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嬌反派要給我戴上項圈的時候,我看到了彈幕:
「這就是被反派鎖在地下室的惡毒炮灰嗎,好萌!」
「好可憐的寶寶,以後每天都會被灌成奶油泡芙咯。」
「誰讓他背刺龍傲天男主呢,戴上聽話項圈被反派訓成狗奴,也算罪有應得。」
思索片刻後,我奪過項圈將它戴在龍傲天男主頸間。
1
「跪下,叫我主⼈。」
我坐在課桌上,對著眼前⾼⼤俊美的男人發出命令。
溫縛玉毫不猶豫地跪倒在我腳邊。
那雙修長結實的大腿把西裝褲繃得很緊,白襯⾐包裹著健壯的胸膛,頸間的古銅色項圈散發著淡淡光芒。
他跪得很端正,神情卻冰冷,嘴巴抿得死緊,瞳孔中透露出壓抑的怒火。
我毫不猶豫給了他⼀巴掌:
「你聽不到嗎?」
挨了⼀巴掌,溫縛⽟整個⼈都激動起來了,眼睛一下子就紅了,艱難地開口道:
「主人。」
我將鞋底踩在他胸膛上肆虐,看著⽩襯衣上的⼀個個鞋印,⼼中泛起扭曲的快感。
溫縛玉是繼⺟帶過來的⼩孩⼉。
從小,他便壓我⼀頭。
即使我日⽇挑燈夜讀,可卻是永遠的第二名。
即便我以優異的成績考進了⾸都大學,可溫縛玉卻是全省第一,搶走了我的所有⻛頭。
明明是⼀個村出來的,溫縛玉卻⽣得又高又白,樣樣出挑。
人人都說他是窮山溝里飛出來的金鳳凰,而我薛棠只是恰好沾了他金光的灰老鼠。
我嫉妒溫縛玉。
暗戀的學姐路過我向他表白還被拒時,我的嫉妒心更是到達了巔峰,偏偏溫縛玉還向我走了過來,伸手道:
「棠棠,一起去食堂吃飯吧。」
他又要用我來襯托他。
看著一旁失落的學姐,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去。還有,叫我薛棠,我跟你沒這麼熟!」
我跟溫縛玉決裂,轉頭巴結上了京圈太子爺秦諍,成了他的頭號小弟。
他也看不慣溫縛玉,我們兩個便每天商量著怎麼作弄他。
隨著我跟秦諍狼狽為奸、作天作地,我跟溫縛玉之間的關係也越來越差。
直到秦諍拉著我上了天台,獻寶一樣拿出項圈要替我戴上,我看到了空中不斷滾動的彈幕:
「這就是被反派鎖在地下室的惡毒炮灰嗎,好萌!」
「好可憐的寶寶,以後每天都被灌成奶油泡芙咯。」
「誰讓他背刺龍傲天男主呢,戴上聽話項圈被反派訓成狗奴,也算罪有應得。」
秦諍道:
「棠棠,收到禮物高興傻了嗎?」
秦諍長相稠麗,嘴角掛著笑,舉起手要替我戴上項圈,那雙眼睛卻像是黑暗中狩獵的蛇瞳般詭異瘮人。
彈幕還是不斷滾動,我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卻撞上了一堵溫暖的牆。
溫縛玉出現在我身後,對著秦諍道:
「輔導員找你。」
秦諍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兩個人對峙許久,還是我忍不住奪過秦諍手中的項圈道:
「我先拿著,你快去吧。」
秦諍走後,我緊攥著手中的項圈,一邊看彈幕一邊瞟兩眼溫縛玉。
如果彈幕說的是真的,溫縛玉將來會是大殺四方的龍傲天男主,秦諍是和他鬥爭了大半本書的惡毒反派。
而我,則是被刺男主後投靠反派卻被反派當狗玩的惡毒炮灰?
不是,這憑什麼呀!
我不服!
思索片刻後,我壞笑地看著比我高個腦袋的溫縛玉:
「哥,你低一下頭唄。」
溫縛玉很順從地彎下身。
咔嗒一聲,原本應該戴在我這個惡毒炮灰身上的聽話項圈現在鎖在龍傲天男主頸間。
2
惡毒炮灰,不惡毒還怎麼做炮灰?
這個死劇情還想要我做反派的狗,現在有了這個項圈,我要翻身做主人,讓溫縛玉這個原書男主來做我的奴隸!
一向清冷孤傲的龍傲天男主跪在我的腳邊,即使再不情願,可他也無法抗拒聽話項圈的魔力,任我凌辱。
看到有幾個人朝著教室走了進來,我示意溫縛玉起來。
「這次考試最後三道大題你不許做。」
我理直氣壯道:
「我要當第一名。」
「喲,薛棠,你不是當秦諍的跟班小狗去了嗎?怎麼,舔不動了,又回來找班長了?」
走在最前面的寸頭男生抱著胸,陰陽怪氣道。
後面的人跟著附和道:
「班長,別理這種小人。」
這些人,個個身份高貴,有權有勢。
就是眼睛不怎麼好,既看不起我,又偏偏要和溫縛玉做朋友!
特別是這個寸頭男陳熠,長得又壯又凶,嘴巴又賤得沒邊,一直在挑釁我。
我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贏,通過彈幕才知道這些人將來都是追隨龍傲天男主的兄弟團。
陳熠繼續嘲諷道:
「說你兩句委屈得眼眶都紅了,怎麼,你這土包子還有公主病嗎?」
我咬緊牙關斜瞪了一眼溫縛玉,輕扯他的衣袖道:
「幫我。」
溫縛玉看向陳熠,淡淡道:
「我慣的,你不滿意?」
陳熠一噎,上課鈴響了,我得意洋洋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這還是第一次讓他吃癟,看來只要有項圈在,不愁以後男主的兄弟們都變成我的小跟班。
我還沉浸在對未來的美好幻想中,直到一陣刺耳的踹門聲將我扯回現實。
講台上的老師粉筆掉在地上,卻僵硬著身子沒有任何動作。
秦諍如同一頭失控的暴戾野獸般闖進教室,他的目光來回搜尋,在溫縛玉的頸間停留了十幾秒,接著將目光死死地鎖定在我身上:
「薛棠,出來。」
3
秦諍連拖帶拽,幾乎是一路將我拎到天台。
他將我困在牆角,質問道:
「你把我給你的東西給他了?薛棠,你把我當什麼了?」
我如今已經完全操控了龍傲天男主,而秦諍這個大反派居然還想要我給他當狗,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毫不畏懼地怒瞪秦諍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告訴你,趁早收起你這種低俗卑劣的想法。否則,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秦諍嘴角勾起一絲淺笑,鉗制住我的下巴,讓我被迫抬起頭與他對視:
「棠棠,你倒是說說,我對你有什麼心思?」
該死的男人,力氣居然這麼大。
我掙扎半天無果後,索性閉上眼睛裝死,直到唇間貼上來一個溫熱的東西。
我不可置信地睜眼,便看見秦諍那張陡然放大的臉,連睫毛都根根分明。
這個瘋子,居然敢這樣噁心我!
「放開他!」
一道寒冽的聲音從出口傳來。
秦諍扣著我的腰,挑釁似地抬高下巴看著匆匆趕來的溫縛玉。
我急忙喊道:
「溫縛玉,救我!」
秦諍反倒把我抓得更緊了,意味深長道:
「棠棠,這個世界上所有人對你好,你都要付出代價的。」
他話音剛落,一陣勁風從我身側掃過,被無視的溫縛玉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
秦諍鬆開我開始反擊,兩個男人頓時拳拳到肉打得不可開交。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我呸了兩聲就要快步離開,豈料變故陡生。
溫縛玉被秦諍壓在搖搖欲墜的欄杆上摁著打,而早已腐銹的欄杆在頃刻間倒塌,兩個人一同墜落下去。
「哥!」
我大喊出聲,往前跑了兩步便腿軟地癱下。
我聽到了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
這裡是六樓,人掉下去必死無疑。
一根翠綠色的藤蔓詭異地飛速生長,如同游蛇一般,溫縛玉被它帶著重新回到了天台。
溫縛玉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他額頭上鮮血直流,就跟地獄裡爬出來索命的羅剎鬼沒什麼兩樣。
最關鍵的是,他頸間的項圈也失去金光。
與此同時,半空中的彈幕在飛速滾動:
「劇情變化真大啊,反派領盒飯這麼早,男主覺醒木系異能,末世也要開始了。」
「聽話項圈不充能就會失去效果,可憐的炮灰,這次應該死得更慘了吧。」
「惡毒炮灰還想奴役男主呢,他真傻,都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圍著男主轉的。」
4
秦諍死了。
他的鮮血迸濺,沾到的人全部變成喪屍,開始瘋狂撕咬著周圍的人類,學校變成了煉獄。
按照彈幕所說,溫縛玉是從薛家村出發一直到神界坐上天帝位置的龍傲天男主,如今這個世界出現幾隻喪屍,對男主而言不過是升級打怪的小插曲。
但我可就慘了。
身為惡毒炮灰,我哄騙男主戴上聽話項圈,妄圖取代他的位置,但我甚至沒有帥過三章,項圈就失去效果。
這些幸災樂禍的彈幕,居然沒有一個說這個項圈應該怎麼充能!
望著樓下此刻動亂的人群,我開始瑟瑟發抖。
溫縛玉越過我便徑直往前走去。
他這是什麼意思?
把我留在這裡自生自滅,還是讓我自己跳下去喂喪屍?
我真的不想死啊!
我急得拽住他的褲腳道:
「哥,別丟下我!」
我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著溫縛玉揚起一抹討好的笑容,現在秦諍死了,我正好可以把所有鍋都甩給他。
我假哭道:
「哥,我錯了,以前那些事情都是秦諍逼我的嗚嗚……」
溫縛玉臉色越發冷硬,他一腳踢翻突然衝上來的喪屍,我尷尬地打了個嗝兒。
而此刻,成群的喪屍也從門口沖了過來,我們退無可退。
溫縛玉抱著我的腰,從天台一躍而下。
失重感嚇得我大叫一聲。
落到地上後,我瞟了一眼地上的血跡,可是卻沒有秦諍的屍體。
秦諍真的死了嗎?
我微愣,溫縛玉眉頭微蹙:
「不想死就跟緊我。」
我差點流出眼淚。
一半被氣的,一半是被嚇的。
龍傲天男主還真以為所有人都跟他一樣,末世爆發全校變喪屍,覺醒牛逼哄哄的異能後,馬上開始大殺四方。
從他倆打架到喪屍來襲攏共才十分鐘不到,完全不給我們這種普通人反應時間。
我咬牙切齒地跟著溫縛玉跑路,奈何身後的喪屍越來越多。
溫縛玉一邊和喪屍周旋,一邊對著我飛快道:
「進左邊第二間。」
那裡是器材室,平時都被鎖住,沒有人來。
但顯然我們今天運氣是極好的,門雖然關閉著,但沒有上鎖,應該是上節體育課的人忘記了。
我懷著激動的心情擰開門。
下一秒,一隻喪屍嘶吼著從裡間撲到我的面前,張開血盆大口。
「小心!」
一隻手臂阻擋在我和喪屍之間,喪屍毫不猶豫地咬了下去。
我的腦袋嗡地一聲,只有一個想法。
溫縛玉被喪屍咬了。
5
器材室的空氣凝固而沉重,瀰漫著塵埃、隱隱的鐵鏽味。
被重物抵住的門外,喪屍的嘶吼撞擊聲,織成一張絕望的網,緊緊裹住這方狹小的臨時避難所。
我縮在離門最遠的角落裡,警惕地看著對面坐靠著牆包紮傷口的溫縛玉。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變成失去理智的喪屍。
外面逐漸安靜了下來,溫縛玉緊閉雙眼,額頭微汗,顯然已經昏迷過去。
他這一昏倒便是兩天兩夜,外面喪屍包圍,這裡也沒有任何吃的喝的。
我喉嚨干痛,餓得奄奄一息倒在體操墊上,感覺自己要走男主前面了。
我半合著眼,看到空中的彈幕:
「老拖後腿的炮灰終於要死了,男主也是個傻的,居然給他擋喪屍。」
「樓上別叫,這也是男主的機遇,等男主醒來就會發現自己的異能還有逆天的治癒效果。」
「哈哈,這小炮灰會被活生生渴死的。他都不知道,窗戶後面就有男主喂貓時放的水糧。」
我陡然睜大眼睛,起身打開窗戶,果不其然有小半瓶水。
喪屍就在不遠處晃悠,求生的本能讓我迸發出驚人的速度,迅速取回水,咕咚下咽。
這麼一點點水,根本解不了什麼渴。
如果單靠我自己的話,肯定沒辦法走出這裡的。
我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拿著最後一點水走向溫縛玉。
「醒醒!」
我拍了兩下他的臉,溫縛玉緩緩睜開眼睛,喉嚨沙啞道:
「水。」
我忍痛將最後一點水喂給他喝,卻沒想到溫縛玉一飲而盡後抓住我的手腕,還一直鬧著要水。
我沒好氣道:「沒有了。」
溫縛玉定定地看著我,那雙眼睛裡翻滾著我完全陌生的情緒。
黑暗、熾熱、充滿某種掌控一切的侵略性。
翠綠的、近乎妖異的嫩芽,憑空從溫縛玉的指尖鑽出,然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瘋狂滋長、蔓延。
那藤蔓像有了自己的意識,靈活地游弋而來,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纏上我的腳踝。
我被拖拽著一下倒進溫縛玉懷中,霎時尖叫起來:
「什麼東西,放開!」
冰冷的、屬於植物的觸感讓我瞬間炸毛:
「溫縛玉,快把這東西收起來!」
溫縛玉充耳不聞,翻身跟我換了一個位置,輕輕咬了一下我的耳垂,幽怨道:
「棠棠,壞小狗。」
更多的藤蔓從溫縛玉腳下蔓延而出,如靈活的綠色毒蛇,迅速纏上我的手腕、腰身。
窗外昏暗的光線勾勒出溫縛玉深邃的輪廓。
「你……你幹什麼?」
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掙扎徒勞無功,那些藤蔓越收越緊,勒得我生疼。
他莫不是想喝我的血,把我吸成人干?
不對呀,咬他的是喪屍又不是吸血鬼。
我的思緒胡亂飛舞。
溫縛玉俯下身,雙手撐在我身體兩側,將我完全籠罩在自己的陰影里。
藤蔓順從地向上蔓延,纏緊我的手腕,拉高,固定在墊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