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來思不知春完整後續

2025-12-1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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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向茉看著他,忽然笑了,那笑容空洞而寂冷:「好啊,既然這樣,樂樂也不用叫她『梔媽媽』了,以後,她就是樂樂的『親媽』,希望她能履行好一個親媽的所有義務,可別讓我看笑話。」

南梔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陸霽寒卻微微蹙眉,他能察覺她話里的不對勁,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南向茉不再看他們,轉身離開。

7

第二天凌晨五點,南向茉的鬧鐘準時響起。

以往這個時候,她都要起床為樂樂準備營養均衡的早餐,要提前為陸霽寒熨燙好當天要穿的西裝,搭配好領帶和配飾。

因為保姆做的早餐樂樂不愛吃,陸霽寒的著裝標準又極高。

但今天,她放任自己沉入甜甜的睡眠,一覺睡到了天色大亮。

「砰砰砰!」瘋狂的砸門聲和樂樂的哭鬧尖叫將她吵醒。

「臭媽媽!你為什麼沒給我做早餐,我要遲到了,都怪你!」

南向茉睡眼惺忪地推開門,語氣輕描淡寫:「我又不是你媽媽,找你媽去。」

她剛重新躺上床,陸霽寒不悅的聲音又從外面傳來:「茉茉,我那件墨黑色的西裝放哪兒了?我今早有個重要簽約。」

南向茉索性用被子蒙住頭:「我又不是你的保姆,讓保姆找去。」

門外瞬間安靜了。

幾秒鐘後,是樂樂更大的哭罵聲。

陸霽寒推開門,修長的手臂一把拉開窗簾,語氣深沉:「你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

「我沒生氣。」南向茉閉著眼。

「那為什麼不做飯,也不幫我整理衣服?」

「不是你說讓我享清福的嗎?更何況樂樂有了新媽媽,這些事,自然該由她來做。」

樂樂在門外尖叫:「不做就不做,我讓新媽媽帶我出去吃漢堡。」

「我媽媽她比你年輕,比你漂亮,什麼都依著我,比你好一萬倍!」

陸霽寒似乎覺得孩子話說的太重,呵斥了樂樂一句。

可當他再次看向南向茉,卻沒見到他預想中的反應。

南向茉就躺在那裡,閉著眼,似乎什麼都不在乎。

他的指尖微微蜷了蜷,最終,一句話沒說。

很快,門外傳來重重的摔門聲。

南向茉緩緩睜開眼,看著從窗外透進來的陽光。

快了。

很快她這個處處都不如南梔的礙眼存在,就會徹底消失。

幾天後,南父派人悄悄送來一個文件袋,裡面是簽好字的離婚協議。

南父發來一條消息:「我把協議夾在給南梔買新房子的購房合同里,陸霽寒看都沒看就簽了。」

南向茉捏著那份協議,指尖冰涼,卻笑出了聲。

連她父母都沒發現,這份協議里她放棄了樂樂的撫養權。

很快,她就能圓了他們一家團聚的夢。

兩天後,偵探發來了她期盼已久的消息:「南小姐,我們查到您女兒的下落了,六年前她被一家人收養,目前生活在南城。」

南向茉的淚瞬間落下,六年了,她終於要見到她的女兒了。

她現在長什麼樣?是胖是瘦?過得好不好?

會不會恨她這個無能的母親......

光是想到這些,心臟就痛得蜷縮起來。

但,無論如何,她都要去見她。

南向茉開始默默收拾東西,屬於陸霽寒和樂樂的一切,她碰都不想再碰。

除了一些必要證件,那些陸霽寒買給她的珠寶,華服,奢侈品,她一件沒拿。

就在她提著簡單的行李,剛要走出臥室門時,一隻手猛地拽住她的手腕。

她抬頭,撞上陸霽寒赤紅的雙眼:「南向茉,你想跑?給南梔下毒,現在事情敗漏了就想一走了之?」

8

南向茉腦子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下毒?」

「你還裝!」不由她分說,陸霽寒連拉帶拽地,將她拽到另一邊的餐廳。

房門推開,南向茉一眼就看到南梔臉色慘白地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下身染著刺目的血跡。

陸霽寒看著她,眼底翻湧著冰冷的怒意:「南梔懷孕了,你居然給她下毒,你好惡毒的心腸!」

南梔又懷孕了?陸霽寒的孩子?

「我沒有!」南向茉急聲爭辯:「我根本不知道她懷孕,更不可能下毒!」

「你還敢說謊!」陸霽寒冷笑:「你自己問問樂樂!」

一旁的樂樂縮了縮脖子,看了一眼地上的南梔,立刻指向南向茉:「就是你,剛才你給梔媽媽倒了一杯牛奶,梔媽媽喝完就變成這樣了!是壞媽媽害得!」

南向茉如遭雷擊,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樂樂,你為什麼要撒謊?」

樂樂眼神閃躲,嚇得縮在陸霽寒身後,嘴裡還在罵:「就是壞媽媽,打死她!打死她!」

南向茉愕然抬起頭,直視陸霽寒:「我沒做就是沒做,不信你可以去查監控!」

「夠了!」陸霽寒厲聲打斷她,眸底充滿了失望和厭惡。

「一個六歲的孩子,難道還會編造這種謊話來陷害你嗎?」

「南向茉,看來是我以前太縱然你了,把你慣的無法無天,心思如此歹毒!」

那一刻,南向茉心如死灰地低下頭,她知道自己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他甚至連查一下監控都不願意,就憑一句話,就給她判了死刑。

面色陰沉的陸霽寒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

三分鐘後,兩個保鏢出現在門口。

他語氣冰冷:「給她點教訓,讓她好好長長記性,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兩個身材高大的保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南向茉。

「陸霽寒,你不能這麼對我!」南向茉拚命掙扎。

陸霽寒恍若未聞,俯身小心翼翼將南梔打橫抱起,準備送往醫院。

走到門口,他腳步頓了一下,背對著他們,丟下一句:「下手注意分寸,不要太重。」

門關上的一瞬間,南向茉愕然看見南梔轉過頭,對著她挑釁地吐了吐舌頭。

「陸霽寒!」南向茉大喊。

下一秒,一個保鏢毫不猶豫地揚起手,狠狠一巴掌打斷了她的話。

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南向茉直接被扇倒在地,眼前發黑,耳中鳴叫不止。

「你下手這麼重,不要命了?」另一個保鏢嚇了一跳。

打人的保鏢啐了一口,獰笑道:「怕什麼?陸總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南梔小姐,哪有空管這個黃臉婆的死活?」

「況且南梔小姐私下交代了,只要不弄死,就往死里弄,一切有她擔著。」

9

聽到這些話,南向茉只覺得諷刺無比。

不等她站起身,兩人再次粗暴地將她按在地上。

「南梔小姐說了,你這雙手,碰了不該碰的東西。」一個保鏢抓住她的手,另一個拿出鉗子。

「不......不要!」南向茉驚恐地掙扎,卻徒勞無功。

「咔嚓!」

「啊!!」

指甲被活生生拔下,痛得她發出悽厲不似人聲的慘叫,身體劇烈抽搐,冷汗瞬間濕透全身。

緊接著,冰涼的剪刀貼上了她的頭皮。

「南梔小姐嫌你這頭髮礙眼,像個怨婦。」

「咔嚓,咔嚓......」

長發一縷縷被粗暴地剪斷,簌簌落在地上。

南向茉已然痛得麻木,像個木偶一般任憑他們擺弄。

可一切都沒完,他們按著她,拳腳如同雨點般砸在她的身上。

皮鞋粗暴地踢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如同從前的每個晚上,陸霽寒摟著她哄睡,手掌輕輕拍在她纖細的後背上。

很快,她被打得鼻青臉腫,口鼻出血,涎水混合著血水從嘴角流下。

她癱在地上,衣服在掙扎中被撕扯得凌亂不堪。

一個保鏢用腳踢了踢她,目光落在她腹部那道猙獰的疤痕上,嗤笑一聲:「南梔小姐還說了,你這道疤,丑得噁心,不如讓我們幫幫你......」

說完,他掏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不要......我求你們......」南向茉用盡最後的力氣哀求,聲音破碎不堪。

匕首的冷鋒,貼上了她腹部的舊疤。

然後,用力划下!

「啊!!!」

難以形容的劇痛吞噬了她所有的感官,仿佛將她血淋淋的剖開。

她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視線開始渙散,眼前一片血紅,世界天旋地轉。

就這樣死了吧。

意識恍惚間,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稚嫩的女孩聲音,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喊她。

「媽媽......」

是她的女兒嗎?

是幻覺。

「媽媽......」

她要活下去。

她努力想睜開眼,想張開嘴回應,卻只噴出一口血沫。

然後,世界徹底陷入了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南向茉在冰冷的地板上醒來。

別墅里空無一人,死一般寂靜。

耳邊是持續不斷的尖銳耳鳴,十指傳來鑽心的劇痛。

她嘗試動了動,劇烈的疼痛讓她倒抽一口冷氣,但一股比疼痛更強大的力量支撐著她。

她要離開這,立刻,馬上,找到她的女兒。

她用手掌支撐著,一點點站起身,走到行李前。

打開行李,她將那份沾著她鮮血的離婚協議放在茶几上後,決然地朝著門口走去。

引擎發動,轟鳴聲乍破天空。

她握緊了方向盤,衝出了囚禁了她七年的華麗牢籠。

車子向著南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而她的眼神,第一次燃起屬於她自己的光。

10

南家父母聽聞南梔中毒,全都趕來了醫院。

病床前,南父南母彎著腰,滿臉心疼地對南梔噓寒問暖,樂樂也趴在床邊,小手緊緊抓著南梔的手指。

這溫情無比的場景,卻讓陸霽寒不自覺地想起那個總是很孤單的背影。

他第一次以南梔朋友的身份拜訪南家,南父南母拉著南梔,一家人圍坐在沙發上。

其樂融融的畫面里,南向茉就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客廳角落插花。

她垂著眼,像一株被遺忘在陰影里的植物,周身散發著一種與熱鬧格格不入的孤單。

他當時心中微動,或許有那麼一絲憐憫,又或許覺得這個安靜隱忍的她很好掌控。

後來他接近她,給她溫暖,卻是別有用心。

將她好不容易敞開的心扉,當作一次次保護南梔的籌碼。

負罪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漫上陸霽寒的心頭。

但他隨即又用力甩了甩頭,試圖壓下這股陌生的令他心煩意亂的情緒。

不,這次是她過分了。

她竟然對懷孕的南梔下毒,這觸及了他的底線。

他懲罰她,是應該的。

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在他心中激烈衝撞,煎熬,讓他的眉頭死死鎖緊,煩躁得幾乎想要砸碎點什麼。

就在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螢幕顯示是保鏢的號碼。

他走到僻靜處接起,語氣不耐:「什麼事?」

電話那頭的聲音慌亂無比:「陸總,不好了,陸太太她......她不見了!」

「什麼?」陸霽寒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間漏跳了一拍。

「什麼叫不見了?你們兩個大男人看不住一個女人?」

「我們......我們按您的吩咐教訓完,她昏過去了,我們就先撤了,剛才想起來回去查看,發現大門開著,人已經不見了,車也少了一輛。」

陸霽寒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昏過去了?人不見了?

恰好此時,南父從病房裡走出來,看到他便說:「霽寒,梔梔說她不舒服,想讓你進去陪著......」

陸霽寒卻像沒聽見一樣,腦海里驟然想起南向茉最後看向他時,那雙盛滿了絕望,心碎和某種決絕的冰冷眼神。

他再也穩不住了。

「你們照顧好她,我有急事,必須立刻回去一趟。」他匆匆丟下一句,轉身朝著電梯狂奔而去。

心,在胸膛里狂跳,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次,是不是他真的做的太過火了,她才生了這麼大的氣,甚至不告而別。

不,不會的。

陸霽寒一邊開車一邊試圖安慰自己。

以前她也鬧過脾氣,說過要走,可哪次不是收拾個小箱子,最後只是待在臥室里,等著他回去,幾句軟話,一個擁抱就能哄好。

這次一定也一樣,她那麼愛他,那麼在乎這個家,怎麼可能捨得離開?

只要他回去,放下身段道個歉,她一定會原諒他的。

可是心底那股越來越強烈的恐慌感,卻讓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別墅。

大門果然敞開著,在夜色中像一個無聲嘲笑的黑洞,那兩個保鏢早已不見蹤影。

陸霽寒跌跌撞撞地衝進去,甚至來不及開燈,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線,直奔二樓臥室。

「茉茉!」

他推開臥室門,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急切和顫抖。

沒有回應。

房間裡空空蕩蕩,在月光下更顯冷寂。

然後,他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了地板上。

借著走廊透進來的光,他看到了......血跡。

11

暗紅色的,尚未完全乾涸的血跡,點點滴滴,從臥室門口,一路延伸到樓梯,再到樓下客廳。

「怎麼......會有血?」

那瞬間,他的心臟幾乎停跳,他不是特意囑咐了下手不要太重嗎?

他踉蹌著追著血跡下樓,手指按下客廳的燈。

客廳亮起的瞬間,眼前的一幕,如人間地獄一般在他眼前炸開。

滿地掙扎的血手印,一把沾著血跡的匕首躺在客廳中央,旁邊,還有散落的黑色長髮,以及,幾個帶著血痕的指甲......

陸霽寒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讓他控制不住地渾身戰慄起來。

他不敢想像,在他離開後,南向茉在這裡,究竟承受了怎樣非人的折磨。

「混帳!」他暴怒地嘶吼出聲,目齜欲裂,立刻掏出手機撥打那兩個保鏢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混蛋!王八蛋!」陸霽寒伸手抓亂頭髮,像一頭困獸般,在充斥著血腥味的客廳里來回踱步,胸口劇烈起伏。

然後,他的目光,定格在了茶几的文件上。

當他看清裡面的內容時,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離婚?

她怎麼捨得跟他離婚?他又是什麼時候簽的字?

就在這時,別墅的門被推開,南父牽著樂樂走了進來。

看到屋內的景象,南父也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血?向茉呢?「

陸霽寒緩緩地,極其僵硬地轉過身,看向他們,聲音乾澀沙啞:「她走了,她......跟我離婚了。」

「她走了?」南父失聲叫道,樂樂也愣住了。

雖然梔媽媽總說媽媽壞,可他從來沒想過,媽媽會真的離開。

一想到以後再也沒人會像南向茉那樣無條件對他好,他哇地一聲哭出來。

「媽媽!我要媽媽!」

樂樂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哭聲,這次是真的傷心欲絕。

陸霽寒看著兒子痛哭流涕的模樣,看著南父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一個可怕的念頭電光火石般閃過腦海。

他猛地舉起手中的離婚協議,死死盯著南父,眼神銳利如刀:「前些天你給我一沓協議,我沒有細看,是不是你?」

南父被他眼中的狠戾嚇到,臉色一白,下意識後退半步,支支吾吾:「我......我也是被逼無奈啊,向茉她什麼都知道了,如果我不幫她,她就會對梔梔不利。」

轟——

南父的話,像最後一道驚雷,徹底劈碎了陸霽寒所有的自欺欺人。

她什麼都知道了。

知道婚姻是假的。

知道樂樂是南梔的。

知道這些年的所有「深情」都是表演。

所以,她問他去了哪裡,她向他求救說舊病復發,她一次次看向他的眼神,那不是鬧脾氣,不是求關注,而是在給他機會,也是......在絕望地確認。

而他,卻自負地以為她永遠離不開,一次次用更殘忍的方式,將她推的更遠。

12

「啊!!」陸霽寒發出一聲痛苦到極致的低吼,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裝飾柜上。

玻璃碎裂,他的手瞬間鮮血淋漓,卻絲毫感覺不到疼。

他赤紅著眼,猛地揪住了南父的衣領,近 乎咆哮:「你一定知道她去了哪裡!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說啊!」

南父被他瘋狂的樣子嚇得魂飛魄散,連連擺手:「我,我真不知道,她早就跟我斷絕關係,連我這個爸爸都不要了,怎麼可能告訴我她去哪裡?」

斷絕關係?

連血脈親情,她都毫不猶豫地斬斷了?

她究竟......被他們傷得有多深,絕望到了何種地步?

陸霽寒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離地,猛地鬆開手,踉蹌著後退,頹然癱坐在地。

「媽媽......我要媽媽!」樂樂跑過來抱住陸霽寒的大腿。

「爸爸,我們把媽媽找回來好不好?我想吃媽媽做的飯,我想讓媽媽哄我睡覺。」

看著兒子涕淚橫流,充滿依賴的臉,陸霽寒仿佛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那個享受著南向茉毫無保留的付出,卻從未珍惜,反而一次次傷害她的,虛偽又可悲的自己。

一股難以言喻的怒火和厭惡,突然衝上心頭。

他猛地一把將樂樂推開,力道之大讓樂樂跌坐在地,哭得更凶。

「找什麼找?」陸霽寒嘶吼著,眼中布滿了血絲和混亂的痛哭。

「你媽媽已經走了,她不要你了,也不要我了!是你,是你們,氣走了她!」

吼完,他像是再也無法面對這裡的一切,幾乎逃也似的衝出了別墅。

街道上,夜風凜冽。

陸霽寒失魂落魄地走著,昂貴的西裝上沾著血跡和灰塵,頭髮凌亂,眼神空洞,早已沒了往日京海太子爺的半分風采。

形形色色的人影在他面前路過,每一個長發的身影,都讓他心頭一跳。

可每一個都不是她。

隨之而來的,是無數畫面在他眼前閃回。

她替他擋刀時,腹部綻放的血花和蒼白的臉;

她跳下海崖前,回頭看他那決絕又帶著最後一絲期盼的眼神;

她全身粉碎性骨折躺在ICU里,插滿管子的模樣;

她在地下室被折磨得精神恍惚,卻死死抱著他的樣子......

每一次,他都告訴自己,這是為了保護南梔,不得已的犧牲。

他安慰自己,南向茉扛得住。

可此刻,當這些畫面清晰地串聯起來,他才駭然發現,自己施加在她身上的傷害,竟是如此漫長,如此酷烈,如此......令人髮指。

他才發現,他的心早就為她裂開一條縫,逐漸被那個身影填滿,一旦剝開,便是鮮血淋漓。

手機再次震動,螢幕上閃爍著「梔梔」的名字。

若是往常,他早已迫不及待地接起。

可這一次,他看著那個名字,第一次感到了無比的煩躁......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抗拒。

他沒接。

任由電話響到自動掛斷。

此刻,他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帶著無盡悔恨的執念。

南向茉,無論你逃到哪裡,我都會找到你。

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13

南城,繁華的市中心別墅區。

一輛風塵僕僕的豪車歪斜地停在路邊。

南向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車開到這裡來的,全憑著一股找到女兒的執念,支撐著她的身體,跨越了漫長的路程。

偵探給的地址就在這附近,可這片區域比想像中更大,她該去哪裡找?她的女兒,具體在哪一棟別墅,哪一個門牌號之下?

急火攻心,加上失血過多,她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向前撲倒下去。

冰冷粗糙的地面迎面而來。

在意識徹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模糊的視線里,一個高大的男人,牽著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正朝她走來。

那小女孩似乎注意到了她,抬起小手指向這邊:「爸爸,你看那裡,好像有個人摔倒了。」

是幻覺嗎?還是......

她甚至來不及思考,黑暗如同潮水般徹底將她吞沒。

再次恢復意識時,她先感受到的,是身下柔軟的床墊,和空氣中淡淡的薰香味道。

她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華麗的天花板吊燈,和寬闊的臥室。

「爸爸,漂亮姐姐醒了。」一個清脆歡快的女孩聲音在耳邊響起。

南向茉微微偏頭,看到床畔站著一個穿著粉色公主裙,像個年畫娃娃一樣可愛的小女孩,正好奇又關切地看著她。

而床邊,一個男人正低頭小心翼翼為她手臂上的傷口包紮,聞聲抬起頭。

那是一張極其出色,甚至堪稱驚艷的臉龐。

眉眼深邃,鼻樑高挺,下頜線條清晰利落,氣質成熟穩重,卻又帶著難以言喻的溫和。

他穿著質地精良的家居服,袖口挽起,動作輕柔專注。

男人對上她茫然的目光,微微一笑。

「茉莉姐。」他開口,聲音低沉悅耳,帶著一絲熟稔的感慨:「好久不見。」

茉莉姐......

這個塵封在記憶深處,帶著些許中二和俠氣的稱呼,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扇通往遙遠青春的門。

茉莉姐,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叫她。

初中時,她的同桌是個因為肥胖而備受欺凌的男孩。

他總是低著頭,沉默寡言,書包里經常被塞滿垃圾,課本被塗畫。

有一次,幾個高年級的混混又在放學路上堵住他戲弄。

南向茉看不過,撿起半塊磚頭就沖了過去。

雖然她自己也嚇得手抖,卻還是強撐著擋在了那個胖男孩前面,對著那些混混虛張聲勢地喊:「他是我罩著的人!你們再敢欺負他,我......我跟你們拼了!」

或許是她當時確實夠兇狠,或許是她成績好,老師喜歡,那些混混嘀咕了幾句,竟然真的散了。

從那以後,那個胖男孩就跟在了她身後,像個小尾巴。

他話不多,但總會把媽媽做的點心分她一半,在她值日時默默幫她擦黑板。

她明明叫「向茉」,他卻總叫她「茉莉姐」,說這樣他就和別人不同。

可後來,他突然轉學,就此消失在茫茫人海。

眼前,這張成熟俊朗的臉,與記憶深處那個胖墩墩的身影,艱難地重疊在一起。

「傅言澈?」她試探地喊他的名字。

男人笑著點了點頭。

沒想到,當年的小胖子,已經脫胎換骨,變成了眼前這個氣度不凡,成熟穩重的英俊男人。

而且,連女兒都這麼大了。

南向茉的心中,瞬間被一種巨大的失落和焦急淹沒。

她的女兒,應該也和眼前這個小女孩差不多大......

14

「我還要去找我的女兒......」她掙扎著想坐起來,卻被腹部的劇痛扯得倒抽一口冷氣。

傅言澈立刻伸手輕輕按住她的肩膀:「茉莉姐,你現在身上都是傷,很虛弱。」

「雖然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但找女兒的事急不得,你先安心在這裡養傷,有什麼需要,告訴我,我會盡全力幫你。」

「對啊對啊!」旁邊的小女孩也用力點頭,小臉上滿是認真:「我爸爸可厲害了,他是傅氏集團的董事長,什麼都知道,他一定能幫你找到你女兒的。」

傅氏集團,南向茉隱約聽說過。

是南城乃至全國都赫赫有名的商業巨頭,沒想到,當年那個怯懦的小胖子,居然是如此人物。

看著傅言澈沉穩可靠的眼神,再想到自己如今傷痕累累,舉目無親的境地,南向茉緊抿著唇,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她確實需要一個地方養傷,需要有個熟人幫助她。

「那......那麻煩你們了。」她最終啞聲開口。

傅言澈看著她脆弱卻依舊倔強的模樣,眼中掠過一絲深沉的心疼。

他揉了揉女兒的腦袋,溫聲吩咐:「莉莉,這段時間,你就幫爸爸一起照顧這位漂亮阿姨,好不好?」

「她是爸爸很重要的一位......老朋友。」

「好!」莉莉開心地答應。

看著南向茉松下來的肩膀,傅言澈細心地幫她掖好被角,語氣溫柔而堅定。

「一個月內,我一定會讓你和你的女兒團聚。」

有了傅言澈的保證,南向茉安心在傅家別墅住下。

傅言澈總是很忙,南向茉更多的時間,都和莉莉待在一起。

不過六歲的年紀,她卻有著與年齡不符的老成和獨立。

早上起床,不用人催促,自己利落地穿好衣服,甚至還墊著椅子給南向茉準備簡單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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