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璀璨人生路完整後續

2025-10-21     游啊游     反饋
2/3
我懶得再跟她們多說一個字,轉身衝出了家門。

我在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裡,用兜里僅剩的幾塊零錢買了一個最便宜的麵包。坐在公園冰冷的長椅上,一口,一口,機械地啃著。

麵包又干又硬,難以下咽,像在嚼木屑。

眼淚毫無徵兆地,一顆一顆砸在手背上,滾燙。

為什麼?

我明明已經帶著上一世的記憶重生了,為什麼還是活得這麼狼狽不堪?為什麼還是逃不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家庭?

就在我哭得肩膀抽動時,一隻手忽然遞過來一杯溫熱的奶茶,杯壁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紙杯傳到我的指尖。

我猛地抬起頭,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眸。

路燈昏黃的光落在他身上,將他的輪廓勾勒得有些不真切。

是裴燼。

他怎麼又來了?他跟蹤我?

我全身的戒備都豎了起來。

「喝吧,熱的。」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我沒接,只是死死地盯著他,眼神里全是警惕和審視。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有些無奈又有些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放心,沒下毒。」

說完,他不再等我反應,直接把奶茶塞進了我冰冷的手裡。然後,在我身邊的長椅上坐下,卻很自覺地隔開了一個人的距離。

「你兼職的地方,我已經幫你澄清了。」他沒有看我,而是望著遠處漆黑的湖面,聲音淡淡的,「我跟你們經理說,鬧事的是我媽,她跟我鬧脾氣,才拿你撒的氣。他信了。」

我握著那杯溫熱的奶茶,掌心被燙得有些發疼,可我卻感覺不到。

「然後呢?」我冷冷地問,語氣里不帶一絲溫度。

「姜晚意,我幫你解決了麻煩。」他忽然轉過頭,路燈下,他的目光灼灼,「現在,該你把我的東西還給我了。」

「什麼東西?」我揣著明白裝糊塗。

他像是被我的態度激怒了,煩躁地抓了抓頭髮,聲音都拔高了幾分:「別他媽跟我裝傻!那天晚上的視頻,刪了!」

「哦,你說那個啊。」我站起身,將那杯還帶著他體溫的奶茶放在長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的語氣輕飄飄的,卻帶著十足的挑釁:「你的『幫忙』,我心領了。但視頻,我憑什麼要刪?」

「你!」他猛地站起來,眼裡的怒火幾乎要將我吞噬。

「裴燼,想讓我刪視頻,可以啊。」我勾起嘴角,「跪下來,求我。」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身後,是他氣急敗壞卻又壓抑著的粗重喘息。

這一次,他沒有再追上來。

8.

幾天後,是我和姜月芯十八歲的生日。

是的,我們是同一天生日,只是我比她早出生了兩年。

客廳里水晶燈的光芒刺眼,將餐桌上的一切都映照得過分清晰。

豐盛的菜肴,三層高的奶油蛋糕,還有擺在桌子中央,那個被打開的絲絨首飾盒。

姜月芯正把一條綴著細碎鑽石的鉑金項鍊戴在脖子上,燈光下,那項鍊流光溢彩,襯得她本就嬌俏的臉多了幾分虛榮的矜貴。

「謝謝爸爸!我太喜歡了!」姜月芯的聲音甜得發膩,她撲進姜國棟的懷裡撒嬌,引來繼母劉梅一陣愛憐的笑聲。

「你喜歡就好,月月,過了今天就十八歲了,是大姑娘了。」姜國棟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寵溺,他拍著姜月芯的背,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寶。

「就是,我們月月戴上這條項鍊,比那些大明星還好看。」劉梅在一旁附和著,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眼前這一幕,讓我想起了我十八歲生日那天,也是這樣無人問津,餐桌上只有一碗給我「充數」的長壽麵。

我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前的碗筷沒有動過。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從始至終,沒有人對我說一句「生日快樂」,甚至沒有多看我一眼。

空氣中瀰漫著飯菜的香氣和奶油的甜味,可鑽進我鼻腔的,只有一股令人作嘔的窒息感。

姜月芯炫耀夠了,終於將目光投向了我,她故意抬高了下巴,撫摸著頸間的項鍊,眼神里滿是挑釁和施捨:「姐姐,你看,爸爸送我的項~鏈~好~看~嗎?」

她一字一頓,生怕我看不見她的得意。

我的目光從那條刺眼的項鍊上移開,落在了姜國棟的臉上。

那張我叫了二十年「爸爸」的臉,此刻寫滿了對另一個女兒的慈愛,對我卻只有全然的漠視。

這些年積壓的委屈、不甘、憤怒,在這一刻悉數衝破了理智的堤壩。

我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石子投入了這片虛偽的溫情湖面,激起一片冰冷的漣漪。

「爸,今天也是我的生日,你忘了嗎?」

姜國棟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旁邊的劉梅立刻出來打圓場,虛偽地笑著:「哎呀,看我們這記性!晚意,你別生氣啊,爸爸媽媽也不是故意的。這樣,你想要什麼禮物,媽明天上街給你買。」

「我不要你買。」我根本不理她,眼睛依舊死死地盯著姜國棟,一字一句地問,「你是不是已經忘了,你還有我這個女兒?」

「你胡說什麼!」姜國棟被我問得臉上掛不住,惱羞成怒地吼道,「月芯年紀小,我給她買條項鍊怎麼了?你都這麼大了,還跟妹妹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計較?」我氣得笑出了聲,眼眶卻紅得厲害,聲音都在發抖,「我只是想要一句『生日快樂』,這在您眼裡,也算計較嗎?」

「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劉梅立刻在一旁煽風點火,「國棟,你別理她,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在生日這天給大家添堵!存心不讓我們好過!」

不等我出聲反駁,劉梅尖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晚意你這孩子怎麼回事!今天是你妹妹的好日子,你非要在這裡掃興嗎?」

「你爸每天在外面賺錢多辛苦,給你吃給你穿,養你這麼大還不夠嗎?不就是一條項鍊,你至於這麼斤斤計較,讓你爸難堪嗎?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我沒有!」我沖她吼回去。

「你就有!」姜月芯也跟著幫腔,她一邊撫摸著新項鍊,一臉得意地看著我,「每次都是這樣!家裡只要有點開心的事,你就要出來搗亂!你就是見不得我好,見不得我們家好!」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刀刀都往我心上最軟的地方捅。

「夠了!」姜國棟被吵得頭疼,他抬手一指我,怒火衝天地吼道,「你非要毀了這個家是不是!你妹妹高興一下怎麼了?你當姐姐的就不能讓著她點?翅膀硬了,敢這麼跟我說話了!」

劉梅見狀,立刻在旁邊煽風點火:「國棟,你看看她這個樣子,哪裡有半點尊重你?我說她就是個禍害,遲早要把這個家攪得天翻地覆!」

兩世積攢的委屈在此刻徹底爆發,我用盡全身的力氣衝著他喊道:「今天你們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不走了!」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在劉梅「你看她就是欠教訓」的挑唆下,姜國棟的怒火被徹底點燃。他轉身抄起立在牆角的雞毛撣子,高高揚起,就朝著我身上狠狠抽了過來!

那架勢,像是要將我活活打死。

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那熟悉的疼痛。

然而,一秒,兩秒......

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

我疑惑地睜開眼,卻看到了一個寬闊的脊背擋在了我的面前。

裴燼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門口,他用手臂,生生為我扛下了那重重的一擊。

雞毛撣子抽在他結實的小臂上,發出「啪」的一聲沉悶巨響,聽得我心尖都跟著一顫。

「你是什麼人?!」姜國棟也愣住了,舉著雞毛撣子,一臉錯愕。

「叔叔,家暴是犯法的。」裴燼皺著眉,甩了甩被打得通紅的手臂,臉色很難看。

「你是誰啊?我們家的事輪得到你一個外人來管?!」劉梅看到他,立刻像個被踩了領地的潑婦,尖叫起來。

「我是姜晚意的朋友。」裴燼將我一把拉到他身後護住,冰冷的目光冷冷地掃過姜國棟一家三口,那眼神里的壓迫感,竟讓三個人一時都噤了聲。

「我今天來,是想接她出去過生日。」

我沒有再看裴燼,我的目光一一掃過眼前的三個人,最後,定格在姜國棟身上。

我一字一句,清晰而決絕地說:「從今天起,我跟這個家,再沒關係。」

說完,我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

「你給我站住!」姜國棟在我身後怒吼,「你敢走出這個門,以後就別再回來!」

我的腳步沒有半分停頓,徑直衝回自己那個狹小的房間。

我沒有多少東西,只有一個舊書包。

我拉開衣櫃,胡亂塞了幾件換洗的衣服,拿出床底舊鞋盒裡的錢。

客廳里,姜國棟的咒罵,劉梅的冷嘲熱諷,姜月芯的竊竊私語還在繼續。

我抱著書包,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所謂的「家」,然後,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拉開門,重重地摔上。

「砰!」

一聲巨響,隔絕了過去十八年的所有。

夜風很冷,吹在臉上,像刀子一樣。

我沿著樓梯飛快地往下跑,直到衝出單元門,才停下腳步,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我自由了。

一道身影追了出來,停在我面前。

是裴燼。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

我被他塞進副駕駛,車裡開著暖氣,可我還是覺得渾身發冷。我一言不發,只是扭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為什麼不反抗?」他胸口起伏,眼底是壓抑的怒火,「在酒店裡那股要弄死我的勁兒呢?」

「為什麼不對他們用出來?」

他的質問像一記重錘,砸得我心口發悶。

我自嘲地笑了笑,聲音空洞:「反抗有用嗎?」

上一世,我反抗得還不夠激烈嗎?換來的,卻是更惡毒的報復和更徹底的毀滅。

「我會幫你。」他看著我,眼神異常堅定,「相信我,我能幫你擺脫他們。」

幫我?

上一世那個帶頭毀掉我的人,這一世卻說要幫我?

「我不需要。」我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然後伸手解開了安全帶,「裴燼,謝謝你今天又幫了我一次。但這是最後一次。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

說完,我推開車門,下了車。

我站在十字路口,看著眼前川流不息的車燈,第一次對未來感到迷茫。

9.

我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便宜的單身公寓,雖然小,但很乾凈,最重要的是,這裡沒有爭吵,沒有算計,沒有令人作嘔的嘴臉。

推開窗,能看到樓下小花園裡瘋長的野薔薇,夏日的風裹挾著濕潤的草木香氣,吹得窗簾輕輕揚起。

我深吸一口氣,這才是自由的味道。

我以為我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但麻煩卻主動找上了門。

手機在桌上瘋狂震動,畢業後就徹底沉寂的班級群,突然以每分鐘 99+的速度刷新著消息。我點開,熱鬧的氣氛隔著螢幕都幾乎要溢出來。

有人匿名發了一段話:「嘖嘖,某些人真是厲害啊,剛畢業就傍上大款了。聽說為了錢,連家都不要了,把親生父親氣得住院,繼母和妹妹在家以淚洗面呢。」

這條消息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炸彈,瞬間激起千層浪。

下面立刻有人跟帖。

「誰啊?說清楚點,吃瓜吃到一半好難受。」

「還能有誰,J 姓女唄,之前不就傳她和咱們學校的風雲人物裴燼去酒店了嗎?現在畢業了,肯定得抓緊啊。」

「哇,真的假的?看不出來啊,平時裝得那麼清純,獎學金拿到手軟,結果背地裡是這種人?」

「姜晚意吧?我聽說她從家裡搬出來了,好像是為了錢跟家裡鬧翻了。她爸那天不是還去畢業典禮找她了嗎?哭得可慘了,說她妹妹出事了她都不管。」

「我的天,這麼狠?親爹親妹妹都不要了?這心是石頭做的吧?」

各種不堪入目的猜測和污言穢語,順著螢幕湧出來,湧向我的四肢百骸。

我看著手機螢幕,耳朵里嗡嗡作響,眼前陣陣發黑。

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是姜月芯和劉梅的傑作。

她們不僅要霸占我的家,還要毀掉我的名聲,讓我在同學、朋友面前,永遠抬不起頭。她們想讓我走到哪裡,都背負著「冷血拜金女」的罵名。

上一世,我面對這些謠言,只會躲在陰暗的角落裡,抱著膝蓋無聲地哭泣,任由那些污水將我淹沒。

但現在,我不會了。

我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幾下,然後那股翻湧的怒火迅速冷卻,沉澱成一片冰冷的平靜。

我沒有理會那些@我的消息,直接在群里@了那個最先發言的匿名帳號。根據那個帳號的發言風格,我幾乎可以斷定,馬甲底下的人是班裡最喜歡傳八卦的王倩倩。

【姜晚意:@王倩倩,別披著馬甲當縮頭烏龜。你說我傍大款,證據呢?你說我把父親氣得住院,醫院的診斷證明呢?張口就來,造謠不用負責任是嗎?】

我的發言讓原本沸反盈天的群聊瞬間安靜了。

所有人大概都沒想到,我敢這麼直接地站出來對線,還是指名道姓。

王倩倩的匿名馬甲沉默了,像一隻被掐住了脖子的雞。

我沒有停,指尖在螢幕上飛快敲擊。

「姜晚意:各位同學,我和我家的事,就不勞大家費心了。不過我提醒一句,網絡不是法外之地,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二條,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實誹謗他人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情節較重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並處五百元以下罰款。」

「姜晚意:剛剛所有參與討論的發言,我已經全部截圖錄屏。王倩倩,你作為謠言的起始者,我給你十分鐘時間,公開道歉並澄清事實。否則,我的律師函會準時送到你家。別懷疑我有沒有錢請律師,畢竟在你們嘴裡,我可是『傍上大款』了。」

最後一句,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我發完這段話,沒有再看群里的反應,直接點擊右上角,退出了群聊。

世界清靜了。

我將手機扔到一旁,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嬉笑打鬧的孩子,心情卻無法像表現出的那樣平靜。

不到五分鐘,我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接起,開了免提,放到桌上。

「姜晚意!你什麼意思!你在群里那麼說,是想毀了我嗎?」電話那頭傳來王倩倩氣急敗壞的聲音。

「毀了你?」我輕笑一聲,聲音里沒有一絲溫度,「難道不是你先想毀了我嗎?」

「我......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我哪知道真假!而且我又沒有提你的名字!」她還在嘴硬。

「聽誰說的?」我追問。

「我......我不能說......」

「不能說?」我的聲音沉了下去,「王倩倩,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我的律師函已經準備好了,你如果不想因為一個『不能說』的人,在檔案里留下案底,影響你考公考編,你就最好想清楚了再說。」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只能聽到她粗重的呼吸聲。

我很有耐心,就這麼靜靜地等著。

我知道,像王倩倩這種人,欺軟怕硬,色厲內荏。只要戳到她的痛處,她比誰都怕。

過了足足一分鐘,她才帶著哭腔開了口:「是姜月芯......是你妹妹姜月芯告訴我的!她說你為了一個有錢男人,不管家裡死活,還說她爸被你氣得犯了心臟病,現在就在醫院裡躺著......她還給我發了她爸在病床上的照片......」

「她還給了我五百塊錢,讓我把這些話匿名發到班級群里,說要給你個教訓......」

「姜晚意,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你別告我,求求你了......姜月芯跟我說的話,我......我都有聊天記錄,我全都發給你!」

為了自保,她把姜月芯賣了個乾乾淨淨。

「發過來。」我冷冷地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很快,我的微信就收到了王倩倩發來的一長串截圖。

截圖里,姜月芯用極具煽動性的語言,顛倒黑白,將我塑造成一個為了錢六親不認的白眼狼,而她們一家,則是被我拋棄的可憐受害者。

她甚至還真的發了一張姜國棟躺在病床上的照片,照片里姜國棟臉色蠟黃,閉著眼睛,身上還接著心電監護的線。

裝得還挺像。

只是,他手腕上那塊去年剛買的新款手錶,忘了摘。

我看著那塊閃閃發光的手錶,只覺得諷刺。

他有錢買新表,卻沒錢給姜月芯交興趣班學費?跑到我面前裝窮賣慘,轉頭又在背後捅我刀子。

這對父女,還真是天生一對。

我將聊天記錄和那張漏洞百出的照片,一一保存下來。

這些,都是證據。

姜月芯,劉梅,姜國棟......你們不是喜歡演戲嗎?不是喜歡毀掉我的一切嗎?

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們如願了。

我正思考著下一步該如何反擊,手機又響了。

我以為還是王倩倩,看都沒看就接了起來,語氣不善:「又有什麼事?」

電話那頭卻頓了一下,隨即一個低沉悅耳,又帶著幾分熟悉的男聲響了起來。

「是我。」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裴燼。

「你......有事嗎?」我的語氣不由自主地放緩了些。

「看到群里的消息了?」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嗯。」

「需要幫忙嗎?」他問得很直接。

我愣了一下。

那天我把他給我的轉帳退回後,我以為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沒想到,他會因為群里的這點破事,再次聯繫我。

「不用了,謝謝你。我自己能處理。」我拒絕了他的好意。

我的人生,我選擇自己掌控。無論是上一世的深淵,還是這一世的光明,我都不想再依賴任何人。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似乎對我乾脆的拒絕有些意外。

「姜晚意,」他再次開口,聲音里似乎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你是不是覺得,所有人的援手都帶著目的?」

我握著手機,沒有說話。

難道不是嗎?這個世界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好。

「我沒有別的意思。」他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放緩了語氣,「我只是......看到那些話,很不爽。」

很不爽?

這算是什麼理由?

「總之,謝謝你。這件事我會處理好。」我不想再和他過多糾纏,準備掛斷電話。

「地址發給我。」他突然說。

「什麼?」

「你現在住的地址。」他的語氣不容置喙,「我過來一趟。」

我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裴燼,我說了,我不需要幫忙。」

「我不是去幫你。」他說,「我是去拿回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我一頭霧水,「我這裡哪有你的東西?」

「有。」他說得斬釘截鐵,「我的一件外套,上次你下車的時候沒有還給我。」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瞬間想起了那件被我遺忘在角落的黑色外套。

「我現在就給你寄過去。」我立刻說。

「不用,我正好在附近。你把地址發我,五分鐘就到。」他根本不給我拒絕的機會,「還是說,你想讓我自己查?」

我瞬間啞火。

以裴家的能力,查一個地址,易如反掌。

掛斷電話,我認命地把地址發了過去。

然後,我立刻衝進房間,從衣櫃最底下的箱子裡,翻出了那件被我疊得整整齊齊的外套。

外套上,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和他身上一樣的清冽氣息。

我正拿著衣服發獃,門鈴突然響了。

這麼快?

我趕緊跑去開門,連貓眼都沒來得及看。

門一打開,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門外站著的,確實是裴燼。

他穿著簡單的白 T 黑褲,身形挺拔,氣質清雋,只是臉色有些沉,薄唇也緊緊抿著。

而在他身後,還站著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看起來像是保鏢的人。

最誇張的是,其中一個人手裡還扛著一個巨大的......麻袋?

那麻袋還在微微蠕動,裡面似乎裝著什麼活物。

我徹底懵了。

這是什麼陣仗?

「裴燼,你......」

他沒有理會我的疑問,漆黑的眼眸越過我,掃了一眼我這間小小的公寓,然後目光落在我手裡的外套上。

「這是你要的東西。」我把外套遞過去,「現在可以了嗎?」

他卻沒有接,而是側了側身,對我身後那幾個西裝男說了一句:「把人放下。」

那個扛著麻袋的保鏢應了一聲,毫不費力地把那個巨大的麻袋扔在了我門口的地板上。

「砰」的一聲悶響,麻袋裡傳來一聲痛苦的悶哼。

是個女人?

我驚疑不定地看向裴燼。

他解開麻袋的繩子,用力一扯。

一個披頭散髮、妝容花掉,臉上還帶著淚痕和驚恐的女人,從麻袋裡滾了出來。

看清那張臉的瞬間,我瞳孔驟然一縮。

是王倩倩!

「人我給你帶來了。」裴燼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又冷又沉。

「造謠你的人,你想怎麼處理,都隨你。」

我平靜地看著抖如篩糠的王倩倩。

我讓她當ẗū⁾著我的面,用自己的手機,在班級群里發了一段話。

【各位同學,對不起,之前關於姜晚意同學的言論都是我收了她妹妹姜月芯的錢,故意捏造的謠言。我為我的行為向姜晚意同學道歉。】

然後,我當著她的面,將所有的截圖和錄音證據,打包發到了我們班主任的郵箱。

【老師,王倩倩同學收錢造謠,嚴重損害同學名譽,請求學校按校規處理,並將此事記入檔案。】

做完這一切,我才對裴燼說:「讓她走吧。」

王倩倩連滾帶爬地跑了。

我知道,比起皮肉之苦,一個洗不掉的污點,才是對她未來最好的「懲罰」。

10.

周末,我在市中心的商業街做促銷的兼職,穿著厚重的玩偶服,給來往的小朋友發氣球。

汗水順著我的額角滑落,浸濕了玩偶頭套里本就稀薄的空氣。

玩偶頭套里又悶又熱,呼吸都有些困難。

就在我準備找個角落休息一下的時候,一個熟悉又尖銳的聲音,刺破了喧鬧的人群。

「哎呀,你們看我這條項鍊,我爸特地託人從香港給我帶回來的,限量款呢!」

我透過頭套狹小的視窗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的姜月芯。

她穿著一身嶄新的名牌連衣裙,脖子上那條銀色的項鍊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周圍幾個女孩圍著她,滿臉都是毫不掩飾的艷羨和吹捧,一聲聲「月芯你真幸福」「你爸爸真疼你」不絕於耳。

姜月芯很享受這種感覺,下巴微微揚起,像一隻開屏的孔雀,驕傲又虛榮。

爸爸?

香港帶回來的?

我心裡冷笑一聲。

一股無名火「噌」地一下從心底燒到了天靈蓋。

我默默地走到一旁的台階,費力地摘下了悶熱的玩偶頭套,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然後,我轉身走進旁邊的冷飲店。

「你好,一杯最大杯的冰可樂,要多加冰。」

滿滿一大杯,冰塊在塑料杯壁上撞出清脆的聲響,刺骨的寒意順著指尖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澆熄了我心頭一半的燥熱,卻讓另一半的怒火燒得更旺。

我端著那杯可樂,一步一步,朝著那群嘰嘰喳喳的人走去。

姜月芯的朋友先發現了我,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小聲提醒:「那不是......姜晚意嗎?」

姜月芯循聲望來,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厭惡。

「你看她那窮酸樣,還好意思出現在這裡,真是晦氣。」

她的話音剛落,我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沒有一句廢話。

我揚起手,將整杯冰可樂從她精心打理過的頭頂,劈頭蓋臉地澆了下去。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啊——!」

下一秒,姜月芯的尖叫聲撕裂了商業街的午後。

棕色的可樂順著她的頭髮狼狽地往下淌,黏膩的液體弄花了她精緻的妝容,在她昂貴的白色連衣裙上留下大片醜陋的污漬。冰塊順著她的領口滑進去,凍得她渾身一哆嗦。

她狼狽地用手抹著臉,眼睛裡瞬間噴出火來,又驚又怒:「姜晚意!你他媽有病啊!」

「對,我就是神經病,聽說神經病打人不犯法!」我扔掉手裡的空杯子,一把抓住她濕漉漉的頭髮,將她狠狠地扯到自己面前,力氣大到她頭皮發麻。

我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地質問她:「在學ŧůⁿ校群里造我的謠,說我為了錢在外面做不三不四的兼職,很爽是嗎?拿著我的錢買名牌項鍊,在這裡炫耀,很開心是嗎?」

「你胡說!我沒有!你放開我!」姜月芯疼得眼淚都出來了,還在嘴硬。

她越是這樣,我心裡的火就燒得越旺。

「還敢狡辯!」我揚起手,一個巴掌就想狠狠扇下去。

手腕卻在半空中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攥住了。

「姜晚意,別在這裡動手。」

我轉過頭,又是裴燼。

他怎麼陰魂不散?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裝,額前的碎發上還帶著細密的汗珠,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像是剛從不遠處的健身房過來。

他的手像一把鐵鉗,牢牢地禁錮著我,讓我動彈不得。

「放開!」我怒視著他,眼裡的火幾乎要將他一同焚燒。

「有話好好說,打人解決不了問題。」他皺著眉,試圖把我拉開。

「這是我的家事,輪不到你管!」我猛地掙脫他的手,指著還在一邊瑟瑟發抖一邊惡狠狠瞪著我的姜月芯的鼻子,一字一頓地警告她,「姜月芯,我告訴你,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一次,就不是潑一杯可樂這麼簡單了。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

我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姜月芯被我的眼神嚇到了,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我們這邊的巨大動靜很快引來了商場的保安,看著我們三個,保安也是一個頭兩個大,最後只能選擇最簡單直接的辦法。

「都別吵了!跟我去一趟派出所!」

......

派出所里,冷白色的燈光照得人心裡發慌。

我和姜月芯面對面坐著,裴燼則站在一旁,表情淡漠。

一個年輕的民警給我們一人倒了杯水,然後例行公事地敲了敲桌子:「說吧,怎麼回事?誰先動的手?」

他話音剛落,姜月芯「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眼淚鼻涕流了一臉,配上她那狼狽的模樣,看起來倒真有幾分可憐。

「警察叔叔,是她!是她先動手的!」她指著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就是和朋友在這裡逛街,她突然就衝過來,把一整杯可樂都潑我身上了!你看我這裙子,還有我的妝......她就是嫉妒我!嫉妒我爸媽疼我,嫉妒我比她有錢!」

她顛倒黑白的能力還是一如既往地強。

民警看向我,眼神裡帶上了一絲探究:「是這樣嗎?」

我還沒開口,姜月芯又搶著說:「警察叔叔,她還打我!她抓著我的頭髮,要扇我耳光!要不是這位先生攔著,我的臉都要被她打爛了!」

她說著,還楚楚可țŭ₂憐地看了一眼裴燼。

裴燼卻連一個眼神都欠奉,只是看著我,眉頭依舊緊鎖。

民警的眉頭也皺了起來,看向我的目光更加不善了:「小姑娘,年紀輕輕的,火氣怎麼這麼大?不管有什麼矛盾,動手打人就是不對的。把你們的身份證都拿出來,再把你們家長的電話給我,我需要聯繫你們的監護人過來一趟。」

聯繫家長?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死死地攥著衣角,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我不能讓他們聯繫姜國棟。如果姜國棟來了,他只會不分青紅皂白地讓我給姜月芯道歉,然後逼著我賠錢,甚至可能當著所有人的面打我一頓,來彰顯他「父親的威嚴」。

那一幕,我光是想想就覺得窒息。

姜月芯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她的哭聲小了下去,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挑釁地看著我。

她知道,這是我的軟肋。

就在我腦子裡一片混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直沉默的裴燼突然開口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

「警察同志,事情不是她說的那樣。」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孩子呢?我的孩子怎麼樣了?」一道尖銳又帶著哭腔的女聲劃破了室內的寧靜。

劉梅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焦急和擔憂,眼圈紅紅的,仿佛真是個愛女心切的母親。

她身後跟著臉色鐵青的姜國棟。

劉梅的視線在室內迅速掃了一圈,掠過我時,眼底深處閃過一絲陰狠,但當她衝到警察面前時,臉上已經換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警察同志,真是對不住,給你們添麻煩了。小孩子家家的,就是鬧點小彆扭,不懂事,不懂事。」她一邊說著,一邊快步走到姜月芯身邊,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月月,沒傷著吧?嚇壞媽媽了吧?」

姜月芯一見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委屈地扁著嘴:「媽!」

劉梅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然後轉身,目光「慈愛」地落在我身上,聲音也變得溫和起來,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討好:「晚意,你也真是的,有什麼事不能跟家裡說,非要鬧到這裡來?快,跟我們回家吧,媽不怪你,你爸也不怪你。」

她說著就要去拉我的手。

我身體微微一側,避開了她的觸碰。

那隻精心保養的手就那麼尷尬地停在半空中。

劉梅的臉色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對著警察嘆氣道:「唉,警察同志,你看看,這孩子正值叛逆期,我這個當後媽的,真是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前兩天跟我置氣,非要搬出去住,我們這當父母的,心都快操碎了。」

她演得聲情並茂,眼淚說來就來,不知道的,真以為她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慈母。

姜國棟也沉著臉幫腔:「警察同志,我們是她的合法監護人,我們現在要帶她回家。」

做筆錄的警察皺了皺眉,看看哭哭啼啼的劉梅,又看看面無表情的我,心裡已經有了判斷。

他放下筆,用一種勸解的口吻對我說:「小同學,你看你父母都這麼擔心你,就別鬧脾氣了。有什麼事回家好好說,啊?」

「回家?」我終於開口了。

我的聲音不大,卻瞬間讓所有嘈雜都安靜下來。

我抬起眼,漆黑的瞳孔里沒有一絲波瀾,冷冷地看著劉梅那張寫滿「關切」的臉。

「我不會跟你們回去。」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對警察說。

劉梅臉上的悲傷立刻凝固了,尖聲道:「姜晚意!你還想鬧到什麼時候!非要所有人都看我們家的笑話嗎?」

「家?」我輕笑了一聲,那笑聲裡帶著濃重的譏誚,「我沒有家。」

我站起身,直面著警察,目光平靜而堅定:「警官,我已年滿十八周歲,按照法律,我是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的成年人。我自願搬出來居住,並非離家出走。」

審訊室里一片死寂。

劉梅和姜國棟都愣住了。

年輕警察也有些意外,他重新看了一眼資料,我的生日確實已經過了。

我沒有停頓,繼續說道:「我之所以不想跟他們回去,是因為他們長期對我進行精神虐待和家庭暴力。」

「你胡說八道什麼!」姜國棟第一個跳了起來,氣得滿臉通紅,指著我的鼻子罵道,「我什麼時候打你了?你這個不孝女,為了不回家,什麼謊話都敢編!」

「是嗎?」我的視線緩緩移向他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手指,語氣依舊平淡,「那幾天前在家,想動手打我的人是誰?」

我的目光轉向身旁的裴燼,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聽清。

「他可以作證。」

剎那間,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裴燼身上。

裴燼靠在椅子上的身體動了動,他抬起眼皮,那雙深邃的眼睛裡情緒難辨。

他看了一眼我。

劉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地盯著裴燼,眼神裡帶著警告和威脅。

姜國棟也色厲內荏地吼道:「你少在這裡血口噴人!我們家的事,關你什麼事!」

裴燼沒理會他們。

他的視線和我的在空中交匯了一瞬。

然後,他對著警察,緩緩地點了點頭。

「是的,我可以作證。」他的聲音有些懶散,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幾天前,這位先生確實試圖對她動手,被我攔下了。」

姜國棟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你了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劉梅更是如遭雷擊,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警察的臉色徹底嚴肅了下來。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看向姜國朵和劉梅的眼神也變了味:「這位先生,女士,情況是這樣嗎?」

「不是!不是的!警察同志,你別聽他們胡說!」劉梅慌了神,語無倫次地辯解,「他......他們兩個是一夥的!這小子就是個小混混,他跟姜晚意早戀,串通好了來誣陷我們!」

「媽!」姜月芯也尖叫起來,「姜晚意她不要臉,在外面跟男人鬼混!」

審訊室里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夠了!」年長的警察猛地一拍桌子,威嚴的聲音瞬間鎮住了場面。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劉梅和姜月芯那兩張因嫉妒和憤怒而扭曲的臉,最後落在我身上。

「你說的家庭暴力,有證據嗎?比如醫院的驗傷報告?」

我搖了搖頭:「沒有。」

我的聲音很輕,卻讓整個房間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劉梅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哭訴道:「警察同志,你聽聽,她根本拿不出證據!她就是在撒謊,她恨我,因為我是後媽!」

年長的警察沒有理會她,只是看著我,問道:「既然你已經成年,我們無權強迫你跟他們回去。你確定不跟他們走?」

「確定。」我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好。」警察點了點頭,然後轉向姜國棟和劉梅,「既然當事人態度堅決,你們就先回去吧。家庭內部的矛盾,我們希望你們能用溝通的方式解決,而不是鬧到警察局來。」

話說到這個份上,就是明擺著要趕人了。

劉梅的計劃徹底落空。

她看著我那張毫無畏懼的臉,所有的偽裝都撕得一乾二淨,只剩下怨毒。

「姜晚意,你行。」她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今天走出這個門,以後就永遠別想再回姜家!」

姜國棟也氣急敗壞地指著我:「我沒你這個女兒!你就死在外面我也不會給你收屍!」

說完,他拽著不甘心的劉梅和姜月芯,摔門而去。

隨著那扇門重重地關上,審訊室里又恢復了安靜。

我緊繃的身體,在這一刻才極輕微地鬆懈下來。

做完最後的筆錄,警察讓我們可以離開了。

走出警察局,外面已經是華燈初上。

城市的喧囂撲面而來,帶著一股自由而鮮活的氣息。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口那股壓抑了許久的濁氣,似乎也隨著這口氣被吐了出去。

「謝了。」我對身旁的裴燼說,聲音很淡。

「謝我什麼?」裴燼雙手插在褲兜里,懶洋洋地走著,「謝我幫你撒謊,還是謝我幫你打架?」

我沒說話。

「喂,」裴燼停下腳步,轉頭看我,路燈的光在他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你剛才在裡面說的,都是真的?」

我抬眼看他,夜色下的瞳孔黑得驚人。

我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只是反問:「你信嗎?」

裴燼看著我,看了很久。

他嗤笑一聲,重新邁開步子。
游啊游 • 196K次觀看
游啊游 • 5K次觀看
游啊游 • 9K次觀看
游啊游 • 3K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游啊游 • 4K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游啊游 • 1K次觀看
游啊游 • 980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游啊游 • 1K次觀看
游啊游 • 870次觀看
游啊游 • 910次觀看
游啊游 • 900次觀看
游啊游 • 1K次觀看
喬峰傳 • 1K次觀看
喬峰傳 • 2K次觀看
連飛靈 • 590次觀看
游啊游 • 780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喬峰傳 • 600次觀看
游啊游 • 840次觀看
舒黛葉 • 3K次觀看
喬峰傳 • 20K次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