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來就有述情障礙。
閨蜜哭訴男友出軌,我直接把渣男的行程表甩給小三,並附贈了一份詳盡的上位攻略,主打一個高效分手。
在旁人眼裡,我就是個冷血的怪物。
直到家裡給我安排了一場商業聯姻,對象是京圈太子爺,周聿安。
訂婚宴上,一個自稱他紅顏知己的網紅端著酒杯款款而來,笑得花枝招展。
「姐姐,聿安哥為了你,都要把他白月光的骨灰遷走了呢。」
她篤定我會嫉妒到發狂。
我只是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目光投向主位上那個臉色陰沉的男人。
「周聿安,你白月光那塊墓地風水不錯,給我爸媽養老用吧。」
1
這話一出,全場死寂。
周聿安的臉黑得能滴出墨來,捏著酒杯的指節繃得死緊,骨節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那個叫李芸芸的網紅,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了,轉而是清晰可見的慌張。
她大概沒想到,我不僅不按她的劇本走,還敢直接掀桌子。
我爸媽坐在我旁邊,我爸甚至還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
「嗯,那塊地確實不錯,背山面水,咱家買了。」
我媽拿起公筷,給我夾了一塊鮑魚。
「吃你的,別管他們,這鮑魚涼了就腥了。」
「姜肆!」
周聿安的聲音里壓著怒火,從牙縫裡擠出我的名字。
他猛地放下酒杯,杯底與桌面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
「你鬧夠了沒有?別太過分了!」
他的聲音里壓著怒火,感覺下一秒就要上手把我拆了。
我慢條斯理地咽下嘴裡的鮑魚,用餐巾擦了擦手,臉上帶著真誠的困惑。
「鬧?」
我抬起頭,直視著他。
「我過分?」
「周聿安,是你的人跑來告訴我,你把別人的骨灰遷走了,地方空出來了。」
「她提到的那塊墓地,我看上了,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我指了指旁邊的李芸芸。
「那塊地空著也是浪費,我拿來孝敬父母,有什麼問題嗎?」
「周聿安,你該不會連這點孝心都不願意滿足我吧?」
「至於你白月光的骨灰遷去了哪裡,是你的私事,與我無關。」
我一番話把他堵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大概從未遇到過我這樣油鹽不進的女人。
李芸芸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可憐巴巴地看向周聿安。
「聿安哥,我……我只是開個玩笑,姐姐她怎麼能這樣……」
周聿安果然心疼了,他起身走到李芸芸身邊,將她半摟在懷裡,輕聲安慰。
「好了,芸芸別哭了,我知道你沒有惡意。」
說完,他用一種極其冰冷的目光看著我。
「姜肆,向芸芸道歉。」
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道歉?」
「周聿安,你是不是還沒睡醒?」
「讓我跟一個上趕著挑釁的小三道歉?你腦子被門夾了?」
「小三」兩個字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周聿安和那個李芸芸的臉上。
李芸芸的身體一僵,哭聲都停了。
周聿安的呼吸陡然加重,他死死盯著我。
「我再說一遍,給芸芸道歉!」
「否則,我們兩家的合作,還有我們的婚約,就此作廢!」
「傻逼,你確定你腦子沒病?」
我翻了個白眼,繼續享用面前的大餐。
這場鬧劇最終以周聿安強行拉走那個女人收場。
臨走前,他撂下一句狠話。
「姜肆,你最好別後悔。」
我看著他狼狽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場聯姻,或許會比我想像的更有趣一點。
2
訂婚宴不歡而散。
我爸媽的臉色比周聿安還難看。
「姜肆!你是不是瘋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跟周家要墓地?」
我媽氣得直哆嗦,指著我的手都在抖。
我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水。
「媽,那塊地市值十位數,您不是一直想要嗎?我這是在幫您實現夢想。」
「你……」
我媽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厥過去。
我爸趕緊扶住她,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和你媽還好好坐這呢,你好端端的要什麼墓地,這不是咒我們嗎!」
我眨了眨眼,真誠地發問。
「咒人能換錢嗎?還是說,咒一下能掉十位數?」
我爸不說話了。
他估計在想,我這個女兒是不是出生時候在醫院抱錯了。
突然,手機震了一下,是周聿安發來的消息。
「姜肆,你贏了。墓地給你,但我們的婚約必須加一條補充協議。」
哦豁?還有這種好事?
我立刻回他:「哦?展開說說,只要地到位,本小姐很好說話的。」
「婚後三年,你不准干涉我的任何私生活,包括見誰,和誰在一起。」
我笑了。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有錢有閒,老公不回家」的神仙日子嗎?
我飛快地打字:「完全 O 的 K,成交。」
「另外,商量個事唄!」
「要不把你那紅顏知己李芸芸打包送給我?我覺得她挺有商業頭腦的,適合去我公司當銷冠。」
周聿安:「?」
我補充道:「開個玩笑,別緊張。我只是覺得,她這種上趕著送人頭的精神,值得我們公司每個人學習。」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五分鐘。
最後,他只回了三個字:「神經病。」
我轉身就把聊天記錄給我爸媽看,本人表示十分驕傲。
「看,九位數的墓地到手了,還附贈一個三年互不干涉的自由條款。」
「這一波,我願稱之為血賺。」
我爸媽對視一眼,表情複雜得像吃了盤西湖醋魚。
第二天,周聿安的助理就把墓地的轉讓協議送了過來。
我二話不說直接簽字,開開心心把協議拍個照,還順手發了個朋友圈。
配文:「感謝周總送的養老大禮包,家父家母很滿意,祝您和您的白月光在地願為連理枝。」
朋友圈炸了。
周聿安大概是被氣到沒脾氣了,一個電話直接甩了過來。
「姜肆,你非要搞得人盡皆知?這事是什麼很光榮的事嗎?」
我開了免提,一邊修著指甲一邊說:「周總,格局打開。」
「這叫預熱,等咱倆結婚的時候,熱度不就有了嗎?到時候直播帶貨,你賣你的深情人設,我賣我的墓地,主打一個夫妻雙雙把錢賺。」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巨響,好像是什麼東西被砸了。
「姜肆!」他咬牙切齒,「你簡直不可理喻!」
「謝謝誇獎,」我吹了吹指甲,「順便提醒一下,那李芸芸昨天在直播間哭得梨花帶雨,說被你拋棄了,現在粉絲漲了一百多萬,都快趕上二線明星了。」
「我就說她很有商業頭腦吧!你說,我要不要簽下她?」
我話還沒說完呢,周聿安就把電話掛了。
哎,還是霸總呢,真沒格局!
3
婚期將至,我倆除了扯證那天在民政局見過一面,再無交集。
領證那天,他全程黑著臉,像是來上墳的。
我倒是心情不錯,畢竟結婚證一到手,我就能名正言順地分走他一半家產了。
攝影師讓我們笑一個。
我露出了標準的八顆牙。
周聿安的嘴角抽了抽,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湊到他耳邊,輕聲說:「笑得真誠點,不然我把這張照片放大掛在床頭,每天瞻仰你的遺容。」
他身子一僵,強撐著扯開嘴角,臉上的笑容瞬間燦爛得像朵太陽花。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
果然,情緒穩定的人,才能更好地拿捏一個戀愛腦。
婚後的生活異常平靜。
周聿安遵守協議,夜不歸宿是常態,身邊鶯鶯燕燕換個不停。
每次有新的八卦傳到我耳朵里,我都第一時間讓助理整理成 PPT,評估一下這位新歡的商業價值和可利用的炒作點。
搞得我的助理現在看見娛樂新聞比看見財報還興奮。
「姜總,周總這次的新歡是個十八線小模特,黑料一籮筐,咱們要不要趁機做空她家的股票?」
我擺擺手:「不急,再養養。等她鬧出點更大的動靜,比如懷個孕什麼的,咱們再出手,爭取一波帶走。」
助理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崇拜。
直到那天,周聿安破天荒地回了家。
他喝得酩酊大醉,渾身酒氣地倒在沙發上,嘴裡念叨著一個名字。
「晚晚……我的晚晚……」
哦,他白月光的小名。
我走過去,踢了踢他的腿。
「喂,醒醒,別在我家沙發上發癲。」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抓住我的手腕,眼神迷離。
「晚晚,你回來了?」
我挑了挑眉。
「我不是你的晚晚,我是你爹。」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臉。
「逆子,睡毛睡,先起來給你爹磕一個」
他愣住了,似乎在努力分辨我是誰。
我蹲下身,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周聿安,你白月光的墓地,我給賣了。」
他瞳孔驟縮,酒意瞬間醒了大半。
「你說什麼?」
4
「我說,我把你送我的那塊地,轉手賣了十位數。買家嫌那兒原來有人住過,讓我處理乾淨點。」
「所以,你白月光的骨灰,現在可能在哪個垃圾填埋場裡,為環保事業做貢獻呢。」
我笑得雲淡風輕。
周聿安的眼睛瞬間紅了,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他猛地坐起來,死死地扼住我的喉嚨。
「姜肆!我要殺了你!」
窒息感傳來,但我沒有掙扎,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殺了我,你也得償命。周家偌大的產業,就要拱手讓人了。你捨得?」
他的手在顫抖,理智與憤怒在他眼中交戰。
「你……你這個沒有心的怪物!」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恭喜你,終於認清事實了。」
「周聿安,你愛你的白月光,我不干涉。我愛錢,你也別礙事。我們本來可以合作愉快的。」
我拍了拍他青筋暴起的手背。
「是你先打破了遊戲規則,非要用這些破事來噁心我。」
「我對你沒興趣,但不代表我能接受你光明正大地打我的臉,打姜家的臉。」
他終於鬆開了手,整個人頹然地倒回沙發里,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我捂著脖子咳嗽了幾聲,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真沒意思,離婚吧。」
他猛地抬頭看我,眼裡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
「你不是……你不是就圖周太太的位置嗎?」
我走到酒櫃前,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抿了一口。
「以前是,但現在,我靠自己能賺十位數,可比分你一半家產有成就感多了。」
我舉起酒杯,朝他遙遙一敬。
現在,周聿安這廢物可沒我會掙錢。
為了儘快離婚,我選擇凈身出戶。
我看不上他那三瓜倆棗,他也別想沾染我的錢錢寶貝!
第二天,一份離婚協議和一張十位數的銀行轉帳截圖,引爆了整個京圈。
一時間,難免成為圈裡的談資。
不過,這些年我名聲赫赫,倒也沒人敢舞到我面前。
後來聽說,周聿安被小情人坑了,賣掉了所有產業,滿世界地尋找他白月光的骨灰。
而我,則把那筆賣地的錢當啟動資金,成為了新的首富。
5
多年後,我在一場慈善晚宴上再次見到了他。
他憔悴了許多,眼裡的光也熄滅了。
他端著酒杯走過來,聲音沙啞。
「我找到她了。」
「恭喜。」我禮貌性地點點頭。
「姜肆,」他看著我,眼神複雜,「你贏了。」
我搖晃著杯中的紅酒,淡淡地笑了。
「是麼?贏是肯定要贏的。」
「我只是喜歡賺錢而已。」
他看著我,眼裡的情緒像打翻了的調色盤,什麼顏色都有,唯獨沒有光。
「那你想要什麼?」他問。
我勾了勾唇角,舉起酒杯朝他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