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港完整後續

2025-12-19     游啊游     反饋
3/3
我知道,最難受的那段戒斷期,總算快要過去了。

八月來臨的時候。

我覺得內心前所未有地平靜。

我意識到,是時候該回去收拾行李,準備迎接真正屬於我的大學生活了。

10

阿姨果然來接機了。

她隔著人群朝我揮手,笑容溫暖。

視線往後一掠,我愣了一下。

盧卡斯靠在後車門邊,白 T 恤牛仔褲,簡單清爽得像我們初識的那個夏天。

「甜甜!」阿姨迎上來給了我一個擁抱,「累不累?盧卡斯聽說你今天的航班,特意一早就起來……」

我看著盧卡斯為我打開後車門。

我咬了咬下唇,自己打開了副駕駛的門:「我暈車還是坐前面好了。」

他嘴角那點笑意淡去,默不作聲地坐進後排。

一路上我和阿姨絮絮叨叨講著香港的近況,颱風季要來了,樓下的茶餐廳換了老闆,但菠蘿油還是老味道。

講到街坊趣事時,我無意間瞥見後視鏡,盧卡斯靠著車窗,嘴角微微翹起。

車停穩,阿姨一邊解安全帶一邊說:「對了甜甜,盧卡斯今天正好叫了同學來家裡玩,估計這會兒都快到了。你也好久沒見朋友們了吧?」

「嗯。」我應了聲,推門下車,「阿姨,我想先上樓收拾下行李。」

「好,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我想了想,回頭俏皮道:「我可能需要點泡沫紙,保護下我的草莓熊們。」

「行,我等會兒找出來拿上去給你。」

我點點頭,徑直上樓。

房間還是我走時的樣子。

我推開窗,任由陽光灑進屋內。

再攤開行李箱,取出港大的包裹隨手放在桌上,開始整理衣物。

就在這時,窗外庭院裡盧卡斯和幾個朋友的交談聲清晰地飄進來。

「盧卡斯,茱莉亞昨晚還問我,你跟田甜到底斷乾淨沒有,她可沒有和別人分享的習慣。」

盧卡斯嘖了一聲,沒說話。

「要我說還是田甜聽話、溫順。你這樣玩不怕真把人家氣跑了?」

盧卡斯嗤笑一聲。

「她怎麼可能會離開我?在東方,女人就該從一而終。」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玩味。

「再說了,她那個文化背景里,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她應該比誰都懂得這個道理。正室要有容人之量,不是嗎?」

窗外安靜了。

半晌才有人開口。

「還真讓你當上皇帝了。」

我感覺臉上涼涼的。

伸手觸碰,原來是眼淚。

我深吸口氣,還好早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迷途知返,何時都不晚。

11

等我再下樓時,客廳已經坐滿了人。

茱莉亞也來了。

盧卡斯坐在沙發上,一隻手端著香檳,另一隻手繞著茱莉亞的頭髮在玩。

我出現得突兀,說笑聲戛然而止。

數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探究、敵視或嘲笑。

氣氛微妙地凝滯著,只有茱莉亞清脆的笑聲格外突出:「盧卡斯!你弄得我好癢呀!」

我神色自若地和眾人打招呼。

有人笑著打圓場:「田,好久不見。我們剛還說紐約有家東方奶茶很火,你可得來當我們的翻譯官幫我們點單。」

我略顯尷尬,抿了抿唇:

「其實……菜單上都是英文,店員也會說英語,應該用不上我吧……」

旁邊另一個聲音立刻插了進來。

「那怎麼一樣?當然得聽你的推薦。盧卡斯都說了,到時候我們在公寓開派對,你會給我們露一手正宗的紅燒肉呢!」

我聞言皺眉想要澄清:「沒有,我不會下廚,我也不會……」

「大學霸又謙虛了!」大家紛紛起鬨打斷我,轉向沙發上那人,「盧卡斯,你來說,田甜到底會不會給我們做飯!」

盧卡斯沒說話,只是晃了晃酒杯,嘴角帶著一絲篤定的笑。

就在這時。

阿姨舉著一個信封激動地衝下樓,她滿臉興奮:

「甜甜寶貝!你被港大錄取了怎麼不說!天啊,還獲得了校長獎學金!」

客廳瞬間譁然。

阿姨完全沒察覺,還在激動地說:「你媽媽剛打來電話,說招生主任親自聯繫她,說你是他們今年最想爭取的學生之一!」

「校長獎學金?」有懂行的同學倒抽一口冷氣,「港大本科最高榮譽的全額獎學金?田甜居然拿到了……」

「可是盧卡斯不是說田甜要和他一起去紐約大學嗎?」

「你傻啊,都通過港大了還去什麼紐約……」

盧卡斯臉上的漫不經心瞬間碎裂。

他猛地站起身,兩三步跨過來,一把搶過信封。

他翻來覆去地看那錄取通知書和獎學金信函,手指用力到幾乎要捏皺紙張。

下一秒,他猛地將手裡那杯香檳狠狠摔在地上!

玻璃炸裂聲驚起一片低呼。

他攥住我的手腕,一言不發地把我拽出門,狠狠推向後院的泳池邊。

夏天的熱風裹著氯水氣味撲面而來。

他把我按在泳池邊的立柱上,雙眼通紅:「解釋。」

「解釋什麼?」我平靜回視。

「從什麼時候開始計劃的?」他咬牙切齒道,「在我為我們倆的未來拚命的時候,在你躺在我懷裡說愛我的時候,你就打算好了,是不是?」

我看著他眼底翻湧的怒火,突然覺得可笑。

「盧卡斯,」我輕輕說,「你憑什麼生氣?」

他怔住,手指不自覺地鬆了些。

「憑你當著所有人說東方女孩都是 easy girls?憑你把茱莉亞挑剩的草莓熊施捨給我?還是憑你在槍響時——」我盯著他瞬間蒼白的臉,「頭也不回地拉著她的手跑掉?」

「還是憑你剛剛在院子裡,跟你的朋友高談闊論,說東方女人就該從一而終,擁有正室的容人之量?」

泳池的水光在他臉上晃動,那張曾經讓我痴迷的臉,此刻寫滿了狼狽與震驚。

「所以你就用這種方式報復我?」

「一聲不響地走人,又拿著錄取通知書回來跟我炫耀?田甜,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心計了?」

我眉頭蹙起。

「在你眼裡,我爭取自己的前程就是有心計?盧卡斯,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的未來,從來就不該圍著你轉。」

「我們在一起四年!四年!」他聲音拔高,眼底猩紅,「我為你做了多少?帶你融入這裡,照顧你,甚至為了和你上同一所大學拼了命學習!你還不清楚我有多愛你嗎?你就是這樣對待我們的感情的嗎?嗯?」

我終於掙開他的手,手腕上一圈紅痕。

「你不過是滿足你自己英雄主義的表演罷了。

你享受我被你拯救的感覺,享受我被你迷得暈頭轉向的蠢樣子。

可你從沒真正尊重過我——

在你朋友面前輕賤我,在危險時刻拋棄我。

現在又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質問我。」

他踉蹌著後退,撞到身後的休閒椅,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我從他手中抽出我的信件:

「盧卡斯,你不配做我的選擇,更不配評判我的文化。」

說完,我轉身就走。

12

離開米國那天,只有阿姨送我。

她輕輕抱住我,語氣溫和:「別瞎想,我和你媽媽多少年交情了。你只管向前走,去看你自己的風景。」

我鼻尖一酸,哽咽道歉。

她親吻我額頭,眼神溫暖又帶著力量:「傻瓜,我們還是好朋友呀!你值得更好的未來,祝你前程似錦。」

帶著這般真誠的情誼和祝福,我回到了香港。

生活逐漸被新的節奏填滿。

開學,跑課,擠地鐵,一有空就過關去打卡各種奶茶。

日子充實得沒空回頭看。

直到聖誕夜,和朋友們瘋玩到凌晨才散。

我慢悠悠地晃回公寓樓下,遠遠看見一個身影靠在那兒。

路燈勾勒出熟悉的輪廓。

是盧卡斯。

見了我,他細細打量一番,心疼地開口:

「你瘦了。」

我拚命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回來後我大飽口福,螺螄粉奶茶就沒斷過,我媽都說我終於長身體了好嗎。

他往前一步,有些小心翼翼。

「以前聖誕節我們都是一起過的,今年也不能例外……聖誕快樂,甜甜。」

「聖誕快樂。」我點點頭,「還有事嗎?」

他頭髮被風吹得有點亂,眼神濕漉漉地望過來。

「我第一次來……我在這隻認識你,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我把他帶到附近酒店,幫他辦理好入住後準備離開。

盧卡斯忽然拉住我袖口。

「鬆手。」

他立即鬆開,低聲道:「你還在恨我。」

「談不上。」

「那為什麼……」

「盧卡斯。」我出聲打斷。

他固執地站在原地:「到底要我怎樣你才能原諒我?」

「原諒?」我笑出聲,「臆想東方女性就該三從四德,把輕佻當風趣,把傷害當玩笑。你覺得這些是說句對不起就能翻篇的事?」

他臉色慘白:「那些話只是……」

「只是什麼?兄弟間的吹噓?」我盯著他,「我看你當時笑得挺開心的啊。」

他張了張嘴,最終頹然垮下肩膀:「是我混蛋。」

「知道就好。」

我轉身按電梯,他忽然衝過來擋住按鈕:「可是這些年我對你不好嗎?我陪你練口語練到嗓子嘶啞,在你發燒時翹課守夜,連你隨口提過的絕版漫畫我都翻遍全網去找,這些你都要一筆勾銷嗎?」

「所以呢?」我平靜反問,「給一巴掌再塞顆糖,我就該跪著說謝謝?」

電梯門緩緩打開,我走了進去。

「盧卡斯,我們東方還有句話叫挾恩圖報,君子不為。」

玻璃映出他通紅的雙眼。

「意思是——真正的君子不會仗著自己對別人的恩情謀求回報。」

13

我不知道盧卡斯為什麼還在香港。

他好像放假了,不用上課,也不回家。

我正為了期末周焦頭爛額,他像個幽靈一樣陰魂不散。

在我常去的自習室角落,在我常吃的冰室,在我回家的路上。

不說話,就那麼跟著。

我攆過他幾次。

「你能不能別跟著我了?」

「盧卡斯,我很忙,沒空應付你。」

他低頭抿唇,沉默不語,但仍然照舊。

我所有精力都撲在學業上,實在分不出心神處理他這個大麻煩。

直到最後一門考試結束。

我走出考場,渾身輕鬆。

然後,又看到了他。

「說吧。」我停下腳步,「到底想幹嘛,一次性說清楚。」

我們在一個咖啡館坐下,午後的光斜斜落在他略顯凌亂的發梢。

「田甜, 對不起。我為我所有混帳的話, 所有輕浮的行為,真心道歉。」

他眼眶泛紅, 從包里取出一個厚厚的筆記本, 打開推到我面前。

「我選了東方的選修課,我想弄明白, 我到底輕賤了什麼, 又錯過了什麼。我知道我現在說這些很可笑, 但你看, 我有在學,我真的有在學……」

「我和茱莉亞沒有再聯繫了, 我和所有異性都斷乾淨了。」

「我還申請了港大的交換生。我在爭取來到你身邊繼續陪著你。」

他看著我, 眼神滾燙。

「你可以,再給我次機會嗎?」

我心平氣和地看著他。

「你學什麼,做什麼,為我放棄什麼, 」我輕聲開口,「都和我沒關係。」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沒關係?」他低聲重複著,「我們一起度過四年……怎麼會沒關係呢?」

他突然慌亂地去翻背包。

「你看,你看這個……」

他拿出一個盒⼦, 裡面不是什麼貴重珠寶,而是些邊緣磨損但疊放得整整齊⻬的紙⽚。

「你看這是我們每年互相寫給彼此的賀卡。」

「這是你教我寫的中文,我寫得最好的就是你的名字……」

「還有你打賭輸給我的心愿卡,我現在要使⽤它,你會滿⾜我的吧?」

他舉著這些承載著過往歲月和笨拙真⼼證據的東西, ⼿微微顫抖著, 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慌亂和乞求。

「不然呢?」

我的反應讓他所有急切的動作戛然而止。

良久的沉默。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出來。」他聲⾳很低, 帶著顫, 「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看著他, ⼼⾥平靜得甚至有點煩。

「我早就往前走了,希望你也別扯我後腿。」

淚⽔順著他的臉龐滑落。

我低頭解鎖手機, 確認了下⾼鐵班次, ⼜檢查了下排隊餐廳的進度。

「盧卡斯,」我收起⼿機,抬眼看他, 「我們都是成年⼈了。」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 急切地想說什麼。

我擺擺⼿:「不要刨根問底, 也別鑽牛⻆尖。感情這種事,很多時候是講不清楚的。」

窗外的陽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 他像是沒聽懂, 固執地等⼀個答案。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他帶著哭腔:「你告訴我, 怎麼過去?離開你,⽥甜, 我還能怎麼幸福?」

「我真沒時間跟你說了,我的⾼鐵快開了,餐廳也快排到了。」

我頓了頓, 最後看了⼀眼他手中那些泛⻩的舊物。

「這些,都丟了吧。留著沒⽤。」

說完, 我起⾝離開,快步奔向我的美味椰子雞。

我想。

當執念開始消失時,幸福將貫穿每一分每一秒。
游啊游 • 184K次觀看
游啊游 • 5K次觀看
游啊游 • 25K次觀看
游啊游 • 17K次觀看
游啊游 • 11K次觀看
游啊游 • 19K次觀看
游啊游 • 26K次觀看
游啊游 • 4K次觀看
游啊游 • 6K次觀看
游啊游 • 39K次觀看
游啊游 • 15K次觀看
游啊游 • 6K次觀看
游啊游 • 8K次觀看
游啊游 • 10K次觀看
游啊游 • 5K次觀看
游啊游 • 43K次觀看
游啊游 • 6K次觀看
游啊游 • 10K次觀看
游啊游 • 33K次觀看
游啊游 • 5K次觀看
游啊游 • 9K次觀看
游啊游 • 37K次觀看
游啊游 • 46K次觀看
游啊游 • 15K次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