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時難完整後續

2025-12-19     游啊游     反饋
3/3
「小叔,這是我女朋友,你放尊重點。」

謝止淵收回手,神色淡然:「那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初戀。」

「我等了她七年。」

下一刻,謝琮把我往身後一拽,攥緊拳頭就朝謝止淵臉上揮了過去。

「你他媽要點臉!」

「當年是你自己放開她的,現在又裝深情,你惡不噁心?」

謝止淵側身躲開,抬手扣住謝琮的手腕。

「你以為她跟你在一起是真心的?」

「不過就是借著你,引起我注意!」

謝琮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那又如何?我總能等到她真心的。」

「但你沒機會了。」

兩人扭打在一起,撞到旁邊的桌子上。

杯子盤子摔了一地。

那場面混亂到極致。

而我走到謝琮身邊,攬住了他的手臂。

謝止淵的臉色瞬間蒼白:「蘇晏,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說:「要錢。」

「謝止淵,你還是不信嗎?」

「你要不要回家問一問令尊,當年我主動找他,以和你分手、逼你回家為砝碼,要了多少錢。」

謝止淵眼底的光徹底暗了下去。

他說。

「蘇晏,你是真的心狠。」

17

謝止淵徹底不來找我了。

但謝琮突然就變了。

他不再帶我去吃那些貴得嚇人的精緻大餐。

也不拽著我去跟朋友打牌鬼混。

甚至,他開始好好上班了。

他媽媽早就在集團給他安排了職務。

過去兩三個月,我幾乎沒見他正經上過一天班。

可這段時間,他每天都是先開車送我上班,再自己去公司。

下班時又準時出現在我樓下,雷打不動地接我回家。

送我的禮物也不一樣了。

不再是隨便砸錢的奢侈品,全是貼合我喜好的小東西。

謝琮的品味是真的好。

那天送給我一條中古的石榴石項鍊。

我拿在手裡看了好久。

一抬頭,恰好對上謝琮滿含笑意的眼。

我心裡一動。

趕緊低頭擺弄項鍊,掩去眼底的慌亂。

本來說好謝琮生日過後就結束的。

但他硬是拉著我,軟磨硬泡,讓我等他傷好再提分手。

如今他臉上哪還有半點淤青。

我深吸一口氣看向謝琮:「那什麼,我們是不是可以分手了?」

謝琮猛地拍著桌子站起來。

「蘇晏,你有沒有良心啊!剛送你好看的項鍊,轉頭就提分手?」

我很無奈:「少爺,我們從一開始就說好是假的。」

謝琮沒話了,但還是固執地說:「假的就不能變成真的嗎?」

我把項鍊還給謝琮,一字一頓。

「我們不合適,別再費心了。」

他卻哼了一聲。

「合不合適,我說了算。」

我懶得搭理謝琮了。

他卻又湊過來。

「說真的,你那時候抱著我的墓碑哭,是為什麼?」

「誰惹你傷心了,我去揍他。」

心裡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為什麼哭呢。

不過就是,太孤獨,太疲憊。

我說:「沒什麼,都過去了。」

從這一天起,我開始躲著謝琮。

他發的消息我一概不回。

他在公司樓下等我,我就找領導申請緊急出差。

就這麼堅持了一個月。

我剛出差回來,就撞見了一個穿著制服的管家。

他引著我上了車。

我低眉順眼地喊了一聲。

「謝夫人。」

18

我們不算陌生了。

除了第一次在墓園見面,謝夫人以為我對謝琮飽含深情,有些失態。

其他場合,她都是一位睿智而優雅的豪門太太。

謝夫人沒有繞圈子,開門見山:「其實你讓我有所改觀。」

「我原本以為,你和那些圍著謝琮轉的女孩沒什麼兩樣。」

「這孩子從小就被寵壞了,性子頑劣得很。我讓他讀書、去公司實習、好好接手家裡的事,他一概不做,整天就知道和朋友鬼混。」

「但我沒想到,居然是你讓他收了心。」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蘇晏,以你的家庭情況和教育背景,想名正言順嫁給謝琮,還差得很遠。」

「當然,如果你不要名分,我們也不會虧待。生下女兒,給你別墅;生下兒子,給你股權。」

她看我的眼神里,滿是審視。

我連忙搖頭,語氣誠懇:「阿姨,其實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而且謝琮收心也不是因為我。」

「再說,我們應該很快就分開了。」

謝夫人微微頷首。

又把銀行卡放在了我面前。

她說,還是那之前的五百萬。

這一次,我想了想,沒有拒絕。

這筆錢足夠我搬去另一座城市,再買一套不錯的小房子。

一切的搬家準備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但我真的沒有想到,在那一輛大貨車失控向我們撞過來的時候,謝琮沒有救自己。

他甚至根本沒打方向盤。

硬生生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我前面。

我只受了點皮外傷。

可謝琮三處骨折,渾身是血。

我放下了所有事情,寸步不離地照顧謝琮。

他倒也得意,清醒過來後,逢人就炫耀:「看見沒?老子救了自己的女朋友,厲害吧?」

朋友們自然誇讚。

謝琮悄悄問我:「蘇晏,現在總該相信我是真的喜歡你了吧?」

我避開他的目光:「那不是喜歡,只是你的勝負欲。」

「你想贏,想贏過謝止淵。」

「謝琮,你知道我身份的時候,說過什麼,你不記得了?」

「你說自己從小到大,處處比不過謝止淵,早就想在他身上扳回一局了。」

謝琮急了。

不顧身上的傷痛,猛地從病床上撐起身子。

「你有沒有良心啊!」

「我是什麼人?至於為了這個,賭上自己的命嗎?」

他頓了頓,語氣突然軟下來:「就讓我贏一局唄,蘇晏。」

「我都救了你了。這樣也不夠嗎?」

19

我愣神的功夫,謝琮突然伸手摟住了我的腰。

然後順勢卡住我的下頜,俯身吻了下去。

唇瓣相觸的瞬間,我聽到了自己心臟瘋狂跳動的聲音。

掌心幾次放在他胸膛上,想把人推開。

卻被謝琮一手抓過兩隻手腕,強硬地摁到一邊。

我終於掙脫,厲聲呵斥。

「謝琮,你胡鬧!」

他卻拿指腹擦過自己唇角,笑得風輕雲淡。

「小叔,好久不見。」

周身的血液霎時冷卻。

謝琮卻笑得越發開心。

病房門再次被推開,進來的是氣喘吁吁的溫若儀。

她捧著一束花,笑著抱怨。

「謝琮,聽說你受傷了,我在樓下給你買了束花,祝你早日康復。」

「止淵,你倒是等等我呀,走得那麼快。」

謝琮故意拖長了語調,笑得玩味:「多謝小嬸。」

謝止淵卻打斷他,語氣冷得像冰:「謝琮,我說過很多遍了,我從沒有答應和她結婚。」

溫若儀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她柔聲問:「好端端的,你怎麼就生氣了?」

謝止淵擺擺手,態度很是不耐:「你出去,讓我單獨和謝琮說幾句話。」

我和溫若儀一起退了出去。

剛才還被謝止淵那樣呵斥,溫若儀卻只是一眨眼就笑容明媚,情緒控制得驚人。

我不知該怎麼跟她寒暄,就胡亂聊起了天氣。

她卻自顧自伸開十指,低頭看自己美甲上的鑽。

「蘇晏,是吧?你閉嘴。」

「你不用討好我,而且你也討不到我的好。」

我愣住了。

不知她的惡意從何而來。

溫若儀側頭看我一眼,眼神里滿是輕蔑。

「謝琮的媽媽已經跟我講過了,你的野心可真不小。」

「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不屬於你的東西,再怎麼爭也沒用。」

「他們家挑選兒媳婦,第一選擇是門當戶對,如果不能門當戶對,至少女方能給男方家族帶來助益。」

她撫了撫自己精緻的卷髮。

「譬如我,就是能給謝止淵帶來助益的。」

「而你,只會添亂。」

20

可是下一刻,病房門打開,謝止淵走出來。

溫若儀又換上了溫柔的笑臉。

但謝止淵完全沒有看她。

在溫若儀震驚的視線里。

謝止淵攥著我的手腕,把我拉進一邊的樓梯間。

他說:「剛聽說的,謝琮的訂婚宴會,在下個月。」

「他媽媽親自安排,誰都無法更改。」

「蘇晏,不會有人為你考慮的,你要自己考慮。」

謝止淵靜靜地看著我,似乎在觀察我的反應。

但我確實沒什麼反應。

我只是低著頭,說:「知道了,我會離開。」

其實,我知道這件事,比謝止淵更早。

謝夫人早就提醒我,她在為兒子安排相親。

最近幾年,謝止淵和謝琮的繼承人之爭就已經愈演愈烈。

謝止淵六年前進入公司,以鐵血手腕打通了幾個新興領域的合作,話語權越來越重。

不少公司元老都默認他能上位。

可是,謝琮是名正言順的長房長孫。

謝琮媽媽絞盡腦汁,為兒子尋了門當戶對的未婚妻。

一旦婚約成立,足以直接扭轉局面。

那謝止淵呢?

他會坐視自己失敗嗎?

他又會不會以婚姻為跳板?

我看著謝止淵拿出一枚戒指。

是很樸素的銀戒。

他的聲音很低:「蘇晏,這是七年前,你留下的那一枚。」

「如果你願意,可以再等我三年。」

「真的,我有把握,只要三年。」

「三年,足夠我徹底穩固在集團的地位,足夠我掃清所有阻礙。」

「……包括這場被家族寄予厚望的商業聯姻。」

銀戒的光澤很淡,卻刺得我眼睛發疼。

「所以,你也要用婚姻做籌碼。」

謝止淵的聲音輕得像嘆息。

「蘇晏,是你毀了我的夢想,把我逼回了謝家。」

「那我爭一爭自己的前途,難道不是理所當然?我總不能一輩子一事無成。」

「從前種種,我都可以不計較。」

「但是蘇晏,我不想再錯過你了。」

「至少你對我,有過真心。」

21

真心嗎?

是有過的。

可是,早就在無盡的等待中,隨風消散。

那些被強行壓下去的委屈、不甘。

還有七年前沒說出口的遺憾。

全都湧上來,堵得我胸口發悶。

我說:「謝止淵,你還沒問,我為什麼向你要三十萬?」

「我爸媽早亡,是姑姑把我撿回來養大。雖無血緣,勝似親生。」

「她得了尿毒症,需要這筆錢換腎。」

「我每周末都會去看她,你知道的。」

手術費還差三十萬。

只差三十萬。

我做了三份兼職,每月最多也只能賺兩萬。

刨去給姑姑做透析的治療費,其實攢錢的速度一點也不快。

其實交往的第二年,我就知道謝止淵的身份了。

我不知道他一個大少爺,為什麼隱姓埋名,住在城中村。

但我糾結了一段時間,還是決定相信他。

他不說,我不問。

我想,熬過這段時間,總會好的。

但是姑姑的病情越發重了。

我猶豫了很久,要不要向謝止淵借錢。

他的事業屢屢受挫,幾乎是剛有點起色,就被盡數摧毀。

其實我和他都心知肚明,是遠方的謝家在出手。

他們想逼他回去繼承家業。

但謝止淵也很倔。

他不想走的路,沒人可以逼他走。

我恨自己不敢跟謝止淵坦白,怕他以為我圖他的身份。

更恨自己眼睜睜看著姑姑病重,卻不逼自己一把。

我的愛情,難道還比不上姑姑的命嗎?

我最後一次帶謝止淵去看姑姑。

她像是有什麼預感,拉著我們,說了很多話,要我們好好對待彼此。

「我時候不多了,如果泉下有知,看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也開心。」

也就是那一天,我下定決心對謝止淵說:「姑姑的手術不能再拖了,但我還需要三十萬。」

可是謝止淵突然接了個電話,匆匆起身離開。

只留給我一句。

「會沒事的。」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我最後一絲期待。

那天我在黑夜裡坐了很久。

最後,聯繫了謝止淵的父親。

說我有把握讓謝止淵離開這座城市。

他問我要多少錢。

我說三十萬。

他好像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我說:「對,只要這麼多,就可以救我姑姑的命了。」

22

謝止淵的父親很守信。

不只給我錢。

還為我安排最厲害的醫生,給姑姑做手術。

他說:「小姑娘,你放棄止淵,可以讓家人多活二十年,這筆買賣,你不虧。」

如果不是他,我和姑姑一百年也請不到那樣的專家。

所以確實不虧。

可是,姑姑畢竟年紀大了,手術非常成功,卻沒熬過併發症。

我換回她一年的壽命。

似乎還是不虧。

但每一次午夜夢回,我都會忍不住打自己的臉。

為什麼不能早一點。

如果早一點,是不是姑姑能活下來。

也許是我害死了姑姑。

因為我那可笑的自尊。

……

謝止淵不敢置信地問我。

「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如果你早點說,我們何至於分開這麼多年。」

他的拇指還在我眼角摩挲著。

一遍遍地試圖擦去不斷湧出的淚水。

他俯身,將額頭輕輕抵在了我的額頭上。

「蘇晏,對不起。」

「但我不能讓你走。」

「哪怕讓你恨我,我也不能再一次失去你。」

我緩緩閉上眼睛。

再睜開眼時,眼底只剩淡然。

我說:「謝止淵,其實我回去找過你的。」

謝止淵渾身一震,驚喜地看著我。

我含笑繼續說。

「然後就看到,溫若儀在我們家裡。」

「大概是剛洗完澡,她頭髮濕漉漉的,穿著你的襯衫。」

「……只穿了你的襯衫。」

在消沉很久之後。

那天,我突然想開了。

如果我沒有遇到謝止淵,我和姑姑的人生也會是這樣的。

那怎麼能怪他呢?

所以我回了那座房子。

卻在敲開門的那刻,默然。

溫若儀說得對,她確實見過我。

那時候我戴著口罩,風塵僕僕地站在門口。

而她, 探出半個身子, 穿著謝止淵寬大的襯衫。

我撒了個謊, 說自己是以前的鄰居,找謝止淵還錢。

溫若儀卻笑了笑。

「昨晚他很累,你的錢, 我做主了,不用還。」

我記得自己顫聲問她:「為什麼你可以做主?」

她抬抬手, 露出鎖骨上的吻痕。

「你說為什麼。」

「因為他是我的人。」

謝止淵渾身猛地僵住。

他伸手想碰我。

卻又在半空停下。

「我只是喝醉了,把她認成是你……」

「我發誓,最後什麼也沒有發生。」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 語氣近乎哀求。

「別因為這個就徹底否定我,好不好?」

一向沉斂冷靜的人。

我第一次看到他這麼慌亂。

但也是最後一次了。

我抬手,打在謝止淵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

在安靜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謝止淵被打得偏過頭。

下意識撫上被打的側臉,喉結滾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說:「謝止淵, 這就是我的答案。」

我轉身走向另一邊的電梯間。

心中空空落落的。

像極了電梯下行的失重感。

我靠著冰冷的轎廂壁,撥通了手機里的號碼。

「謝夫人, 我這邊已經準備好,可以走了。」

其實, 發覺謝琮的身份時。

我心裡有過奢望。

也許, 我們都能放下當初的執念。

也許,那些誤會也能迎刃而解。

也許, 重來一次, 也沒有想像的難。

可是, 我終究失算了。

我高估了自己。

我這個人,有點清高, 有點不夠聰明。

所以既做不了謝止淵奪權路上的慰藉。

也做不成供謝琮炫耀的戰利品。

謝夫人對我的幫助有私心。

但我無所謂。

在千里之外的小城安定下來以後,她居然親自去看我。

看到我在院子裡栽滿玫瑰, 還扎了鞦韆, 她面露驚艷。

她說, 沒想到我能放手。

還說謝琮負氣出走,寧死也不肯聯姻。

家裡切斷了他的經濟來源。

就為了逼他回來。

謝夫人看我⼀眼, 徐徐道:「其實, 你的性⼦,拿得起放得下,我倒蠻喜歡的。」

「要是你真的愛謝琮, 堅持幾年, 生下⼀⼉半女, 說不定我會心軟。」

我笑著搖頭:「不,您不會的。」

謝夫⼈也笑了。

「對, 我應該不會。」

她喝完⼀杯茶,就告辭了。

她告訴我的最後⼀件事。

是謝止淵訂婚了。

但對方不是溫若儀。

是那個沒能與謝琮聯姻的豪⻔千⾦。

她惋惜地說。

「⽼爺⼦還是偏愛⼩⼉⼦⼀點。」

謝夫人走後沒多久,我收到了一個包裹。

裡面不是信件,⽽是一張⽀票。

沒有署名, 沒有附言。

甚至是第三⽅代付的,我不知道付款⼈是誰。

整整七個零。

如果精打細算, ⾜以讓我過好安穩的⼀⽣了。

陽光刺破雲層灑下來, 我坐在院⼦里的鞦韆上,抬⼿擋住刺眼的光線。

就當是這場漫⻓糾纏的最後一個註腳吧。

從此, 他的勝負,他的補償,都與我無關。

(全文完)
游啊游 • 185K次觀看
游啊游 • 5K次觀看
游啊游 • 25K次觀看
游啊游 • 17K次觀看
游啊游 • 11K次觀看
游啊游 • 19K次觀看
游啊游 • 26K次觀看
游啊游 • 4K次觀看
游啊游 • 6K次觀看
游啊游 • 39K次觀看
游啊游 • 15K次觀看
游啊游 • 6K次觀看
游啊游 • 8K次觀看
游啊游 • 10K次觀看
游啊游 • 5K次觀看
游啊游 • 43K次觀看
游啊游 • 6K次觀看
游啊游 • 10K次觀看
游啊游 • 33K次觀看
游啊游 • 5K次觀看
游啊游 • 9K次觀看
游啊游 • 37K次觀看
游啊游 • 46K次觀看
游啊游 • 15K次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