣子，卻也不願被他這樣逗弄，掙扎著想起身，卻被程昱更用力地握住。

他拇指摩挲著我的手腕，盯著我的眼睛，鄭重其事道：「對不起，言言。」

我隱約能猜到他要說什麼，搶先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沒關係，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不經挑逗，會錯了意。

「程昱哥，你就當……當我那時頭腦發熱，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

程昱的眼皮跳了跳，眸色陡然加深，追問道：「不喜歡了？那你現在喜歡誰？」

「你們宿舍那個張宇？」

「你怎麼知道？」其實我想問的是他怎麼知道張宇，話出口卻變了味兒。

「他有八塊腹肌？」程昱似有些咬牙切齒。

張宇有沒有八塊腹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對話在往一個我把控不了的方向發展。

所以在我電話響起時，我慌亂地掏出手機，沒有猶豫地點了接聽。

是張宇的視頻電話，要是換做平時，我是肯定不會接的。

「阿言，你怎麼沒在宿舍，去哪兒了？」

「在外面，什麼事兒？」

視頻里的張宇愣了幾秒，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你旁邊那個人是誰？」

我雖然想逃離當下處境，但更反感張宇這種質問的語氣，我正想掛電話，手機被程昱拿走了，他打量了幾秒視頻里的人，挑釁道：「我是他的追求者。」

14

我怔愣地看著程昱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在一旁，表情有些不爽：「你哥防著我，卻沒想到你會和這樣的人談戀愛，他哪點比得上我，你看上他什麼了？」

一下子接收到了完全沒想到過的信息，我有些沒反應過來。

程昱沒給我處理這些信息的時間，繼續轟炸我的大腦：「分了，重新喜歡上我。」

大腦完全死機了。

程昱沒聽到回復，颳了一下我鼻子試圖讓我回神，然後換了一種語氣，很溫柔道：「言言，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思緒回籠，我無意識地攥緊手指：「你……也喜歡我嗎？」

程昱目光定在我的臉上，盯得我臉熱得忍不住躲開他的視線，他才很輕地笑了一聲，雙手捧上我的臉頰，強行讓我和他對視。

「喜歡，第一次見到就覺得你好看，忍不住想逗你，看到你摸秦兆川的腹肌會吃醋，看到你和你哥說喜歡程昱，會開心地傻笑。」

「結果被你哥發現拿了他手機，看完消息後還揍了我一拳，警告我不許回應，還讓我刪了你的微信。他不知道怎麼引導你，不希望你走上這條路，又不想你壓抑著本心去喜歡異性，只能假裝不知道，他希望你心智更成熟了，不容易受到外界誘導的時候再做出決定。」

想到我在我哥面前拙劣的表演，臉更熱了。

「你哥其實也看不上那人，不然也不會在看到照片後同意讓我加你好友，分了好不好？」

原來嚴老狗不僅拍了舞廳里的視頻，廁所里的也沒放過。

「沒和他談。」我下意識地解釋。

程昱眼中漫出無盡的笑意。

想到前幾天在醫院看到的畫面，雖然猜到是我誤會了他們的關係，但我還是想確認一下。

「只是朋友，她都結婚了，而且，言言，我純 gay。所以你那天來醫院看到後覺得我有女朋友了就跑去酒吧喝酒？」

我沉默。

程昱將我摟進懷裡：「對不起，言言，讓你等了那麼久。」

我埋在程昱的胸前，悶悶地回覆：「沒關係。」

15

那天回宿舍後，張宇在門口攔住我。

正好我也想和他談談，於是我們找了個僻靜的地方。

「你和那個人什麼關係？」

我本來想和他心平氣和地說清楚，但一聽到他這樣質問的語氣，心情已經沒了。

「關你什麼事兒，張宇，即使我是同性戀，和你也不是一樣的人。我坦坦蕩蕩，不會因為這件事覺得自己是異類，不管在哪裡，我都會大大方方地做自己。」

「還有，我和你沒什麼關係，請你擺清自己的位置。」

張宇眼睛突然瞪得老大，像是要吃人，他破防地喊：「噁心，你們同性戀真噁心。」

我氣笑了，沒再理會他, 我得早點兒回去睡覺，明天去陪程昱。

第二天去陪床的時候撞見了我哥，我有點兒尷尬, 下意識地往外退了一步，才在我哥的注視下硬著頭皮走進去。

「你走吧, 你在這兒言言會不自在。」

程昱趕人，被我哥甩了一記眼刀子。

我哥走之前看了我一眼, 我沒好意思和他對視。

我哥一走，我就被程昱拉上了床，被子一掀一蓋我就被他裹進了懷裡。

「小心傷口。」

「沒事兒，都好得差不多了。言言, 摸摸我腹肌。」

程昱握著我的手放在他肚子上，繃緊了腹部，隔著粗糙的痂皮我還是感受到了肌肉並不流暢的紋理。

「別繃了, 疼不疼？」

我撫摸著他肚子上的痂，忍不住心疼。

「不……疼，疼得很, 可以幫我吹吹嗎？」

「你⼜在逗我。」

程昱笑了兩聲，在我耳邊吐著熱⽓撒嬌：「⾔⾔, 幫我吹吹嘛。」

護士進來換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我趴在床上，對著程昱裸露的肚⽪吹氣的場面。

我臊了個⼤紅臉, 後來程昱怎麼撒嬌我都不願意再干這種傻事兒了。

16

張宇把宿舍的氣氛搞得很尷尬。

他私下⾥和另外兩個室友說我是同性戀，試圖孤立我。

兩個室友沒理會，還是照舊和我相處, 疏遠了他。

他⾃討沒趣, 就漸漸地不在宿舍說話了, 每天都獨來獨往。

程昱出院後我搬去了他的公寓, 就是我之前來玩住的那個房子，不過換了間房。

說是去照顧程昱, 其實很多事⼉都有護工，我放了學回去就是和程昱黏在一起。

他總愛逗我玩, 喜歡握著我的手去摸他的腹肌。

許是吃得太補, 有時候摸著摸著呼吸就重了, 啞著嗓子撒嬌讓我幫他。

我感覺我手都要⻓出繭⼦了。

「言言, 你真好！」

我把手抹在他胸前的⾐服上, 有些羞憤地湊上去堵住他的嘴。

程昱翻⾝把我壓住, 反客為主, 捧著我的臉親了一會兒, 呼吸⼜重了。

「可以嗎, 言言？」

「你傷還沒好……」

「好了，不信你摸摸？」

「還摸？」我感覺這是個圈套。

「那不摸了，直接開始。」程昱的手探進我衣擺里。

「程昱……」

未完的話被堵住，後來從唇齒間溢出的聲⾳變了調。

臥室的壁燈洇出⼀⽚暖光，光線投在程昱的臉上，我看出了神，情不⾃禁撫上他的臉龐：「程昱, 我愛你。」

程昱垂眼看了我許久，低頭在我額頭落下一吻, 然後抱著我不斷地親，從鬢髮到眼皮，最後咬著我的耳朵回應：「我也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