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獎兩千萬後我斷親了完整後續

2025-12-1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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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買彩票中了兩千萬,需要去省彩中心兌獎。

正巧父母要帶妹妹去省城過生日。

我提議帶上我,我有驚喜給他們。

我爸皺了皺眉,說多去一個人就要多開一間房,挺浪費的。

我媽收拾著行李沒抬頭:「你妹妹過生日,又不是你過,你去做什麼?」

我愣在原地許久。

其實,今天也是我生日。

1

我提議父母帶上我去省城時,兜里緊緊揣著那張中了兩千萬的彩票。

由於過於興奮,以至於我的聲音都有點嘶啞。

但我並沒有第一時間告訴父母彩票的事,我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一個足以改變我們家庭命運的大驚喜!

然而我爸只是掃了我一眼,繼續幫妹妹梳頭髮。

我媽還在收拾行李,檢查是否漏了妹妹最喜歡的手鍊。

其實妹妹已經十五歲了,這些事可以自己做,但爸媽就愛幫她做。

見沒人回應,我提高了一點聲音。

「爸媽,帶上我吧,我都沒去過省城。」

兩千萬的大獎,必須去省城彩票中心兌換。

「最近飯店生意不好,我們帶你妹妹去長隆動物園要花不少錢,特別是酒店比較貴,多去一個人要多開一間房,挺浪費的。」

我爸終於回應,眉頭緊鎖。

「我可以跟妹妹一間房啊,不用多開。」

其實我並沒有去遊玩的心思,只是鬼使神差地這般說了。

他們開兩間房,爸媽一間,妹妹朱瀅一間,我去的話,直接跟朱瀅睡一起就好了。

「不行不行,我不習慣跟別人睡一起!」

朱瀅扭頭瞪了我一眼:「今天是我生日,你能不能別眼紅啊?再說了,你不用工作嗎?」

我抿了一下嘴,是的,我不用工作了。

奶茶店的工作我已經辭了。

自從讀完高中後,我就一直在奶茶店打工,錢都給了家裡。

整整兩年了,從不停歇,一度累得吐血。

直到今天,我才有勇氣辭工。

我說辭工了。

爸媽瞬間盯了過來,我媽將行李箱一放,不悅地呵斥:「朱大長,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又是辭工又要去玩的!還是小孩嗎!」

我的心尖顫了一下,因為媽媽叫我全名了。

這個跟「豬大腸」同音的名字,如附骨之疽,足足折磨了我二十年。

以往,家裡人只會叫我阿長,大概是叫起來省氣些。

偶爾叫我全名,便意味著他們動怒了。

我所有的興奮和期待,在瞬間消散。

我低下頭,逃避一樣地退怯:「那我不去了。」

不去了,就不會叫我全名了吧?

「這就對了,你妹妹過生日,你去做什麼?趕緊重新找工作吧,家裡不養閒人!」

2

爸媽帶著妹妹和兩個行李箱,興沖沖地出門了。

家裡變得冷清,我又獨自一人了。

其實我早已習慣,只是這次尤為難受。

我看了一眼浴室,還有一大堆衣服沒洗,地板也髒了,等著我去拖。

甚至,廚房裡還有幾雙碗筷泡在水裡。

不用爸媽吩咐,這些事都該是我做的。

以往,我肯定立刻去做了,但這次,我在沙發上沉默地坐了許久。

天氣有些冷,我抓起遙控器,把客廳的櫃式空調打開了。

暖氣吹了出來,很舒服。

但很費電。

我吸了一口氣,心想原來一個人吹空調是這種感覺。

等到全身都暖了,我從衣兜里摸出了自己的身份證——這是準備去領獎用的。

我甚至還去註冊好了一類銀行卡,等待兌獎入帳。

抓著身份證,我的大拇指習慣性地摁住名字那一欄,我不想看見哪怕一個字。

名字旁邊,是又黑又丑的一個土妹子,跟我妹妹朱瀅的時尚美麗截然相反。

出生月日,是今天的日期。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只是,許多年沒有人為我慶祝了。

剛進城那兩年,我和妹妹一起過生,一人一個蛋糕。

後來只有一個蛋糕,我吃妹妹剩下的。

再後來,爸媽帶妹妹出去過生日,我待在家裡。

似乎,誰也不記得我的生日了。

而住址欄,並不是現在的家,而是奶奶在農村的家。

當年家裡窮,我當起了留守兒童,在村裡住了十年。

直到奶奶去世了,我才被接到城裡。

此時,朱瀅已經五歲了。

她嬌蠻可愛,能說會道,大膽自信。

而我,村裡來的小黑妞,小心翼翼地在新家窩著,頂著一個賤名字,活了十年。

我叫朱大長。

爺爺取的,那時人們說賤名好養活,爺爺希望我將來長得壯壯高高的,於是取名朱大長。

他打過電話問爸媽,爸媽都同意了,說大不了以後條件好了改名就是了。

後來條件好了,他們連二胎都生了。

可一直沒有帶我去改名。

每當我提起這事,他們都很不耐煩:「有什麼好改的?誰會看你的名字?」

其實,很多人看的。

從小學到高中,所有同學都看的。

他們叫我「豬大腸」。

朱大長在無數次校園暴力中,從小就展露出的學習天賦終究還是垮了。

垮在那個無比重要的盛夏里,垮在十八歲懵懂的青春里。

高考後,我去打工了,連成績都不在乎。

因為我不願再踏入校園一步。

這樣,不會有人嘲笑我是豬大腸了。

自嘲笑笑,我扭頭看向外面,天色已經暗了。

我還捏著身份證,大拇指還摁住我的名字,摁得發白。

最終,我緩緩鬆開手指,讓「朱大長」三個字赤裸裸地映入眼帘。

阿長,我們去領錢吧。

我們,去改名吧。

3

第二天,我出發了。

帶好證件和簡單的兩件衣服,再買五個饅頭,趕往了高鐵站。

人潮擁擠,外邊兒倒是不甚寒冷。

路途上,我看了一下自己的錢,還有一百多。

這些是我多年來摳摳搜搜存下的。

啃著饅頭看了一眼朋友圈,爸媽發動態了。

一家三口的合影,以及看不太清楚的文字。

之所以看不清文字,是因為我的手機螢幕早就裂開了。

畢竟是撿妹妹用剩下的,不必奢求太多,也不捨得花點錢去換個螢幕。

我湊近了點,仔細看文字,終於看清了。

【第三次帶小丫頭來長隆了,她總是玩不膩(笑)。】

是啊,朱瀅去了三次了。

我一次沒去。

其實有一次差點去了。

那是我進城的第二年,十一歲,妹妹六歲。

爸爸開車帶我們出發,但沒走出多遠我就暈車,吐得昏天暗地。

爸媽無奈,只能返回家中,改日再去。

那時,他們還是在乎我的。

但似乎是因為我的嘔吐,打開了他們內心的一道鎖。

鎖裡面的嫌棄,一股腦涌了出來。

我在迷迷糊糊中,聽見他們在床邊唉聲嘆氣。

【阿長坐個車都能暈,你看瀅瀅多棒,從小就不暈車!】

【是啊,她哪裡像我們孩子了?唉,在鄉下養壞了,來城裡也不適應,對我們也不親近,煩死了!】

【留守兒童就這樣,我們可千萬不能讓瀅瀅當留守兒童了,阿長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嗯,一胎試了錯,二胎就能好好養了,瀅瀅絕對不會像阿長一樣的!】

……

高鐵到站了。

我眨眨眼,自己好像睡著了。

眼角不知何時有點淚痕。

我抬手拭去,快步走下了高鐵。

由於害怕被騙,我不敢輕易坐高鐵站的車,一路兜兜轉轉好久才找到了巴士站,花最少的錢趕往省彩中心。

終於,在距離省彩中心關門的十分鐘前,我趕到了!

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口罩戴上,又觀察了一陣,確定裡面沒有客人了才走進去。

手腳開始輕微地發抖,我知道,兩千萬近在咫尺!

4

當我走出彩票站時,手腳依舊在發抖。

我辦理好了所有手續,扣稅 400 萬,捐款 100 萬,我到手 1500 萬!

七個工作日內,這筆巨款就會劃入我的銀行卡!

興奮過後,我算了一下,全身上下只有 89 塊錢了。

我立刻在附近逛了一圈,直接到夜市應聘了臨時工,幫燒烤攤幹活。

有吃有喝,還有日結的工資。

就是沒有地方住。

我又找了間網咖,包通宵,便宜又暖和。

這些知識,都是我打工兩年聽同事說的。

苦的人有苦的活法,總歸是死不了的。

等待的日子是最難熬的,我每天就是打臨時工,睡網吧,偶爾會看看朋友圈。

朋友圈裡,我的爸媽和朱瀅總是不停地發動態,有時候一天能發五六條。

【長頸鹿好可愛,跟我女兒一樣!】——媽媽發的。

【小妮子半夜非要吃烤魚,可累死我這個當爹的了,跑了三公里才買到!】——爸爸發的。

【媽媽當導遊爸爸當保鏢,我當個小廢物就好啦(看廣州塔 ing)。】——朱瀅發的。

這些動態,我都看了。

這是我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我像下水道里陰暗的老鼠,偷窺著一家子的幸福。

不過現在,心態截然不同。

我只是覺得無聊,所以刷刷動態解解悶。

就這樣,熬到了第五天。

明天就是周末了,我預感到,我的獎金該到帳了。

我縮在網咖角落,一邊吃肉夾饃一邊看電腦。

電腦螢幕上是密密麻麻的網頁,每一項都跟我的理想有關。

【怎麼改名字?】

【農村戶口可以在城裡派出所改名字嗎?】

【可以異地改名字嗎?】

【改名字後應該做什麼?】

……

我的理想,就這麼簡單。

簡單得我忍不住笑出聲。

笑著笑著,媽媽的電話來了。

一接通,她劈頭蓋臉一頓罵。

「朱大長,你死哪裡去了?我們剛回家,家裡臭烘烘的,廚房的垃圾都發霉了!

「衣服也不洗,你要堆到什麼時候?你要氣死我嗎!

「你開空調了?遙控器我一直放在盒子裡,現在怎麼在盒子外面!」

她的罵聲中,還夾雜著我妹的笑聲。

她笑得相當開心,畢竟玩了一個星期,徹底玩夠了。

我張張嘴,不等答覆,我爸搶過手機質問:「你去哪裡了?剛才鄰居說你好多天不回家了!」

「來省城了。」我回答,隨手點開下一個網頁。

【改名後,怎麼跟父母斷絕關係?】

5

「去省城了?你瘋了?」

我爸聲音高了數倍:「你去幹什麼!我們帶你妹妹是去過生日,你非要跟著嗎?你跟著有什麼用,還不是浪費錢!」

他以為我是因為不甘心才跟去的。

我媽氣得半死,咬牙切齒地數落我:「朱大長,我看你是失心瘋了,不僅辭工,還偷偷跟著我們去省城,說,是不是偷家裡錢去玩了?」

她質問的同時,已經開始查看家裡的小金庫了。

那其實是衣櫃里的一個抽屜,有鑰匙鎖著,爸媽可以開,朱瀅也可以開。

唯獨我不能開。

「我用的自己的錢。」

我聲音很平靜,出奇地平靜。

若是以前,面對爸媽這樣的指責,我早就嚇得發抖,眼淚掉個不停了。

可現在,不知為何,內心毫無波瀾。

「你自己的錢?你有那錢幫家裡買點米都好,跑去省城玩什麼,趕緊滾回來!」

我媽鬆了口氣,知道我浪費不了什麼錢的。

畢竟我本身就沒有幾個錢。

「不回去了。」我如此答覆,心裡竟有一種滿足的報復感。

但想想又挺可憐的,我二十年的人生,孕育出的僅僅是這麼卑微的滿足啊。

我意識到,自己被毀掉了。

我的靈魂,早已支離破碎。

我要一點一滴地修補它,讓它重新活過來。

所以,當媽媽咆哮著威脅我,不回去就永遠不回去時,我點了點頭。

然後數了數剛發來的銀行信息里,那 1500 後面的四個零,展露了笑容。

不回去了,永遠不回去了!

6

錢到帳了。

電話我也掛了。

想像中的激動並沒有出現,我的手腳沒有再一次發抖了。

吐出渾濁的空氣,我背上行囊,離開了網咖。

我並非大手大腳的人,但今晚,我要住最好的酒店,要住一千一晚的酒店!

這是我認知里最貴的酒店了,因為爸媽帶妹妹住的酒店就是這個價。

當我躺在柔軟的酒店大床上,看著頭頂的水晶燈時,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襲來。

扭頭看看外面繁華的夜景,更加不真實了。

這就是一千一晚的酒店啊。

我睡了足足十二個小時,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真舒服!

隨後我馬不停蹄,趕回老家。

雖然是周末,並不能辦理改名的事,可我還是忍不住去派出所兜了一圈,在外面看了又看,久久不肯離去。

資料我也檢查了一遍又一遍,我自己的身份證,有我戶籍的奶奶家的戶口本,都備好了。

這些是最關鍵的。

網上也有人說,最關鍵的其實是改名理由。

我的理由是什麼嗎?

我也想好了。

很簡單,我不想別人叫我豬大腸。

這可以歸類為歧視。

我甚至在腦海里預演了許多次,萬一遭到消極對待,比如工作人員像我爸媽那樣說怎麼辦。

「誰會看你的名字呢?」

「都會看的,哪怕我死了,掃墓的人也會看見我墓碑上的名字,然後笑出聲。」

7

我的預演情況並沒有出現。

因為當我將身份證遞過去時,那位身穿制服的姐姐立刻皺了眉,盯著我的名字無奈搖頭。

「這都什麼父母啊,真是一點都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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