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繼兄也第一時間看到了。
四目相對間,我看到他眼底升騰起來的怒火。
他好像真的生氣了,對我咆哮道:
「季暖暖,你別告訴我,你還給他買了內褲?」
眼見他又要發作,我將所有的衣服囫圇著全部放進他懷裡。
又將他推出房門才說道:「沒錯哥哥,我太喜歡他了所以給他也買了……」
將繼兄推出房門的瞬間,我胳膊上的鱗片再也控制不住,顯現了出來。
我看著自己的胳膊,一股噁心的情緒油然而生。
我恨自己,為什麼是魅魔。
我的魅魔身份隔絕了和繼兄所有的可能。
可我卻無力改變。
我靠著門緩緩滑落,坐在地上。
隔絕了繼兄在門外咬牙切齒的聲音。
以至於我沒有看到,繼兄痛楚的眸子和虛浮的腳步。
也許,我是時候該考慮考慮顧修說的電擊療法了。
之前他已經為我介紹了好幾次。
我卻因為害怕遺忘繼兄而沒有做出選擇。
可是,與其看到繼兄噁心我、厭惡我。
我寧願選擇忘掉他,這樣起碼不會心痛。
我生氣地將自己胳膊上的鱗片全部拔下來。
胳膊上頓時鮮血淋漓,我痛得癱倒在地。
可這些都比不上我心裡的難過。
要是我不是魅魔就好了……
7
周六。
我知道繼兄去比賽了,終於下樓吃了早飯。
這些天為了躲他,我每天都早早地去上學。
卻沒想到,我下樓時,竟然碰到正在吃早餐的繼兄。
他看見我,眼睛亮了亮。
卻在下一瞬,看見了我胳膊上的傷痕。
他頓時急了,握住我的胳膊。
「暖暖,你胳膊怎麼了,怎麼傷了這麼一大片?」
我迅速抽回手,將胳膊藏到身後。
「哥哥,我沒事,你不用管我。」
「怎麼會沒事,傷了這麼一大片,到底是怎麼弄的。」
他再也顧不上吃飯,語氣關心又焦急:
「暖暖,是不是有人欺負你?我這就去找你們的老師問個清楚!」
我爸爸媽媽工作忙,偌大的別墅里只有繼兄和我還有王媽。
自從繼兄上了大學,家長會和學校的事情都是繼兄幫我處理的。
看著繼兄這副抓狂的樣子,我只能先安撫他:
「哥哥,是我不小心弄的,跟別人沒有關係。」
可他明顯不信,他指著傷口。
「你這傷痕一看就是刀劃的,就算不小心,能劃這麼多刀?」
拔了鱗片的傷痕是一道一道的,繼兄看到傷痕之後,我這個理由確實有點牽強。
繼兄還在不依不饒:「暖暖,你是不是被人威脅了,你不要怕,誰欺負你了哥哥一定好好收拾他。」
我只能繼續胡說:「哥哥,我戀愛了,因為我們吵架我心情不好自己弄的,跟別人沒有關係。」
可我剛說完,繼兄就愣在原地。
他震驚地看著我,嘴唇一動一動的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良久,他才顫著聲問我:
「暖暖,你戀愛了?你還因為別人傷害自己?」
我用手捂住胳膊上的傷痕。
淡淡地說了一句:「嗯。」
他還想說什麼,卻被門外顧修按喇叭的聲音打斷。
我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哥哥,他來了,我要去跟他看音樂會了。」
剛準備走,卻被繼兄攔住,他艱難地開口:
「你真的那麼喜歡他嗎?他有什麼好的值得你為了他傷害你自己?」
看著繼兄滿臉關心的樣子,我狠了狠心,對他說:
「哥哥,你別管我了,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願意的。」
8
等到坐到車上,我才後怕起來。
還好繼兄並沒有追出來,我心有餘悸地摁著自己的胸口。
顧修也看見了我胳膊上的傷痕,他眼眸沉沉:
「暖暖,你胳膊上是怎麼弄的?」
我將我那天的行為告訴了他。
他握著方向盤沉思:
「這麼久了,還是沒有作用嗎?」
「暖暖,看來得加快電擊治療的日程了。」
我看著傷口,沉默了一瞬。
「我真的會忘記哥哥嗎?」
顧修沒有說話,只是心疼地點了點頭。
「好,我再考慮一下。」
魅魔即將情動時,滿心滿眼都會是喜歡的人。
所以整場音樂會我都沒有心情,也沒有聽進去。
好像,確實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應該找個魅魔同類,而不是喜歡上一個不喜歡魅魔的人類。
直到音樂會結束,我終於下定決心。
「顧修,我想好了,我同意進行治療。」
9
顧修的眼裡露出驚喜的神情。
他肯定地看了看我,換上了寵溺的語氣:「暖暖,早該這樣了。」
「相信我,等到你忘了季澤淵,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但是,緊接著,他又用很小的聲音說道:
「等你忘了他,是不是就可以看看我了呢?」
可沉浸在忘掉繼兄痛苦中的我,根本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
我疑惑地反問他:「什麼?」
顧修這才正了正色,表現得一臉嚴肅。
「沒什麼。」
「那治療的日期,就定在下周吧。」
而下周,正好是我 18 歲的生日。
挺好的,在我 18 歲那一天。忘記季澤淵。
也忘記自己對他的幻想和期待。
就當這一切是我送給自己的成人禮。
看完音樂會去吃飯,顧修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背後有一股涼颼颼的視線盯著我。
總讓我覺得自己有一種被監視的感覺。
轉頭看去,卻什麼都沒有。
這種奇怪的感覺一直到吃完飯離開餐廳才消失。
因為顧修在給我制定治療方案,回家的時間有點晚。
可我沒想到,今天回家卻沒有見到繼兄。
王媽看著我幾次想要開口,卻什麼都沒有說。
最後,她終於忍不住開口:
「暖暖小姐,你沒有見到少爺嗎?」
「他今天不僅沒有參加籃球比賽,還不知道幹嘛去了,電話也不接,我害怕他出事才……」
11
什麼?
繼兄竟然沒有去參加比賽?
可這個比賽他不是準備了很久了嗎?
而且,繼兄私生活很乾凈,並沒有什麼不良嗜好。
平時這個時間,早都已經回家了。
我也擔心了起來。
我撥通了他的電話,卻又被他掛斷。
正著急著,就見繼兄從門外回來。
只不過他好像喝醉了,走路也搖搖晃晃的。
王媽見狀拍了拍大腿:
「少爺,你不是滴酒不沾的嗎?怎么喝酒了?」
我和王媽趕緊扶著繼兄回臥室。
見他躺下才放心。
只是我要走的時候,被繼兄順勢捉住了手腕。
他嘴上暖暖、暖暖喊個不停。
我求助地看著王媽,可王媽好像看不見一樣。
眼睛直往天花板瞟。
「那個,我雞湯里還燉著鍋,我就先下樓了。」
王媽跑得比兔子還快。
只留下我無措地站在原地。
繼兄握住我的手腕,他溫熱的手掌在我的腕間摩挲。
糟了,心裡那種異樣的感覺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可我想要抽回手時,卻被他握得更緊。
已經醉倒的繼兄不可置信又迷茫地看著我。
「暖暖,你真的……太過分了。」
說完,繼兄便緊緊閉上了眼睛。
可他的手還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不鬆開。
「哥哥?」
我試探著開口。
可繼兄卻沒有一點反應。
難道他睡著了嗎?
我戳了戳他的臉。
之前因為每次看到繼兄太緊張,從來不敢這麼近距離地觀察他。
現在他醉了,我終於可以離他近一點。
見他沒有反應,我的膽子大了起來。
一會用手撫上他的臉,一會又趴在胸口聽他的心跳。
喜歡了繼兄這麼多年,卻只在他今天喝醉了,才擁有了私自占有他的時間。
我鬼迷心竅地就吻上了他的唇。
和想像中一樣甜美。
只是他嘴唇的溫度燙得驚人,讓我差點壓制不住我的魅魔本性。
我不自覺地向繼兄身上貼去,這一次不止是胳膊,就連腿上甚至浮出了鱗片。
感覺到異常的我嚇得連忙縮頭,卻在起身時被繼兄按住了脖頸。
甚至還加深了這個吻。
我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繼兄他,不僅吻我,還伸舌頭了。
我一動都不敢動,任由繼兄掠奪我胸腔的空氣。
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竟然第一次化出了魅魔的尾巴。
尾巴趁著我分神,竟然纏上了繼兄的腿。
引得繼兄傳來一陣悶哼。
繼兄兩頰紅得要滴血,他幾乎脫口而出:
「季暖暖,你真是個壞東西。」
12
!
纏著繼兄的尾巴瞬間僵住。
難道繼兄發現我吻他而不高興了嗎?!
還是繼兄討厭我?
所以才就算喝醉了還說我是個壞東西!
我實在不敢想,要是繼兄知道我是魅魔,他一定會更加厭惡我吧。
想到這裡,心好像被刀割一樣。
就連剛剛正在情動時攀上繼兄的尾巴也縮了回來。
我難過地看著繼兄,將他的手指一一掰開。
用目光將繼兄的眉眼描繪了一遍後,離開了臥室。
接下來一個星期,我都一直在躲著季澤淵。
好幾次碰到,我就趕緊躲得遠遠的,生怕他說出傷害我的話。
況且,那天我吻了他,我也有點心虛。
既怕他發現端倪,又在期許著如果他知道這一切,會不會對我也有一絲絲的愛意。
痛苦的感覺就要將我折磨瘋了。
我甚至有點期待著生日快點到來,這樣我就能快點忘記繼兄了。
13
媽媽和繼父竟然破天荒地回家了。
媽媽說,為了我的成人禮,要給我好好辦一場生日宴會。
又因為我魅魔體質的特殊,順便在參加宴會的豪門公子中挑選一個適合的聯姻對象。
這樣在我成年之後的敏感期,也會有人幫我緩解。
我腦中不自覺閃過繼兄的臉,要是哥哥知道我會跟別人聯姻,他會不會有一點反應呢?
但很快我就被自己腦中這個想法嚇到。
季暖暖,你想什麼呢?
不是都決定忘記他了嗎?!
14
生日宴會當天,我也邀請了顧修。
因為我的體質不穩定,我生怕在生日當天出什麼岔子。
尤其不想在繼兄面前露出我魅魔的特徵。
宴會上,來找我搭訕的人不少。
我媽媽也不斷向我使眼色,讓我在這些豪門子弟中好好挑選一番。
可我根本心不在焉,眼神不自覺瞟向繼兄。
繼兄他坐在角落,神色不明地看著我。
甚至我感覺繼兄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陰鬱的氣息。
誰惹他了?
怎麼看起來這麼不高興。
正想著,齊家的少爺端著一杯香檳來給我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