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生物學怪才,熱衷於研究怪異、扭曲的生物。
雖然看上去比較像個科學狂人,但是我有我的底線——
絕不觸碰人體實驗。
直到那天,死對頭的屍體出現在我的別墅外。
我把他拖進了我的實驗室。
他「活」了。
我讓高高在上的他變成了我的僕人,叫我「主人」。
但我不知道的是,我造出了怎樣一個怪物。
01
一個暴雨夜,當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時,一道閃電劈亮路旁樹林,照出一具屍體。
是一具男性的屍體,就那麼直挺挺地躺在枯枝落葉中,血水混著泥水在身下漫開。
我內心一「咯噔」,向來不管閒事的我竟鬼使神差地擦凈了死者面上的泥漬——
江御。我那跟我鬥了多年的死對頭。
高中至今,我們一直在明爭暗鬥。
我憎惡他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傲慢,他鄙夷我事事算計的窮酸。
大學畢業後,他繼承家業,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成了蘇城最年輕的首富。
而我卻為了高薪成了為私人企業賣命的牛馬。
每次偶遇,我都恨極了他看螻蟻一樣看我的眼神。
而現在,這隻高傲的孔雀被人像丟垃圾一樣丟在郊區的樹林裡,隨便哪條過路野狗都能來啃上一口。
我上前對著屍體狠狠踹了一腳,內心暗爽:江御啊江御,沒想到你最終落得這樣的下場。
理智告訴我現在應該報警了。
正打算掏出手機,突然一個瘋狂的念頭破土而出:如果……我能把他復活,讓高高在上的江御對我俯首帖耳,喚我「主人」呢?
我想起了我實驗室的那隻從深海帶來的「小可愛」。
一團觸手狀生物,擁有驚人的變形、變色、再生能力。
它很聰明,我叫它小七,它成功讓一隻小鼠死而復生,變成了任我揉捏的玩寵。
與其任他這樣無用地死去,還不如把他變成我的實驗體。
廢物利用嘛,還更環保。
我知道這個念頭病態至極,而且瘋狂踐踏著我的底線。
但是……我也是在救人啊!
我成功地用歪理說服了我自己。
伴著暴雨和雷鳴,我費盡力氣將屍體拖入了我的私人實驗室。
冰冷的無影燈下,我將小七的幹細胞植入了他早已停止跳動的心臟。
江御的屍體劇烈地抽搐起來,他裸露的肌膚上青筋暴起,有什麼東西在血管中蠕動。
02
在我忐忑的等待下,江御睜開了眼。
不,不再是江御。它現在是我創造的實驗體。
它的眼瞳化為純黑,中間一道白色豎線,讓人聯想起冷血的爬行動物。
我在它身上做了各種試驗,發現它能將身體的任意一部分化為觸手,還能隨意地易容,甚至能隱身。
我切下了它的一個手指,幾秒鐘後,手指完好如初。
試驗期間,它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眼神無知且空洞,無辜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幼童。
上下打量著這樣的它,我惡劣的想法止不住地往外冒。
故作輕慢地挑起它的下巴,我誘哄道:「叫我『主人』。」
它看著我的嘴唇,嘗試著發音:「zhu-朱,ren-人?」
很快,它掌握了發音的要訣,用江御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字正腔圓地說出了那個詞。
我笑著摸了摸它的頭,打算給它一個獎勵——
一個黑色的項圈,上面刻了四個字——「林辰的狗」。
每一個研究員都會為自己的實驗體貼上標籤,以便區分。我也不例外。
在這之後,它飛速掌握了語言和人類行為模式。
出於研究目的,我讓它了解人類文明。它的智慧恐怖到讓人心驚,在極短的時間內汲取了海量知識。
它很快成了我在實驗室的得力助手,甚至有的時候在關鍵問題上還能給我啟發。
我還開發了它觸手的多種使用方法。擦桌子、洗碗、洗衣服、燒飯……它乾得井井有條。
於是既實驗助手之後,它又成了我的保姆。
它好似無所不能。
沒有一個科學家不為自己的傑作自豪。
還好江御已經死了,醜陋的人類靈魂不配支配如此完美的生命體。
03
距離江御被我「復活」一個月後的某天晚上。
「各位觀眾朋友們晚上好,歡迎收看今日的蘇城新聞……」
我悠閒地倚靠在沙發上,一隻觸手將洗好的車厘子送入我口中,然後無比自然地接下我吐出來的核。
電視機螢幕里,江氏集團正宣布總裁離奇失蹤,由江家二少江勛接手部分核心業務。
我瞥了一眼身旁為我捏腿的「失蹤人員」,點開了微博。
江氏集團的事也上了微博熱搜。
網友們紛紛為這位青年才俊感到惋惜。
有匿名網友爆料說原江氏集團總裁江御的母親是他的繼母,江勛是這位繼母所出。
還有人陰謀論,說江御一直與這對母子不和,江御的失蹤說不準是他們的手筆。
我新奇地看向它,戲謔地開口:「原來你不是你媽親生的啊,嘖嘖,好可憐哦。」
說完,好像想到了什麼,我問它:「認識這麼多年,我好像從沒聽你提起過你的這位弟弟,看來你倆關係真的夠嗆,會不會真是你弟殺的你?」
它停下了動作,思索了半晌,老實地回答,語氣里透著一絲疑惑:「我沒有母親,也沒有弟弟,」它看著我認真地說:「我只有主人。」
差點忘了,江御已經死了。
如今的江御已經從江家大少,江氏集團總裁,變成了我林辰的私有物。
我滿意地靠在它身上,視線轉向微博,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手機上劃拉,津津有味地吃起了有關江御的瓜。
因此,我沒看到在我低下頭後,它純黑的眼瞳在一瞬間轉變成了屬於人類的深棕色眼瞳。
卻在幾秒鐘後,又變了回來。
04
變化發生得無聲無息。
有時,我實驗做累了,就會不客氣地靠在它懷裡,讓它變出觸手幫我按摩,把它當成人形按摩椅。
往常,它就是規規矩矩地給我按摩,但近幾次,它會悄悄伸出一隻觸手鑽入我的衣服下擺,撫上我的腰肢,在我察覺之前快速縮回去。
但有一次被我發現了,我震驚極了。它這算什麼,好奇?好玩?這不是一個僕人該有的樣子!
於是我給了它一巴掌。
打它是常有的事,它也從不反抗我。
但那次,我卻從它純黑的眼眸中看出了一絲……興奮。
還有一次,我實驗失誤,試管炸裂,碎片眼看要劃傷我的臉。
甚至沒看清它如何動作,一隻觸手已經瞬移到我面前,柔軟的尖端捲住碎片,輕輕碾成粉末。
另一隻觸手,卻緩慢而溫柔地擦過我的下頜。冰冷光滑的觸感激起我皮膚一陣戰慄。
「主人,請小心。」它的聲音低沉下去,「您受傷,我會很自責。」
除了這些小動作,我發現它似乎對我產生了一種……占有欲。
具體表現在,它總是對小七產生莫名的敵意,會在我跟小七玩耍時強行擠入我們之間,在小七趴在我肩膀上看我做實驗時將小七捲起丟掉,然後若無其事地站在我身旁。
小七竟從不還手,還在它面前表現出順從的一面。
我還在無意間發現,它看書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揉搓頁腳。
這是江御看紙質書的小動作,我高中便知道了。
它變得越來越像人類,越來越像……江御了。
我應該感到危險的。
但該死的是,在它無條件的包容和愛護下,我發覺我對它提不起防備了。
我強迫自己相信,所有的一切小習慣都是江御殘留的肌肉記憶,它只是剛好讀取了而已。
而它能見到的唯一的人類就是我,所以對我產生占有欲也是應該的……吧?
05
還沒等我想出問題出在哪,師兄徐明突然要來我家。
他說恰好在附近參加學術會議,順路來看看我。
我很欣喜,畢竟我倆老久沒見過面了。
趁他還沒到,我拉住它:「去,易個容,再把項圈摘了藏好,別讓我師兄看見。」可不能讓師兄誤會,我才不混字母圈呢。
它盯著我提到師兄時不自覺上揚的嘴角,愣愣地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它的房間。
下一秒,門鈴響起,我將師兄迎進門。
它也正好從房間出來。
我正打算招呼它去茶水間為師兄倒茶,結果一眼看見了它脖子上的項圈……它居然沒聽從我的命令?!
「阿辰,他是誰啊?」徐明推了推金絲眼鏡,笑得溫文爾雅,目光掃過它,在它頸間「林辰的狗」四個大字上頓住,然後看向我,眼光中帶上了一點曖昧。
「我的……生活助理。」我略顯尷尬地向他解釋,接著忙把他引向客廳。
徐明很健談,聊起最近學界動態,分享研究院的趣事。
我漸漸放鬆,將剛才的尷尬拋到腦後,身體不自覺向他傾斜,聽到有趣處甚至會大笑著拍一下他的手臂。
一片歡聲笑語。
期間,徐明伸手,想幫我拿掉肩上掉落的一根頭髮。
「啪!」
他「嘶」地縮回手,指尖瞬間紅了一小片。
他面露愕然,我也愣住了。
想到什麼,我轉過頭狠狠瞪了它一眼,然後心虛地說:「天乾物燥,應該是靜電,我這件衣服老是這樣,哈哈。」
徐明顯然有些不信,這力度可不像靜電啊,但他也想不出別的原因。
送走師兄後,我一臉怒氣地轉向了它。
06
「跪下。」我冷冷地下令。
它乖乖地跪好,自覺地脫下上衣,露出精壯的上半身。
「膽子肥了啊,敢不聽我的話了?」我邊說邊掄起皮鞭抽在它身上,「說!為什麼不拿掉項圈?為什麼打我師兄的手?」
雖然鞭痕很快消失不見,但痛感是實打實的。它悶哼一聲,「主人我錯了,但主人,請不要讓我拿下我的項圈,不然……我會覺得主人不要我了……我不是主人的小狗了……」
它仰著頭,純黑的眼眸里滿滿都是我,語氣無措,還帶著委屈。
我顫抖了起來。
見鬼,它怎麼能頂著江御的俊臉對我做出這麼深情的表情?
我不想承認,江御這張臉的確是長在了我的審美點上。
我慌亂地躲開它的視線,眼神往下,呆住了。
好啊!還給它打興奮了是吧?
什麼無措、委屈全他爹的是裝的!他就是一個不知死活的混蛋!
我氣得一腳踩上它那處,它渾身肌肉緊繃,看我的眼神里是不再掩飾的慾望。
我被它灼熱的視線看得渾身戰慄。
有什麼東西已經逐漸脫離掌控了。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打破了我們之間愈加粘稠的氛圍。我逃也般的跑去拿起手機。
老媽的聲音傳來:「阿辰啊,這周要回來一趟吧?還有啊,能領個女朋友回家了不?」
又來了,我無奈地想。我對談戀愛毫無興趣,不可能憑空變出個女朋友,但又不想讓兩老傷心,每次回去心情都很複雜。
等等,說到「變」——
我將目光轉向它,嘴角惡劣地揚起。
呵,剛好讓它長長記性。
07
驅車來到父母家,我拎著大包小包的年貨,帶著「她」進了門。
見著我爸媽,「她」牽著我的手,禮貌地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落落大方,笑容甜美。身材還特有料。
兩老呆住了,我向他們介紹說這是我女朋友。
他們聽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縫,拉著「她」的手就往裡走,「真漂亮啊!快進來,外面凍壞了吧……」
我欣慰地看著父母臉上的笑容,對它的表現很滿意。
出門前我強迫它易容成女人,它扭扭捏捏地穿上花邊裙,表情像吃了蒼蠅。
我則上上下下前前後後肆無忌憚地欣賞著,心裡爽極了。
我本意是想讓它難堪,只是我沒想到,它適應能力強得可怕。
餐桌上它一臉嬌羞地幫我夾菜,明明凳子都貼一起了,它還黏黏糊糊地往我身上湊。
真真小鳥依人。演得我都快相信,我倆正在熱戀期呢。
老爸老媽見了,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還瞟了一眼紅溫的我,那眼神就差說:真沒出息。
晚飯後,老媽問我:「你倆應該處了一段時間了吧,家裡也沒多餘的房間,就讓小麗睡你房間吧。」
劉麗是我給「她」起的名字。
我猶豫了一瞬,答應了。反正它又不是女的,睡一起也不會有什麼關係。
晚上,我們躺在了同一張床上,為了避免尷尬,我讓它變了回來。
不知怎的,看著它披著江御的外皮躺在我身邊,我反而感覺到了一絲彆扭。
半夢半醒間,我感覺到一隻手臂伸了過來,下一秒,我落入身後人的懷中。
我渾身一僵,睡意瞬間跑得無影無蹤。
08
「放開!」我壓低聲音呵斥,手肘向後頂去。
卻撞上堅硬如鐵的胸膛。
它甚至沒有悶哼一聲。
手臂反而收得更緊,將我整個禁錮在懷裡。
後背緊貼著他溫熱的胸膛,甚至能感覺到其下沉穩的心跳。
「主人……」它低沉沙啞的聲音貼著我耳廓響起,帶著一絲睏倦,「冷……」
冷?一個怪物怎麼會怕冷?
這藉口拙劣得可笑。
「我讓你放開!聽見沒有!」我掙扎,卻撼動不了分毫。
它的力氣大得驚人。
「主人,我今天是不是表現得很好?」它低下頭,鼻尖蹭上我的脖頸,呼吸灼熱,「我能向您索要獎勵嗎?」
第一次,它向我主動索要什麼,只不過明明是懇求的話語,我卻從中聽出了理所當然。
「滾開!」我低喝一聲,帶著不自知的顫抖。
它極輕地嘆息了一聲,好似很懊惱。
「看來主人還是不夠滿意,」它的另一隻手,悄然滑入我的衣擺,撫上我的腰側,順著腰線撫上我小腹,一路向下……
「那這樣呢,主人?」它湊在我耳邊,哄道:「讓我伺候您,好嗎?」
我渾身戰慄。
一半是憤怒,一半是……可恥的興奮。
「你他爹的……嗯……」
理智在搖搖欲墜,我想要掙扎,卻控制不住地沉溺在它帶給我的快感之中。
意識恍惚中,它將我翻了個身,面朝向它。
我得以看見它的眼。
欲色沉沉。
「主人,我可以要獎勵了嗎?」
不等我拒絕,它便低頭吻住了我。
同時,更多的觸手蔓延出來,溫熱而靈活。
它用著江御的臉,江御的嗓音,在求我。
我閉上了眼睛。放任自己淪陷。
……
09
天光微亮時,我猛地驚醒。
身體像是被拆開重組過一樣,酸痛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