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是件不可說的小事完整後續

我蹭地從床上坐起。

5

【到家了嗎】

【手上的傷處理了嗎】

【怎麼沒接轉帳】

他的三條消息，比我做的最難的題都難解。

斟酌著每個字，逐一回復。

【已經到了】

【抹了碘伏，好多了】

【你轉的太多了，用不了】

許淮安的名字變成對方輸入中。

我盯著看到眼睛發酸，才收到他的回覆。

【有什麼問題隨時找我】

【我會負責到底】

一晚上的冷意瞬間消融，我打了刪，刪了打。

最後，發了一個點頭的表情包，藏起所有想說的話。

他和喬雨汐在一起了。

我不能惦記別人的男朋友。

捨不得刪除微信，想將許淮安設置成免打擾時，卻發現他的朋友圈可以看了。

內容很少，除了和家裡人的日常，就是分享學習資料。

挑了一條最近跟學習有關的朋友圈。

輕輕點了個贊。

算是我的表白。

元旦的小假期，我克制著不去點開許淮安的微信，將所有精力放在學習上。

可我做的每道題，都在迴響著曾經偷聽許淮安說的話。

「京大吧。」

「我的第一志願是那裡。」

所以我的目標，也是京大。

因為如果不去那裡，我實在想不出來，這輩子我和他還能在哪裡有交集。

澀意滿腔，我嘆了口長氣。

然後，重新拿起筆做題。

沒有許淮安，我也該試試能不能爭取到更好的未來。

小假期很快就結束了。

早自習，同學們上的不太適應，還沉浸在假期里。

我也打著哈欠。

課間休息時，許淮安突然捧著一箱咖啡飲料進來。

「喝杯咖啡精神一下。」

「覺得涼的，放在暖氣上熱一熱。」

他邊說邊分著咖啡。

我的前面就是喬雨汐。

許淮安走到那裡，同學們都笑得曖昧。

「班長是想請我們喝咖啡，還是只想請一個人喝呀？」

「原來我們都是借了學委的光。」

喬雨汐紅著臉嬌嗔，「別亂說。」

許淮安只是回身，將一瓶咖啡扔給起鬨最狠的那個同學。

隨即，又拿出咖啡，放在我桌上。

「提提神。」

「謝謝。」

我沒敢抬頭看他，也沒有動那瓶咖啡。

學累了，看一眼咖啡，好像就精神了。

直到下午。

同桌困得哈欠連天，「你的咖啡怎麼還沒喝。」

「你不喜歡喝就給我吧，我快困死了。」

我捏了捏手。

遞給了同桌。

「那你喝吧。」

失去了，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下一堂課，我開始打算用那隻珍藏的筆，卻發現刻著許淮安姓氏的橡皮不見了。

我慌忙尋找著。

突然，啪嗒一聲。

桌上多了個小紙條。

喬雨汐扔的。

她側著身，露出了手邊的大白橡皮。

跟我丟的那塊一模一樣。

6

喬雨汐指了指我身後的許淮安，示意我幫她傳紙條，便轉回了身。

她發現了嗎？

會和許淮安嘲笑我的痴心妄想嗎？

我緩緩拿起那張紙條。

明知不道德，還是沒忍住掃了一眼。

【今晚九點一起去看電影嗎】

懸著的心瞬間放鬆。

偷偷將紙條放在許淮安的桌上。

他正在記筆記。

掃見上面的內容，愣了下，小聲說道：

「可以」。

輕飄飄地砸在我心上。

別想了，他們都約會了。

我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將他的回覆告訴喬雨汐。

晚上寫作業的時候，卻不禁看向鐘錶。

20:14

20:32

電影應該還沒有散場吧……

做完作業，我又繼續刷題。

21:23

各科的卷子都做了一張，已經凌晨。

手機有好幾條未讀的消息。

同桌：【周沫！班長和學委官宣了！】

【他們同時發的朋友圈，甜死我了！】

忐忑一夜的心，終於靜了。

我打開朋友圈。

許淮安發的在最上面，照片是新上映的迪士尼動畫電影票。

配文，【願賭服輸】

喬雨汐用的是和他一樣的照片，只是文案不同。

【你被逮捕啦】

挺好的，他們很相配，從長相到家世。

我學著其他同學，在底下評論 99。

這天開始，許淮安和喬雨汐同出同入。

下課許淮安就會去找喬雨汐。

上課，我成了兩人傳紙條的中間人。

終於看清楚喬雨汐的橡皮。

不是我的那塊。

是我的錯覺，以為是我的。

我沒有再尋找丟了的橡皮，日復一日地刷題。

偶爾會聽同學們打趣喬雨汐。

「你跟班長到哪一步了，有沒有那個？」

「上次我看過班長打籃球，他還有腹肌，你摸過了嗎？」

喬雨汐紅著臉，「好啦你們，我們進展還沒有那麼快……」

她突然回頭看向我。

「周沫，晚上我要和淮安出去吃，你要不要一起？」

「多虧你那天幫我傳紙條，我才能和淮安徹底確定關係。」

「你算是我們倆的媒人呢。」

我怔住。

喉嚨乾澀的我聲音啞了幾分。

「我晚上還要刷題，沒時間，就不去了。」

喬雨汐想了想，「也是，馬上要期末考了，我最近功課落下好多，得找淮安補習一下。」

「你要一起嗎？」

「你的理科也挺差的。」

這時許淮安走來。

抱著一箱功能飲料，讓同學們去分。

拿了兩瓶，左手遞給喬雨汐，右手遞給我，笑道。

「我記得周沫上次理科加起來快滿分。」

「倒是你，好久都沒有見你拿到滿分了。」

「你又笑我。」喬雨汐故作生氣地擰著許淮安的手。

我低頭，繼續寫手裡的題。

一道題解了快一分鐘，腦子亂得毫無頭緒。

許淮安的指尖落在我的練習冊上。

「這題要這麼做……」

他俯身靠過來，給我講著解題思路。

手背還泛著被喬雨汐掐過的紅痕。

刺得我合上了練習冊。

「謝謝班長，我已經明白了。」

許淮安愣了下，收回手。

「好，有不會的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7

我從來沒有找過許淮安，和他保持著距離，不想被喬雨汐誤會。

期末考過後的寒假，同桌像往常一樣，隔三差五就找我聊天，分享班級里的消息。

「你聽說了嗎？班長和學委前段時間去旅遊了，結果大吵一架，學委還發朋友圈要分手。」

「跨年夜那天你走得早，不知道學委跟班長發過一次脾氣，把他送的表白星星都扔了。」

電話這頭的我，心跳慢了一拍。

我知道的。

他送她的星星，她扔了，我撿回來，放在我床頭半年。

同桌繼續說：「我聽學委的閨蜜說，他們這兩次吵架，就是因為班長拿到了出國保送。」

「班長要去英國，學委捨不得，想讓他留下，兩人就鬧了彆扭。」

「學委這次都氣哭了。」

那他會有多心疼。

和同桌又聊了幾句，我忍不住打開許淮安的聊天框。

才發現，他幾個月前給我發過消息。

被我免打擾後，我沒有看到。

【手怎麼樣了？恢復得還好嗎？】

【那部電影，我很喜歡】

還有一條顯示撤回的通知。

我不知道他當時發了什麼。

時間已經過去太久，我不好問。

想安慰，又找不到立場。

最後，關了手機。

深夜。

被手機的震動吵醒。

是許淮安的語音通話邀請。

我瞬間清醒，幾乎秒接。

一向低沉清潤的聲音，今晚變得幾分黏稠，像是喝了酒，拖著尾音。

「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

呼吸凝滯，我的心臟似乎也停止了跳動。

許淮安質問著。

「為什麼不理我，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你約我看電影，我去了。」

「喬雨汐，你怎麼連我的消息都不回啊……」

心跳恢復，多了幾絲澀意。

原來，他是打錯了。

腦海里閃過陰暗的想法。

反正許淮安現在神志不清，我裝喬雨汐跟他分手，他也會相信。

可是。

我不想他難過。

輕聲開口，努力學著喬雨汐的語氣。

「沒有不理你。」

「我們只是吵架了，又不是不喜歡了。」

「你好好的哄哄我，我就會原諒你。」

那頭靜默一瞬。

隱約聽到人說，「你打錯了」。

他應該是和同學在一起。

許淮安再開口的聲音帶著顫意。

「周沫。」

「對不起，我……發錯了語音，你和喬雨汐的頭像都是藍色……」

「沒事。」我打斷許淮安，「你快去哄她吧。」

「喜歡你的女孩子生氣，你哄一哄，就好了。」

說完，我先一步按下掛斷。

看了一眼語音時長。

47 秒。

我被他喜歡的 47 秒。

可是開學後，許淮安和喬雨汐還是分手了。

8

許淮安不再和喬雨汐一起走進班級。

他路過時。

喬雨汐頭不抬眼不睜，也不再像以前找機會跟許淮安打鬧。

冷漠疏離的，仿佛面對的是陌生人。

不止我一個人察覺到他們的不對勁。

課間休息，好奇的同學圍著喬雨汐八卦。

「學委，你和班長真分手了？」

「出國又不是見不到，你們完全可以異國戀啊。」

喬雨汐冷笑一聲，「世界上又不是許淮安一個男人，我幹嘛在他那棵樹上弔死」。

「不合適就分，他現在也單身了，你們誰喜歡就去追唄。」

忽然喬雨汐看著我。

眼神像是那個給我起外號的男同學，帶著點嘲諷。

「周沫，你喜不喜歡許淮安？」

「你要喜歡就趕緊下手，不然人家走了，你哭都沒地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