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是法醫,她去市場買菜時,發現豬肉攤上擺著人肉。
報案後,她第一時間聯繫表妹注意安全。
好友提醒她,讓她也多關注我。
媽媽不屑地怒罵:「她最好死在外面,我永遠都不想見到她。」
可媽媽不知道,她已經看到我了。
她沒認出來,面前擺著等她鑑定的這堆肉塊,是她生女兒。
1
菜市場豬肉攤的垃圾桶里,那堆類似雞脂肪的黃色肥油竟然是人體組織。
接到報案後,邢隊第一時間趕到現場。
見到老搭檔出現,媽媽鬆了口氣。
「老邢,這事情不小。」
邢隊皺著眉點頭。
菜市場豬肉攤發現碎屍塊,無論哪個字眼都足夠引爆全城。
為了不引起市民恐慌,邢隊將整個市場的肉攤都封了。
邢隊問媽媽:「這麼多標本,你鑑定要花多長時間。」
媽媽表情凝重,她是一名敬業且富有責任感的法醫。
「至少兩天。」
我暗暗鬆了口氣,以媽媽的能力,一定很快就能幫我抓到真兇。
邢隊的眉頭也鬆開了些。
「你安排好家裡,這幾天就住局裡吧。」
媽媽點頭,隨手掏出手機。
電話接通的那刻,原本嚴肅幹練的女法醫變得溫柔親切。
「雲柔,媽媽這幾天要加班。你乖乖在家,千萬別出門,有事聯繫對門的王叔知道嗎?」
事無巨細地交代完,媽媽才放心地將電話掛斷。
邢隊見她轉身要上車,連忙將人喊住。
「你不給念念打電話關照下?讓她多注意安全。」
媽媽瞬間黑臉:
「她最好死在外面,我永遠都不想見到她。」
我無奈苦笑。
原來靈魂也會感知到疼痛!
媽媽說她永遠都不想看見我,可我已經在她面前。
她全神貫注盯著的這些標本里,有不少都來自我的身體。
只是她還沒將我認出來。
2
經過兩天兩夜不眠不休的奮戰,媽媽終於將人體組織和動物組織區分開來。
出來的結果,讓所有人震驚。
邢隊難以置信地看向媽媽:
「你說這裡面只有四分之一的人體?」
媽媽冷著臉點了點頭:「是!」
眾人滿臉凝重。
原本以為只是缺少頭顱,沒想到屍塊也少了這麼多。
若是有人體組織流入市民的餐桌,那將在全城掀起驚濤駭浪。
上頭高度重視,情況變得越來越棘手。
邢隊目光掃過一旁的展示架,落在其中一份組織上。
他取下標本遞給媽媽:
「這是?」
我的靈魂開始激動。
終於要發現我了。
我相信只要媽媽發現死的是我,就一定能夠發現真兇。
媽媽一臉嚴肅:「我正要跟你說這事,這算是目前唯一的線索。」
「死者腳踝有塊疤痕,DNA 對比需要時間,增加這條線索能有效縮短對比時長。」
邢隊眉頭微鎖:「念念腳踝也有塊疤吧,我記得……」
邢叔叔不僅是爸媽的老搭檔,更是我們二十多年的老鄰居。
我腳踝的疤,還是坐在邢叔叔自行車後面,被車軲轆給碾的。
他一直記著這事!
不等邢叔叔說完,媽媽就暴怒地打斷他。
「老邢,別再說了,我知道你想緩和我跟蘇念的關係,讓我趁機多關心她。可我只要想到她,就會想到老蘇的死,我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蘇念。」
「她是害死老蘇的兇手。」
我的心口猛地一刺,疼得靈魂都在發顫。
這麼多年了,媽媽還是無法原諒我。
我是害死爸爸的兇手。
我罪該萬死!
多年前姑姑和姑丈意外去世,表妹林雲柔因此成為孤兒。
爸爸心疼表妹無依無靠,將她接來撫養。
只是我跟表妹並不合拍,經常因為一些小事爭執。
三年前的雨夜,我跟表妹大吵一架後,表妹怒氣跑出家。
爸爸開著車去找表妹。
途中發生意外,爸爸當場去世。
媽媽罵我是殺人兇手,害死爸爸。
將我趕出家門,不再管我。
媽媽說表妹是蘇家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把表妹當成親生女兒來疼愛。
如今,我被人用最殘忍的方式殺害。
我這個「殺人犯」得到了最嚴厲的懲罰!
媽媽可以原諒我嗎?
3
從警局出來,媽媽的電話響了。
話筒內傳來姥姥焦急的聲音:
「佩林,念念不見了。」
聽到姥姥聲音的那一刻,我的心揪成一團。
若是知道我的死訊,那慈祥的小老太該多傷心。
自從被媽媽趕出家門後,我就被姥姥接回家。
姥姥跟媽媽的關係原本就不好。
收留我後,兩人更是斷了來往。
媽媽不屑冷哼:
「她又耍這種幼稚的把戲,還以為自己是三歲的孩子嗎?」
姥姥不放心道:
「可我連續三天沒打通她電話……」
不等姥姥說完,媽媽就憤怒地呵斥她。
「我說過,這個禍害的事情不要再跟我說。」
媽媽掐斷電話,將姥姥拉入黑名單。
從警局回到家後,媽媽第一時間來到林雲柔ƭüₗ的房間。
「雲柔,媽媽回來了。」
溫柔親切的聲音,像世上所有寵愛孩子的媽媽一樣。
曾經我也擁有這樣的愛,現在這些都不屬於我了。
她只是林雲柔一個人的媽媽。
林雲柔起身撲到媽媽的懷裡撒嬌。
「媽媽,你工作太忙了。幾天沒見你,我可太想你了。」
媽媽心疼地撫摸著她的腦袋:
「別急,等媽媽手頭上的案子處理完,媽媽就休年假帶你去首都看看。」
首都!
曾經我心心念念要去看升旗的地方。
如今,這一切的美好都給了林雲柔。
林雲柔笑著點頭,不經意地開口:
「媽媽這次碎屍案很麻煩嗎?兇手會抓到嗎?」
出於職業的敏感,媽媽一下子捕捉到重點。
「雲柔,你怎麼知道是碎屍案?」
我的心跟著提起來。
若是從林雲柔這條線下手,也能很快地找出兇手。
林雲柔微愣一秒,她的反應很快,縮在媽媽懷裡撒嬌。
「那天你給我打電話,我擔心你有事,知道局裡的規矩我不敢亂問,就自己在網上搜,結果就聽說了碎屍案。」
雖然邢叔叔及時封鎖消息,可如今是高速發展的信息時代,坊間還是流傳著不少小道消息。
媽媽的眉頭一下子鬆開,心疼抱住林雲柔。
「別擔心,媽媽不會有事的。」
我沮喪地縮在角落。
這條線,又斷了!
4
我遇害兩天後,邢隊接到一通報警電話。
距離菜市場三公里外的一處賓館內,疑似發現人體組織。
報案的是賓館的保潔大姐。
她在清理客人退房的房間時,發現房間被收拾得異常乾淨,像是從未入住一樣。
唯獨淋浴間由於下水道堵塞,積水嚴重。
她用通管道神器疏通下水道,挖出一堆細小的肉塊。
保潔大姐察覺不對勁,第一時間彙報給賓館老闆。
可老闆害怕影響生意,把事情隱瞞了下來。
不僅如此,老闆還銷毀那幾天的監控和登記資料。
保潔大姐連做三天噩夢,承受不住心理恐懼選擇報案。
媽媽接到消息,趕到案發現場。
我的靈魂,也跟著回到遇害的賓館。
踏入房間的那一瞬,靈魂開始抗拒。
腦海里瞬間浮現生前被痛苦折磨的畫面。
只有緊貼著媽媽的後背,才能緩解靈魂深處的恐懼。
媽媽一眼認出碎肉就是人體組織,她在浴室的牆上發現大量血跡。
很快,便認定這裡是第一案發現場。
案件逐漸明朗,媽媽冷著臉說出分析結果。
「死者:女。年齡在 20-22 歲之間,身高在 160 上下,左腳腳踝處有一處陳舊性疤痕。根據屍體腐敗情況推斷,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在一周前,生前疑似遭遇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