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家鄉多年不聯繫的髮小周然突然給我發消息說母親正在往我這來的路上。
看著手機,我額頭瞬間冷汗直冒。
因為我的母親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正當我以為這是場低俗的惡作劇時。
可臥室外面卻傳來大門門鎖轉動的聲音。
有人進來了…
1
我從床上踉蹌站起。
此時,客廳內咚咚地高跟鞋與地板的碰撞聲不絕於耳。
並且還離臥室越來越近了。
咚咚咚-
這股陌生且沉重的腳步不知為何,顯得是如此恐怖。
慌亂之下,我已經來不及鎖門或者逃走。
只得先躲進床底下,屏住呼吸。
隨著房門被推開。
一雙艷麗的腥紅色高跟鞋出現在我的眼前。
她走進了房間,開始在床的邊緣來回徘徊。
突然,一柄長斧從上面滑下,斧頭處直直砸在我的面前。
劇烈的震動和冒著寒光的斧刃嚇得我險些出聲。
我死死捂住嘴巴。
來自本能的恐懼告訴我,如果被對面發現的話,那我可能真的會死。
在亂走一通後,她開始到處翻找些什麼。
先是衣櫃,再然後是陽台,床上…
我疑惑地看向外面。
不知不覺間,眼睛的視線又開始被她腳下的這雙高跟鞋所吸引。
只覺得這雙鞋子似曾相識。
突然,我瞳孔震驚。
終於想起在十年前,母親最後一次出門時,穿的也是這雙紅色高跟鞋。
難道說…
我猛地搖頭。
不可能,母親確實已經死了。
十年前在小鎮後山上,我親眼看到警察到來宣布母親已經斷氣的消息。
警察絕對不可能撒謊不是嗎。
既然如此,那對面的她又是誰?
2
看著已經被翻的一團亂的房間,在愣了幾秒後。
她後退幾步,一屁股重重坐到床上。
那雙紅色高跟鞋也離我只有毫釐之隔。
也是在這時,我才終於察覺出一絲端倪。
雖然同樣是紅色高跟鞋,但是面前的這對不管再怎麼說也太大了。
完全不像是女人的尺寸。
而且她的腿上哪怕穿著肉色絲襪修飾。
但在離近點看後,還是能看到那掩蓋不住的一簇簇濃密腿毛。
盯了良久,我終於確認,在我面前的其實就是個男扮女裝的變態。
我慢慢鬆開緊捂著嘴的手,但內心卻沒有鬆懈半分。
畢竟現在的危險程度並沒有降低,我的處境依然兇險。
對面是個男人,況且手上還握著柄長斧。
所以硬拼這條路肯定是行不通了。
突然房間內傳來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心一振,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裡的手機。
並不是我的,我默默抬了點頭看向上面。
過了一會,只見面前的男人忽地起身,重重將房門關上走到外面似乎很遠的樣子後,才接通電話。
因為距離過遠,我完全聽不到具體的聲音。
不過此時,我並沒時間去關心這個。
趁著他離開的間隙,我趕忙打開手機。
在微信上對我的男友林州發起求救。
他就住在小區對面的那棟樓。
過來這裡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
「快來救我,有人進到我家裡來了。」
「對方很危險,把物業也喊來。」
「林業,救我。」
在發完這些後,門外不知何時也沒了聲音。
面對突然安靜下來的氛圍。
我默默關上手機,內心莫名感到股瘮人的慌張。
難道他離開了?
不,我並沒聽到大門被拉開的聲音。
還是說我已經被發現了,他此時正在房間外的某處角落偷偷等待著我自己走出床外…
3
就在大腦亂做一團之際。
客廳內,那道高跟鞋的聲音再次出現,只不過,這次她的步伐沉重且緩慢。
正一步步慢慢地朝這邊走來。
此刻,我已經徹底絕望。
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閉上雙眼,靜靜等待死亡來臨。
可過了一會後,如我料想的那般推門聲卻並沒如期傳來。
我奇怪地睜開眼睛。
門依舊是關著的,腳步聲也悄然消失。
疑惑之際。
一陣熟悉又陌生的清揚兒歌毫無徵兆般在門外徐徐唱起。
「我獨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
我把糕點帶給外婆嘗一嘗。
她家住在又遠又僻靜的地方,我要當心是否有大灰狼…」
待到歌聲停止,一切重新安靜下來。
可是…我的眼前卻莫名模糊。
這首歌,是媽媽以前常用來哄我入睡的兒歌。
可是為什麼,門外的那人卻能如此清晰的唱出來。
就連聲線也十分相似。
就像是門外的真的是我死去多年的母親一般。
但就是因為這個才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不僅穿著和母親死前一模一樣的紅色高跟。
甚至還突然學著母親的聲音來唱歌。
那人做這些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突然,我眼眶睜大。
一個可怕的猜想在心中緩緩升起。
在門外,那個男扮女裝的變態,就是十年前殺害我母親的兇手。
如今他到這來是為了把我這個多年來一直在查當年那起案件的隱患去除。
如此說來,我豈不是必死無疑…
一時間,我如墜冰窟。
彭-
只見臥室的房門被重重推開。
我絕望地把頭低下,死死捂住耳朵。
我…真的要死在這了嗎?
就在我害怕到渾身顫抖時,一雙大手悄然伸來…
重重拍了拍我的腦袋。
4
我嘩地一下大叫出來。
可外面卻傳來一道溫柔且熟悉的男聲:
「熙熙是我,不要害怕。」
我疑惑地抬起頭,只見床外的並不是那雙紅色高跟鞋,而是林州。
我得救了。
在出來後,驚魂未定的我緊緊抱起林州,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又一次哭了出來。
在冷靜過後,我才緩緩站起身。
物業的人此時趕了過來。
同時,也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他們搜了整棟樓,並沒有發現我說的那個穿著紅色高跟鞋的男人。
而且他們也查了大樓門口的監控,在這之間,除了林州和物業幾個保安外,根本沒人進出過。
我怔了一下,滿眼震驚。
待到物業走後。
我坐在沙發上,眼神飄散。
不,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在撒謊。
當時在那道歌聲落幕沒多久後,林州就趕來了。
根本沒有多少時間可供他逃跑啊。
還是說…兇手是這棟樓裡面的住戶。
甚至有可能就是我的鄰居也說不定…
就在我胡思亂想時,林州端來一杯熱茶坐在我的一旁。
「還好嗎?今晚要不我就住在這陪你?」
他關心問道。
我接過茶杯,輕珉一口,點點頭。
望著杯中冒出的熱氣,我內心才終於溫暖了一些。
同時也感到了慶幸,慶幸我的身邊還有他在。
要是沒有林州,自己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林州跟我是同鄉,都來自於小鎮。
身為小說家,他的書全國暢銷,哪怕在全國作家富豪榜上也榜上有名。
不過他要比我大上 10 歲。
在跟我交往的同時,林州也有著自己的家庭。
沒錯,我是他的小三。
我知道這並不道德,但是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是他接納了我。
毫無理由地資助我完成學業。
除了自己這具身體之外,我想不到別的辦法去回報他。
可令我奇怪的是,跟他在一起的這一年裡,林州卻從未碰過我。
他似乎對我的身體不感興趣,既然如此,又是為什麼…
茶杯放下後,我思緒複雜的抬頭看向他:
「林州…當年你為什麼會選擇資助我,難道僅僅只是因為我們是同鄉的關係?」
我莫名問向他這個問題,明明這跟今天的事毫無關係,可嘴巴還是不由自主開口。
這是我第一次問他這個問題。
林州也愣了一下,眼神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苦笑一聲,像是釋然一般:「這只是一部分吧…」
在我疑惑的眼神中,林州欲言又止,頓了頓。
隨後撩起我耳邊的一縷髮絲,與我對視起來,露出我從未見過的一種神情:
「因為你的臉跟我以前認識的一個女孩很像,每次看到你時,我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她。」
「這麼說,你只是把我作為她的替代品嗎?」我問道。
「抱歉…你很在意這種事嗎?」
看著他有些愧疚的神情,不知為何,我的內心反而感到一絲舒暢。
像是原來一直堵塞的地方突然疏通一般。
「不,我不在意。」我笑著搖了搖頭,隨後腦袋慢慢地靠在他肩膀上。
久久停留…
5
第二天,我和林州坐上高鐵準備回到闊別許久的老家去。
畢竟那裡才是一切事情的根源。
先是多年不聯繫的髮小周然突然給我發來那則假簡訊。
再然後還有那個闖入我家門的男人到底是怎麼進到我家來的。
這些,都需要回到小鎮後才能弄個明白。
…
看著車窗外逐漸熟悉的麥田和村莊,我卻沒有絲毫歸家的喜悅。
這也難怪,畢竟那裡留給我的,也都只有些不好的回憶。
因為是單親家庭的緣故。
自我記事起,鎮上鄰里對我們的態度一直都是冷漠的。
特別是十歲那年冬天,他們看向我母親遺體時的那種鄙夷。
就仿佛是在看什麼污糟了他們眼睛的髒物一般。
多年過去,這副場景一直都還停留在我的記憶中,無法抹去。
所以這次,我並不打算過多逗留。
在下了高鐵站後,我們便立即趕往周然家裡。
周然,他是我在小鎮里唯一一個朋友,在同齡的孩子中,他也是唯一一個對我沒有有色眼鏡的人。
會不會就是因為那天晚上我去找他的緣故,才會使得他
不知為何,一路上,我不管是發消息還是打電話給他都沒回,就仿佛在昨天發完那則簡訊之後就人間蒸發了一樣。
大約半小時後,我和林州下車來到他家門口。
猶豫一會,我上前緊張地敲響他家門。
很快門被打開,只不過不是周然,而是他姐姐。
「你們找誰?」
她滿臉憔悴走出來,迷茫地看向我們。
似乎並沒有認出來我。
「你好,請問周然在嗎?我們找他有點事情。」
我並沒有說明自己的身份。
看著周然姐姐,我突然覺得相比於說出自己名字讓對方認出我,還不如作為一個陌生人更省事點。
在我說完後,周然姐姐的眼神卻莫名低沉下來。
「抱歉,我弟弟他…在幾年前就失蹤了。」
6
看著周然姐姐那低沉的表情,我和林州面面相覷。
林州走上前問她:「能說明一下是什麼時候失蹤的嗎?」
她掰開手指頭細數了數:「大概六七年了吧…是他上高二的時候,那天他們老師突然給我打電話說周然不見了。
我以為他只是和平常一樣逃學,就沒有多擔心,可是沒想到…從那以後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
警察連同學校在小鎮里搜查了好久都沒找到。」
「綁架嗎?」
「不…警察說應該不是,如果是綁架的話綁匪肯定會跟我們聯繫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什麼消息都沒有。」
「…」
「那孩子…多半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在最後,周然姐姐抹著眼淚,楠楠自語道。
我看著這一幕,內心不由自主地跟著心疼起來。
周然父母在周然還小的時候就因為車禍去世了。
所以周然也就是由周然姐姐一手帶大的。
正所謂長姐為母,如今看著自己養育多年的弟弟生死不明。
可想而知她的內心是有多麼痛苦。
7
在得到周然姐姐的同意下,我和林州進入周然的房間內準備找找線索。
雖然感覺很荒唐,但我總覺得周然的失蹤冥冥之中與我的母親的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甚至周然很有可能就是被那個殺害我母親的兇手給帶走的。
仔細想起來,當年在母親死前的最後一晚,我還曾去過他家。
那天晚上,來我家做客的舅舅失誤將熱水瓶砸碎把我濺傷,然後慌不擇路的媽媽和舅舅便將我放在家,快步趕往山外的藥店買藥去。
但是因為我實在太疼了,沒辦法下,我就去找了周然他幫我先用碘伏處理傷口…
會不會就是因為那天我去找了他,所以才會使得他被殺害母親的兇手盯上?
如果是這樣的話,也就剛好能解釋失蹤已久的周然手機會突然給我發來那則消息了。
可是…
如果周然還活著的話,那也肯定是被兇手圈禁在哪處地方,又怎麼可能會給我發來消息呢?
還是說這是兇手本人發的?
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的大腦越想越亂。
就在這時,林州突然把我從愣神中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