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國家一級保護廢物揚子鱷,成了精的。
我學會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不要再給我喂旺旺雪餅啦。」
結果就被雷劈了。
因為建國後動物不許成精。
我被劈進了一個全是動物成精的世界。
這裡,每個動物都可以變成人,而我還沒有學會。
我認識的第一個人類,他們都叫他「上將」。
而我,上去就是一口。
顧於澤:「鱷魚寶寶?牙都沒長齊就學會咬人了?」
後來,顧於澤把魚細心地片成一片片喂給我吃。
「揚揚,這樣吃就不會卡住了。」
1.
「這個幼崽是哪裡來的?」
星艦上,眾人大氣都不敢出。
聽到反問,互相推鍋,推出了一個倒霉蛋。
倒霉蛋扣扣手指,低下頭。
「有沒有可能是……星盜他們……落在這兒的……嗯……人質。」
一群人:「……」
你聽聽,這合理嗎?
到嘴裡,一群人附和:「有可能」、「好像是的」、「合理」。
我搖了搖腦袋,聽著嘰嘰喳喳的人類聲音。
「吵死了。」
嗝兒一聲,就是一口。
咬上了一個人類的小腿。
這個人類最壞,敢說本大爺是幼崽。
我可是水中霸主の揚子鱷大人!
人,你真的很沒有眼光。
嘰嘰喳喳的叫聲,一下子就消失了。
我眯了眯眼。
看見本大爺威猛雄壯的一面,害怕了吧,人類!
「我嘞個,這個幼崽怎麼咬了上將的腿啊。」
「死嘴,快忍住啊!!」
「襯得上將都……變萌了。」
「……」
這個人,再次被推出來。
我嗅了嗅鼻尖的空氣,人類的腿有點香,比旺旺雪餅香,要流口水了。
沒忍住動了動舌頭。
然後,視線拔高,一張人類冰塊臉。
顧於澤:「鱷魚寶寶?牙都沒長齊就學會了咬人?」
「你家大人呢。」
我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巴,嗝兒了好幾聲。
「你丫的,看清楚本大爺成年了,是正兒八經的成年雄性!」
我從人類那裡學到的髒話,終於有了用處。
爽!
然後,小短手捂住嘴巴,瞪大眼睛。
「我剛才沒有說話,不能再劈我了呦。」
顧於澤看著一臉萌樣,努力捂著嘴巴的小鱷魚,心跳,一下,兩下,三下。
2.
顧於澤克制著狩獵的本能,剛才有一瞬間他竟然想吃掉這個小鱷魚。
「帶他去做全身檢查。」
我被丟進另一個人的懷抱里,一眨眼,又回到了那個討人厭的人類懷裡。
「算了,我帶他去做。」
「他咬人。」
下屬:「……」
我要鬧了!
剛要張嘴,就被一雙大手捏住。
「不准咬。」
這個人類,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類都要可惡,但很快,我就忘記了記仇。
好奇地轉著腦袋,看看四周。
「哇哦,人類的大房子。」
「沒有我的大水塘好看。」
「哇哦,人類的床。」
「看著就沒有我的水草床好睡。」
左看看右看看,我嫌棄地閉上眼睛。
沒一會兒,趴在人類暖烘烘的懷抱里睡著了。
想著,壞人類的身上還挺好睡。
顧於澤看著終於安靜下來的小鱷魚,動了動唇,微不可察地彎了一下嘴角。
「在陌生人的懷裡都能睡著,不是幼崽是什麼。」
一套檢測下來,我睡得如死豬一般,紋絲不動。
砸吧嘴,想吃紅燒肉、麻辣小龍蝦、清蒸大閘蟹……
顧於澤拿起檢測結果,上面寫著:
種族:鱷魚(無具體類別,疑似新進化種)
年齡:21 歲
成年雄性,由於長期營養不良導致發育緩慢。
檢測倉人工智慧發出警報,「發現未收錄公民信息,請儘快處理。」
「權限開放,處理人變更至顧於澤上將。」
顧於澤揉了揉額角,「小聲點,他醒來該鬧了。」
警報戛然而止,「好的,上將。」
我的大閘蟹,我的小龍蝦全飛走了,變成了一盤人類。
我嚇得趕緊睜開眼睛,就對上了人類探究的目光。
3.
「……」
「真的成年了?」
人類真的記性不好,我都說了多少次了,還是記不住。
我把屁股對準他,拿爪子刨了一下身下硬硬的「床」。
「抱歉,我不該叫你幼崽和鱷魚寶寶。」
「我叫顧於澤。」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背對著人類,不情不願地倒退兩步,甩了一下尾巴掃過人類的手。
每次這些人類想摸我的時候,就會跟我套近乎。
「人類,你真黏鱷,就給摸這一次。」
顧於澤愣了一下,啊,本想套一下情報,這是什麼意思?
邀請我上床?
我的尾巴寂寞地甩了甩,扭頭不可置信。
「人類,你怎麼還不摸我,我都給你摸了。」
「你的生物課怎麼學的,獸身只有伴侶才能摸。」
「難不成你想當我的伴侶?還是單純地想跟我上床?」
顧於澤一開始覺得這條鱷魚呆呆傻傻的,現在,好手段。
我張大了嘴巴,這次不是想咬人,而是驚呆了。
「伴伴伴……侶?」
「你又不是雌性鱷魚,你是人類……還是雄性……」
這次換顧於澤沉默了。
「小鱷魚。」
「我都要懷疑你是哪個博物館的化石突然復活了。」
「這個世界從很久以前就沒有純正的人類了,每個物種都擁有獸身和人身,而劃分成年與否的標準就是能否變成人身。」
「所以,無論跨物種還是跨性別在這個時代都不是問題。」
顧於澤詭異地頓了一下,「只要能控制住食慾。」
4.
我的腦子裝不下這麼多東西,只總結了兩點。
我可以說話啦,我可以變人啦。
這個人類,不對,不能叫人類了。
「你是什麼種族的啊?」
「想知道?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從哪裡來的。」
顧於澤發現了,跟這條小鱷魚要有話直說,傻傻的,沒什麼心眼兒。
「抱我起來,我不想抬頭跟你說話。」
我抬頭看著這個冰塊臉,名字里好像帶什麼什麼魚,還有人叫他什麼醬。
人類世界倒是有魚子醬,聽起來就很饞鱷。
我砸吧砸吧嘴,「魚子醬,你聽見了嗎?快把本大爺抱起來。」
喜提新外號的顧於澤認命地抱著還沒有自知之明的小鱷魚。
「說吧,大爺。」
「咳咳,本大爺是全地球最兇猛的揚子鱷!」
「被雷劈過來的!」
我眼睛一眨,一張冰塊臉;眨兩下,一張冰塊臉。
我恨恨地咬上離男人最近的那塊肉,不是人類也還是那麼討厭。
顧於澤身子一抖,被咬的地方引起一片酥麻,忍不住喟嘆出聲。
他差點就忍不住變回獸身,把罪魁禍首在這兒辦了。
顧於澤咬牙切齒地說:
「揚揚,你不是好奇我的獸身是什麼嗎?」
「去我的房間,給你看。」
5.
我奇怪地掃了他一眼,「我已經知道了。」
顧於澤:「嗯?你又知道了。」
「你是魚族的,我在你身上聞到了香香的味道。」
我有點擔心魚,「我不要看了,我怕我忍不住吃掉你。」
顧於澤挑起眉頭,輕笑了一下。
「哦?吃我?」
「揚揚,我很大,你可能會撐死的。而且……」
「什麼啊。」
「揚揚以後就知道了。」
我氣得磨了磨牙,說話說一半,什麼毛病。
一路上,聽著魚的嘮嘮叨叨,還要接受其他獸族好奇的眼光,真是煩死鱷了。
但是我也知道了,我現在在外太空上。
有個人類奶奶總是絮絮叨叨地跟我講。
天上有星星,有她的媽媽。
要不是人類喂我小魚小蝦吃,我才不樂意聽呢。
我後腿蹬了一下魚,「本大爺要看星星。」
顧於澤長腿一邁,小鱷魚跟他講了很多地球的事,也知道了,他是真的活化石成精。
「怪不得這麼單純。」
「讓我看一下牙,就帶你去看看。」
我驚喜地抬起腦袋,張開嘴。
「啊~」
「看吧。」
顧於澤突然福至心靈,不會以為我要給他剔牙吧。
6.
顧於澤上手摸了一下小巧可愛的牙齒,順便檢查了一下舌頭。
「你的牙齒不夠鋒利,恐怕很難咀嚼一些硬質的肉類。」
「加上你長期營養不良,需要一些溫和的食補。」
我不滿地看著他,「魚,我不想聽這些,你好好剔牙就行了。」
顧於澤拍了一下我的腦袋,力道恰到好處,懵逼不傷腦。
我眨巴眨巴大眼睛,甩了甩頭。
「你的牙乾淨可愛的很,不需要剔。」
「哦。⊙ω⊙」
「去看你說的星星。」
「哦。走……走吧!」
我透過特製玻璃,看到星空的景色,沒出息地發出感嘆。
「哇——」
「魚~有好多大石頭~」
「這就是星星。」
我左看右看,嘴裡嘀咕著,「石頭上沒有人類的媽媽。」
「人類被騙了,回去以後我要告訴她。」
我突然有點失落,轉頭看著顧於澤。
「魚,你給我講故事好不好。」
腦袋上多出了一隻手,「揚揚,那你要快快變成人身。」
「以後去我的房間,我可以變著花樣給你講。」
「我們還可以實踐……」
剛要進來彙報工作的下屬:「……」
到底是誰在謠傳上將性冷淡,不近獸色啊。
這都童養媳了啊。
7.
「咳咳,上將。」
「星艦即將抵達首都星,是否需要傳達指令。」
顧於澤手指輕撓鱷魚下巴,我舒服地眯了眯眼,嗝兒一聲。
「才不要變成人呢。」
「……」
腦袋上又多出一個巴掌。
「打嗝兒不禮貌。」
顧於澤抬眼,跟下屬說:「跟中央的那個老傢伙說,我不過去了。」
頓了一下,「還有,告訴他近一個月都不要打擾我。」
下屬:「啊?哦,好的上將。」
它還是個幼崽啊,上將應該沒有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吧。
我撓了一下這個討厭的魚,這可是本大爺震懾天敵無往不利的威猛吼聲。
「揚揚,我們馬上就要著陸了。」
「要不要來我家。」
我想都不想,「不要。」
「有大水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