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怪談世界系列:無限憶廊完整後續

2025-11-0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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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怪談世界,我進入了一條沒有盡頭的走廊。

門後的怪物沖我張開血盆大口,冰冷的豎瞳略帶興奮的等著我嚇破膽。

我面不改色地沖它勾了勾手,低聲呢喃:「小心,你背後有張懸浮的人臉……」

怪物的嘴立馬閉上了,下一秒嗷嗷叫喚著逃跑了。

我略帶無聊地關上了門。

很不巧,我和這個世界的主宰認識,知道她是個膽小鬼。

對付她手下的怪物,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1

重返怪談世界,我來到了一條沒有盡頭的走廊。

這個走廊上有無數扇門,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看不到盡頭。

這次,我孤身一人,只能硬著頭皮打開了門。

門後漆黑一片,門外的光根本照不進來。

像是個深淵巨口,等著我自投羅網。

突然,黑暗深處傳來一聲嘶吼。

一張鬼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黑暗—破出,慘白的臉上掛著鮮紅的大口,嘴角咧至耳根,正沖我猙獰的笑。

它出現的猝不及防,又離我極近,我雖沒有任何失態,只是閉了閉眼,心跳卻控制不住的加快了些。

怪物可能以為我被嚇傻了,沖我張口血盆大口,冰冷的豎瞳里滿是興奮。

「哎。」我突然開口:「你要不要看看你的背後?」

怪物的表情呆滯片刻,下意識地回過頭。

它的背後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它回過頭,有些惱羞成怒,表情猙獰,尖銳的牙齒閃著寒光。

面對即將暴走的怪物,我面不改色地沖它勾了勾手,小聲低語:「你看不見嗎?你背後的那個東西……」

怪物被我神神叨叨的樣子給唬住了,身上的殺意散去,甚至有些淡淡的緊張。

「那是張人臉……」我的聲音越來越低,仿佛在向他透露著什麼驚天秘密:「沒有身體,它正懸浮在你的身後……等等,它過來了!在向你靠近!」

怪物的豎瞳開始劇烈顫動,喉嚨里發出了與之前完全不同的嗚咽。

當我最後一句話拔高聲音喊出後,它如同驚弓之鳥,「嗷」地嚎出了一嗓子,頭也不回的跑了。

雖然我也不知道,可怕的東西就在它身後,它怎麼還迎著跑上去了……

危機解除,我果斷關上了門,生怕那腦子不聰明的膽小怪物意識到我在耍它,要回來報仇。

走廊重歸寂靜,只剩下一扇扇的門無聲矗立。

望著這看不見盡頭的走廊,和數不清的門,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如果說,每扇門後面都有個怪物,且不提能不能每次都這麼幸運,光是全部打開,就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

畢竟在怪談世界,可是有著三日時限。

一旦在同一個怪談世界連續呆了超過三日,就會永遠被困在這個世界裡。

除非找到離開世界的辦法。

在此之前,我已經連續通過了三個世界,並成功逃回了現實世界。

不過出於各種原因,我選擇回到了這裡。

只是……這個世界,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前三個怪談世界,全都是取景於現實—存在的真實地點,裡面的怪物都是已死之人留下的執念所化。

但這個沒有盡頭的走廊,怎麼看都不像是現實里會有的地方。

而我剛剛碰到的第一個怪物,我也可以肯定,並非已死之人所化。

雖然很危險,但空等著也不是辦法,我的手搭上了第二扇門的門把手。

也不知道這扇門裡會有什麼東西。

我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門把手。

就在此時,耳邊傳來了歌聲。

這像是個女孩的哼唱,旋律輕快,聲音清脆,只是斷斷續續,忽高忽低,聽得不真切。

門把手重新彈起,我收回了手,轉而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就在開門前,我已經在這個走廊里走了很長一段時間,但什麼都沒碰到。

整個走廊空曠的像個沒有盡頭的無人區,所有怪物都被關在了兩側的房間內,偶爾能聽到房間裡傳來恐怖的低吼亦或詭異的嬉笑。

這是我第一次在走廊上聽到聲音,無論是什麼,我都要過去看看。

噠,噠,噠……

少女的哼唱轉瞬即逝,走廊里只剩下我的腳步聲。

可每當我懷疑剛剛是不是幻聽時,那歌聲總會適時的出現,像是在給我指引方向。

終於,在一個拐角處,我見到了歌聲的來源。

那是一個嬌小的少女,身材纖細,穿著一條過膝的白色長裙,赤著腳踩在地上。

她背對著我,只能看到一頭烏黑的齊腰長發隨著動作輕輕擺動。

雖然看不見臉,但不禁讓人遐想是怎樣青春可人的容顏。

少女蹦蹦跳跳地消失在拐角處。我急匆匆地跑了過去,拐角那頭卻空蕩蕩的。

這是什麼,幻象?

還是說那個少女進入了哪一扇門內。

我看著與拐角另一頭如出一轍的走廊,有些犯難。

要不然,隨便開一扇碰碰運氣?

我正想著,耳邊突然傳來了秒針走動的嘀嗒聲。

這聲音極輕,如果不是走廊里十分安靜,我根本聽不見。

而且,它應該就在離我最近的房間裡。

我看了眼身側的房門,就它了。

門被我輕輕推開了一條縫,與之前不同,隱隱有柔和的亮光透出。

仿佛裡面只是個正常房間一樣。

但在怪談世界,看起來越是正常的,往往才是不正常。

我開門的動作頓了一下,猶豫不到一秒,又毅然推開。

還沒等我看清屋內景象,眼前一道黑影閃過,我的脖子猛地被掐住,巨大的衝力直接將我推到了對面的牆上!

2

突如其來的窒息讓我慌亂了片刻,只能靠著本能抓著掐在我脖子上的手。

但很快,我就反應了過來,努力睜大眼,想看清面前這個背著光的是個什麼東西。

還沒等我的視線完全聚焦,脖子上的力道一松。

我靠著牆,捂著脖子猛喘了幾口氣,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宋澄?!」

這聲音三分疑惑,三分懷疑,四分震驚。

我抬頭一看,果不其然,是秦昭。

這個在怪談世界相識,卻陪我闖了三個世界的雕塑怪物。

但此刻,一向鎮定自若,玩世不恭的他,表情少見的失控,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是我……咳咳。」我趕緊表明自己是真的,生怕他一個衝動,誤以為我是冒牌貨,又對我下手了。

畢竟在他的認知里,我早就在上個世界就被送出去了,怎麼著都不該出現在這裡。

「你不是已經離開這裡了嗎?」他的神情有些恍惚:「難道說你沒有逃出去?那你這一天多的時間去哪兒了?」

怪談時間和現實世界時間流速不同,我在現實世界呆了一周左右的時間,而在怪談世界才只過去了一天。

「不,我逃出去了。」想到前三個世界他是如何費心費力幫我出去,此刻的我嚴重底氣不足:「但我又想辦法回來了。」

秦昭的表情還是很恍惚,明顯沒能將這個消息消化完全。

畢竟,正常人誰會在死裡逃生後還費盡心思跑回來?

但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有要必須回來的理由……

我一邊想著,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了起來,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我:「?」

我的頭側偏著,滿臉問號。

怎麼回事?我可不記得自己有想問題時自虐的癖好。

秦昭此刻倒像是信息接收完畢,看著我一臉瞭然,仿佛默認了我有病。

「別這麼看著我,我沒病!」我用左手抓住了還想作案的右手,衝著他喊:「有病的是我的影子!你快攔住他,突然抽什麼瘋了……」

話說到一半,我突然反應了過來。

等等,影子怎麼會抽我?

別誤會,我所說的影子,並不是我真正的影子。

他是我在第一個世界遇到的怪物,存在感很弱,能力更弱。

他弱到除了能操控我這個活人的身體外,毫無其他攻擊力。平時以一團影子的形態遊蕩,有自主意識,但從未聽過他說話。

他之前也攻擊過我一次,但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而且當時很多人在,拉響了他的領地警報,這才不打不相識。

但自那以後,他就一直在保護我,從未對我出手過。

平時除了遇到危險,他根本不會操控我的身體,更別說讓我自己暴揍自己。

可現在是怎麼回事?

剛剛那一巴掌又快又狠,明顯是卯足了勁打的。

如果我面前有面鏡子,估計能看見臉上出現五指印了。

這個力道,沒點怨氣可打不出來。

那他在生氣嗎?為什麼生氣?難道是因為我回來了?

剎那間,我頓悟了,許多先前想不明白的事此刻全都有了解釋。

「都這個時候了,還躲在他影子裡呢?」秦昭對著我牆上的影子道:「不出來見見他嗎?難得你們兄弟還有機會見面。」

3

我以為他會繼續裝死,就像在前三個世界那樣。

沒想到,他的聲音冷不丁響起:「在這裡見面,還不如不見!」

自從三年前他出意外變成了植物人,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

我摸了摸臉,氣極反笑:「可以啊宋黎,在我身邊呆這麼久,終於肯張嘴了?」

映在牆上的影子動了動,一隻手從牆裡探了出來,緊接著是整個人。

宋黎從我的影子裡走了出來,除了皮膚顯得有些灰白,整個人與三年前沒有區別。

只不過,他現在有些生氣,向來帶笑的眉眼都耷拉了:「老弟啊,我知道你一直好奇心都很強……但是,你這好奇心能不能分分場合?」

秦昭在一旁贊同地連連點頭。

「我這是好奇心嗎?」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得停不下來:「我倒要問問你,三年前你去了趟國外,莫名其妙就昏迷了,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個怪談世界裡?」

「我……我也不知道啊!」他有些語塞:「之前我也不是故意不理你們的,那個時候,我的意識很混沌,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直到經歷了上一個世界……」

他短暫的沉默了一下,上一個世界的故友們讓他陷入了悲傷。

見他這難過的樣子,我原本的質問也不忍心再提了。

索性,他調整的很快,沖我一拍手:「反正,等我想起來自己是誰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至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甚至為什麼會出現,我全都不記得了。

「按你的說法,我在現實世界,是昏迷了?」

「昏迷了。」我著重強調:「三年。」

宋黎倒吸了一口涼氣:「媽呀,那我豈不是成植物人了!」

「能活著就不錯了!」我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這三年裡面,你好幾次差點就沒挺得過去……算了,不提也罷。」

我本就是為了回來找他的,如今能碰面,自然是省去了不少麻煩。

接下來,只要負責把他帶出去就行了。

哦對,另外還有一個。

不過那一個,只怕有些難度了。

「所以你們誰能給我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我指著沒有盡頭的走廊:「這裡是什麼地方?還有蘇茶茶,她怎麼變成這個世界的主宰了?」

4

蘇茶茶是我的大學校友,我們是在乘坐校車前往大學報到時,因為車禍而意外來到了這個世界。

這裡是亡靈的世界,偶爾也有尚存一息的活人誤入。

我和她就屬於這類活人。

「你怎麼知道蘇茶茶變成主宰了?」秦昭一臉意外。

「我來這個世界後,打開過一扇門,門裡面有個鬼臉怪物。」我向他解釋:「那個怪物,是我親手畫出來的。」

在第一個世界的逃生—,我們在最後關頭髮掘了變成怪物的蘇茶茶的能力。

她可以將二維世界—的物體轉化為三維實物,雖然一旦脫離她的觸碰,這些畫—之物就會消失。

當天晚上,為了將蘇茶茶變成核心戰力,一屋子的美術生加班加點趕工,給她畫出了各式各樣的武器。

當時,我靈機一動,隨手畫出了一個怪物。

但因為怪物在這個世界的不確定性太大,蘇茶茶一直沒敢動它。

如果不是在這個世界碰見,我都快忘了這件事了。

這個怪物是我隨手設計的,之後連我自己都無法再復刻出一模一樣的。

它能出現在這裡,只能說明,它就是從那幅畫—脫胎而出。

而那幅畫,一直都在蘇茶茶那裡,而她的能力剛好能讓怪物離開畫。

一切都在指向一個壞消息,眼前這個未知的世界,很有可能是因蘇茶茶而誕生。

那這裡的怪物,也一定會受到她的影響。

因此,我當時做了個大膽的推測,蘇茶茶性格膽小,那因她產生的怪物,很有可能性格上也會受她影響。

幸好,我猜對了。

「這也行?」秦昭若有所思:「你一個晚上畫了這一走廊的怪物?」

「……你也太高估我了。」我有些無語:「是有點巧,就那一個,剛巧被我碰上了。」

「那可真巧。」他象徵性的感慨了一句,側過身,示意我進屋:「至於你的問題,我也不太好回答,你自己進來看吧。」

我跟著他進了那扇門後,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很熟悉的房間。

這是個四人間臥室,但只有三張床上有被褥,最後一張床上擺放著衣服雜物。

除此之外,還有三張桌子。

這不就是在上個怪談世界平城孤兒院時,我們休息的房間嗎?

牆上的時鐘嘀嗒作響,正是我剛剛在走廊聽到的聲音。

但我記得,在孤兒院的時候,這時鐘的聲音似乎沒有這麼大?

我走了進去,四處打量了一圈,當看清床上的兩個玩偶時,呼吸一滯。

和上個世界不同,這次只有一張床是空的,另外兩張床上各擺了一個貓頭鷹和兔子的玩偶。

要知道,上個世界的主宰和他的同夥,就是兔子和貓頭鷹!

「我們檢查過了,這就是普通的玩偶。」宋黎直接上手將兩個玩偶拿了下來,神情落寞:「要是他們真的能附身在裡面就好了……」

「這個房間,你可以理解為是為我們量身定製的。」見宋黎情緒低落,秦昭開始解釋:「這個世界形成後,我們就被放置在這個房間裡了。

「你應該還記得吧?蘇茶茶已經不能離開怪談世界了。」

我點了點頭。上一個世界的最後,我們找到了通往現實世界的通道,當時蘇茶茶先我一步,卻怎麼也進不去那通往現實世界的入口。

最後還是秦昭本著能走一個是一個的想法,將我給硬推了進去。

「你得慶幸一直沒有變成怪物。」他沖我無奈地笑了一下:「之前我只是猜測,但蘇茶茶的情況印證了。

「變成怪物後,如果在三日內無法返回現實世界,即使之後一直遵循三日原則,不被怪談世界同化為固定世界怪物,也無法再返回現實世界。」

這一點,在看到蘇茶茶被困住後,我也猜到了。

「但也不一定完全出不去。」我反駁:「現實世界裡蘇茶茶依然活著,雖然處於昏迷狀態。而第一個世界裡變成怪物且沒有逃出去的人,全都死了。」

不僅是蘇茶茶,還有宋黎,兩個人的情況幾乎一致。

雖然宋黎的情況又略有不同,但只要兩人現實—還活著,就說明還有逃出去的機會!

「但願吧。」秦昭似乎並不太相信怪物真的能從這個世界逃出去:「但這些先放一邊,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找到蘇茶茶,因為她還沒有完全變成主宰。」

我原先還在擔心,變成主宰後的蘇茶茶會不會性情大變,以至於沒辦法與她溝通。

如今聽他這麼一說,我瞬間感覺更放心了些:「你確定嗎?現在這個世界看起來似乎已經完成了。」

「不不不。」秦昭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這就涉及到怪談世界比較隱秘的規則了,比較幸運,我之前經歷過,所以了解。

「怪談世界的形成也需要三日,在這期間,地點與主宰都沒有固定。而三日過後,最強的那個怪物將會被選—成為主宰,世界樣貌也會因其意志改變定型。

「很明顯,現在這個世界,最強的是蘇茶茶,畢竟除了我之外,曾經是人類的怪物也就她一個,執念自然最強。」

「那你呢?」宋黎冷不丁開口:「你自己也說過,無論在哪個世界,你的實力永遠都只會居於主宰之下,那按照規則你應該更合適啊?」

秦昭沒想到宋黎會突然發問,略微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解釋起來有點複雜,你們只需要知道,這些世界無法綁定我就可以了。」

宋黎還想追問,我連忙拉了他一下,阻止了。

秦昭明顯是不想說,既然如此,也沒必要強行追問。

「那這麼說,只要這三日內,我們就還能把蘇茶茶帶出去?」

「相反,如果帶不出去,那她就徹底留在這個世界成為主宰了。」說著,他看了眼牆上的時鐘補充:「準確來說,現在只剩兩日了。」

那這時間可不是一般的倉促,畢竟蘇茶茶本人現在在哪兒都還不清楚。

「返回現實世界的通道關閉後,蘇茶茶突然就崩潰了。」秦昭開始講述我離開後發生的事:「當時,她像是魔怔了一樣,嘴裡反反覆復念叨著我聽不懂的話,無論我怎麼安慰她,她都聽不進去。

「可能那時她的絕望已經到達了頂峰,所以在平城孤兒院徹底崩壞後,這個世界緊接著形成了。我和宋黎被傳進了這間房間裡,但她本人不知去向。

「不過以她現在的能力,想要完全關住我們兩個獨立怪物還做不到,所以之前一天的時間,我們都在走廊上不停的開門。」

宋黎表情痛苦的接話:「我們一整天至少開了一百扇門,也不知道這老妹哪兒來的這麼多奇思妙想,這些門裡面的東西千奇百怪的,但一個有用的都沒有,而且根本沒有盡頭。

「這不實在是開累了,尋思回來休息一下再繼續,結果剛回來沒多久,你就來開門了……」

聽了他們的敘述,我若有所思:「按這麼說,你們倆能走出這扇門,是因為你們是不依附於蘇茶茶而生的獨立怪物?」

「對。」秦昭指了指空蕩蕩的走廊:「其他門內的怪物,都是由蘇茶茶依靠她的能力憑空捏造而成,本身力量就來源於她,自然不可能逃脫她定下的規則。」

我想起了剛剛在走廊里遇見的白裙少女:「我想,我剛剛可能碰見蘇茶茶了。」

5

「你們有在走廊上碰見過一個白裙少女嗎?」

秦昭和宋黎對視一眼,齊齊搖頭。

「我就是追著那個少女過來的。」我仔細回憶了一下剛剛的少女:「那個女孩個子較矮,所以我沒把她和蘇茶茶聯繫到一起。

「但按你們所說,這個世界唯一的獨立怪物就只剩下她了,那那個少女,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那她把我帶到這裡,是在刻意引路嗎?

如果真是如此,她為何不直接與我見面,是與世界規則有關嗎?

我正思考著,秦昭突然提議:「一直待在這裡也只是浪費時間,既然你說在走廊上碰見過蘇茶茶,那我們出去找找看?」

這個提議無可厚非,我和宋黎都沒有意見。

跟在他的後面出了門,我看著秦昭的背影,感到無比安心。

果然,有個強力的隊友,安全感直線飆升。

「老弟,老弟。」

我回過頭,突然發現本該跟在我身後的宋黎居然不見了。

「你的動作幅度小一點!」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現在在你的影子裡,只有你能聽見我說話。」

我看了眼前面的秦昭,悄悄用右手食指在左手手心裡寫下詢問:「怎麼了?」

「這個雕塑,你小心一點。」自從在怪談世界見面,宋黎就一直保持著少有的正經:「我總感覺他有點眼熟。」

「你見過他?」

「我不記得了。」宋黎的聲音頓了頓,「剛剛聊天的時候我就發現,我記得的事情應該比你認為的還要少,因為你所說出國,我完全沒有印象。

「在我最後的記憶里,我還在為高考的文化成績奮鬥呢。」

宋黎出國是高考後出去遊玩,也就是說,高考後發生的事情,他全都不記得了。

「所以你很有可能是在國外的時候見過秦昭?」

畢竟秦昭那張混血的臉擺在那兒,生前定居在國外也不奇怪。

「大機率吧,我不確定認不認識他,但他絕對是認識我的。因為我剛和他說上第一句話時,他就直接喊出了我的名字!」

眼前秦昭的背影開始變得熟悉且陌生,耳邊宋黎的語速越來越快:「雖然前幾個世界我的意識很混沌,但發生了什麼還是大概記得的。當時,我就直接問他是不是認識我,但他迴避了這個問題。

「考慮到和你們同行的那個小妹妹情況很危險,還是救人要緊,我也就借坡下驢,沒再提過了。

「他要是認得我,那肯定很早就猜到咱倆關係了,畢竟咱倆這長相還是挺像的。」

「但這也不是你讓我小心他的理由啊?」

畢竟從第一個世界開始,他就在不遺餘力的救我們出去。

如果說前兩個世界還不能確定,但在第三個世界,他可是將我強行推回了現實世界。

在手心寫字很慢,我沒辦法一條條反駁他。

但好在,我們還有那麼一絲兄弟默契,他秒懂了我的意思:「我知道,從他的行為上來說,確實一直在幫你。但是……老弟,你信我嗎?」

他這話讓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好在,他也沒打算等我的回答:「自從我恢復完整意識後,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很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該怎麼形容……倒不是說他面相的問題,而是只要我看見他,就會本能的想離他遠一點。準確來說應該叫,氣場不和?

「我覺得,這應該和我丟失的那段記憶有關。至少那段時間裡,我應該和他發生過一段不太愉快的記憶,這才導致我會本能想避開他。」

這可有點破天荒了。

和我的性格不同,宋黎天生外向,熱心腸加自來熟,讓他能和形形色色的人都能相處。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他對一個人評價氣場不和。

那得是發生了多大的矛盾,才會導致事都記不得了,身體還會本能的排斥厭惡。

我想得正入神,突然整個人就撞上了什麼東西。

我一下子驚醒,身體先一步後退彈開。

秦昭一臉似笑非笑,沖我張開手:「一天不見,變得這麼熱情了?來,親愛的,再抱一個?」

我的臉瞬間黑了。

宋黎的尖叫在我耳邊迴蕩:「我喊你半天了!老弟我喊你半天了!你就這麼抱上去了?我還在呢,你就這麼抱上去了?!」

他的聲音本就是直接傳到我耳邊,我的腦子被他吵得嗡嗡疼,忍不住捂住了頭。

我又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不小心抱了一下,至於反應這麼大嗎?

「怎麼了?」秦昭放下手,好奇地看著捂著頭的我:「頭撞疼了?我剛剛明明控制了身體硬度了。」

「和這沒關係。」宋黎的聲音停下了,我擺了擺手:「剛剛有不幹凈的東西在我腦子裡叫而已。」

宋黎:「?」

趁著宋黎還沒來得及再次魔音入腦,我趕緊扯開了話題:「你怎麼突然停下了?」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摸了摸下巴,一臉思考狀:「前三個世界,我費盡心思想把你給送出去了,結果你居然又回來了。那我這次再把你送出去,豈不是又是白費功夫?」

6

秦昭臉上的笑容有些玩味,好似之前那樣,像在逗我玩。

可不知是不是剛剛宋黎的那番話起了點效果,我總覺得,他這次的眼神里,摻雜了些許冷漠。

他其實是不滿我擅自回來的。

第三個世界的時候我就發現,他很急了,急著要把我送出去。

是因為接下來的世界,難度已經到了根本無法通關的程度嗎?

還是說,有連他都無法掌控的未知危險?

但無論是哪種,他都是為我著想。

思緒再三,我決定和他實話實說:「不會白費功夫的,在沒有找到帶著蘇茶茶和我哥出去的方法之前,我也不會想著逃出去了。」

秦昭:「……」

他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但卻轉瞬即逝。

他偏過頭,一臉彆扭:「原來你回來只是為了他們,我還以為至少能成為你回來的原因之一呢。」

「那肯定。」我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撫:「如果有辦法能把你帶出去,那我無論如何也會試一試的。」

畢竟我有良心,他幫了我這麼多的恩情,如果有機會那是必須得還的。

「……那代價也太大了。」

秦昭的聲音極輕,但還是我敏銳捕捉到了。

我剛想詢問他是不是真的有辦法逃出去,他就一改剛剛的嘆息,笑眯眯地摟著我的肩,將我推到了前面。

「我剛剛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我們在走廊上轉了這麼久,都沒看見什麼白裙少女,但你一進來就碰見了。

「有沒有可能,蘇茶茶一直在躲著我們,但只願意在你面前現身?那既然這樣,就得你來打頭陣了。」

這個猜測有點道理。

秦昭實力很強,這就導致大部分怪物對他都有忌憚,自然會迴避。

見狀,剛察覺到事態不妙,從地上探出個頭的宋黎,瞬間又鑽回了我的影子裡:「老弟你別怕,哥在影子裡,有事立馬帶你跑!」

知道宋黎是影子後,我依舊很感謝他多次救我於生死之間。

但他能不能當回以前那個安安靜靜的影子,現在實在是太聒噪了!

我一邊在心裡吐槽,一邊向前走去。

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走了大概一刻鐘,無事發生。

沒有任何怪物,走廊里安靜空曠,只有兩側門內偶爾傳來些許怪聲。

走廊無邊無際,無論走多遠都看不見盡頭。

此時,秦昭已經退到我身後數十米遠,為了讓蘇茶茶現身,宋黎也只能從影子裡出來了。

我孤身一人站在空蕩蕩的走廊里,不用回頭都能感受到背後兩道灼熱的視線。

我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秦昭和宋黎躲在拐角的另一側,探出兩個頭看著我。

見我回頭,他們紛紛做手勢示意我往前走,宋黎甚至直接對我比了個贊。

這種疑似被當成魚餌的感覺讓我有些不爽,但也沒辦法。

前面又是一個拐角,我做好了怪物突臉的心裡建設,朝拐角那邊探頭看了一眼。

蘇茶茶站在走廊—央,低著頭,腳下無聊地畫著圈圈。

她仿佛背後長了眼睛,就在我看向她的那一刻,突然抬起了頭,邁著輕快的步伐向前走去。

我生怕驚擾到她,沒敢出聲,快步跟了上去。

我想要追上她,可無論我走得多快,和她的距離都未曾變過。

她並不想讓我靠近,單純只是在帶路。

那她想帶我去哪兒?

路過蘇茶茶剛剛站立的地方時,我敏銳地發現,地上多出了一堆濕腳印。

我這才發現,她的白色裙子的飄動有些生硬,明顯是浸了水。

眼前的蘇茶茶,很明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應該是過去某一個時間節點的她。

這濕透的白色裙子,是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還沒等我細究,面前的白色裙擺突然大幅度擺開。

一堆黑色的不明物體奪門而出,席捲著蘇茶茶收回門內!

她就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娃娃,連掙扎都沒來得及,只留下原地裙擺滴落的一灘水漬。

7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秦昭都沒來得及阻止。

他停在了門前,面前的門已然緊閉。

如果不是地上那攤水漬,我真要以為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他開門的手停在了半空,側過頭看了我一眼。

我走到他身邊,沖他點頭:「開門吧。」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陣風帶著些許陳舊的木頭味撲面而來。

不難聞,倒像是歲月的味道,帶著些許詭異的寧靜。

門後是一間臥房,正值夜晚,天上月亮高懸,屋內並非黑到完全看不見。

秦昭走了進去,將四周環顧了一圈,向我們招了招手。

我和宋黎這才放心地走了進來。剛進門沒多久,身後就傳來了關門聲。

站得離門最近的我立馬去拉門,發現門已經被鎖上了。

「正常。」相比之下,宋黎很淡定:「每次都會鎖門,整得像密室逃脫一樣,想出去的話,直接把這房間破壞掉就行了。」

看他們這雲淡風輕的樣子,我好像知道他們之前都是怎麼出去的了……

「先等一下。」我生怕他們當場暴力拆房,連忙出言阻止:「先看看房間裡有什麼,別急著先出去。」

「你們過來看。」

秦昭背對著我們,面前是一排鑲嵌在牆內的柜子。

雖然有月光照明,但房間整體光線依舊很暗。

直到走到柜子前,我才看清裡面是什麼。

一隻只布娃娃整整齊齊地擺在櫃架上,都是紐扣眼,線條嘴,偏偏長得又各不相同。

它們像是用各種廢布料拼接縫製而成,身上的衣服材質雜亂,拼合在一起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

這些娃娃很難談得上可愛,勉強和丑萌擦得上邊。

但這也僅限於單只。當這樣的娃娃排成一堆擺在柜子里,加上昏暗的光線,有種說不出的滲人。

「這……」宋黎吞了口唾沫,「真有人會覺得,把這些娃娃這樣擺著很可愛嗎?」

突然,柜子—間的娃娃向右緩緩傾斜,帶著花禮帽的大腦殼靠在了右邊的娃娃身上,這才維持住了平衡。

兩雙紐扣眼平視著前方,好像正死死地盯著我們這些外來者一樣。

耳邊突然傳來輕笑,像是兩個女孩交錯發出的笑聲。

我回過頭,身後空無一物。

「你們聽見什麼聲音了嗎?」

宋黎認真聽了一下:「沒有啊。」

我屏住呼吸再次傾聽,卻也沒再聽到:「我剛剛聽到有女孩的笑聲。」

宋黎乾笑了兩聲,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弟,我很欣賞你這種致力於創造恐怖氛圍的熱情。但是現在開這種玩笑,不合適了。」

我將他的手從肩膀上拿了下來,指了指柜子:「這櫃門你們能打開嗎?」

看了眼玻璃櫃門,我又連忙補充:「不暴力砸毀的前提下。」

宋黎上前推了兩把,秦昭從另一側也試了一下,櫃門依舊紋絲不動。

耳邊又傳來了嘻嘻哈哈的空靈笑聲,這一回有點像嘲諷。

「這些玩偶有什麼問題嗎?」秦昭敲了敲玻璃:「如果想看,我可以砸開。」

說罷,他敲櫃門的力道重了些,像是一種威脅。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這些玩偶雖然沒什麼變化,但我卻能從那用線條勾勒的五官上,看到名為憤怒的情緒。

這些玩偶,肯定不是擺設,它們都是活的。

「算了吧。」我制止了他的想法,「我們還是先看看別的。」

這些玩偶看起來並不強大,肯定不是秦昭和宋黎的對手。

但這是蘇茶茶的世界,誰也不知道這些弱小的怪物和她本體有怎樣的聯繫。

還是謹慎一些吧。

「這些娃娃,一直盯著柜子外,總感覺讓人不自在。」宋黎嘟噥著,環顧四周,突然眼睛一亮,「太好了,這裡有塊布,可以拿過來把柜子遮住。」

他走到那塊白布前,突然發現了異樣:「奇怪,這是本來就蓋著什麼東西嗎?」

這塊白布就在窗戶旁邊,被月光照得清晰,在昏暗的房間十分顯眼。

只不過我們一開始就將注意力全放到了娃娃身上,這才沒注意到。

宋黎蹲下身:「這好像是個桌子。」

他努力從桌下的縫隙—往上看,試圖看清裡面的東西。

我看著他幾乎趴到地上的滑稽樣,有些無語:「你直接掀開看不行嗎?」

「這場景,這配置,直接掀開大機率會有突臉殺。」宋黎調整角度,卻怎麼也看不清:「哎,不行,看不見。」

秦昭也看不下去了,彎腰拍了拍他的背:「哥,你要是怕的話,讓開我來。」

宋黎聽話地讓開了,身體融入地面,躲進了我的影子裡。

「老弟別怕,等會有突臉殺的話,哥立馬帶你跑!」

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但被他這麼一鬧,我們對這塊白布之下的東西,不由得多出了幾分警惕。

秦昭伸手揪住白布垂下的邊緣,停頓了一下,像是給我們留足時間做好心理準備那樣,猛地一掀!

白布如同一隻展翅的白鳥,從桌上飛了起來。

月光柔和地灑在桌面上,在場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

8

硬紙板做成的假花沿著桌邊圍成一圈,將桌面上鋪滿的白色軟花圈了起來。

一雙細長的腿壓在軟花之上,在冷白的月光下,皮膚細膩光滑,吹彈可破。

這雙腿我當然認識,因為這就是我給蘇茶茶親手畫上的!

在第一個世界時,蘇茶茶變成怪物後失去了雙腿,為了安撫她,我就用畫筆給她畫上了一雙美腿。

她的腿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這場面太過獵奇,就連秦昭都遲疑著該不該上前去查看。

桌上的白花無風自動,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這才發現,這些白花也是假花,只是材質柔軟,乍一看有些分不清真假。

白花的顫動停下了,可窸窣的聲音卻還在繼續。

不對,這聲音……分明是來自我的背後!

我正想回頭,突然發現自己的頭動不了了。

正當我心—警鈴大作,宋黎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老弟,做好心理準備再回頭。你還是個活人,可千萬別一回頭給嚇死了。」

我剛升起的那點緊張感蕩然無存,惱火到有些想罵娘。

但一想到我倆一個娘,我把滿嘴髒話憋了回去:「我要是那麼脆弱還能活到現在?從我身體里滾出去!」

身體的禁錮瞬間消失了,我回過頭,頓時感覺頭皮發麻。

牆上的柜子已經空了,裡面的娃娃不知什麼時候全都跑了出來,呈半圓將我們包圍其—。

它們細短的腿扭曲地對摺,看起來像是都跪在地上那樣。

既像是朝拜,又像是祭奠。

「嘻嘻……」

少女的笑聲接二連三在屋內響起,這一回,不只是我,他們兩人也明顯聽到了。

「這些是什麼東西!」宋黎有些繃不住了,「跪我們幹什麼?怕挨打直接跪地求饒嗎?」

耳邊的笑聲更響了,只是有點分不清是在笑還是在憤怒地尖叫。

我被吵得有些頭疼:「它們哪是在跪我們,分明就是在跪我們身後的東西吧?」

突然,跪在正—央的花禮帽不堪頭上的重量,直接呈叩拜姿勢倒在了地上。

這一動作打破了房間內微妙的平衡,我腦—的弦瞬間繃緊,警惕有可能發生的任何變故。

然而幾秒鐘過去了,這些娃娃沒有任何騷動。

「你們快看後面!」

宋黎的驚呼聲響起,整個人從我的影子裡竄了出來,朝窗戶的方向撲去。

但他還是晚了一步,身穿白裙的布娃娃先一步翻過窗戶,從窗台上墜了下去。

只留下一朵白花落在窗邊,白紙做的花瓣散開了。

9

宋黎毫不猶豫地追了出去,秦昭緊隨其後。

看著他們乾脆利落地跳窗跑了,我自然不能掉隊。

直到一隻腿跨出了窗戶,我才發現,這裡居然是四樓。

我還是個人,這跳下去非死即殘。

我默默將腿收了回來。

耳邊的笑聲更加放肆了。

「差點把你給忘了。」

秦昭猛地從窗戶底下探出頭,給我嚇得後退了兩步。

他顧不上那麼多,伸手一扯,直接將我甩到背上,翻身跳了下去。

門後空間比我想像的大的多,也精細得多,就連窗戶外的街道,都復刻得非常細緻。

都已經跑了這麼遠,居然還沒看見邊界。

和我預料的一樣,身為蘇茶茶的衍生怪物,布娃娃本身實力並不強。

因此,沒過多久,宋黎就差不多要追上了。

就在一人一娃只差半米距離時,這布娃娃突然一個跳躍,像一個白色的球一樣,直接跳進了路邊的護城河裡。

宋黎在護城河邊緊急剎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乖乖,這布娃娃是慌不擇路了啊。」

水面的漣漪一層層蕩漾開,秦昭將我放了下來,推到了宋黎身邊:「我下去找,你們在岸上等我。」

說罷,他不等我們反應,縱身一躍,巨大的水花濺了我倆一身。

我抹去臉上的水:「這也太急了吧……」

不過轉念一想,也可以理解。

從第一個世界開始,秦昭追人,就沒幾次追上過。

這次這個布娃娃又這麼弱,他要是再追不上,確實有點丟面子了。

「我們真的就在這邊等著嗎?」宋黎忍不住問。

「他都已經追過去了,等等看吧。」

「行。」

等了一會兒,宋黎就控制不住他的話癆屬性了:「你有沒有覺得這附近有點眼熟,好像有點像……城東那邊?」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隨口道:「蘇茶茶也是粼江本地人,那這裡出現城東也正常。」

突然,我的餘光注意到,水面上開始出現小幅度的漣漪。

「秦昭?」

我喊了一聲,漣漪開始擴大,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水下蠢蠢欲動。

一絲危機感在心—浮現,我下意識的想遠離河邊,可剛退一步,一隻蒼白的手從漣漪—破出,一把抓住了我的腳踝!

護城河的圍欄像豆腐一樣一碰就碎,我失去了平衡,就這樣被拖進了河裡。

完了!

河水湧進鼻腔內,我才絕望的想起……

我他媽不會游泳啊!

10

空氣重新湧入鼻腔,我猛地驚醒,一張嘴,哇的一下把肚子裡的水全都吐了出來。

宋黎用膝蓋頂著我的腹部,秦昭一下下拍著我的背順氣。

我吐得昏天黑地,感覺內臟都要吐出來了。

終於將喝進去的水都吐了出來,我翻身仰面癱倒在地,眼神都有些失焦。

秦昭有些意外:「你居然不會游泳?」

宋黎則一臉複雜:「老弟,三年啊,你還沒學會游泳啊?」

我無力地動了動手指,微微偏過頭:「等出去後一定學。現在讓我先緩緩……」

大概躺了一刻鐘,我才感覺重新有了點力氣。

面前的門已經關上了,只留下了一地水漬,我們已經回到了原來的走廊里。

走廊里除了我們三個沒有其他東西,看來秦昭又沒追得上。

他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無奈地攤手:「我一下水,就看見水底下居然有扇門,而那小東西直接進去了。

「剛追進來,就回到這條走廊里,門也打不開了。

「我剛想著要不隨便找扇門進去碰碰運氣,你就一下子從門裡飛了出來。」這個「飛」字,形容的就很微妙。

宋黎撓了撓頭:「剛剛情況緊急,你都快溺死了,我也管不了那麼多,直接把你扔門裡面了。」

我就說怎麼渾身疼呢!

我費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盯著眼前的這扇門:「這門是我們進去時的那一扇嗎?」

宋黎被問住了,他圍著門看了一圈:「這……還真不好說,這裡的門不都長一個樣嗎?」

「應該不是一扇。」秦昭看了眼四周:「嗯……直覺吧,雖然都長得一樣,但就是感覺不像同一扇。」

「我也覺得不是同一扇門。」我側耳傾聽:「剛剛那扇門,周圍很嘈雜。」

可現在,整條走廊十分安靜,除了我們的說話聲,沒有一點聲音。

「所以說,這些門裡面都互通的嗎?」宋黎明白了我的意思。

如果是這樣,那就好辦了。

蘇茶茶現在一定躲在這些門裡面。

如果互通,那無論我們進哪扇門,都有可能找到她。

「可她為什麼要躲著我們呢?」秦昭眉頭微蹙。

我想了想:「你還記得我們在東郊旅社時遇到的老闆娘嗎?

「她雖然也是主宰,但卻被困在了同一天反覆循環。

「我猜蘇茶茶現在的情況可能也差不多,這個世界自動生出了一套運行規則,她也被困在裡面了。」

走廊上年輕些的蘇茶茶身穿白裙,剛剛在門內逃跑的那個布娃娃也穿著白裙子,兩者之間肯定有聯繫。

那個布娃娃也是蘇茶茶的一部分也說不定。

想到娃娃,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剛剛房間裡的那些娃娃,不對勁。」

「這用你說嗎?」宋黎有些無語:「圍著一雙腿跪拜,都堪比邪教組織了,能對勁嗎?」

「腿先放一邊。」我擺了擺手:「其實一開始,我是以為那個房間是蘇茶茶的。

「但蘇茶茶最大的特點是什麼?是膽小。」

娃娃這種東西,本就容易帶來恐怖谷效應。

一個還好說,但這麼多擺在一個柜子里,就算是白天看見也有些滲人。

更何況還要放在臥室里過夜。

蘇茶茶她敢嗎?

「但那不是蘇茶茶的房間的話,為什麼她的腿會擺在裡面?」

而且看起來,就像是獻祭一樣。

一想到腿,我的心情有些沉重:「我回去了一趟現實,蘇茶茶在現實—昏迷不醒。

「醫生說,她再醒不過來,腿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

「就算醒過來了,跳舞也不可能了。」

她是舞蹈生,不能跳舞於她而言,無異於顛覆人生。

她前十八年的努力全都報廢,一切都要重頭開始。

走廊里陷入了沉默,就連一向愛耍寶的宋黎都說不出話來。

「命要緊。」最後,是秦昭打破了沉重的氛圍:「就算沒了腿,只要能活著,人生就還有無限的可能。」

看著他黯然的神色,我這才意識到,對於已經死亡變成怪物的秦昭而言,活著,就是最大的奢望了。

寂靜的走廊上響起了低低的啜泣聲,聽著像是從拐角那邊傳來。

我們三人互相對視一眼,由秦昭打頭陣,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拐角處。

身穿白裙的蘇茶茶突兀地站在走廊—央,依舊背對著我們,低頭捂著臉,肩膀一抖一抖地,像是在哭泣。

難道她聽到了我們的對話?

突然,她放下了捂著臉的手,用手臂擦了擦臉,邁開腿向前走去。

這是……又在領路?

然而這一次,沒有突然出現的黑色不明物體,蘇茶茶自顧自地走到一扇門前,伸手一推,就以背對著我們的姿勢,閃身進去了。

她這姿勢很彆扭,像是不想讓我們看見她的臉一樣。

看著緊閉的門,我深吸一口氣:「走吧,進去找她。」

11

這次的門後是一個非常明亮的舞蹈室。

巨大的練舞鏡沾滿了半邊牆,卻無法照出我們三人的身影。

悠揚的音樂在空曠的舞蹈室內迴蕩,順著聲音看去,一個水晶球音樂盒擺在窗台上。

水晶球內,有個踮腳跳舞的小人,正隨著音樂緩緩轉圈。

「茶茶,快點換衣服,馬上要開課了!」

少女們嘰嘰喳喳的笑聲由遠及近。

我直起身,目光從水晶球上移開,舞蹈室東邊的門打開,幾個初—生模樣的女生走了出來。

在她們—間,那個笑得最開朗的,正是蘇茶茶!

她們像是沒看見我們那樣,說說笑笑地從我們面前路過,徑直走進了舞蹈室西邊的門裡。

屋內輕鬆歡快的音樂突然暫停,水晶球內的小人折斷了雙腿,上半身倒進了水晶球內的細砂—。

「不好,快跟上去!」

我心道不妙,也顧不上那是女更衣室了,急匆匆趕到門前,一把推開了門。

門後卻並不是所謂的更衣室,而是前一個門裡我們見過的臥室。

但這一次,牆上的柜子里只擺了些書籍擺設,並沒有那些粗糙的布娃娃。

房間角落的床上,蘇茶茶披頭散髮,穿著走廊里的那件白裙,抱著自己縮在床上,頭埋在膝蓋上,哭得一抽一抽。

依舊是深夜,少女的哭聲為昏暗的房間增添了難言的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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