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因為什麼嗎?」
「平時看你挺文靜的小姑娘,怎麼私下那麼亂?女孩子要自尊自愛,你不要因為學習好就放縱自己。」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師,我沒有。」
班任不耐煩地揮揮手,「行了,我不想聽你狡辯。咱們十二班同學都單純,你可不要一個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回去自己找個座位坐,看看誰願意跟你同桌吧。」
「走吧走吧,別在這礙眼。」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辦公室的,出門的瞬間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
為什麼沒有人相信我。
回到班級後,我收拾了自己的書本。
班裡同學都警惕地看著我,生怕我跟他們一桌。
齊衡一臉瞭然,施捨般開口,「陸婉,要不咱倆一桌吧。」
他身邊的顧珍臉一白,「齊衡,你說什麼呢,咱倆才是同桌。」
「陸婉你真夠噁心的,到現在還想著勾引人。」
我已經沒有力氣跟他們爭辯了。
這時突然一隻溫熱的大手接過了我的書本,「陸同學,不介意的話跟我一桌吧。」
是班長白於,也是年級第一的學霸。
同學們紛紛制止,「班長,你幹嘛啊,你別跟她一桌。」
「班長你昨天沒來不知道,這個陸婉髒死了。」
「是啊班長,你別也被她迷惑了。」
白於冷著臉掃過眾人,「怪不得你們學習這麼差,連最起碼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沒有。」
齊衡臉色難看,「班長,用不著你在這裝好人,陸婉會跟我一桌的。」
「不行,齊衡,你只能跟我一組,班長你還不清楚嗎?這個陸婉行為不檢點,你要不了解就去學校貼吧看一看。」
顧珍惡狠狠地盯著我,白於卻上前一步擋在我的面前。
「剛才其實我聽了個大概,貼吧我也看了。」
說完他轉向我,語氣溫和,「陸同學,剛剛我報警了,你不介意吧?」
一聽報警,齊衡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
顧珍猛地起身,凳子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但我卻笑了,對白於說,「不介意,因為我剛剛也報警了。」
7
警察來的很快,不到一會就查出學校貼吧發帖人是誰。
就是顧珍。
辦公室里,班主任不滿地看著我,「這麼點小事你報什麼警。」
看向白於時語氣又極盡討好,「你看你也跟著她胡鬧。」
警察正在盤問顧珍,一旁的齊衡一個勁地沖我使眼色。
甚至悄悄地走到我身邊,「陸婉,你至於嗎?多大點事啊就報警,你看顧珍都嚇壞了,你快趕緊跟警察說都是誤會,就是我們跟你開了個玩笑。」
我冷漠地看著他,「那造謠當玩笑,齊衡,你人品真次。」
「還有,這不是玩笑,你們犯法了。」
「根據《刑法》第 246 條,誹謗罪、侮辱罪,捏造涉性虛假事實誹謗他人,或公然通過黃謠貶損他人人格,情節嚴重的,如謠言瀏覽超五千次、轉發超五百次,致被害人精神失常等,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
「根據《刑法》第 293 條,尋釁滋事罪,若在網絡上散布黃謠起鬨鬧事,造成公共秩序嚴重混亂,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糾集他人多次實施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可並處罰金。」
齊衡的臉從鐵青到慘白,他嘴唇有些顫抖,「不至於吧。」
一旁的警察走了過來,「怎麼不至於。」
警察轉向我,「小同學知道的很多嘛?你說的沒錯,情節嚴重的將依法處理。」
班主任突然拉住警察,「警察同志,這都是誤會,小姑娘矯情,沒什麼大不了的,麻煩白跑一趟了。」
警察蹙眉,「什麼叫白跑一趟,你是報案人嗎?你身為老師,自己的學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造黃謠,你管這叫矯情?」
說著他指向角落裡的顧珍,這時我才發現,顧珍早就哭花了臉,她渾身顫抖不斷地道著歉。
「那個女同學故意造謠你不管,反過來說被造謠的學生,這就是你的師德嗎?」
「為人師表,你要對得起老師這兩個字。」
班主任被警察說得臉一陣青一陣白,她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再作聲。
警察聯繫了我們的父母,沒一會兒,我媽就跟著齊衡的爸媽與另一對父母一起進了辦公室。
看著匆匆趕來的媽媽,我鼻尖一酸,「媽媽,他們欺負我。」
媽媽心疼地將我摟在懷裡。
齊衡爸媽來的時候明顯很生氣,不過不是氣齊衡,而是氣我小題大做。
齊衡的爸爸裝模作樣地踢了齊衡一腳。
「徐總,你看這事鬧的,倆孩子從小玩到大,這中間肯定有誤會。」
齊衡的媽媽親昵地拉著媽媽的手,「哎呀,不是什麼大事,報警就沒必要了吧。」
說著還不滿地瞥了我一眼,「來的路上我也聽說是怎麼回事了,這倆孩子處朋友咱們大人就別干涉了,現在的年輕人跟咱們那時候不一樣,現在開放的喲,他倆到底有沒有最後一步誰知道,是不是?再說了,以後說不定咱倆家還是親家呢。」
8
齊衡的爸爸在我媽媽的公司上班。
我們雖然是一個小區,但是我家住在別墅區,齊衡家是租的房子。
因為小時候齊衡總是保護我,也是我唯一的朋友,所以在他爸爸下崗後,媽媽就讓他爸爸去我家公司上班。
他們的生活也有了提升。
齊衡的媽媽也從以前懦弱的全職媽媽變成現在一副貴婦的做派。
聽了齊衡媽媽的話,媽媽不動聲色地抽出了手,「到底是誤會還是故意的,聽警察的吧。」
「而且兩個孩子也只是普通朋友,我不希望在你嘴裡再聽到不利於我女兒的話。」
齊衡的媽媽訕訕地笑了笑,緊接著就被旁邊的聲音吸引。
另一邊,顧珍的爸媽輪番扇著顧珍嘴巴。
他媽媽哭天搶地地叫罵,「你不好好上學還把警察招來了,你這個死丫頭要氣死我是不是。」
齊衡面露不忍,「陸婉,你看看顧珍被打的,你怎麼這麼狠心,你快去解釋啊,說一切都是誤會。」
媽媽攔住了齊衡要來拉我的手,「小衡,阿姨自認為對你不薄吧,你說會保護小婉,你就是這麼保護的?」
齊衡怔愣了一下,緊接著就被他爸抓著按著給我道歉。
毫無誠意。
最後,處理結果就是,齊衡跟顧珍被記大過,兩人公開在學校給我道歉並且澄清事實。
家長們跟警察都走了以後,齊衡埋怨地扶著顧珍去了醫務室,臨走前還對我說,「陸婉,你變了。」
我聽了他的話覺得可笑。
其實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究竟是我太較真了還是齊衡真的有問題。
最後的結論就是,我沒有錯。
錯的是齊衡,是他先造我的黃謠,讓我受了無妄之災。
他覺得自己是在對我好,但我不相信,他身為一個男性會不明白造黃謠給人帶來的困擾。
辦公室就剩下了班主任,白於還有幾個別的班的老師。
班主任怒視著我,「你看看你乾的都叫什麼事。」
「以後你還想不想在我們班待著了?」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白於突然開了口,「那就不在你們班待著了唄。」
尖子班的老師從座位上走了過來,她語氣溫和地問我,「陸同學,你願意跟白同學一起到我們班嗎?」
在班任錯愕的眼神中,我激動地開口,「老師,我願意。」
9
回到班級收拾東西的時候,剛剛還看戲的同學一個個都變了臉色。
他們不是為了自己誤會我而內疚,而是因為白於走了。
白於是學霸,班裡有同學不會的題都會問他,他也會耐心地解答。
現在白於要走,一個個怨聲載道,「不是吧,白大學神,你為什麼要走啊?」
「是啊,你走了誰給我們補課啊?」
有的甚至不滿地看著我,「都怪陸婉,不是她學霸也不能走。」
我已經收拾好了東西,白於幫我抱著書,走到門口我看著朝夕相處兩年半的同學,心裡最後一點情意消散。
「我以為我們當了兩年多的同學,不說感情有多好,但起碼可以稱得上是朋友,現在看來,你們一個個不明是非,不配當我的朋友,真是怪不得你們學習差,放心,你們以後會更差。」
10
我跟白於剛走進尖子班的教室,就被熱烈的掌聲嚇了一跳。
「歡迎新同學蒞臨。」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尖子班的班長過來拉著我,「我們老班早就想挖你倆過來了,一個是年級第一的學霸,一個是理科前十。」
班長繼續說,「陸婉,你放心,咱們班的同學眼睛都是雪亮的,你在這就好好學習,別的什麼都別想,咱們可都是 211 的苗子,別為了那些爛人爛事分心。」
我有些感動,剛剛不好的情緒全部一掃而空。
「謝謝班長,謝謝大家。」
我跟白於被安排在了班級中間的位置,離黑板不遠不近剛剛好。
其實對白於我是有些好奇的,「白同學,你學習這麼好為什麼不早點轉班?」
白於繼續將書包里的書放入書桌,「我之前一直以為,學習嘛,在哪都一樣,但經過這次的事,我發現,學習很重要,但為人也很重要。如果繼續在那個班,我怕影響到我的人品。」
尖子班的日子很充實,以前為了遷就齊衡,我一直在那個班,文科怎麼也無法提升。
但在這個班,每個同學幾乎都是全能選手,更何況現在我的同桌是學校第一的白於。
我的成績肉眼可見地提升。
而且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卷子,讓我根本沒有辦法想其他的事情。
直到周一升旗,齊衡跟顧珍當著全校的面對我道歉,我才發現原來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顧珍在台上聲淚俱下,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她也是聽了傳言才會說那些話。
學校貼吧的事是她一時糊塗,她不是故意的,希望我能原諒。
我當然不會原諒。
哭得慘不代表她真心悔過,她只是怕了,怕的也不是我,而是警察。
齊衡的道歉更敷衍,甚至有點陰陽怪氣。
他說自己跟我青梅竹馬本來是想幫我拒絕那些追求者,沒想到會傳出這樣的誤會。
他深表歉意。
白於蹙眉,「真後悔當時放過他倆,應該讓警察把他們帶走。」
我點點頭,但一切跟我沒關係了,我也不想再跟他們有什麼牽扯。
接下來的日子我繼續投入學習的海洋。
而齊衡就像是故意賭氣一樣,高調跟顧珍官宣。
倆人沒事就路過我們班的門口秀恩愛。
要知道,他們班在教學樓的最西側,而我們班在最東側,無論怎樣都不可能路過我們班級。
不過我視若無睹,並在模擬考中成績提高了二十個名次,直逼白於。
我跟白於顯擺自己的成績,驕傲的表情逗得白於咯咯直樂。
下一秒,齊衡氣沖沖地沖了進來。
一把將我拽到一邊,雙眼猩紅地指著我,「陸婉,是你讓你媽媽給我爸爸開除的?」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與他拉開距離。
語氣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