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眼睛,錯愕地抬頭,「你……你是雙性人?」
沈硯清眼神閃躲,用力推開我,穿上衣服。
他那單薄倔強的背影,看起來快要碎了。
「乖,不怕。」我伸手抱住他,輕聲安慰,「是我一時氣昏了頭,我不該強迫你的。」
沈硯清轉過身來,「你不覺得噁心嗎?」
「怎麼會呢?多可愛啊!」我眼睛都在發光,「意外之喜。」
「你……」
「原來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拒絕我的?」
「與這個無關,陳洵,我說了我們不適合。」
沈硯清著裝整齊,又恢復往日冷淡的模樣。
這副模樣更讓我心動,熱意久久不能平復。
「沈教授,我現在好難受。」
我盯上了他纖細白皙、骨節分明的雙手。
「你幫幫我。」
我抓住他修長的手往下壓……
不一樣的觸感讓我猛地跳了一下。
沈硯清抽回他的手,臉上染上緋紅。
「你、你去洗手間。」
我不想再嚇著他,不情不願地挪動腳步,「見死不救啊沈教授。」
以為沈硯清在外面我很快就能出來,結果耗了大半天。
我急促喘息,他真是個妖精!
06
沈硯清還是穿著得體的西裝,沉穩地站在講台上,聲音也依舊清冽悅耳,可我的思緒早就飛到天上去了。
一想到他又細又直的雙腿下藏著一個秘密,我就呼吸灼熱起來。
我感覺我的眼神溢出了很多東西。
視線相觸,沈硯清很快移開。
我扯了下嘴角,靠在椅背上,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他。
頗為煎熬地等待時間流逝。
忍到下課我就迫不及待把他堵在辦公室,極為囂張地直接親了一口。
唇舌纏綿。
濡濕拉絲。
深入地來了一個法式濕吻。
手自發地從襯衫下擺探入,揉捏他腰側的細肉。
沈硯清軟軟地推搡,喉間溢出一聲嚶嚀。
在安靜的辦公室,聲音不大,卻極為清晰。
沈硯清和我都愣住了,他狹長黑亮的眼眸里儘是茫然。
我趴在他肩窩處平息,輕笑,「沈教授,我聽說你們這種人可分泌雌雄兩種激素,慾望很強,也更敏感。」
我摩挲著他的下頜,聲音沙啞,「沈教授白天一副清冷禁慾樣,晚上不會偷偷玩玩具吧?」
沈硯清沒有說話,推開我去收拾東西。
我跟上去,雙手撐在桌面,「難受你就跟我說,我會滿足你的。」
他繼續無視我。
提著公文包出門,「我要鎖門了,走吧。」
接近晚飯的時間,旁邊教室的同學都走完了。
我想了想,「沈教授,你陪我去食堂吧。」
他鎖好門,問:「你餓了嗎?」
我揶揄地盯著他,「我餓不餓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硯清皺眉:「你別浪。」
「好吧,陪我吃頓飯吧。」
沈硯清很配合,「走吧,想吃什麼?」
「宮保雞丁和糖醋排骨。」
教師食堂挨著我常去的 3 食堂,現在吃晚飯時間還早,但也有些學生和老師在用餐了。
我給沈硯清打了碗湯,坐下,「你說什麼我們現在像不像情侶啊?」
沈硯清夾了一塊排骨進我碗里,「多吃飯,少說話。」
「不否認就是默認了。」
沈硯清不說話。
我宣布,「那今天起我就是你男朋友了。」
沈硯清還是沉默。
我再次宣布,「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不是。」他開口了。
「那我明天再重新宣布。」
「……」沈硯清無語,「先吃飯吧。」
07
百忙之中我抽空去了一趟校長辦公室。
校長頂著一個明晃晃的腦袋,笑著問:「小洵,最近在忙什麼啊?」
我翹著二郎腿:「忙著追人呢,倒是沒有時間打架鬥毆。」
校長的枸杞茶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你這不是胡鬧嗎?」
「沈教授是我們學校優質的師資力量,你把他趕跑了我上哪再去找這麼個人才。」
「小洵啊,別鬧了。」他語重心長。
我在追求經濟與管理學院的沈教授,稍微八卦點的同學都知道,但沒人議論到我面前。
一是我家很有錢加上我是個紈絝,一言不合我就開始暴躁,也是追了沈教授開始才委屈自己當個文明人。
二是沈教授很有威望,他的學識和專業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忙著不掛科都搞不贏,哪敢正大光明吃瓜。
三是現在社會已經很開放了,我們談戀愛又不會礙到他們什麼事,大家也沒必要一直揪著我們不放。
但我還是耐心解釋,「我認真的,沒在鬧。」
校長臉色還是不虞,瞪著眼睛,遮住地中海的劉海都快耷拉下來了。
「聽我的,別再打擾沈教授了。」
「……」還挺倔強。
「行了王伯,我讓我爸再捐兩棟樓。」
他終於滿意地抿了一口枸杞養生茶,笑得眼睛都快眯起來,又是一臉慈愛。
「沈教授這人還是很不錯的,樣貌英俊,學識淵博。」他又喝了一口茶,補充,「當然你也不錯。」
「你們的關係進展到哪一步了?」
「要不要我幫忙?」
……
他是學過變臉吧?
我起身出去,背對著他擺了擺手,「有好消息會通知你的。」
還沒走遠,在走廊就遇到了莊燼行。
真是冤家路窄。
我白了他一眼。
莊燼行站在走廊中間,擋住去路。
我停住腳步,不耐煩,「好狗不擋道。」
他嘴角帶著譏笑,「這麼著急?又上趕著去當大情聖?」
「關你屁事?」
實在不想和爛人糾纏,我語氣不善:「趕緊讓開!沒空跟你廢話。」
莊燼行身體站直,收了笑容,「我就問一個問題,問完就讓你走。」
我冷聲道:「有屁快放。」
「你是真的喜歡他?那個除了一張臉和一身清高勁兒,什麼都沒有的教授?」
「我是喜歡他,這和你有什麼關係?」我眉心蹙緊。
想到他和沈硯清的親密行為,我警惕起來。
「你在他這排不上號,別妄想和我搶,我警告你,離他遠點!」
莊燼行輕蔑地笑了,「說吧,你要怎麼樣才能放棄沈硯清?多少錢都可以。」
「誰要你的臭錢,沈硯清又不是東西。」
「還有!」我揪著他的衣領,怒火中燒,「你現在沒資格跟我說這種話。」
08
剛出教學樓我爸就打來電話,催我回家吃飯。
還沒吃上兩口,他就直接進入主題了。
「聽你王伯伯說你最近在追一個老師。」
我扒了一口飯,聲音含糊不清:「都多久了,您才聽說啊!」
「可那是個男人,你總不能讓我們家絕後吧。」
王老頭真是狡猾,兩頭的好處都想要,這麼快就把我給賣了。
「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還性別歧視了呢,你自己還是個男人呢?」
我爸「啪」的一聲放下筷子,「你別給我胡攪蠻纏,我不同意。」
我放下筷子,扯了張紙巾擦嘴,「我們過自己的日子,用不著你同意,再說了,我們家又沒有皇位要繼承,什麼絕後不絕後的。」
「你有什麼私生子流落在外嗎?有就趕快找回來吧,或者你和我媽再努努力吧,我是指望不上了。」
我爸梗著脖子,老臉一紅,「你……你這混帳!」
等等……雙性人到底能不能生啊?
我摸著下巴思索,「爸,你別著急,還是我自己努努力吧,爭取給你整個孫子回來。」
……
昨晚惹惱了我爸,他居然讓我直接去公司上班。
雖然平時也有參與公司的業務,但要我坐班我還是覺得難熬。
主要是見不到沈教授了。
「都快畢業了,去不去學校都一樣。」
沈教授的課哪裡一樣了?
我爸冥頑不靈,喪心病狂地要停掉我的卡。
還好他只有一個兒子,不然還不知道要怎麼虐我呢。
剛好我也可以冷一下沈教授,老是追著跑,抱不著也吃不到,實在是難受。
今天是我第一次沒上沈教授的課。
一天解鎖手機幾百遍,還是沒有收到信息。
我「啪」的一聲倒扣手機。
行,老子不重要!
章衡半坐不躺地窩在我辦公室的沙發上玩遊戲。
看得我煩躁的很,「快把你那垃圾噪音給關了,影響我工作。」
章衡眼神複雜地看我一眼,「你多久沒去學校了?」
我頭也不抬,「三天,整整三天。」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
「你少貧。」
「話說你就打算一直待在公司,連沈教授也不見了?」
「每次都是我主動給他發信息,我看這次誰能熬得過誰。」
章衡有點無語,深深地為沈教授嘆了口氣。
他的兄弟腦子好像有點不好使。
不是,到底是誰追誰啊?
這態度,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已經談上了,小情侶在鬧彆扭呢!
09
今天是我追求沈教授的 3.5 周年紀念日。
終於連哄帶騙地把沈教授忽悠到了西餐廳。
單獨的包廂,私密性很好。
沈硯清脫了西裝外套,挽起一段袖子,露出一截精瘦細膩的小臂。
隨意切著牛排的動作,看起來也非常養眼。
「你不是說今天是學生會聚會需要個老師撐場面嗎?」
長桌上擺滿了蠟燭和多種鮮花,燈光昏黃。
小提琴聲低回,氣氛微妙而美好。
就是距離沈教授太遠了。
我把位置搬到了沈教授身旁,側目看他:
「知道我是騙你的,你還不是來了嗎?」
沈硯清挑著眉梢,眉眼在燈光下特別誘人。
他仰頭喝了一口酒,冷白飽滿的喉結輕輕滾動,我也跟著咽了下口水。
「好幾天不見,沈教授,你也想我了吧?」我問。
還未聽到他的回答,突兀的開門聲劃破了這片旖旎。
莊燼行不請自來地站在桌旁。
眼神輕蔑地落在沈硯清身上。
「真是一幅令人艷羨的畫面。」
他誇張地拍了拍手,「我一直好奇,像你這樣有特殊缺陷的人,是怎麼有勇氣坐在這種地方的?」
「跟你這樣的人,待在一個空氣里,我都覺得噁心反胃。」
沈硯清拿著刀叉的手指瞬間繃緊,指節泛白。
我猛地站起,擋在沈硯清和莊燼行之間,用力推開:
「莊燼行,這裡不歡迎你。」
莊燼行受力後退幾步,突然笑了。
「看來你還不知道,不知道他漂亮的皮囊下,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
沈硯清依舊緊繃著,眼睫輕顫,呼吸都停了一瞬。
他明顯被這句話給刺傷了。
我怒火中燒,冷笑一聲。
晃了晃手腕,蓄力揚拳,重重地砸到莊燼行臉上。
「莊燼行,你他媽有病吧?一邊喜歡沈硯清,一邊貶低他。」
「你他媽就是嫉妒我,得不到就要毀掉,幼不幼稚?」
「你心智長全了沒有?要不要帶你去兒童醫院看看?」
「兒童醫院看不好再去精神病院看看,費用我全包了!」
莊燼行嘴角流出血跡,也沒還手,怒目圓睜地盯著我。
他還不服?
給我氣笑了。
正要補刀,沈硯清出聲,「算了,我們走吧。」
沈硯清聲音平靜,表情淡淡的。
雖然極力克制,但我知道他還是被影響了。
沉默在車上瀰漫,路燈的影子飛馳而過。
車剛停下,沈硯清就轉身去開車門。
我覺得我有必要說些什麼,立刻落了鎖。
「沈硯清,不是我說的,你相信我。」
「我知道。」沈硯清低聲說。
他垂著頭,低迷的情緒圍繞著他。
我掰過他的身體,摟進懷裡,輕聲安撫,「沈硯清,你不要怕,我會一直都在,有什麼問題我們一起面對。」
沈硯清聲音依舊清冽,「我沒事,我只是在想,都 21 世紀了,他還能用語言輕易重傷我,是他太犀利還是我太脆弱了?」
「嗯?」
他自顧自地說,「是我把這件事看得過重了,主要還是自己的心態沒有放好,不夠堅定,被他鑽了縫隙。」
「偏執扭曲的人,他的想法我們不要試圖理解,也無法理解,做好自己就行了。」
沈硯清輕輕推開我,「放心,我能處理好自己的情緒。」
「嗯?你怎麼不說話了?」他問。
我:「……啊?」
說、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