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琮走到哪兒,我便跟到哪兒。
可偏偏天不遂人願,宴會剛進行到一半,謝琮起身去外面接電話了。
他剛走沒多久,一杯猩紅的酒液就猛地潑到了我的臉上。
冰涼的液體順著髮絲往下淌。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潑酒的女孩反而哭得比我還慘。
「哪來的狐狸精啊?名字都沒聽過,憑什麼把謝琮迷得魂不守舍,還讓他公開承認。」
我瞬間反應過來,她該是謝琮從前的戀人。
好像叫陸織。
我後退一步,低聲說:「陸小姐,你誤會了。」
可陸織不依不饒,伸手死死扯住我的衣角:「這是謝琮買給我的裙子,你憑什麼穿?」
會場的安保很到位。
幾乎是一瞬間,就帶走了鬧事的人。
就留我自己站在原地。
周圍的目光聚過來,像無數根細針。
我拉住一位侍者,請他給我找條毛巾。
可是,在洗手間洗了很久,酒漬還是很難看。
我也不想洗了,給謝琮發消息說我先走了,然後就穿著濕透的裙子出門。
剛推開門,冷風裹著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猛地撞進謝止淵漆黑的眼。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蘇晏,你不是很厲害嗎?」
「當年為了我,跟別人吵得面紅耳赤都不肯服軟,怎麼現在被人欺負到頭上,就一聲不吭了?」
我攥緊濕漉漉的裙擺,心裡一片荒蕪。
怎麼說?
從前是為了感情。
現在是為了錢。
我沒應聲,低著頭想繞開謝止淵。
手腕卻被他猛地攥住。
「別到處跑。」
「別人會看見。」
我下意識低頭,瞬間紅了臉。
濕透的禮服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身體的曲線。
我掙扎著想要抽回手:「不用你管。」
謝止淵卻直接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肩上。
我本能地拒絕。
「我不用你可憐。」
他低笑一聲。
「蘇晏,是我不用你可憐。」
9
我心裡一跳,抬頭看他。
這才發現他整個人很憔悴。
仿佛是大病初癒。
又或是積鬱消沉。
哪還有半分往日貴公子的從容體面。
我放軟了語氣:「謝謝你。外套……等我洗乾淨了歸還。」
謝止淵點點頭,攬住我的腰往樓下走。
那力道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
跟他平時文質彬彬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渾渾噩噩進了商場專櫃。
謝止淵大步流星,掠過一排排貨架,隨手從架子上取下一件件衣服。
連衣裙,針織衫,襯衫。
一口氣拿了十來件,一股腦全丟進我懷裡。
他的聲音沒什麼起伏。
「都去試試。」
「一件一件試給我看。」
旁邊兩個導購熱情地圍上來,我根本無法拒絕。
第一件試完,謝止淵很冷淡。
「不好看。」
第二件,他靠在貨架旁,眉頭皺得更深。
「不喜歡。」
第三件,他甚至沒看。
「再換。」
我沒耐心了:「謝止淵,我覺得每一件都好看,你別再讓我試了。」
他抬了抬眼,淡淡道:「那就都買。」
我徹底愣住了。
兩個導購早就喜笑顏開,連忙上前打包,嘴裡不停說著「先生對女朋友真好」。
我咬牙切齒地問他:「你為什麼要這樣?」
謝止淵看著我,沉默幾秒。
「以前沒買給你的,現在買給你。」
這句話像重錘砸在我心上,我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最困難的那些日子,我和謝止淵只敢逛夜市的地攤。
一件三十塊的棉布裙子,我們拉著老闆討價還價半天。
砍掉兩塊錢,能開心得跳起來。
那些日子,突然就清晰得像在昨天。
可如今謝止淵隨手拿的幾件衣服,就要三十萬。
我突然就惱了。
「謝止淵,我不要你的衣服,一件也不要。」
剛才換下的濕衣服已經被導購熨好了,我一把抱起,衝進試衣間。
門剛關上,下一秒就被人猛地推開。
謝止淵伸手攥住了我的手腕。
「你敢脫?」
我狠狠瞪著他:「為什麼不敢?」
他突然鬆了松力道,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好啊,你脫。我看。」
我氣得渾身發抖:「你怎麼變得這麼流氓?給我出去!」
謝止淵卻沒動,反而慢條斯理地抬手,扯開自己的領帶。
「怕不公平?」
「那就你脫一件,我脫一件。」
10
我氣得兩眼是淚。
「謝止淵,你為什麼非要管我?」
「你就過好你自己的生活,別管我,不行嗎?」
他冷笑一聲:「你以為我願意?」
我冷靜下來,推開他的手:「你出去。我現在是你侄子的女朋友,你不會忘了吧?」
謝止淵卻像是被這句話刺痛了,突然發了狠。
「怎麼可能忘?」
「我每天都在想,謝琮憑什麼讓你喜歡,為什麼我不行。」
我隨便找了個理由。
「因為他長得比你帥!因為他比你年輕!因為他比你有勁——」
可是下一秒,謝止淵扣住我的後頸,狠狠吻了下來。
又凶又急。
仿佛有什麼很濃烈的情緒,被壓抑多年。
慾望裹挾著怒火,燒得我頭暈目眩。
分開時,他的額頭抵著我的,聲音啞得厲害:「那你去告訴謝琮啊。」
「告訴他,他小叔,道德敗壞。」
「說不定他還會把你讓給我。」
「蘇晏,或者你喜歡同時玩我們兩個人。」
謝止淵眼底竟然真的有幾分瘋狂。
我手腳冰涼,慌亂推開他。
「謝止淵,你也是有未婚妻的。」
謝止淵的眼神驟然變得凌厲。
「當年,你也答應過我的求婚。」
「然後呢?」
「然後第二天就告訴我,你後悔了。因為覺得我永無出頭之日,不能給你幸福安穩。」
「可笑我還留在那座小房子裡,盼著你回心轉意,等了你整整一年。」
心裡又酸又澀。
但我咬緊牙關,語氣平靜得像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謝止淵,我不喜歡你了,你還要我說多少遍?」
他閉了閉眼,復又睜開。
「那你就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也許我就信了。」
心裡像被鈍器狠狠砸著,疼得喘不過氣。
我卻還是咬著牙擠出話來:「謝止淵,你已經有未婚妻了,別讓我看不起你。」
我們在試衣間裡僵持著。
突兀的電話鈴聲劃破沉默。
謝止淵看了眼螢幕,接起電話,語氣冷淡:「對,她在我這兒。」
「放心,她在我這,安全得很。」
他聽著電話,臉色越來越沉。
末了,他的聲音已經很冷硬了。
「行,我這就送她過去,讓那個潑酒的女孩給她道歉。」
何至於此呢。
我趕緊擺手,搶過謝止淵的手機:「謝琮,我真沒受什麼委屈,沒必要道歉。」
但是電話已經斷了。
謝止淵轉頭看我,眼神里滿是譏諷:「很好,為了嫁給他,你還真是什麼都能忍。」
11
積壓的情緒突然翻湧上來,我冷笑起來,乾脆來了一個破罐子破摔。
「對呀,我就是能忍。」
「謝止淵,如果你當初早點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你覺得我還會離開你嗎?」
「不可能的!我一輩子都會巴著你不放的。」
「對,我就是這麼膚淺,這麼愛錢,你以為我很清高嗎?你以為我的愛情很珍貴嗎?」
「我這種人,就是社會的最底層,螻蟻一樣偷生,哪有什麼道德可言。」
謝止淵看著我發火,眼底沒什麼情緒。
「很好,你只跟我凶,跟他就乖得很。」
他拽著我就往外走。
一路風馳電掣。
窗外的霓虹飛速掠過,映出謝止淵冷硬至極的側臉。
到了會所門口,他才突然開口。
「蘇晏,沒有早點告訴你,我也很後悔。」
可是,現在說後悔,有什麼用處呢。
早就已經時過境遷。
我忍著眼淚留給他一個背影。
「謝先生,再見。」
……
推開會所包廂的門,一屋子的人都朝我看。
謝琮坐在沙發正中間,身後站著陸織。
她臉上的表情好像快要哭出來。
陸織立刻對著我鞠了一躬,小聲說:「對不起,我不應該犯賤。」
謝琮斜靠著沙發,長腿交疊,慢悠悠點燃一支煙:「不夠誠懇,再來。」
陸織眼裡蓄滿淚水,又一次鞠躬。
「是我唐突了,請你原諒。」
我實在不忍心,連忙上前扶住她,對謝琮說:「沒事了,真的沒事,你別這樣。」
「陸小姐也只是……太喜歡你了。」
「啪」的一聲,謝琮摔碎了手裡的酒杯。
他踩著玻璃碎片站起身,捏著陸織的下巴,讓她抬起臉。
「分手費給了,包包車子也都買了,你滿世界打聽打聽,我謝琮是什麼人,你敢在我面前撒野?」
陸織嚇得臉色慘白。
謝琮若有所思。
「害怕了?那你就告訴我,誰指使你去鬧的?」
「是溫若儀,還是謝家的其他人?」
謝琮的目光落在我臉上,突然頓住:「你的嘴角怎麼回事?」
我這才感到嘴角的刺痛。
想來是剛才被謝止淵咬破了。
我避開他的目光,勉強擠出笑容:「沒什麼,小劃傷而已。謝琮,你放過陸小姐吧。她也沒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就算毀了我一條裙子……」
我生硬地在謝琮面前開了個玩笑。
「你一個大少爺,還缺我一條裙子麼?」
謝琮看了我一會兒,突然一笑。
「也對。」
12
有我幫腔,陸織走了。
也算是全身而退。
包廂里的尷尬氣氛漸漸散去,又恢復了之前的熱鬧。
謝琮拉著我坐在牌桌前,非要我給他看牌。
我其實已經很累了,但老闆的話不能不聽。
正昏昏欲睡時,牌桌上突然有人「啊」了一聲。
所有人都朝他看過去。
那人拍著桌子,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蘇晏,你是不是跟過謝止淵?」
一瞬間仿佛所有氧氣都被抽走,我的耳邊儘是轟鳴。
我強裝鎮定:「你肯定是認錯人了。」
那人卻拍著桌子,激動起來。
「怎麼可能認錯!我在南方見過你的。」
「謝止淵疼你跟什麼似的,你們住的那間小公寓里,有一面牆都是你的自畫像,是他親筆畫的。」
他越說越激動,還摟著謝琮的肩膀,推心置腹:
「謝琮,你可別被她騙了!」
「這女人動機不純,先勾搭你小叔,現在又來勾搭你,分明是想攪得你們家家宅不寧!」
「天底下好女孩那麼多,你犯不著跟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糾纏。」
所有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
有探究,有鄙夷,還有看戲的。
謝琮握著我的手緊了緊,他看著我,眼神難辨喜怒:「是真的嗎?你以前,真的跟我小叔談過?」
他頓了頓,聲音放低了些,「只要你一句話,你要是承認了,我也不追究。」
我心臟狂跳,指尖冰涼。
我不知道謝琮心裡到底信不信,但我絕不能承認。
就好像陸織拿了謝琮的錢,就該徹底消失。
我拿了謝家的錢,也該閉口不言。
我說:「不是的,真的不是,他真的認錯人了。」
謝琮的眼神沒有絲毫溫度。
我知道他沒信。
先有溫若儀的刻意試探,再有此人的言之鑿鑿。
不可能所有人都認錯。
更何況,謝止淵見我時的刻意動作,只要稍微留心,總能發現端倪。
謝琮卻猛地回身,一拳砸在那個朋友臉上。
「你吃了熊心豹子膽?」
「老子的女朋友,你也敢胡亂編排?」
他眼神兇狠,完全沒了平時的慵懶。
「蘇晏以前就算談過一百零八個男朋友,那又怎麼樣?我就喜歡她,輪得到你來管?」
13
謝琮這一出手,包廂里瞬間亂了套。
有人趕緊上前安撫被打的人,更多人選擇了旁觀。
誰都知道,謝琮從小被慣得無法無天,惡名在外。
近來遇到變故,性子收斂了些,可骨子裡的壞勁還是半點沒減。
謝琮沒再理會眾人,擁著我往外走。
路過那個朋友時,丟下一句警告。
「再讓我聽見你說蘇晏一個字,我就不是只打你一次這麼簡單。」
走出包廂,冷風一吹,我才緩過神來。
我不知道謝琮為什麼維護我。
明明他是不信的。
可他還是沒有當場把我戳穿。
坐進車裡,我主動向謝琮坦白。
「對不起,其實我應該早點跟你說的。」
「但是這段關係,我和謝止淵都不想承認。」
謝琮倒很從容。
「你本來也沒必要跟我說,畢竟我們這戀愛,從頭到尾都是假的。」
話音剛落,他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語氣玩味:「不過吧,要說你能讓我小叔惦記這麼多年,倒也合理。」
「長得不算頂驚艷,但性子挺可愛。」
「說說嘛,你們是怎麼談的?」
這個人也太頑劣了。
明明看出我不想說,他偏要問。
我一直不說話,謝琮興致絲毫不減。
他還戳戳我的手臂:「蘇晏,你現在又看見我小叔了,是什麼感覺?」
我深吸一口氣,認真地說:「謝先生,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們就分開吧。」
「你媽媽那邊我會去說,全是我的問題,跟你沒關係。我們裝模作樣談了兩個月,你應該也可以交差。」
謝琮卻伸個懶腰,靠在椅背上,懶洋洋挑眉:「那可不行,我才不跟你分呢。」
「我這個小叔,就比我大三歲,偏偏從小就壓著我,現在有機會氣一氣他,我樂意得很。」
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啊。
我很無奈。
「他要結婚了,不可能再跟我有牽扯了。」
謝琮看我一眼,臉色莫名變得有些古怪:「啊,原來你以為——」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14
我知道謝琮心思活絡,總愛做些出人意料的事。
可接下來的半個月,他每天準時到公司樓下接我下班,陪我吃飯,再送我回家,雷打不動,還是讓我覺得納悶。
我幾次催他:「你不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嗎?別總跟我在一起啊。」
他卻漫不經心地說:「陪你不就是我要忙的事情?」
我無言以對。
謝琮懶懶散散的笑著:「陪著吧,說不定哪天就碰到小叔了,到時候我還能故意氣氣他,多有意思。」
這話聽著像玩笑,可他確實堅持了下來。
只是,我們沒碰到謝止淵,反倒先遇上了他媽媽。
我陪謝琮去會所用餐,我不過是去了個洗手間,回來就看見他跪在地板上,一臉乖巧。
而謝夫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臉色鐵青。
「我跟你說了一千遍一萬遍,讓你收收心。」
「為了爭風吃醋跑去雨林探險,差點把命丟了,還沒長教訓?現在又讓那個小明星去溫若儀的會場鬧事。你當這事兒傳不出去嗎?」
「你爸爸去世得早,你本該是繼承人,可偏偏還有你小叔。你爺爺的心思也不知道是怎麼樣。」
「再這麼鬧,你怎麼跟你小叔爭啊?」
說到激動處,她猛地站起來,揚手就給了謝琮一個耳光。
指甲划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我徹底驚住了。
眼看謝夫人又一次揚手要打下去,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突然衝上前,伸手攔住她。
「阿姨,不怪謝琮,都怪我!」
我結結巴巴地解釋:「那個女孩本來是客氣地跟我打招呼,是我沒忍住先罵了她。她才反擊的。」
「對不起,是我太衝動,給您添麻煩了。」
母子倆突然都不說話了。
空氣更是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過了好半天,謝夫人才緩緩收回手,冷笑一聲,轉身而去。
危機解除了。
謝琮卻古怪地盯著我:「蘇晏,你何必把自己摻和進來?」
「我媽打我,出出氣就完了,畢竟我是她唯一的兒子,以後她還得依靠我。」
「可你不一樣,你得罪了她,以後在我們家生活,就更難了。」
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你在說什麼啊。」
15
謝琮怔住了。
他似乎這才反應過來,我們的關係本就是假的。
不過片刻錯愕,他就又換上了玩世不恭的表情。
「蘇晏,其實你是在乎我的吧。」
「要不是在乎我,看見我挨打,你為什麼衝過來?」
我敷衍地應了兩聲:「對,很在乎,滿意了沒有?」
「要不然,我們以後別見面了。」
「已經『談』了兩個月,又得罪了你媽媽,我們分手,她肯定不會有意見。」
謝琮卻言之鑿鑿地說,後天就是他的生日。
只要陪他過完這個生日,就心甘情願跟我分手。
於是,我再一次碰到了謝止淵。
……
謝琮人緣好,朋友更是數不勝數。
所以他的生日聚會很熱鬧。
謝止淵是中途來的。
一來就聽見朋友打趣我們。
「謝琮,你這臉是怎麼了?蘇晏撓的?性子還挺野。」
我紅著臉扯謝琮的袖子,讓他解釋。
他卻炫耀地挺了挺腰。
「沒辦法,誰叫我喜歡。」
我一回頭,就看見了謝止淵。
他原本垂著目光,像是察覺到什麼一樣,抬起頭來,靜靜看著我。
我去衛生間補妝的時候,被謝止淵攔住。
「你就那麼喜歡他?」
我看也沒看他:「我的事情,跟你無關。」
謝止淵目光灼熱,緊緊追著我不放:「如果我想有關呢?」
我說:「那你的未婚妻怎麼辦?」
謝止淵笑了一聲,語氣很是不屑。
「誰告訴你的?謝琮?」
「溫若儀不是我的未婚妻。」
「只是一個處心積慮要嫁給我的女人。」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
「所以?」
「跟我有關麼。」
謝止淵嘆口氣,去握我的手。
「重新開始吧。」
「我早就看出來,你其實也沒有對謝琮動心。」
「蘇晏,你還喜歡我,對不對。」
我突然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眼淚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我抬手胡亂擦去眼角的淚痕。
「好啊,那你給我錢。」
「你要多少。」
「三十萬。」
謝止淵很是意外:「只要這些?」
我笑得比哭更難看。
「對。」
16
謝止淵拿出手機,不過幾秒鐘,我的手機上就顯示到帳了。
金額比三十萬還多了個零。
我的笑比哭還難看。
「對啊,我當年為什麼不說呢。」
「你們這種人,只要動一動手指,就能解決我所有的困難。」
謝止淵握住我的手,聲音發顫。
「蘇晏,你什麼意思?」
我不說話。
謝止淵更慌了。
「你說啊,別讓我擔心。」
我們拉扯的時候,謝琮吊兒郎當地走過來。
他把我拽進懷裡,瞥了一眼謝止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