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也來了,穿著一身騷包的白色西裝,眼神飄忽,時不時吸兩下鼻子。
那是藥癮犯了的前兆。
趙總還沒到,姜海讓我們先去休息室等著。
「記住,待會兒趙總來了,你們要主動點。」
孫梅在一旁叮囑,「尤其是洛洛,你那些才藝別藏著掖著。」
姜洛乖巧地點頭:「知道了媽。」
等他們一走,姜洛立刻反鎖了休息室的門。
「藥效差不多該發作了。」她看了看錶。
姜明現在的狀態很亢奮,因為姜洛在他喝的水裡加了點東西。
那種東西混合著他原本的癮,會讓人產生嚴重的幻覺。
而且,會讓人對紅色產生極度的攻擊欲。
非常不巧,趙總今天穿的正是他最愛的酒紅色西裝。
我透過門縫,看到一個肥碩的身影走進了大廳。
趙總來了,他滿面紅光,一進門就受到了眾人的追捧。
姜海像條哈巴狗一樣迎了上去,點頭哈腰。
「趙總,您來了,人都在裡面候著呢。」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讓我們穿著這兩套有問題的禮服先去大廳應酬,故意讓我們在賓客面前出醜。
等我們狼狽不堪時,趙總再適時出現,以保護我們為由,把我們帶走,既滿足了趙總的變態趣味,又顯得姜家識趣。
但姜洛故意在孫梅面前主動提議帶我去見世面,又私下跟姜海說我剛回來,怕在大廳怯場,不如先在休息室等著,等趙總來了再過去。
姜海和孫梅一心只想討好趙總,又覺得我們翻不出什麼花樣,便同意了。
這樣一來,我們就有了在休息室布置陷阱、調換人的時間,也能讓趙總主動上門,剛好撞上我們設計的戲碼,更顯得逼真。
趙總色眯眯地搓了搓手:「好好好,姜總果然守信用。」
他們朝著休息室走來。
我和姜洛對視一眼,迅速脫下禮服,換上了事先藏在沙發底下的服務員制服。
然後,我們打開了休息室後門的窗戶。
這裡是二樓,跳下去就是花園。
「準備好了嗎?」我問。
姜洛深吸一口氣:「為了這一天,我等了兩輩子。」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寶貝們,趙叔叔來看你們了……」
門開的那一瞬間,我和姜洛已經翻出了窗外。
但我們沒有跑,我們趴在窗台上,手裡拿著手機,對準了房間內。
因為房間裡,還有一個被我們打暈拖進來的替身,那是姜明。
晚宴開始前,我們藉口給姜明送醒酒湯,在湯里加了少量安眠藥,等他昏睡過去,就悄悄把他拖進了休息室藏起來。
畢竟他整日酗酒嗜睡,就算被發現昏睡,也只會被當成喝多了,不會引起懷疑。
我們把他套進了那件容易崩開的禮服里,給他戴上了假髮。
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起來就像個身材高大的女人。
趙總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
「小寶貝,讓叔叔好好疼疼你……」
4
姜明是被痛醒的。
趙總玩得很花,一上來就喜歡用蠻力。
姜明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趙總那身鮮艷的酒紅色西裝。
藥效發作了。
在姜明眼裡,那不是西裝,而是一頭要吃人的怪獸,或者是熊熊燃燒的火焰。
「啊!」
姜明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猛地跳了起來。
「鬼,有鬼。」
他像瘋了一樣,一腳踹在趙總的肚子上。
趙總沒有任何防備,兩百多斤的身體竟然被踹得倒退了好幾步,撞翻了旁邊的酒櫃。
門外的姜海和孫梅聲音,以為是我們在反抗,嚇得臉都白了。
「快,快進去看看,別弄出人命了!」
他們衝進房間,看到的一幕卻讓他們傻了眼。
只見女兒正騎在趙總身上,瘋狂地撕扯著趙總的衣服。
「殺了你,殺了你!」
而此時假髮已經掉了,露出了姜明那張猙獰扭曲的臉。
「明明?!」
孫梅尖叫一聲,差點暈過去。
趙總此時也被打懵了,他雖然變態,但也沒見過這種陣仗。
更何況姜明此時力大無窮,指甲深深地陷進了他的肉里,抓得他滿臉開花。
「瘋子,都是瘋子。」
趙總慘叫著試圖推開姜明,但姜明死死咬住他的耳朵不鬆口,鮮血直流。
「救命啊,殺人啦。」
趙總的慘叫聲引來了大廳里的賓客。
大家紛紛圍在門口,看著這勁爆的一幕,手機閃光燈閃個不停。
「天哪,那不是姜家少爺嗎?」
「他怎麼穿著女裝?還跟趙總……」
「這是什麼特殊的癖好嗎?」
「姜家玩得真花啊。」
姜海面如死灰,想上去拉架,卻被發狂的姜明一拳打成了熊貓眼。
「滾開,都滾開。」
姜明在藥癮的作用下徹底失控了,他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胡亂揮舞著。
「誰敢過來我就殺了誰!」
場面一度失控。
我和姜洛蹲在窗外的空調外機上,看著這一幕,笑得肚子都疼了。
「錄下來了嗎?」姜洛問。
「必須的。」
我晃了晃手機,「這可是年度大戲。」
就在這時,趙總終於掙脫了姜明的糾纏,捂著血淋淋的耳朵沖了出來。
他看見了姜海,反手就是一個耳光。
「姜海,你他媽敢耍老子!」
「你說送兩個雛兒給我,結果弄個瘋狗兒子來咬我?!」
「老子要讓你傾家蕩產,讓你全家不得好死。」
姜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趙總,誤會!這是誤會啊!」
「誤會個屁!剛才那一幕那麼多人看見了!老子的臉都丟盡了!」
趙總氣急敗壞,正要離開,突然,休息室的門被一股大力關上了。
咔噠,那是從外面反鎖的聲音。
緊接著,房間裡的燈滅了。
我和姜洛從窗戶翻了回去,手裡拿著從保安室順來的電棍。
我們在黑暗中如同幽靈。
「誰?誰關的燈?!」姜海驚恐地大喊。
我打開手電筒,從下往上照著自己的臉,陰森森地笑了:
「爸,媽,這麼精彩的戲,還沒演完呢,怎麼能走呢?」
姜洛站在我身邊,手裡把玩著那把水果刀。
「趙總,您不是喜歡玩刺激的嗎?」
「今天,我們姐妹倆,陪你們好好玩玩。」
5
趙總借著手電筒的光,看清了我們的臉。
那一瞬間,他在我們眼裡看到的不是恐懼,不是順從。
而是兩世積攢下來的,想要將他們碎屍萬段的殺意。
趙總表面是身家豐厚的企業家,背地裡卻是個雙手沾滿鮮血的變態惡魔。
他專門挑選年輕女孩,用金錢或脅迫的方式將她們擄走,關在自己的私人別墅里,進行無休止的虐待、折磨。
上一世,我們被姜海送給趙總後,就過上了地獄般的生活。
我被他打斷了雙腿,嗓子被啞藥毀了,每天都要忍受他的毆打和羞辱;姜洛因為反抗,被他拔了舌頭,毀了容貌。
最後我倆被肢解燒死。
我們親眼看到,還有十幾個和我們一樣的女孩,要麼被折磨致死,要麼被他秘密處理掉,連屍骨都找不到。
他不僅殘害我們,還和姜海勾結,縱容姜海用女孩換取利益,手上沾滿了無數女孩的鮮血,這份恨意,早已深入骨髓,不將他碎屍萬段,難消心頭之恨。
「你……你們要幹什麼?」
趙總後退了一步,卻被身後的姜明絆倒了。
姜明此時正趴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
我一步步走近,電棍發出噼里啪啦的電流聲。
「幹什麼?」
「當然是……報恩啊。」
「為了感謝父母的養育之恩,為了感謝趙總的看重。」
「我們特意準備了一個大禮。」
姜洛拿出一個遙控器,按下了開關。
房間裡的投影儀突然亮了,螢幕上出現的不是別的,正是趙總這些年來虐待那些女孩的視頻。
還有姜海為了討好趙總,不僅送女兒,還送公司女員工的錄音。
以及姜明吸食違禁品、聚眾賭博的畫面。
全場死寂,門外的賓客還沒散去,因為門被我們鎖了,他們只能透過門上的玻璃和剛才沒關嚴的縫隙,清晰地看到聽到這一切。
趙總的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
「關掉,快關掉。」
他瘋了一樣撲向投影儀。
姜洛冷冷地看著他,按下了發送鍵。
「太晚了。」
「這些東西,已經同步發到了網上,還有警局。」
「趙總,姜海,你們完了。」
姜海癱軟在地,指著我們,手指顫抖:「你們……你們這兩個畜生!我是你們爸爸啊!」
我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爸爸?」
「當你把我們當成貨物一樣明碼標價的時候,當你為了兒子把我們推進火坑的時候。」
「你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我想起上一世,我死的時候,也是這樣跪在他面前求饒。
我說爸爸我疼,求求你帶我回家。
他卻嫌棄地踢開我,說:「忍忍就過去了,別壞了趙總的興致。」
那一腳,踢碎了我對他所有的幻想。
現在,輪到我了。
我抬起腳,狠狠地踩在他的手背上,聽著骨頭碎裂的聲音,心裡只有痛快。
「忍忍就過去了,爸爸。」
「監獄裡的日子,還長著呢。」
6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警笛聲。
姜海和趙總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們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但我們沒打算就這樣放過他們。
姜洛從包里掏出一瓶紅酒,那是剛才在宴會上順的,度數很高。
她優雅地將酒灑在房間的地毯上,也灑在了他們身上。
然後,她點燃了那個打火機。
火苗竄起的那一刻,她笑得像個墮入地獄的天使。
「既然要下地獄,那就一起吧。」
「別怕,火燒起來很快的。」
「就像上一世,你們燒死我們一樣。」
上一世,他們為了毀屍滅跡,不僅肢解了我們,最後還放了一把火。
那個滋味,怎麼能不讓他們嘗嘗呢?
火光映照在姜海絕望的瞳孔里。
他想要尖叫,卻發現喉嚨里發不出聲音。
因為我剛剛,趁亂往他嘴裡塞了一顆和之前一樣的啞藥。
「噓。」
我豎起手指在唇邊:「安靜點。」
火勢蔓延得比我想像中要快,但還沒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巨大的破門聲傳來。
「不許動,警察!」
一群荷槍實彈的特警沖了進來。
我和姜洛對視一眼,眼底的狠厲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驚恐和無助。
姜洛身子一軟,手中的紅酒瓶和打火機不小心滑落在地,滾到了還在發癲的姜明腳邊。
她尖叫一聲,撲進我懷裡,渾身顫抖:
「姐姐,我好怕。」
「嗚嗚嗚,爸爸和弟弟瘋了,他們要殺了我們……」
我也適時地紅了眼眶,用身體護住她,對著衝進來的警察嘶喊:
「救命,救救我們,他們逼我們要那個……還放火要燒死大家!」
這一幕轉換太過絲滑,姜海想辯解,但他嘴裡被我塞了啞藥,只能發出阿巴阿巴的怪叫。
配上他猙獰的面容,怎麼看都像是個喪心病狂的施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