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專業第一的身份保研,而養妹卻是落榜的第二。
她回家哭了一場,當晚,哥哥就把我關進了未婚夫那私生子弟弟的房間。
「你搶瞭望望的保研名額,讓給她個未婚夫,很公平吧。」
「等你們生米煮成熟飯,我就勸爸爸撤銷對你的經濟管控,同意你去讀研。」
我攥緊手中的叉子,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可走進來的男人雖面色潮紅,眼神卻很清明。
「姜小姐,願意跟我做一場把人生掌握在自己手裡的交易嗎?」
1
窗外天氣晴朗,細碎的光透過被木板打成十字架封鎖的窗戶射進來。
我低聲「嘖」了一聲,走到門邊,試試能不能開門。
還是老樣子,被鎖死了。
這是我被鎖在客房的第十天。
每天除了送飯時,門都是緊閉的。
而鎖我的人,是我的家人,父親和親哥,始作俑者是養妹姜望。
說來也好笑,原因是我今年被成功保研到 A 大,而保研名額只有一個。
姜望在第二自然沒有保上。
本是努力與更努力的比拼,沒想到在姜望的哭訴里成為了爭搶的問題。
「姐姐明明可以考研考上,卻還要跟我爭,她總是這樣,搶我想要的一切。」
我當時如何說的?
我說:「你考研考不上嗎?」
「確定是我跟你搶,不是你跟我搶?嗯?」
「倒反天罡。」
姜望張嘴,臉被氣紅了。
「閉嘴,姜早。」姜年出聲了,但是在呵斥我,「你身為姐姐,讓著妹妹是應該的,做錯了就是做錯了。」
我嗤笑一聲,「沒有血緣關係,又只會坑我的,算什么妹妹?你這麼大義凜然,那你把姜家的一切都給她啊。」
姜年也被氣得咬牙,半天說不上話。
旁邊坐著的父親突然發聲,「你竟然這麼冥頑不靈,那你就自己想辦法湊學費和生活費。」
「自己湊就自己湊,你們以為我離了你們就活不了了嗎?」我不以為意,抬頭看了看屋頂四周。
有些角落裡發出紅光。
我拿出手機刷了刷,點開一個眼睛似的 APP。
然後現在的場面幾乎即時播放。
我關掉手機。
見我態度囂張,還這般,姜年和父親的臉不約而同地綠了。
「我記得姐姐的婚事還很好,對象是季家的季昀禮。」姜望邊說邊哭,我腦袋嗡嗡響。
季昀禮是我未婚夫,上個月剛訂婚。
家世很優越,但人嘛……也就一般。
如果姜望知道季昀禮常常流連萬楓,不知道她還想不想要。
畢竟萬楓可是上層人灰色地帶生意的集中地。
季昀禮不可能多乾淨,甚至很有可能是主謀。
我不打算告訴她,佯裝冷眼看她,「你想幹什麼?」
我不打算真的跟他成婚。
但為什麼要這麼輕鬆讓給姜望?
姜望沒回我,兩眼水汪汪地看著姜年和父親。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研究生和婚事你選一個。」父親看向我。
我真是被氣笑了,「本來就都是我的,我為什麼要讓,婚事是媽媽給我訂的,又不是你這個給別人當爸爸的人訂的。」
「你要是想管我也行,把媽給我的公司還給我?」
「砰」,父親狠狠用手拍桌,「這麼自私,伶牙俐齒,那就給我去面壁思過。」
我瞪著他,「媽給我的,你還要占多少年?」
「婚事我可以不要,把我的都給我啊?」
父親的臉徹底沉了下來。
我知道他不會答應,畢竟從小他就重男輕女。
隨即,他給姜年一個眼神,然後我被幾個阿姨架到客房。
我沒反抗,因為我知道沒有用,而且自從母親去世後,我經常被關小黑屋。
各種理由,姜望哭了,說我打她,不用問話就認定了。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原生條件因素導致。
例如,考試完贏姜望,我的錯。
長得比姜望好看,我的錯。
身材比姜望好,我的錯。
總結:只要姜望哭,不用多說,都是我的錯。
2
被關進去第一天,我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窗戶被釘死,生怕我逃脫。比起我偶爾回一次的家,他們倒更像是籌謀已久,只等我上鉤。
所以即便我沒有保上,季昀禮這樁極好的婚事也輪不到我頭上。
我深知,我與季昀禮感情並不深厚,牽連著我們的只是婚約。
訂婚了又如何?只要我毀了,姜家人都可以是季家媳婦。
我品出不對勁,走到門口大聲質問:「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沒人回應我,我在這個家向來是悄無聲息的。
直到第十天,也就是今天,姜年才打開這扇門。
「今晚我們家會舉辦一場宴會,季家會來。」
我蹙眉,「你們想幹什麼?」
姜年笑得陰森,「做個交易而已,而且你並不吃虧。」
我微微眯眼,思索他背後的深意。
下一秒,他便指著這扇門說:「想嫁到季家也行,季家還有個兒子叫季聞朝,雖然名不正言不順,但好歹也是季家的。」
「你和望望一個嫁給季昀禮,一個嫁給季聞朝,也算我們和季家親上加親了。」
我無聲攥拳,「我已經和季昀禮定親了。」
見他還要說,我先行打斷,「你這一天天不要望來望去好嗎?多像狗叫啊。」
姜年咬牙切齒道:「你個目無尊長的玩意!」
「你搶瞭望望的保研名額,給她讓個未婚夫,很公平吧。」
我冷笑,「姜年,你真應該去看看腦子,連自己親妹都分不清。」
姜年每次聽到這句話都會有所動容,隨即很快會被厭惡取代。
「我真希望姜望才是我親妹,不像你這麼惡毒自私。」
他總說我惡毒自私,我卻不知道為什麼促使小時候對我疼愛有加的哥哥變成這樣。
「跟你說這麼多幹什麼,呵。」姜年冷笑一聲,「今晚姜聞朝會來,你在這好好等著他吧。」
「等你們生米煮成熟飯,我就勸爸爸撤銷對你的經濟管控,同意你出去讀研。」
撂下這句話,姜年快步離開,門再次反鎖。
也是從這句話,我不再想多費口舌企圖喚醒裝睡的人。
我巡視房間四周,第 n 次確認沒有辦法出逃。
沒辦法,我瞥到桌上的刀叉,將它緊緊握在手心。
如果今夜的荒唐一定要發生,我不介意將它玩大。
而姜家這筆帳我要討回。
天漸漸變暗,門外響起不同頻率的腳步聲。
我渾身卻蔓延著寒意。
終於,不知道等了多久,門被推開,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被扶了進來。
「砰」地一聲,門又瞬間關上。
他應該就是季聞朝,我不由攥緊手中的刀叉,已經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
因為季聞朝面色潮紅,我猜他應該被人下了藥。
可等他抬頭時,我愣住了。
他的額頭滲出大片冷汗,向我看來的眼眸卻十分清明。
叉子沒有放開,而是握得更緊,如果他們是一夥的呢?
直到,我聽到季聞朝說:「姜小姐,願意跟我做一場把人生掌握在自己手裡的交易嗎?」
「把你送進來的人也說要跟我交易,但你看到了,這並不好。」我走向他,叉子在他脖頸處盤桓。
季聞朝伸手反握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心滾燙,像是冬天的暖手寶。
不過卻顯得我的處境更加危險。
「如果我是策劃者,用不上對自己使這招,而在這場局裡面,我們是一樣的。」
我細細審視他。
「只有我們聯手,才能扳回一局。」
他的眼神太過堅定,眼尾泛起的紅色倒為面容添了幾分楚楚可憐。
我放下叉子,甩開他的手,指了指衛生間,「去泡個冷水澡吧。」
季聞朝扯唇笑了下,俯身,「那……姜小姐演得像一些,不要露餡了。」
我瞪了他一眼,跟著他一起進了衛生間,咬牙道:「那還是一起演比較好。」
隨即,我從兜里拿出手機,點開一個監控 APP。
螢幕逐漸分成數個小畫面,我點進熟悉的門口場景。
「監控?」
我笑了下,「嗯,自從我媽去世後,我就在姜家的各個角落都裝了。」
為什麼會裝監控?
因為母親去世後的第一年,我身體異常不好,走兩步路都喘。
我本以為是因為學習太累,直到我有一天聽到做飯的兩個阿姨說:「你說先生幹嘛讓我們給小姐的飯里加這兩味相衝的藥啊?」
「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我們還是少管。」
一個阿姨嘆氣,「在他們眼裡命都不是命了。」
我聽後渾身發涼,難怪身體會越來越差。
除此之外,我的房間也會多出莫名的小物件。
例如薰香、像糖果卻是藥的小罐子。
我慢慢知道他們可能是在覬覦母親留給我的遺產。
因為之後父親帶我去醫院開了證明,以未成年和身體差的理由監管我。
而更重要的是,我發現他們在監視我。
所以,為了更好觀察他們的動向,我慢慢地把監控裝上姜家的每個角落。
起初,是為了保命。
至於現在嘛……
「這個軟體我沒見過。」季聞朝打開花灑,冷水盡數噴到他身上,但他說話還是粗啞。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我研發的,所以你要是敢騙我,我敢保證你不會落下一個好下場。」
季聞朝低眸瞥了眼畫面,隨後長手一伸將我拉進水中。
「來人了,姜小姐。」
「那就開始演吧。」
3
晨光微現,我因心慌提前醒來。
起身時,發現季聞朝已經衣冠整潔地坐在桌邊。
「醒了?」季聞朝聽到動靜,偏頭問我。
我頷首,拿出手機撥出昨晚姜望在的畫面,看到她進了其他房間,隨即季昀禮被推進那個房間時,我便笑了。
「果然,季昀禮也被下了套,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只把季聞朝跟我鎖一起當然是不保險的。
我出了醜聞,只會導致季家單方面退婚。
但要是姜望跟季昀禮發生了關係,那就不一般了。
那便是雙向的,季家即便知道這是個圈套,也得咬碎牙往下跳。
所以,他們把季聞朝推向我只是想讓我身敗名裂罷了。
想通這些只要一秒,但他們籌劃這些卻已經很久了。
我深吸一口氣,怒火和哀傷同時衝上心頭。
「季聞朝,我現在可以不需要你了。」我單手攀上他的肩。
我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可以擺脫現在的困境。
昨日姜年找我時,我錄了音,大可以此作為要挾。
季聞朝伸出食指晃了晃。
「姜小姐一定會需要我,即便現在下去,我們可以劃清界限,但季昀禮已經和姜望不幹凈了。」
「一次不幹凈,這輩子你都要和姜家繼續牽扯不清。」
「而且季家向來是男主外,女主內,我想姜小姐一定不願意吧。」
我抬眸盯他。
季聞朝縮回指尖,在桌上輕敲,「但是我足夠乾淨,婚姻於我們而言都是一時的船舶,你拼你的學業和事業,我拿回本該屬於我的部分。」
「季家哪部分是你的?你要知道你的身份並不清白。」我嗅到了豪門秘辛的獨特氣味。
季聞朝看向我,「我媽是季沉的初戀,魔都人,季家剛開公司時,我媽的全部身家都投進去了,是當時季家啟動資金的三分之二。」
「所以,我要拿回季家的三分之二。」
指尖忍不住蜷動,我倆的目標本質差不多。
我輕咳兩聲,高傲道:「那你聽我的。」
「都聽姜小姐的。」季聞朝極淺地笑了下,「姜小姐,想怎麼做?」
我勾唇,「你且看著吧。」
等天完全亮了,太陽都升起時,我聽到外面一聲尖叫。
做作得不行的,來自姜望的尖叫。
「好戲開場了。」
季聞朝聞言起身,單手扯開脖頸間的領口,露出那裡的殷紅痕跡。
在此聲明,是我做的,但不是我咬的,我只是用手輕輕擰了下。
即便如此,我看到時還是有些愧疚。
「不痛吧?我......sorry,有些太用力了。」
季聞朝挑眉,「不是什麼事,季夫人手下的人打得更用力。」
我下意識皺眉。
姜家除了母親以外,對我都很差,在她過世以後,更是將我視若無睹。
但他們從未打過我,我知道這不是厚待,而是因為姜家沒有季家殺人還能瞞天過海的能力。
我們的門被打開了,姜年立在門口,伸著脖子往裡張望。
看到季聞朝衣衫不整,滿臉不耐時,他嘴角浮現一絲得逞的笑意。
「早早,你怎麼在姜二先生房裡?」他拙劣地展示他的演技。
我笑著倚到門邊,不語。
而姜年瞥到季聞朝脖頸的斑駁痕跡,更惡劣道:「早早,你都和昀禮訂婚了,怎麼能幹出這種事?」
「簡直是恬不知恥!」
我抽出手機播放一段錄音:「今晚姜聞朝會來,你在這好好等著他吧。」
「等你們生米煮成熟飯,我就勸爸爸撤銷對你的經濟管控,同意你出去讀研。」
姜年的臉一白。
我「呵」了聲,「嗯?誰恬不知恥?」
「待會兒,哥哥要是不好好說話,我就放出來,讓季家知道這是你們的陷阱。」
我把玩著手機,「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心裡明白和擺到檯面上來是完全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