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雪落下完整後續

和深情男二接吻，被男主發現。

他哭著下跪，紅著眼挽留我。

「那天許又晴因為高考考砸，鬧著要跳河。

「她指明要見我，不是有意放你鴿子。」

那天是他承諾向我告白的日子。

我等了那天整整一年。

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捧著最熾熱的心等他到來。

看著愧疚不已的男主，我毫不猶豫地扇了他一耳光。

他不知道，因為他的失約，我的攻略任務失敗。

而新的攻略對象，就是和我接吻的男二。

1

從清晨找到傍晚，我終於在書店找到了袁聲默。

書架深處，是兩個緊密相貼的身影。

袁聲默根據女孩的指示，取出兩本教材遞到她手上。

她左掂掂右晃晃，最後扯住袁聲默的衣角：

「阿默，到底哪本適合我呀？

「真是不好意思，耽誤你那麼多時間，明明你都已經準備上大學了。

「要是沒有我，你現在就在和江同學談戀愛了吧？」

袁聲默發尾還泛著潮意。

他的衣服皺巴巴的，像是剛從衣櫃里拿出就被匆匆套上。

鞋上還粘著幾塊泥巴，卻絲毫不顯狼狽。

他像是被逗笑了，支手彈了下女孩的腦門。

「沒有的事。

「況且你的事，不會麻煩。」

他翻開一本教材，把女孩拉來圈在懷裡：

「這本講解詳細，適合基礎薄弱的人。」

他又頓了頓：「如果看了講解還不懂，隨時來問我。我會一直注意消息。」

我愣住了。

手裡亮起的螢幕，還停留在通話介面。

密密麻麻一片紅，是二十個打給袁聲默的未接電話。

2

「江復雪同學，這道題我是不是剛剛講過？」

我笑嘻嘻地環住袁聲默的胳膊。

「對不起嘛袁學霸，明天我再給你帶早餐好不好？」

一個月前的我是袁聲默的小尾巴。

後來，班級來了個轉校生。

放學後袁聲默固定的輔導，再不屬於我。

「江復雪，你的成績已經足夠了。」

「又晴初來乍到，跟不上學校進度，她更需要我的輔導。」

「我們什麼關係，我有義務必須輔導你？」

我漲紅了臉。

那句「我們不是在談戀愛嗎？」在他冷漠的攻勢下，生生被逼了退。

一聲驚呼，我從回憶中脫離。

「江復雪，你跟蹤阿默？」

許又晴注意到了我。

她當即推開了袁聲默。

「還是說，阿默，是你叫她來的？」

淚水刷地從她雙眼灑落，她詰問道：

「你剛剛救我上來時，還說只會選擇我一個。

「袁聲默，你到底要選誰？」

袁聲默眼底閃過一絲愧疚，他回過頭：

「復雪，我已經說了，承諾你的事，我一定做到。

「又晴她高考發揮失常，情緒一直不穩定，你沒必要非得找來惹她生氣。

「你快走，別刺激她情緒。」

我當然知道，袁聲默他說話算數。

只是在他心裡，我和許又晴之間早已有了優先級。

她的事處理好了，才能輪到我。

但是，我已經沒有時間了。

我死死用指甲掐住手心，哽咽著：

「袁聲默，我不想要以後了。」

「我只想要現在，就現在，你對我說句我愛你吧。」

3

話音剛落，一本詞典就向我狠狠砸來。

「你別痴心妄想！」

堅硬的書角重重磕在我腦門，一瞬間，眼前一片血色。

我捂著傷口抬頭，卻見袁聲默迴避了我的目光。

他目光躲閃，一言不發，抱著哭到抽氣的許又晴走出了書店，抱著她上了車。

從頭到尾，沒有分一個眼神給我。

只留下一片狼藉。

淚水混著鮮血在地上畫出花。

「阿雪，你還好嗎？」

一句慰問從我腦海里傳來。

我搖搖頭，嘗試樂觀回應：

「沒事的，阿統，我還要感謝你呢。」

「你別看傷口那麼大，但是一點都不疼。我知道是你屏蔽了我的痛覺。」

系統卻抽泣了。

【明明就有事。】

【都怪我，我真沒想到袁聲默會變成這樣。】

【讓你的攻略任務，要失敗了。】

4

高二時，在學校的體檢，我被查出了胰腺癌。

聽說那是癌症中的癌症。

醫生將體檢單遞給我，小心翼翼地問我還有沒有其他兄弟姐妹時，我就知道我的結果是什麼樣了。

我記得那天下著大雨。

特別大。

我淋著雨行走時，第一反應不是涼，不是濕，而是疼。

我感覺我好像哭了。

但摸摸臉，卻全是雨水。

系統就是在那時出現的。

他雀躍地哼著小曲，簌地就飛到我眼前。

嚇得我邁向馬路的腿都收了回來。

他興奮地說：

【你能活咯，能活咯！】

轉了好幾個圈，才想起來要問我：

【我這裡有一個攻略任務哦，你要不要做？】

他好像生怕我不接受：

【有獎勵的哦，只要你做成功了，你就能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長命百歲！】

見我直愣愣地盯著他，他有點神氣：

【你沒有出現幻覺，你就是那命中注定被我選中的女孩。】

【這個任務非常非常簡單，只要你去攻略年級第一，讓他向你表白，就結束啦！】

【時間超級充足，有整整一年耶！】

但我沉默了很久。

久到好像雨停了。

然後我便發現，是他給我撐了一把傘。

所以我回答了他：

「我從來沒談過戀愛。

「成績也差，和年級第一更沒什麼交集。

「這個任務，對我來說，就是不可能的啦。」

我作勢要把他趕走：「你去找其他明媚張揚的女孩吧，她們才該是你選中的主角。」

系統卻突然變成了嚴肅臉。

【江復雪！你抬起頭！】

【我告訴你，這是我成為系統的第一個任務，我不可能開玩笑！】

【我觀察了整整一年，千挑萬選才找到你。】

【我不管你怎麼想，但在我這，主角只能是你。】

他用微風擦過我濕潤的臉，又柔聲道：

【你不要這麼小瞧自己。

【還記得幾年前和今天一樣的大雨嗎？

【那天你媽媽生了病，所以只能是你去看攤子。

【雨很大，所以沒什麼人，你炸的醬香餅都沒人買，你擔心醬香餅之後都要扔垃圾桶，正好看到一個男孩失魂落魄地站在馬路邊，對，就跟現在的你一樣。

【你就把剩下的醬香餅全塞他懷裡了，順便從路人手裡買了一把傘送給他。

【你還傻愣愣地說不用謝，其實他的衣服全弄得油膩膩了。】

回憶從閥門裡湧出，我不由自主張口：

「你是在說，那個男孩是年級第一？」

系統又得意起來了：

【沒錯！

【那天年級第一和爸媽吵架了，他憤而離家出走，在他湧起一股想要自盡的想法時，是你把他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你就是他心中一直高懸的白月光呀！

【所以，這個任務對你就是小菜一碟啦。】

5

在我第七次把醬香餅放到袁聲默桌子上時，他終於吃了。

我躲在教室後門偷偷看他。

看著他像捧玻璃一樣，把醬香餅送到嘴角，輕輕叉起一塊，小心翼翼地咀嚼。

我沒看過有人這麼吃醬香餅，樂得笑出聲。

「噗呲！」

他像黃鼠狼偷雞被抓了正著，僵住了。

偷看被發現，我於是乾脆回應：

「嘿，袁同學，吃了美味的醬香餅，想不想認識一下大廚呀！」

他回過頭，眼珠跟玻璃球一樣閃閃發光。

卻吝嗇地吐出一個字：

「好。」

但我眼尖地發現，他的耳朵紅了。

第七次在放學後接受袁聲默的輔導時。

袁聲默從我的課本里抽出了一張成績單。

我在後頭「哐」地抱住他：「是驚喜！」

袁聲默淡淡地夸：「有進步。」

我咻地貼住他的臉，鼓著臉擠著他：「你再看看呢？」

說著，拿起他的手指了指單子最下方：「年級第五十名哦！」

袁聲默嘴角微彎，緊接著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的眼睛發亮。

「復雪，你可以轉班到我的班了。」

我嘿嘿地笑：「所以袁老師，有什麼獎勵嗎？」

我突然側過臉，笑意盈盈地和他對視：「我想給你一個名分，你能不能同意下？」

可惜袁聲默沒有同意。

和系統復盤時，我腦海里還浮現著當時的畫面。

袁聲默臉紅得像西紅柿，磕磕巴巴地憋出幾個字：

「不可以早戀。」

我撇下嘴角：

「可是袁老師，你的生日在十月份唉。那都要到大學了。」

男孩緊緊咬著雙唇，他通紅著耳朵盯著我：

「高考。」

「等高考結束，我就要名分。」

想著，我就感覺心裡釀出蜜：「阿統，我是不是進展太快，聲默受不住。」

【阿雪，不是我想掃興。】

系統突然道：

【等高考結束，太趕啦。時間剩不了多少，要是出什麼差錯……】

「不會啦！」我向系統加油打氣。

「聲默喜歡死我啦，他只會迫不及待。

「唉對了，你說，明天給聲默帶醬香餅還是煎餅果子呀？

「醬香餅吃了好久，總感覺會膩……」

6

聽袁聲默說，我轉班那天，還有個轉校生要來。

搬書包進教室前，我仔仔細細整理了衣服，準備給大家一個好印象。

但剛邁進教室，我就驚呆了。

講台上的女孩轉過頭。

她有著和我如出一轍的杏仁眼，一樣的白皮膚，一樣的高鼻樑，甚至，連馬尾的高度，都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別，可能是她藏在校服里的名牌衣服。

而我，校服洗得發白，全身都是白的。

看見我，她也睜大了眼睛，捂住嘴驚呼。

「唉！哪來的哭喪鬼，怎麼全身上下都是白的？是在孝期守喪嗎？」

說著，她又呸了一聲：

「和這樣的人長得這麼像，好晦氣呀。」

轉班的喜悅消失殆盡。

尷尬像一盆冷水砸得我冰涼。

這明明是我精挑細選的衣服。

家裡開餅攤，看攤子時總是會不小心弄上滿身的油漬。

所以我最常穿的是黑衣服。

白色的衣服掛在衣櫃深處，總是沒機會穿，還是嶄新的。

在這之前，唯一一次穿，還是周末跟袁聲默在圖書館補課時。

他那時還誇我穿這身好看，襯得人很亮。

我好自信地。

我死死盯著地面，羞愧得想要從地上找個縫鑽進去。

難耐地跺跺腳，又茫然無措地抬起頭，試圖尋找袁聲默的身影。

看見我看向他，袁聲默好像才回過神來。

他皺起眉頭：

「好了，都不要鬧了。

「又晴心直口快，她初來乍到，復雪，你先讓讓她。」

我不可思議地望著袁聲默。

他卻又失神地凝視著許又晴。

許又晴聞言嘟起嘴：「她沒有姓嗎？阿默怎麼一口一個名字的，可真親密呀。」

「江同學，怎麼還不進去？」班主任姍姍來遲，疑惑地注視著我。

「沒事老師，只是我和江同學開了個玩笑。」

見班主任前來，許又晴當即下了台階。

「那就快進去吧，要開始上課了。」

「江同學還帶著包，你先坐在袁聲默旁邊，許同學去樓下搬一張桌子，然後回來上課。」

我低垂著頭走到袁聲默身邊坐下。

他一言不發，一點沒有來安慰我的跡象。

我帶著哭腔問他：

「袁聲默，你是認識那個女生嗎？」

「為什麼你要那麼向著她？為什麼你們還互相叫得那麼親密？」

袁聲默沒有回答我，他撇過了頭。

7

我和袁聲默很久沒有說話了。

因為我從老師辦公室回來時，看到他正和許又晴嬉戲打鬧。

許又晴嬉笑著搶過袁聲默的作業。

「你說，你到底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江復雪？」

袁聲默無奈而又寵溺。

「當然是你。」

他輕挽住她作鬧的手，放縱地看著她在他身前撒著嬌。

當時我問系統：

「阿統，你說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明明只要攻略成功拿到恢復健康就好，我怎麼還要奢求真心呢？」

眼淚不由自主地掉落下來：

「都怪我，要是那時候聽你的抓緊時間，怎麼逼袁聲默都要讓他向我告白就好了。」

系統沒有說話，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摸著我的頭，像是給迷失方向的小貓順毛安撫。

我選擇給袁聲默一個台階下。

時間是運動會的報名，袁聲默作為班長，需要確保每個項目都有人報。

但他在教室轉了幾圈，女子 3000 米項目的人選依舊空著。

在他走到我面前時，我扯過表就在 3000 米項目後頭寫下自己的名字。

「喏，你的工作完成了。」

袁聲默站在我面前，把我籠罩在他陰影下。

良久，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接過報名表。

「謝謝你，復雪。」

「3000 米那天，我會陪著你跑的。」

8

我是真沒想到，3000 米能有那麼難跑。

跑到中程時，每邁出一步都已經是條件反射。

烈陽曬得我臉頰火辣辣的，整個喉嚨乾燥到刺痛，胃泛起一陣陣反酸，感覺下一刻就要咳出血。

四肢先是酸痛，然後只剩下麻木。

不斷的折磨中，只有旁邊跟隨我不斷奔跑的雙腿能帶給我些力量。

雖然我已經不那麼在意袁聲默了，但能有個人陪我跑，還是能有些安慰的。

幾乎要力竭之時，系統突然在腦海里敲敲我：

「阿雪，放鬆閉上眼吧，這樣會輕鬆點。」

「我會幫你修正方向的，不要怕，相信我。」

我下意識閉上了眼。

下一刻，身後突然騰起了風，輕輕推著我使力。

在清涼的順風下，我撲向了終點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