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
憑什麼你們把日子過得一團糟,就要我回去收拾爛攤子?
憑什麼你們當初肆意傷害我,現在一句輕飄飄的「我錯了」,就想讓我不計前嫌?
我不是聖母,更不是垃圾回收站。
我直接掛了電話,拉黑了這個號碼。
8
沒想到,幾天後,我的公司樓下,突然出現了一群人。
為首的,正是我前婆婆。
她坐在一張小馬紮上,頭髮散亂,滿臉淚痕,手裡還舉著一張白紙,上面用毛筆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大字:「無情兒媳,拋棄病母,天理難容!」
她身邊圍著李偉和幾個不認識的親戚,正對著來來往往的同事和路人哭訴。
「大家快來看啊!這就是我那狠心的前兒媳林舒!我兒子辛辛苦苦賺錢養家,她倒好,一有錢就捲款跑了,現在連生病的婆婆都不管了!」
「我們家李昂對她多好啊!房子車子都寫她的名!結果她嫌我們家窮,攀上高枝就把我們全家都踹了!」
李偉在一旁幫腔,說得繪聲繪色,好像我真的是個十惡不赦的撈女。
同事們對著我指指點點,眼神里充滿了鄙夷和好奇。
公司的人事經理很快找到了我,臉色難看地讓我下去處理「家事」,不要影響公司形象。
我看著樓下那場拙劣的表演,不怒反笑。
看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
我沒有下樓,而是直接回了辦公室,給張律師打了個電話。
「張律師,我前夫一家到我公司樓下誹謗鬧事,嚴重影響了我的工作和名譽。你帶人過來處理一下,順便,幫我報個警。」
掛了電話,我又給物業打了個電話,投訴有人在辦公樓下聚眾鬧事,影響正常辦公秩序。
做完這一切,我施施然地走到窗邊,端著一杯咖啡,冷眼看著樓下的鬧劇。
想用輿論逼我妥協?
不好意思,時代變了。
9
不到二十分鐘,兩輛警車和張律師帶著幾名助手就同時抵達了現場。
保安也開始驅散圍觀的人群。
婆婆他們一看到警察,氣焰頓時就滅了。
「警察同志,我們就是來找她說理的,我們沒鬧事!」婆婆還想狡辯。
張律師走上前,直接將一疊文件遞給為首的警察。
「警察同志,您好,我是林舒女士的代理律師。我的當事人與李昂先生已經於上個月正式離婚,不存在任何法律上的贍養關係。李女士及其家人現在的行為,已經構成了對我當事人的誹謗和尋釁滋生。這裡是我們離婚協議的複印件,以及他們對我當事人進行不實指控的視頻證據。」
張律師帶來的助手,早已將剛才婆婆和李偉撒潑打滾的全過程錄了下來。
證據確鑿。
警察看了文件,又看了看視頻,臉色沉了下來。
「跟我們回派出所做個筆錄吧。」
婆婆和李偉頓時慌了神,他們沒想到我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叫來了律師和警察。
「我不去!我沒犯法!」李偉還想掙扎。
「妨礙公務,你想被拘留嗎?」警察厲聲喝道。
最終,這群人被警察半強制性地帶走了。
一場鬧劇,虎頭蛇尾地收場。
公司樓下很快恢復了平靜,但公司內部的流言蜚語卻傳開了。
人事經理又一次找到了我,表情嚴肅。
「林舒,雖然這是你的私事,但現在已經對公司造成了不良影響。我希望你能儘快處理好,否則......」
他後面的話沒說,但我明白。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經理。給我一天時間,我會處理乾淨。」
下午,我讓張律師以我的名義,在公司的內部論壇和幾個主要的社交媒體平台上,發布了一份措辭嚴謹的《律師聲明》。
聲明里,清晰地闡述了幾個事實:
一、我與李昂先生早已離婚,離婚原因在於對方家庭對我個人財產及家人的覬覦和侮辱。
二、所謂的「捲款跑路」純屬汙衊。聲明附上了離婚協議中關於財產分割的部分,證明我只拿回了本該屬於我的婚前財產和父母的出資,甚至放棄了部分應得的婚後共同財產。
三、關於拆遷款的真相。聲明中附上了那份關鍵的補充協議,證明李家所謂的「恩賜」,實際上是在「還債」。
四、對於李女士等人今日的誹謗行為,我方已報警處理,並保留進一步追究其法律責任的權利。
這份聲明,有理有據,證據鏈完整,比任何蒼白的解釋都有力。
聲明一出,公司內部的風向瞬間逆轉。
之前那些對我指指點點的同事,紛紛閉上了嘴,看我的眼神也從鄙夷變成了同情和佩服。
10
第二天,李昂給我打了電話。
這是我們離婚後,他第一次主動聯繫我。
他的聲音充滿了疲憊和絕望。
「林舒,收手吧,算我求你了。我媽年紀大了,經不起這麼折騰。」
「折騰?」我冷笑,「李昂,到底是誰在折騰誰?跑到我公司樓下拉橫幅,敗壞我名譽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過她年紀大了?」
「......對不起。」他沉默了很久,才吐出這三個字。「是我沒用,管不住他們。你要怎麼才肯撤訴?」
「讓他們給我公開道歉。」我提出我的要求,「在我公司樓下,當著所有人的面,澄清事實,恢復我的名譽。」
「這......」李昂的聲音里滿是為難,「我媽她......她拉不下這個臉。」
「那就法庭見。」我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誹謗罪雖然一般是自訴案件,但如果嚴重危害社會秩序和國家利益,也可以是公訴案件。你們的行為已經造成了惡劣的社會影響,張律師正在搜集證據,準備把事情鬧大。到時候,就不只是道歉那麼簡單了。」
我給了他一天的時間考慮。
我賭他不敢。
李家最看重的,就是那點可笑的「臉面」。真因為誹謗鬧到人盡皆知,甚至留下案底,他們承受不起。
果然,第二天上午,李昂帶著他媽和李偉,再次出現在了我的公司樓下。
只是這一次,沒有橫幅,沒有哭鬧。
婆婆的臉上毫無血色,像是瞬間老了十歲。李偉則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
在我的要求下,婆婆顫顫巍巍地,對著圍觀的同事,一字一句地念出了我讓張律師擬好的道歉信。
承認了之前對我的所有指控都是捏造,承認了拆遷款的真相,承認了是他們一家貪得無厭,才導致了我們婚姻的破裂。
念完,她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癱倒在李昂懷裡。
我站在辦公室的窗前,冷漠地看著這一切。
這場鬧劇,終於以他們最難堪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11
自此以後,李家的人徹底從我的世界裡消失了。
我的生活回歸了正軌,甚至因為這次果斷的處理方式,得到了上司的賞識,認為我處事冷靜、有手段,把一個更重要的項目交給了我。
事業蒸蒸日上,我的心情也越來越好。
我和林悅一起報了健身班,周末去爬山、逛畫展,把以前為了家庭犧牲掉的個人時間,一點點找了回來。
半年後,林悅畢業,順利進入了一家心儀的設計公司。
為了慶祝,我帶她去了一家新開的法國餐廳。
正吃著,餐廳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一個衣著破爛,渾身散發著酒氣的男人,正被保安往外拖。
男人嘴裡還在不乾不淨地罵著,嚷嚷著要找人。
我覺得那聲音有些耳熟,抬頭看了一眼。
竟然是李偉。
他比半年前看起來還要落魄, 眼窩深陷, 面黃肌瘦,像個癮君子。
他似乎也看到了我, 眼睛一亮, 瘋了一樣朝我這邊撲過來。
「林舒!你個賤人!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們家不會變成這樣!」
保安眼疾手快地將他按住。
餐廳經理也急忙過來向我道歉。
我擺了擺手,表示沒關係。
林悅皺著眉, 一臉嫌惡:「真是晦氣,吃個飯都能碰到狗皮膏藥。」
我看著被拖走的李偉, 心裡毫無波瀾。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們今天的結局, 沒有一分是無辜的。
從餐廳出來,我接到了張律師的電話。
「林女士, 有個事跟你說一下。你前夫賣血暈厥被人送醫院去了。」
「哦?」我有些意外。
「好像是李偉在外面欠了高利貸,利滾利滾到了一個天文數字, 債主天天上門逼債。他母親被嚇得中風住院了,急需用錢。李昂沒辦法,只能賣血救急。」
我沉默了。
「現在他每天一邊打工, 一邊照顧他媽。」
張律師說完, 嘆了口氣:「真是家門不幸。」
我掛了電話, 看著城市的萬家燈火,心裡百感交集。
曾經, 我也以為自己會是那萬家燈火中的一員,和李昂一起,組建一個溫暖的小家庭。
可惜, 他不懂得珍惜,更不懂得⼀個家庭真正的含義。
12
⼜是⼀年國慶。
我和爸媽,還有林悅, ⼀起在國外度假。
蔚藍的海, 潔白的沙灘,溫暖的陽光。
林悅穿著⽐基尼在海里嬉戲, 像一條快活的美⼈⻥。
我躺在沙灘椅上, 喝著冰鎮的椰子汁,享受著久違的愜意。
⼿機震動了⼀下,是一條微信好友申請。
頭像是李昂,驗證信息寫著:舒舒,祝你節日快樂。
我盯著那個灰⾊的頭像看了幾秒鐘, 然後點了拒絕, 順手把他的手機號也從通訊錄⾥刪除了。
林悅從海⾥跑過來, 甩了我一⾝⽔。
「姐!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沒什麼。」我笑著拿起⽑巾給她擦頭髮,「在想,單⾝真好。」
林悅哈哈⼤笑:「那當然!男⼈是什麼?只會影響我們姐妹倆闖蕩江湖的速度!」
陽光下, 我們笑得肆意而張揚。
我抬頭看向遠方,海天⼀色,無邊無際。
我知道,甩掉了那些沉重的過往, 我的未來, 也將會是這樣一⽚⼴闊的天地。
至於李昂和他的⼀家⼈,他們會在⾃己選擇的泥潭裡, 繼續糾纏、沉淪,直到被徹底吞噬。
而我,早已在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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