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想要錢,現在嘛……」
我頓了頓,看著他緊張求答案的樣子,我好像有點享受。
「想要更多的錢。」
周聿安的肩膀垮了下去,像是被抽走了最後一絲力氣。
他苦笑一聲。
「你真的一點都沒變。」
「錯了,」我不滿地糾正他,「我變得更有錢了。」
我說的是實話。
我的商業帝國,現在市值後面跟的零,比他當年全盛時期還多得多。
他沒再說話,只是沉默地喝著杯里的酒,眼神空洞地望著遠處。
那副樣子,活像是被主角玩壞了的 NPC,看著沒勁。
我有點煩了。
「我說,周聿安,你能不能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好像我刨了你家祖墳一樣。」
哦對,我確實把人家白月光的墓地給賣了。
他身子一僵,緩緩轉過頭。
「姜肆,你真的……沒有心嗎?」
6
又來了。
這個問題我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我放下酒杯,身體前傾,湊近他。
「人怎麼可能沒有心呢,不過良心這東西嘛,有沒有我還真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的心跳一次,就能給我的公司創造上百萬的價值。」
「你的心跳一次呢?」
「除了緬懷過去,還能幹什麼?」
我直起身,撣了撣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周聿安,別來煩我了。」
「跟你交流,只會影響我賺錢的效率。」
說完,我轉身就走,沒再看他一眼。
身後,傳來酒杯摔碎的脆響。
我頭也沒回。
前首富又怎樣。
一個活在過去的人,錢還沒我多,不配成為我的對手。
我以為這事兒就這麼翻篇了。
沒想到,第二天,我的公司就遭到了惡意的商業狙擊。
對方來勢洶洶,招招致命,手法和我當年對付那些競爭對手時如出一轍。
好傢夥,這是抄我的劇本打我本人啊?
我的助理臉色發白地衝進辦公室。
「姜總!是周聿安!他把手裡所有的資產都抵押了,換成現金流,正在市場上瘋狂攻擊我們!」
我看著電腦螢幕上不斷下跌的股價,不怒反笑。
「瘋狗打法?」
「有點意思。」
助理快哭了。
「姜總,這哪裡是有意思啊!他這是要跟我們同歸於盡啊!」
我慢悠悠地端起咖啡。
「慌什麼?」
「他一個戀愛腦,什麼叫資本運作都忘光咯」
「商戰可不是吵架,更不是誰嗓門大誰有理。」
我撥通了內線電話。
「通知下去,所有部門準備開會。」
「啟動反狙擊預案。」
「有人上趕著給我送錢,開心還來不及,哪有不要的道理。」
辦公室里,我的團隊嚴陣以待。
「姜總,對方的資金流向很奇怪,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就像是在……隨機砸錢。」
一個分析師皺著眉說。
我看著大螢幕上的數據流,笑了。
「他不是隨機,他是在找人。」
「或者說找我。」
周聿安以為,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就能逼我出來見他。
天真。
「既然他想玩,那就陪他玩。」
「把我們準備做空的那幾家公司的消息,悄悄放給他。」
「先給他遞點料。」
助理愣住了。
「姜總,這不是給敵人遞刀嗎?」
我敲了他一個腦瓜崩。
「想讓魚兒上鉤,不得先打個窩呀,這個叫誘敵深入!」
「去辦!」
7
接下來的幾天,股市上風雲變幻。
周聿安就像一頭紅了眼的公牛,拿著我「喂」給他的假消息,瘋狂衝擊。
他每成功「狙擊」我們一個項目,就會在社交媒體上發一條動態。
內容很簡單,就兩個字。
「出來。」
全網都在吃瓜,猜測我和周聿安這對前任夫妻到底在搞什麼鬼。
甚至有人開了盤口,賭我們誰先破產。
我的股價跌得連我媽都打電話來問我要不要去廟裡拜拜。
直到周聿安打出他最後一張牌。
他撬動了所有的資金和槓桿,孤注一擲地砸向了我們最重要的一個項目。
那一刻,整個金融圈都安靜了。
我的助理手裡的文件掉了一地,面如死灰。
「完了……姜總……我們……」
我站了起來,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萬家燈火。
我深吸一口氣,轉身,臉上都快笑爛了。
「收網。」
一聲令下,我們早就埋伏好的資金瞬間湧入。
之前被他「打壓」下去的股價,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開始反彈。
而他,因為耗盡了所有彈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套牢、平倉,最後爆倉。
大螢幕上,代表他所有資金的數字,清零了。
整個過程,不到十分鐘。
辦公室里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
助理激動得滿臉通紅。
「贏了!姜總!我們贏了!」
我卻沒有笑。
我只是平靜地看著那個歸零的數字。
「他破產了。」
助理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是的,他現在……身無分文了。」
我拿起外套。
「走,去見見我們的前首富。」
我們在江邊的一座大橋上找到了周聿安。
他一個人站在那兒,吹著冷風,背影蕭瑟。
看見我,他沒有任何意外。
他只是笑了笑,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我輸了。」
「不,你沒輸,」我走到他身邊,和他並肩而立,「你只是破產了。」
8
他轉頭看我,眼裡是赤裸裸的恨意。
「你毀了我的一切,姜肆。」
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懼。
「周聿安,搞搞清楚。」
「從你決定侮辱我,在賺錢上跟我作對、攻擊我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是敵人了。」
「對付敵人,我從來不會手軟。」
他死死地盯著我,像是想從我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愧疚或動搖。
但他失望了。
我的臉上只有平靜,和一絲……厭倦。
「為什麼?」他沙啞地問,「為什麼非要做到這個地步?」
我轉過身,背對著他。
「因為你妨礙我賺錢了。」
「也因為,我討厭別人那種所謂深情的眼神,太蠢了。」
「那會讓我覺得,噁心。」
他忽然大笑起來,笑聲里充滿了絕望。
「怪物……你就是個沒有心的怪物!」
我懶得再跟他廢話,轉身準備離開。
他卻突然衝過來,從身後死死抱住我。
「姜肆,別走!」
「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你了……」
我被他勒得有點喘不過氣。
這算什麼?
打不過就加入?還是破產了就想賴上我?
我冷冷地開口。
「放手。」
「我不放!除非你答應我,回到我身邊!」
我笑了。
「周聿安,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個愛得死去活來的白月光呢。」
他身體一僵。
我趁機掙脫他的懷抱,拉開距離。
我看著他瞬間慘白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不是愛她愛到可以為她去死嗎?」
「現在你破產了,正好,可以下去陪她了。」
「這座橋風水不錯,跳下去,說不定還能和她做一對江底亡魂。」
「主打一個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周聿安踉蹌著後退了兩步,用一種看魔鬼的眼神看著我。
他的嘴唇顫抖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皺的衣領。
「順便告訴你一件事。」
「其實你白月光的骨灰,我根本沒扔。」
「你之前說你找到的,我也不知道是誰的骨灰。」
「對了,我把它做成了鑽石,就是我脖子上戴的這一顆。」
我指了指頸間的項鍊。
「漂亮嗎?」
「我讓人檢測過,純度很高,價值不菲。」
「畢竟,這可是你用整個周家換來的,不是嗎?」
周聿安的眼睛瞪到了最大,血絲瞬間布滿眼球。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最恐怖的事情,整個人都在發抖。
「你……你……」
他指著我,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怪響,然後猛地噴出一口血,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
9
世界終於清靜了。
我低頭看了看那顆在月光下閃爍的鑽石,淡淡地笑了。
周聿安,你說的沒錯。
我確實沒有心。
它不會為任何人跳動。
除了為它自己,創造無盡的價值。
救護車的鳴笛聲劃破了江邊的寧靜。
我站在不遠處,看著醫護人員手忙腳亂地把口吐鮮血的周聿安抬上擔架。
「姜總,我們……就這麼走了?」
助理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顯然是被剛才的場面嚇到了。
我瞥了他一眼,語氣平靜。
「不然呢?留下來給他交醫藥費?」
「他現在可是個負資產,誰沾誰倒霉。」
「再說了,他自己情緒不穩定,急火攻心吐血,關我屁事。」
助理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
我坐進車裡,司機平穩地發動了汽車。
後視鏡里,那輛閃著紅藍燈光的救護車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夜色里。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鑽石項鍊,冰涼的觸感讓我覺得很安心。
「對了,」我突然開口,「去查查周聿安住哪個醫院,哪個病房。」
助理一愣:「啊?姜總,您不是說……」
我打斷他:「我是說不給他交醫藥費,又沒說不去看他。」
「畢竟,他可是我最新的投資項目,總得看看成色吧。」
「看看他這次,是準備噶腰子還債,還是準備申請國家低保。」
助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立刻開始打電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