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土世界勝利後,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我帶走了戰敗的宿敵。
在我湊近的那一刻,他忽然伸手圈住我的脖頸,動作極快地吻上了我的嘴唇。
他用牙齒狠狠咬著我的嘴唇和舌尖。
很快,因為忍受劇烈疼痛,他喘息著躺回地上。
他雙臂展開,心滿意足地閉上眼。
「死之前能噁心一下你也算值了。」
看著他如此平靜地躺在地上不動,我輕輕將他抱起:
「不會讓你死的。」
1
周肆認為在死亡未知的明天,人類應該適者生存及時行樂。
在這種理念的驅使下,他們放肆地掠奪侵占著物資和土地。
因為生存理念不同,我們不可避免地產生了矛盾。
我們互相罵過、揍過、拿刀捅過……
由於多次交手,太過了解彼此,我們始終也沒能分出個勝負。
後來,周肆主動跟我打賭,要徹底決出勝負。
他開出的條件豐厚,我沒理由拒絕。
於是,在和周肆約定的下午,我準時赴約。
我贏了,意料之中。
晃了晃酸澀的手腕,我看著周肆。
重傷的周肆蜷縮在地,已經陷入了昏迷。
血腥味引來藏在附近的怪物。
它們警惕地伏在暗處,死死盯著我們的位置。
廢土時代,人類除了要面對極端天氣,還要想辦法面對各種變異的怪物。
在資源短缺、熱武器損耗迅速且無法及時補給的情況下,人類陷入困境。
或許是神不忍心看我們受到怪物的侵害,又或者不想讓我們滅亡得這麼快,在廢土時代的第二百年,少數人類獲得了異能。
異能者稀少,能堅守本心的更是少數。
秩序與掠奪的鬥爭就此爆發,我和周肆也是這場鬥爭中的一員。
我抱起他,朝著基地方向走去。
再醒來時,周圍的場景變了個樣。
昏暗潮濕......似乎是個地下室。
「醒了?」
「不要耍小心思,以你現在的身體和能力是逃不出去的。」
周肆看看我,又看了看鎖在身上的鐐銬,終於想起了之前的種種。
他重新靠回牆上,坦蕩地舉起手:「願賭服輸,都是你的,物資、領地,還有我的這條命。不過你要是願意留我一命,我也不拒絕。」
沒有得到回答,周肆也不尷尬。
他強撐著身子,調整了一下姿勢,好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一點。
「真沒想到啊,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像只在死人堆里打滾的崽子,沒想到竟然能變得這麼強。」
周肆端詳著面前那張掛著淺笑的臉。
輪廓是屬於男人的分明,五官卻帶著些屬於女性的陰柔。
兩者結合在一起,有種讓人難以忘卻的美感。
「還這麼……」他想了想,覺得漂亮兩字形容男人不太恰當,於是換成了:「俊。」
「如果不是在廢土,在以前的和諧時代,你估計能當個……叫什麼來著?偶像。」
我靜靜看著周肆,既不打斷也不回應。
「說實話,我挺欣賞你的,可惜你非要跟我對著干。」
「如果你不跟我對著干,我覺得我們還挺適合當朋友的。」
我看向他,「我沒辦法和掠奪者成為朋友。」
「適者生存有什麼問題?」周肆聳聳肩,「既然那些人守不住自己的領地和物資,那當然要乖乖交給強者了。」
「你以為誰都像你那麼閒去重建基地,恢復秩序當救世主?」
「拜託,廢土都幾百年了,什麼方法都試過了,大家都清楚滅亡是無法阻止,這是你再怎麼努力都改變不了事實。」
「既然要消亡,那為什麼不及時行樂,享受生活呢?」
周肆囂張,表情帶著不屑。
我抬起腿,一腳踩在他的傷口上。
周肆吃痛,身子微微蜷起,但還是保持著不顧死活的笑。
不過很快,他就沒辦法繼續保持那種狀態了。
隨著傷口被擠壓,痛感一層疊著一層。
密集的汗珠遍布額角,周肆笑意逐漸收斂。
在失血過度的情況下,周肆再也沒有力氣支撐自己的身子,不過十幾分鐘就從囂張變得奄奄一息。
他轉動眼珠,艱難地沖我開口。
「喂,蘇妄,你過來點,我有事跟你講。」
我在周肆身側蹲下,上身俯下,緩緩湊近了周肆。
在我湊近的那一刻,周肆忽然伸手圈住我的脖頸,動作極快地吻上了我的嘴唇。
但這絕對不算親吻。
周肆在撕咬,像是要留下痕跡又或是在發泄一樣,用牙齒狠狠咬著我的嘴唇和舌尖。
濃郁的血腥蔓延。
嘗到血腥味的周肆終於捨得松嘴,大喘著躺回地上。
他雙臂展開,心滿意足地閉上眼。
「死之前能噁心一下你也算值了。」
周肆的臉色透著嚴重失血的慘白,如此平靜地躺在地上不動,看上去還真跟死了沒什麼區別。
我舔掉殘留在嘴角混雜著鮮血的液體,然後輕輕把他抱起來。
「不會讓你死的。」
2
基地不缺藥物和治療系異能者,我有的是讓周肆活下去的辦法。
幾個小時後,周肆在治療系異能者的努力下成功甦醒。
周肆身上的傷口並沒有癒合,只是止住了血。
各種淤青和皮開肉綻的傷口堆在一起,讓人觸目驚心。
「城主。」
醫師走過來,他看著我身上嚴重到跟周肆不分上下的傷口皺了皺眉。
「我幫您治療一下吧?」
「不著急,你先出去。」
醫師點點頭,帶著藥箱走了出去。
「有人治都不治?你有受虐愛好啊?這麼喜歡疼?」
周肆向來不遮掩自己的情緒,更別提是對討厭的人,那張嘴像是淬了毒,一有空就要嘲諷嘲諷對方。
「你那麼辛苦留下的,這麼快就治好,未免有些太虧了。」
「噁心。」周肆皺了皺鼻子,似乎被我噁心到了,「要殺快殺。」
「捨不得。」
「你腦子灌水了吧?」
我再次按上周肆的傷口。
勉強止血的傷口還沒來得及結痂,稍微用力就觸碰到了血淋淋的血肉。
失血過多加上長時間沒有進食,周肆很虛弱,我沒怎麼用力他就已經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
那個囂張自私的人就這麼倒在地上,因為愈來愈烈的疼痛蜷縮,最後連咬緊牙關的力氣都沒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肆的視線逐漸失焦,髮絲因為無意識淌落的淚水濕噠噠地黏在皮膚上。
淚水,血液,汗水各種東西混在一起,讓周肆看起來很狼狽。
那渾身顫抖、亂七八糟的樣子……
我忽然想起了那個吻。
一種異樣的情感翻湧而起。
很奇妙,難以準確描述是什麼樣的情感。
我收回手,轉而壓在了自己的傷口上。
沒有任何處理,血肉翻開的傷口在重力按壓下湧出更多血液。
原本沾了血的 T 恤變得更紅、更加潮濕。
我仔細感受著。
除了有些疼以外,沒有任何其他的感覺。
我甩掉沾在手上的血跡,沒再管正往外冒血的傷口,重新看回周肆。
周肆還沒完全緩過神,眼角還是濕潤的。
這種情感並非是憐憫,更不是同情。
而是……我看著周肆,終於有了結論。
我感到無比興奮與滿足。
這樣的周肆太漂亮,太可愛......
周肆是名副其實的掠奪者。
但如果有一天,掠奪者成為了被掠奪者呢?
我扯了扯嘴角。
3
適應了昏暗的光線後,周圍的一切逐漸清晰起來。
各種恐怖的刑具擺在房間裡,散發著一種古怪的腐朽氣息。
這座基地的歷史長達百年,周肆難以確認這些刑具是原先就有,還是特意為了他被運到這裡來的。
即便周肆膽子再怎麼大、骨頭再怎麼硬,在看到這些刑具時還是有些發怵。
周肆希望對方給自己一個痛快,或者自己爭點氣,睡著睡著嘎嘣一下死了,減少一點痛苦。
結果周肆不爭氣,對方也沒給一個痛快。
奇怪的是,對方沒有繼續,反而把周肆扔在地牢里不管了。
他就這麼被關在地牢里兩天。
這些天,一直有珍貴的治療系異能者往他的牢房裡跑。
他們用心治療著周肆身上的傷口,不過幾天就好了七七八八,只剩異能還處在不能用的狀態。
周肆有些搞不明白對方究竟想要幹什麼。
但看在有吃有喝還有人看病的條件下,周肆還是在地牢里乖乖呆了幾天。
第四天,周肆被轉移了。
周肆先是被幾個壯漢扔進浴室里,等他洗完,一邁出門就被拎著上樓,扔進了頂樓的房間。
房間乾淨,從陽台望出去基地的布局一覽無遺。
周肆望了一眼,隨後坐到了床上。
床墊一試就知道是上等品,柔軟舒服到讓人忍不住在上面打滾。
「你們基地待遇不錯啊?犯人都能住這麼好的房間?」
沒人搭理周肆,他們關上門,安靜地退到門外。
周肆一向誠信,願賭服輸就是願賭服輸,他不會搞事後反悔的那套。
但他說願賭服輸沒說不會逃跑。
周肆掂量了一下高度。
大概有十層樓?
換在以前,周肆沒受傷且異能使用自如的時候,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翻下去。
現在估計翻下去就摔死了。
再休息休息吧。
周肆躺回床上,開始享受這張柔軟的床鋪。
沒等躺熱乎,周肆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不對,這事不對!
4
一進門,我就看見在房間裡四處打轉的周肆。
他看見我,明顯愣了愣。
「這是你的房間?」
我脫掉外套,隨意點頭算是回應。
周肆那身乞丐似的衣服被人扔了出去,因為沒有換洗的衣服他只能穿著浴袍。
不知道是對這件浴袍不滿意還是他天性隨意,浴袍鬆鬆垮垮地掛在周肆身上,腰前打著的結好似隨時都有可能鬆開。
「帶我來幹什麼?」
我朝周肆走去,單手掐住他的肩往床上一甩。
「你不是說,你是我的?那我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嗎?」
周肆想反抗的動作一頓,轉而曲起腿,側躺在床上。
「原來你對男人有興趣啊?」
「能理解。」周肆擺出一副親切憐憫的模樣:「人嘛,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為人知的特殊癖好。」
「所以,你留下我,是想讓我疏解慾望?」
周肆的眼神曖昧起來,視線黏著在那被布料遮擋的皮膚上。
「雖然我取向正常,但看在你這張臉和打了這麼多年的交情上,我願意幫你。」
「願意?」
「嗯哼。」周肆懶散地回答完,還不忘對著我吹了一個尾調上調的口哨。
還記得每次在周肆手下吃虧的時,他總會在揚長而去前留下這種挑釁般哨聲。
那時候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周肆離開。
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怎麼做都願意?」
「當然,我會好好滿足你的。」周肆把玩著浴袍腰帶,「怎麼,要開始了,我們城主大人害怕了?」
我挑起嘴角,抬腿跪上床邊。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我跪在周肆身側,壓著他的肩膀按向身下。
「因為我挺不喜歡強迫別人的。」
5
隨著周肆的配合,我終於吐出一聲舒爽的喟嘆。
垂頭看去,他眉心向上蹙起,臉頰通紅,掛在眼角的生理淚水搖搖欲墜。
周肆瞪著我,明明是一副憤恨的表情,卻讓我渾身舒暢,心臟發顫。
「哈哈哈……」我笑了起來,扶在周肆腦後的手掌猛地施力。
半晌,他一把推開我,趴在床上劇烈咳嗽著。
「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