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語氣真的特別像大小姐。」
白玥婷又驚又喜:「真的嗎?太好了,最近在跟著雅雅學散打,我無敵了!」
李欣欣忍不住好笑:「是啊,法傷物傷雙修,無敵了。」
嘉豪受到了這樣的禮遇,高興得快要哭出來了。
9
等待開庭的日子,我也沒放過那老頭。
畢竟那老頭還欠著我三千塊錢。
怎麼不算呢?
於是我找了個暴力催收團隊。
聽我說金額三千時,催收沉默了,再三和我確認。
「三千萬嗎?」
我理直氣壯地說:「三千啊。」
催收那邊再次沉默:「可是您請我們的錢都不止……」
我微笑:「沒事,按照你們正常的流程去辦。」
「我又不逃單。」
忘了告訴老頭了。
我就是睚眥必報啦。
催收那邊辦事效率很高。
當天,老頭的通訊錄就炸了。
他的親朋好友陸陸續續收到電話簡訊轟炸,說老頭子在外面亂搞欠錢。
同一天,催收給我發了一張圖片。
是那輛老頭每天騎著上下班的老頭樂。
上面被潑了白漆,潑成一個大大的「奠」字,車頂上還放了個花圈。
據說,老頭髮現自己車被弄成這樣之後,可高興了。
高興得手舞足蹈,哇哇亂叫,大聲咒罵著要抓住那個背著他搗蛋的人。
發現是催收後,老實了。
想來是沒勇氣再和我對線一次。
我看樂了。
一旁的許欣欣卻有些擔心。
「保安不是說這老頭是學校領導的親戚嗎?要不要悠著點?」
「萬一得罪了學校領導……」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
「縣城和鄉下都是人情社會,隨便聊兩句,大家都是熟人和親戚。」
「他要是真和學校領導有什麼過硬的關係,就不會只讓他過來掃食堂了。」
「估計就是學校領導老家八竿子打不著的哪個熟人。」
許欣欣一愣,旋即嘆了口氣。
「怪不得保安叔叔說,學生是最好欺負的群體。」
我點點頭。
「誰說不是呢,不過也不能怪他們……」
方雅忍不住插話。
「畢竟敢硬剛學校老師領導的還是少數。」
我嘴角微勾。
「是啊,誰讓他倒霉,茫茫人海中,偏偏遇見我呢?」
10
忙完了緊張的考試周,我和老頭的官司也開庭了。
據說收到法院傳票時,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甚至還想耍賴。
在地上撒潑打滾不起來。
卻還是被迫開庭。
我請的律師很給力,老頭也還活著。
他不但賠了我錢,還因為盜竊罪被判了三年。
宣布結果時老頭,整個人都傻了。
他以為最多賠我點錢。
卻沒想到還有三年牢獄之災。
甚至連學校那邊的工作都保不住。
這麼一看,還不如一開始就把蛋糕賠我。
至少我不會出爾反爾,再去告他。
他兒子兒媳站在一邊,嚷嚷著要上訴。
我含笑抱著胳膊。
「奉陪到底。」
因為我知道他偷我外賣人贓俱獲,上訴八百次也沒用。
庭審結束後,我準備離場,老頭的兒子兒媳卻將我叫住。
「喂,小姑娘,等一下。」
我裝作沒聽到,加快腳步。
他們追了上來,攔在我面前。
我皺皺眉頭,有些不悅地看著他們。
「什麼事?」
老頭的兒子是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胖乎乎的中年人,臉上泛著油光,此時正對我賠著笑。
「小姑娘啊,你們這些年輕人實在是太衝動了。」
「有些道理要等到進了社會才明白。」
我饒有興趣地挑挑眉。
「比如?」
老頭的兒子連忙說。
「比如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我靜靜地盯著他,不說話。
老頭的兒子嘆了口氣,眼珠子骨碌一轉,對我說。
「小姑娘,要不這樣吧,你蛋糕的錢我雙倍賠你,你別和我爸糾纏了,好不好?老年人嘛,在外面腦子不清醒,體諒一下。」
我冷冷看著他。
「那他之前偷了那麼多學生的外賣,就這麼不了了之了?我憑什麼讓著他。」
老頭的兒子一愣,旋即嘿嘿笑道。
「這個嘛,我們之前也勸過我爸,但是人老了太固執,總是聽不懂人話,我們勸了也沒用,這次他在你這邊吃吃虧也好,讓他長長記性,下場別再偷人外賣了。」
「他就偷你一個外賣,錢賠你得了,至於坐牢嗎?」
老頭的兒子說得一嘴漂亮話。
可惜沒什麼用。
我冷笑一聲,再也懶得搭理他,揚長而去。
11
二審依舊維持原判。
老頭終於進去了。
還按照涉案金額的三倍,賠了我一萬多塊錢。
隔天半夜,校園牆上多出了一條帖。
標題是:《震驚,貧苦老人好心替學生收外賣,反被某金融系大三小仙女敲詐勒索一萬多,這究竟是人性的淪喪還是道德的泯滅?》。
我一愣,心裡很快就有了個猜測。
點開帖子,掃了一眼內容,密密麻麻一大串文字。
太長了,懶得看。
大概是講,我一個惡霸如何欺詐一個可憐的老頭的,訛詐人家的血汗錢還把人家送進監獄。
看了一眼評論區,第一條評論就攻擊性很強。
「細說好心幫女大學生收留外賣,是我理解的那個收留嗎,收留進狗肚子裡那種?」
這條評論下面有人回覆:「沒那麼可愛。」
「沒那麼年輕。」
「沒那麼無辜。」
「侮辱狗了。」
「……」
評論區繼續往下翻。
「外賣沒有給你收留的義務。」
帖主不服氣。
「你們唧唧歪歪個什麼勁呢,想借題發揮,揪著收留外賣不放是嗎?」
「那個老爺爺多可憐啊,就這麼無辜地被一個女大學生誣陷,工作都沒了,還要賠一大筆錢。」
很快這條評論下面冒出一個小號,並對樓主表示贊同。
「那個爺爺我認識,心腸特別好,每天笑眯眯的,慈眉善目,還喜歡幫學生,工資都用來資助學生了。」
「爺爺吃不起飯,爺爺肚子餓,爺爺不知道什麼是外賣,只想冬天吃口熱乎乎的飯。」
「唉,這可是學生論壇,是那個小仙女的天下,樓主這麼勇,可是要殺頭的!」
「……」
一席話雷倒一片。
「認真的?那老頭?慈眉善目?資助學生?」
「我和我室友都被他偷過外賣,找他理論時簡直了,可以說是凶神惡煞,還有所謂的肚子餓,肚子餓就挑貴的偷是吧,便宜的一口不吃?」
「我是貧困生,寒假搖了大半個月奶茶,發了 1500 工資,想著吃點好的,花 50 點了個外賣就被老頭吃了,他一邊吃還一邊罵我,罵我窮、寒酸,要不是今天沒找到好的,也不會吃我。我當時罵不過他,想理論,他就要找我老師讓我退學,我被嚇退了,回寢室後哭到呼吸性鹼中毒。」
「就是就是,很高興有學長這樣的人給我們出氣, 簡直是我們受害者的嘴替!」
「這老頭這輩子唯一作對的事,就是偷外賣偷到學長頭上, 再被狠狠制裁, 你是誰啊?不要開小號汙衊學長了。」
「總不可能是老頭本人吧?」
「前面的, 老頭本人應該在蹲號子……」
我冷笑著敲字。
「帖主,我好像知道你是誰了,真的好難猜呀~」
「是不是以為大家都會聽信你的一面之詞,都來網暴我?呵呵, 學校不是你家, 不會都慣著你這頭蠢貨。」
評論發出後沒多久, 就被帖主秒刪。
我又轉發帖子, 同樣的話,艾特帖主,結果片刻後,帖子也沒了。
我被氣得想笑。
真是陰溝里的耗子, 跑得比誰都快。
12
帖主被罵破防後,一連好幾天沒動靜。
我本以為,這件事該就此了結了。
卻沒想到, 一天,室友給我轉發一條視頻。
視頻很短, 鏡頭有些模糊,視角鬼鬼祟祟,像是偷拍的一般。
視頻里, 我笑盈盈挽著一個中年男人胳膊,和他有說有笑地上了一輛豪車。
文案是:A 大第⼀雞, 和她的⾦主。
我嘴⻆一抽。
評論區很多不明真相的,也跟著開始罵我。
甚⾄有人說要線下真實我。
我嘆了口氣。
直接錄了條視頻, 本⼈出鏡。
「嗨, 大家好, 我是那個 A ⼤視頻⾥的⼥生。」
⽴刻就有人評論:你就是那個找⾦主的?
我把它的評論置頂,並回覆:有沒有⼀種可能,那是我爸?
噴我的人不說話了。
相反,⼀轉頭,帖主被噴得體⽆完膚。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我本來不想做得太絕。
畢竟,我只是想反擊, 又不是瘋狗。
我撥通律師的電話。
「歪, 上次那官司打得不錯啊,也沒有興趣再打一個?」
那頭, 律師姐姐沉默片刻。
「⼤小姐,又有⼈偷您外賣了嗎?」
我說。
「不, 是有人造我⻩謠了。」
「對了, 這次不僅把它送進去,還要讓它們好好賠償我爸的名譽受損,以及我家公司所受的損失。」
放下⼿機,我一聲冷笑。
13
時光如流⽔飛逝。
⼀晃,我就畢業了。
畢業後直接出國讀研。
官司的事情,我全程委託律師, 蔡嘉豪甚⾄連我的⾯都沒⻅過。
只聽說,老頭子出獄後, 四處撿垃圾,替孫子還錢。
只能說,不作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