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教授,您的免費保姆正式下崗了完整後續

2025-12-18     游啊游     反饋
1/3
丈夫的頒獎典禮,我是在廚房裡一邊剁排骨一邊看完的。

主持人問他此刻最想感謝誰。

他推了推金絲眼鏡,聲音溫潤:「我要感謝已故的妻子蘇婉,是她讓我懂得了什麼是真正的文學靈魂。」

我手裡的刀頓了一下,差點切到手指。

排骨血水濺到了圍裙上,像一朵爛掉的紅梅。

八年了。

我是他戶口本上的合法妻子,是他癱瘓老娘的貼身護工。

但在他的獲獎感言里,我是空氣。

1

晚上七點,周晉恆帶著他的得意門生和幾個同事回來了。

屋裡暖氣開得很足,他們脫了大衣,露出裡面精緻的西裝和禮服。

周母今天精神不錯,坐在輪椅上,被周晉恆推到客廳中央接受學生們的問候。

「師奶氣色真好,周老師照顧得真細心。」

「是啊,師母走得早,老師一個人又要搞學術又要照顧老母親,太不容易了。」

大家都在感嘆周晉恆的深情與不易。

我端著熬了三個小時的西洋參老鴨湯從廚房出來。

熱氣騰騰,香味鑽進每個人的鼻子裡。

一個年輕女學生轉過頭,沖我甜甜一笑:「阿姨,麻煩再拿兩副碗筷,還有醋碟。」

客廳瞬間安靜了兩秒。

沒人糾正她。

周晉恆正在給那個女學生倒茶,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去拿吧,動作快點。」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像個還沒進化完全的猴子,闖進了文明人的聚會。

我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家居服,還有那雙沾著油污的塑料拖鞋。

是挺像鐘點工的。

甚至不如鐘點工,鐘點工還有時薪,我只有每個月固定的五千塊「家用」。

我轉身回廚房,那股子心酸像是餿了的泔水,直往嗓子眼冒。

拿了碗筷出來,周晉恆正站在書房門口,對著裡面蘇婉的遺照上香。

照片上的蘇婉穿著黑色晚禮服,坐在鋼琴前,優雅得像只天鵝。

我走過去擺貢品,周晉恆轉身,撞到了我。

「啪」的一聲。

一碗滾燙的老鴨湯,不偏不倚,扣在了供桌邊緣。

我知道他有多寶貝這塊地方,下意識的用手去當擋。

湯汁四濺,但還有幾滴濺到了遺照的鏡框下沿。

「你幹什麼!」

周晉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推了我一把。

我踉蹌兩步,撞在門框上。

手背上一片通紅,那是被熱湯燙的。

可周晉恆根本沒看我一眼。

他驚慌失措地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遺照相框,動作輕柔得像在撫摸情人的臉。

「笨手笨腳的,還能幹什麼?」

他回頭瞪了我一眼,眼神凶的像要吃人。

「這麼重要的日子,非要給我添堵是不是?」

那一刻,我手背火辣辣的疼,心裡卻涼透了。

周圍的學生們面面相覷,那個叫我阿姨的女學生小聲嘀咕:「老師對師母感情真深啊,連張照片都捨不得碰壞。」

「是啊,真是至死不渝。」

大家又開始讚頌這感天動地的愛情。

我捂著紅腫的手,站在角落的陰影里。

看著那個我伺候了八年的男人,對著一張死人照片情深義重。

看著那些高學歷的精英們,對一個活生生的人視而不見。

我突然覺得,這八年的日子,活像個笑話。

我是周家的保姆,是周母的護工,唯獨不是周晉恆的妻子。

這根繃了八年的弦,就在這一刻,斷了。

我不伺候了。

2

我沒吃飯,直接回了臥室。

說是臥室,其實就是原來雜物間改的一間客房。

主臥是周晉恆一個人睡,或者說,是他和蘇婉的「回憶」一起睡。

我的房間,只有他在有需求的時候,才會臨幸。

要求我履行作為妻子的義務。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臉色蠟黃,眼角全是細紋,頭髮枯燥得像把亂草。

這哪裡像三十五歲,說五十都有人信。

曾經艷名遠播的村花,變成了枯萎的狗尾巴草。

想起初次到周家。

髒亂的屋子,難聞的氣味,俊美無助的周晉恆。

周母癱瘓後脾氣暴躁,對保姆非打即罵,沒有一個人能幹夠三天。

後來我來了,成了那個例外。

因為不忍心,在我提出辭職後他滿臉的無助和乞求。

也因為我答應留下來時,他眼裡藏不住的欣喜。

再後來,家裡人打電話讓我回家相親結婚。

我再次提出辭職。

周晉恆說:」盲婚啞嫁是對自己人生的不負責任,你對這個家和我也算是知根知底,我娶你。「

想到他對前妻深情的眼神,我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因為我也想要那樣的眼神。

我以為我可以等到。

外面漸漸安靜下來,客人們走了。

周晉恆推門進來,手裡拿著一個塑料包裝袋。

「給你。」

他隨手把東西扔在床上。

是一副護膝。

羊毛的,看起來挺厚實。

我心頭一跳,難道是因為剛才看我手燙了,心裡過意不去?

或者是因為今天是結婚紀念日,雖然他從來沒記住過,但他潛意識裡想對我好點?

那一瞬間,女人那種賤兮兮的幻想又冒了出來。

我伸手去摸那副護膝,剛想開口說句軟話。

周晉恆解開領帶,語氣冷淡:

「媽那個老寒腿,一到這個季節就疼。這護膝質量不錯,你晚上給她戴上。」

「還有,以後起夜勤快點,別讓她尿床單上,要不然總覺得屋裡有味兒。」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像個被人當眾扇了一巴掌的小丑。

原來不是給我的。

是給他媽的工具。

而我,是使用這個工具的工具人。

「還有,」周晉恆看都沒看我一眼,轉身往外走,「剛才那個湯灑了,明天早上記得把地板重新拖一遍,別留味兒,以後不許再碰婉婉的供桌。」

我想笑,卻只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周晉恆。」

我叫住他。

他停下腳步,滿臉疑問:「怎麼了?」

「我要離婚。」

四個字,我說得很輕,但很清晰。

周晉恆愣了一下,隨即發出一聲嗤笑。

他像看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從錢包里掏出一沓現金。

大概有兩三千塊。

「啪」地一聲,拍在床頭柜上。

「嫌剛才讓學生誤會了沒面子?行了,這錢拿著去買兩件衣服,我累了,別沒事找事。」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也跟了出去。

他沒回主臥,而是去了書房。

書房門虛掩著。

那裡我從來都不會單獨進去,平時連打掃衛生都要看他臉色。

透過門縫,我看到周晉恆坐在那架斯坦威鋼琴前。

聽說,那是蘇婉生前最喜歡的琴。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琴鍵,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就像在撫摸愛人的肌膚。

那種眼神,我這八年里,從來沒得到過哪怕一秒。

他對著空氣,喃喃自語:「婉婉,今天我拿獎了,如果你在,該多好……」

我推門進去。

周晉恆猛地回頭,那溫柔瞬間變成了冰碴子。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我看著那架黑得發亮的鋼琴,又看了看旁邊那個所謂的丈夫。

「我說真的,我要離婚。」

周晉恆這次連頭都懶得回,手指按下一個琴鍵,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林翠,這個月的家用我昨天剛轉給你。如果要加錢,直說。別用這種手段,很低級。」

在他眼裡,我的一切情緒,最終都能折算成人民幣。

我看看他那張依舊俊美儒雅的臉。

一陣噁心翻湧上來。

比看著那些沾滿屎尿的床單還噁心。

「我是認真的。這婚,明天就離。」

我轉身關上門,把那個沉浸在亡妻回憶里的男人,關在了他的墳墓里。

3

半夜兩點。

周母那屋傳來一聲悶響。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從床上彈起來,衝進隔壁。

叫周晉恆。

他的屋內空無一人。

估計又大半夜的跑去墓園看她心愛的前妻去了。

周母癲癇犯了,整個人抽搐得像條離水的魚,嘴邊全是白沫,眼珠子往上翻。

側身、清理口腔異物、防止咬舌、按壓人中。

這一套動作,我做了八年,熟練得像是刻在骨子裡。

等周母稍微平復,我一把將這個一百三十斤的老太太背了起來。

我只有九十斤。

但我硬是一步一步把她背下了三樓,哪怕腿肚子都在打顫。

打了車,直奔醫院。

中途給周晉恆打電話,無人接聽。

只能給他發了信息。

到了急診,挂號、找醫生、推去做CT。

我穿著睡衣,腳上還是那雙拖鞋,頭髮亂糟糟的,身上還沾著周母剛才吐出來的污穢。

這就是我的日常。

「家屬呢?去繳費。」醫生看了一眼我的打扮,有些遲疑,「你是……護工吧?能聯繫到直系親屬嗎?」

「我是……」

「我是她兒子!」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周晉恆終於來了。

一身筆挺的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還能聞到香水味兒。

據說是蘇婉最喜歡的香水,叫「邂逅」。

矜貴優雅的他,跟狼狽不堪的我,簡直是兩個物種。

醫生立刻換了副笑臉:「哎呀,這位是周教授吧?您真孝順,大半夜趕過來。」

周晉恆謙虛地笑了笑,那種文化人的儒雅勁兒拿捏得死死的。

醫生離開後,他轉過頭終於看到了我。

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種習慣性的責備。

「怎麼搞的?怎麼會突然犯病?是不是晚飯給她吃的不對?你怎麼看護的?」

聲音不大,但足夠周圍的人聽見。
1/3
下一頁
游啊游 • 186K次觀看
游啊游 • 5K次觀看
游啊游 • 25K次觀看
游啊游 • 17K次觀看
游啊游 • 11K次觀看
游啊游 • 19K次觀看
游啊游 • 26K次觀看
游啊游 • 4K次觀看
游啊游 • 6K次觀看
游啊游 • 39K次觀看
游啊游 • 15K次觀看
游啊游 • 6K次觀看
游啊游 • 8K次觀看
游啊游 • 10K次觀看
游啊游 • 5K次觀看
游啊游 • 43K次觀看
游啊游 • 6K次觀看
游啊游 • 10K次觀看
游啊游 • 33K次觀看
游啊游 • 5K次觀看
游啊游 • 9K次觀看
游啊游 • 37K次觀看
游啊游 • 46K次觀看
游啊游 • 15K次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