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疾未愈完整後續

我老公有個精神病妹妹。

24 歲了。

依然要老公喂她吃飯、替她穿衣、哄她睡覺。

我對老公深信不疑。

因此一直縱容他妹妹的越界行為。

直到，我親眼看見她摟著老公的脖子。

從老公舌尖上捲走藥片，還說：

「哥，藥這樣吃，就不苦了呢。」

老公摟著她的腰，笑容寵溺：

「幸虧你嫂子不知道你早就痊癒了……」

原來是裝的呀？

我默默撥通了精神病院的電話。

這麼喜歡裝……

那就去裡頭裝一輩子吧。

1

下班回家。

剛推開門，就看見唐念念只穿一件薄薄的真絲睡裙。

坐在我老公顧森的腿上。

指揮他喂飯。

「哥，我想吃瓣橘子，爽爽口。」

顧森嘴上溫聲責備。

手上卻將一瓣剝好的橘子送到她嘴裡。

「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邊吃飯邊吃水果啊？」

「啊……」唐念念張口包住橘子。

還故意吮了一下老公的手指。

老公曾經告訴我。

他這個妹妹，幼時心智受損，心理年齡停留在 4 歲。

還患有躁鬱症。

儘管我反覆告訴自己，不應該跟她計較。

但還是忍不住開口：

「念念都二十四歲了，還讓哥哥喂呀？傳出去以後怎麼嫁人？」

也不知道哪個字眼刺激到了唐念念。

她忽然尖叫一聲。

揚起面前盛湯的碗。

滾燙的湯汁朝我迎面而來。

幸虧我抬手一擋，才免去毀容的風險。

但手背上，瞬間紅腫了一大片。

顧森臉都嚇白了。

一把推開腿上的唐念念。

拉著我，急匆匆來到水池邊沖涼水。

他眉頭緊鎖，心疼地問：

「老婆，都起泡了，一定很疼吧？」

「都怪我，都怪我沒有看好念念！」

「老婆，我們先去醫院，回家我再好好教訓她！」

我看著他手忙腳亂、緊張壞了的樣子。

哪裡還好意思苛責他妹妹？

只好把滿腔怒火和委屈，全部咽進了肚子裡。

2

從醫院回來。

時間已經很晚了。

唐念念的臥室關著門，黑了燈。

老公把我抱到床上。

又跪在床邊，耐心地給我敷藥。

他紅著眼眶，連連自責。

我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在心裡憋了許久的話。

「老公，要不我們還是把念念送去療養院吧？」

「出多少錢都行，我們請最好的護工來照料她。」

顧森仰起頭。

眼尾的淚水來不及拭去。

在英俊的面頰上劃出一道痕跡。

顧森不是個軟弱的性子。

唯獨在我面前，兜不住眼淚。

「老婆，這個問題我早就想過。」

他輕輕地抱住我，把頭枕在我腿上。

「但是，念念她心智不全，我怕別人欺負她……」

我嘗試勸說：

「她畢竟是個大姑娘了，一直讓你這個當哥的來照顧，不是個辦法……而且你們畢竟沒有血緣關係……」

老公猛地抬起頭：

「正是因為沒有血緣關係，我才覺得虧欠她更多。」

提起往事，我們都陷入了沉默。

我和顧森剛在一起時。

他就主動向我坦白，他有個拖累。

那是和他在福利院裡一起長大、相依為命的妹妹。

顧森小時候，經常被院長無故打罵。

每當這時。

唐念念就會拉住院長的衣角，哭著向他求情。

院長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臉色。

唯獨對唐念念展露笑臉。

他抱起小女孩，走進辦公室。

不多時，裡頭就會傳來詭異的動靜。

那時候的顧森，並不知道裡頭發生了什麼。

長大後，他才明白。

這個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小女孩。

為了救他，遭到了什麼禽獸待遇……

顧森痛苦地把臉埋進手掌里：

「如果不是因為我，她根本不會落下病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熬成一個沒人要的老姑娘……」

「老婆，我打拚了十年，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你說，我這個時候把她撇下，還是個人嗎？」

聽他這麼一說。

我不由地為自己的自私感到自責。

當初我看上他。

不也正是因為他的淳樸善良、重情重義嗎？

十年前，顧森還是個一窮二白的大學生。

他生怕配不上我。

白天上課，晚上兼職。

為了給我買生日禮物。

他啃了整整三個月的白饅頭。

為了攢下遊樂城的門票。

生病發燒都捨不得花錢買藥。

大學畢業時，他成功創立了自己的科技公司。

結婚後，又沒日沒夜地工作，拚命掙錢。

一路摸爬滾打。

才有了如今的財富和地位。

我心疼地捧起老公的臉。

在他唇角落下鼓勵的一吻。

「老公，你說得對。」

「念念和我們是一家人，不能撇下她。」

3

我與顧森的結婚紀念日到了。

這天，我倆都十分默契地推掉了所有的工作。

在外頭度過了浪漫的一天。

吃完燭光晚餐，才回到家。

顧森把我抱上床。

用一雙含情帶笑的桃花眼，痴迷地盯著我：

「老婆，今晚你就是我的女王，不要對我手下留情。」

他擰滅床頭燈。

開始動情地吻我。

正在關鍵時刻，臥室的門忽然被人拍響。

緊接著，唐念念在外頭驚恐萬狀地哭喊：

「哥哥，我害怕……窗簾外面有鬼，他要吃了我！」

「哥哥，我今晚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一室旖旎風光。

就這樣被攪和了。

顧森煩躁地嘖了一聲，從我身上起來：

「我去打發她，老婆，你等我一下。」

剛開一條門縫。

唐念念就撲進顧森的懷裡。

「哥，有個禿頂男人要來抓我，我怕，我真的好怕！」

我聽顧森說過。

他們幼時的福利院院長，就是個禿頂的男人。

顧森的心，瞬間揪緊。

把唐念念抱在懷裡。

一下一下，溫柔輕拍她的後背。

「傻丫頭，沒有別人，哥在這呢，再也沒人能欺負你。」

顧森把唐念念送回臥室，半晌都不見回來。

我躺在床上。

稀里糊塗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

我睜開眼，身邊的被窩依然是冰涼一片。

走出臥室。

意外地發現唐念念的房門是虛掩著的。

透過門縫。

我清晰地看見，老公居然睡在唐念念的床上。

唐念念心滿意足地依偎在他懷裡。

枕著他的胳膊，睡得正香。

而老公的手。

依然維持著輕拍她後背的姿勢。

4

饒是我脾氣再好，再善於自欺欺人。

這一刻，還是忍不住爆發了。

我踏著重重的步子回到臥室。

把行李箱往床上一甩。

胡亂地往裡丟衣服。

顧森被這動靜吵醒。

一股腦搶下我手裡的東西，把我按在牆上。

「老婆，你這是幹什麼？」

我余怒未消：

「我不理解你們的兄妹情深，也無法接受你們毫無邊界感的行為。」

「為了不打攪你們，我走，行嗎？」

顧森捧著我的下巴。

不由分說地吻了下來。

直到抽走我身體里所有的憤怒。

把我弄得氣喘吁吁。

他才勉強放開我。

他紅著眼眶，儼然是一條被主人拋棄的大狗。

「別走，蘇黎，不准丟下我……」

「你走了，我怎麼辦？」

他慣會用這一招拿捏我。

我偏過頭，不看他，假裝跟他冷戰。

偏偏此時。

唐念念還不知死活地往槍口上撞。

抱著毛絨玩具就跑了進來。

「哥，我也想親親，想抱抱。」

顧森瞬間像點著的火藥桶。

回頭沖他妹咆哮：

「滾出去，別添亂！」

「沒看見你嫂子生氣了嗎？」

「從今天起，沒我允許，你不許踏進這間主臥半步！」

唐念念大概從未被他哥這樣吼過。

嘴唇一癟，哭著跑了出去。

攆走了他妹。

顧森還死死地抱著我，不肯撒手。

見我面色緩和。

他又把我抱到床上，虔誠地吻了又吻。

直到我的身子徹底化成一灘水。

他才從床頭柜上抓過手機。

當著我的面，給我轉了 520 萬。

「老婆，公司剛發了績效獎，連帶分紅，我一併上交給你了。」

他翻轉手機，把銀行卡餘額展示給我看。

誰能想到，商場上呼風喚雨的顧總。

手機餘額，只剩下孤零零的個位數。

「老婆……」

顧森軟綿綿地在我耳邊訴衷腸：

「你看，我什麼都給你了，人是你的，錢是你的，心更是只屬於你一個人的。」

「我這輩子就賴著你了。」

「不許不要我，聽到了嗎？」

5

周末，顧森加班。

我便約了閨蜜一起吃飯。

閨蜜一臉羨慕地說：

「我說蘇黎呀，你可真是御夫有術啊！」

「瞧瞧顧森這朵曾經的高嶺之花，如今都被你調成什麼樣了？」

「我怎麼就遇不到這種長得又帥、收入又高，還是戀愛腦的霸總啊？」

她怨天尤人了一番。

忽然話鋒一轉，正色道：

「不過別說我紅眼病啊。」

「你老公那個異父異母的妹妹，我勸你留個心眼，好好提防她。」

我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額頭：

「她這裡有問題的，我跟她較什麼勁？」

閨蜜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說不上為什麼，反正我覺得她不是善茬兒。」

傍晚，我回到家時。

顧森還沒從公司回來。

走進衣帽間，一片狼藉的場面把我嚇傻了。

只見我那件在玻璃展櫃里擺放了三年的高定婚紗。

被撕扯成了一堆爛布片。

而我與顧森的婚禮紀念相冊，也被扯得七零八落。

我隨手翻了幾頁。

只見我的頭像上，全部被人用口紅，畫上了大大的紅叉。

這是誰的手筆，不言而喻。

我氣得整個人都發起抖來。

掏出手機，拍了照，發給顧森。

不出半小時。

顧森就趕了回來。

唐念念聽到開門聲。

歡天喜地地從臥室里跑出來。

顧森陰沉著臉，重重扇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聲。

唐念念被打蒙了，甚至忘記了哭。

顧森走向坐在沙發上、冷眼瞧著這齣鬧劇的我。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斬釘截鐵地說：

「老婆，這日子沒法過了！」

「聽你的，我現在就聯繫療養院，明天就把她送走。」

唐念念一屁股坐在地上。

像個耍無賴的孩子一樣。

蹬著腿，大哭起來。

6

送走了唐念念。

這個家，終於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老公愈加疼愛我。

甚至比蜜月期還黏人。

公司安排我出差一周。

我特意提前兩天回來，想給他製造一個驚喜。

我悄無聲息地打開家門。

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想要把老公受寵若驚的表情錄下來，以後好嘲笑他。

於是打開手機錄像功能。

循著水聲。

躡手躡腳地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磨砂玻璃門半開著。

我忍著好奇，往裡瞧。

氤氳熱氣撲面而來，我卻如墜冰窟。

因為我看見——

唐念念裸坐在浴缸里。

老公半蹲在浴缸邊，輕柔地替她搓背。

我難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只聽老公輕聲說：

「念念，我已經給你搓澡了，你是不是也該乖乖吃藥了？」

唐念念噘著嘴說：

「苦，不想吃，除非你用老方法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