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蠢竹馬完整後續

2025-09-1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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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門散了一會兒步。

路過喧鬧的籃球場。

一個沾著灰的籃球突然滾到我的腳邊。

「同學,麻煩扔一下給我。」

聲音實在有些熟悉。

我怔怔地抬起頭,恰好看到江野彎腰撐著雙膝,喘著氣站在我面前。

看清我的樣子後。

他直起身走到我面前,嘖了一聲。

玩味地笑道:

「我不就離開了你一會兒,你怎麼又哭了?」

他這句話聽著實在奇怪。

球場旁邊有不少的女孩子往江野這邊的方向看。

被人撞破窘迫的樣子,實在難堪。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轉身就要走。

卻被江野拽著坐在了看台那邊。

「你先說清楚,為什麼哭?」

我剛張嘴,就被他伸手捂住。

他好似早有預料。

「停!不要說『不用你管』這四個字。」

「我會傷心的。」

我將他的手背拍落。

江野咧開嘴,細碎的劉海下,瞳孔亮晶晶的。

「不開心,就看我打球吧。」

我本以為自己會覺得無聊而離開。

可沒想到我竟硬生生地看完了江野打完了整場的比賽。

他四肢修長,個子又高。

每次在灌籃進球時,周圍的人都會爆發出一陣激動的歡呼。

還有不少女生舉著手機偷拍著他的照片。

決定勝負的最後幾秒,江野壓著哨聲將最後一顆球穩穩地投進籃筐。

周圍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

人聲鼎沸中,他突然轉頭看向我。

仲夏夜的晚風穿過人群,灌滿了我寬大的 T 恤。

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那一刻,我第一次嗅到名為青春的熱烈因子。

我終於知道江野為什麼會讓我看他比賽了。

10

從小到大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掙扎都是為了離許遲更近一點。

於是我放棄了自己最愛的畫畫。

甚至將自己囿於無窮無盡的題海,像個溺水者一樣拚命撲騰。

可是卻忘了,自己擅長的從來就不是學習!

那些枯燥的公式、複雜的定理,像永遠解不開的枷鎖,勒得我喘不過氣。

每一次不及格的試卷,每一句「蠢貨」的貶低,都在無聲地嘲笑著我的不自量力。

我像一隻笨拙的飛蛾,固執地撲向不屬於我的火焰,被灼燒得體無完膚,卻忘了自己也曾擁有翅膀。

一股強烈的、前所未有的決心,如同破土的春筍湧上我的心頭。

我要畫畫!

我要帶著畫筆,堂堂正正地走向高考,走向未來!

11

當晚,我就和爸爸媽媽說了我的決定。

他們堅定地支持了我。

並當即給我聯繫了美術集訓的機構。

第二天,我剛進教室,氣氛卻十足詭異。

於念念紅著眼眶站在講台:「班費,一千塊,不見了!」

「今早只有施雨同學第一個來……」

所有目光瞬間釘在我身上,懷疑像針扎。

我臉漲得通紅。

「不是我,我這麼早來學校,是因為我和班主任說了我要離開去學畫……」

許遲冰冷地打斷我的話。

「夠了!」

「你將班費偷走,不就是想讓別人以為是念念不負責任弄丟了班費嗎?」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許遲。

「你說……什麼?」

於念念紅著眼委屈地出聲,「施語,我知道你是記恨這些天許遲總給我講題而不管你。」

「可你也不該這樣為難我呀?」

「你把班費交出來好不好?」

「許遲!你混蛋!」

巨大的屈辱讓我渾身發抖。

在眾目睽睽之下,我瘋了一樣把書包里的所有東西都倒在地上。

書本、筆袋、紙巾……散落一地。

「查啊!你們查!」

我嘶喊著,眼淚不爭氣地流下。

周圍不時傳出幾聲竊竊私語聲。

「搞笑吧,她既然偷了東西,肯定不會藏在書包里啊。」

「可是……真的是施語偷的嗎?她平時也不像這種人呀。」

「和她從小長大的許遲都懷疑是她了,沒跑了!」

周圍人的議論聲像針扎過我的五臟六腑。

突然想到什麼,我猛地衝上講台,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對了,班裡還有監控,你們可以看監控!」

許遲抬眼,靜靜地和我對視。

那目光里倒映著我狼狽呆滯的模樣。

「施語,差不多別演了吧?」

「誰不知道班裡的監控早就壞了?」

周遭的議論聲像潮水般向我湧來。

可是我卻什麼都聽不到了。

耳鳴聲嗡嗡地作響。

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原來,許遲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相信我……

從前我以為他只是毒舌、擰巴了一點。

但還是對我很好的。

所以我日復一日的幫他帶著早餐,習慣性地接受他所有一切壞的情緒。

哪怕他罵我蠢貨、讓我離他遠一點。

我也都不在乎。

現在看來,原來我自以為他的口是心非,全都是他的真心話。

12

氣氛正僵持著。

一道清越的聲音冷不丁地插進來。

「喲,班裡一大早就這麼熱鬧呢?」

江野嘴裡叼著半塊吐司,單肩挎著書包,晃晃悠悠地走進來。

目光懶懶地掃向眾人,最後定格在我慘白掛淚的臉上。

他走到我身邊,輕嘆了一口氣。

「我的好同桌,我怎麼每次見你都在哭啊?」

「誰欺負你了,嗯?」

眼角的淚花被江野用粗糲的指腹揩走。

有些痒痒的。

我仰著頭看向他,哽咽著開口,「江野,班費不是我偷的,你相……」

「我相信你。」

江野打斷我,聲音不高,卻斬釘截鐵。

我猛地怔住,剩下的話卡在喉嚨。

只是呆呆地看著他。

餘光里望向我這邊的許遲下意識地攥緊了雙拳。

江野直起身,看向於念念。

「就是你說班費是我同桌偷的?」

於念念被他銳利的目光看得瑟縮了一下,強自鎮定。

「就是她!我昨天把班費放在了課桌里,今早只有施語第一個來……後來班費就不見了。」

「哦?」江野拖長尾音。

「誰懷疑誰舉證。」

「於念念,你的證據呢?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同桌偷了班費?還是你有監控證明是她拿了?」

他環視一周,「你們誰有?」

13

教室里一片死寂。

我深呼一口氣,挺直背脊,先前瀕臨崩潰的理智漸漸回籠。

「既然沒有證據,那我要求報警。讓警察來查清楚,還我清白!」

「報…報警?!」

於念念臉色瞬間煞白,聲音都尖利起來,「才一千塊錢而已!有必要鬧這麼大嗎?而且……而且許遲不是已經幫你墊上了嗎?」

對上許遲晦澀複雜的目光,我譏諷地出聲。

「許遲同學,你為了將罪名扣在我的頭上,可真是下了血本。」

許遲的身體明顯一僵,「我……」

在我和於念念爭執的這幾秒鐘里。

江野已經上前,以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奪過了於念念死死護在胸前的書包。

「於念念同學,既然你口口聲聲說班費是在教室丟的,那麼也請你自證一下清白吧——」

在所有人反應過來前,江野單手拎著書包的底部,用力一抖。

於念念下意識地尖叫著撲了過去。

但已經晚了。

她書包里的書本、化妝品、小鏡子散落一地。

同時掉出來的,還有一個鼓囊囊的牛皮紙信封。

信封口沒有封緊,一疊粉紅色的鈔票散落出來。

時間仿佛靜止了。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疊錢上和面如死灰的於念念身上。

她癱軟在地,哆嗦著嘴唇開口。

「我……我可能忘了,昨天自己把班費帶回了家。」

江野鬆開手,書包「啪」地掉在地上。

他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語氣輕蔑到了極點。

「原來是忘了啊?於同學,你這『忘性』,可真夠大的。」

……

「原來是賊喊捉賊,她怎麼這麼心機啊?」

「汙衊人家施語偷班費想讓人家身敗名裂,心可真夠壞的。」

「許遲也挺那啥的,自己從小長大的青梅不相信,相信一個和他認識沒幾天的新同學。」

許遲猛地抬眼看我。

那雙總是盛著冷淡和譏誚的眸子,此刻清晰地映出慌亂和濃重的愧疚。

聲音里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乾澀和緊繃。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

印象里向來高高在上的許遲,這還是第一次和我說對不起。

可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在我被徹底傷透之後,這句道歉才姍姍來遲。

所有的委屈、憤怒、不甘,在那一刻奇異地沉澱下來。

我毫無留戀地轉過身,平靜地對身邊的江野說:「我們回去吧。」

許遲下意識地向前邁了一小步,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麼。

卻又在半途生生頓住,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上課鈴聲響起,大家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14

班主任推門走了進來,敲了敲講台。

「上課前通知兩件事。」

「我們班的施語同學,下周起將暫時離校,參加為期三個月的封閉式美術專業集訓,全力備戰藝考。大家掌聲鼓勵一下施語同學追尋自己的夢想!」

掌聲稀稀拉拉地響起,帶著驚訝和好奇。

班主任繼續道:「第二,這也是我想跟其他同學說的,高考並非只有一條路。如果某些同學偏科嚴重……」

突然一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如同芒刺在背,固執地黏在我的側臉上。

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誰。

許遲坐在前排,身體微微側著,目光穿透人群,緊緊鎖定著我。

那眼神里翻湧著震驚、不解,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恐慌。

就在那道視線幾乎要將我灼穿時。

坐在我旁邊的江野,極其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他身體猛地向後一靠,用寬闊的肩膀和後背嚴實地遮擋住了許遲投來的所有視線。

江野側過頭看我,嘴角帶著點痞氣的笑。

「還沒和你坐幾天同桌呢,你就要走了。」

我靦腆地撓了撓頭。

「多虧了你,我才知道了自己真正的熱愛所在。」

「聽說你馬上就要準備體考了,你也加油呀。」

江野低笑一聲,目光越過教室,落在窗外明媚的藍天上。

「好。」

15

下課鈴聲一響,教室瞬間被嘈雜的議論聲填滿。

不少目光若有若無地瞟向我,帶著好奇和探究。

於念念的聲音尖酸地響起,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一圈人聽見。

「哎呀,當藝術生多好啊,不用天天啃書本~」

她假笑著,眼神卻充滿惡意,「不過我可聽說啊,那些集訓畫室亂得很呢,男男女女混在一起……」

「而且學出來有什麼用?現在滿大街都是畫畫的,找不到工作只能喝西北風咯!」

我站起身,沖她譏諷地勾了勾唇。

「於同學你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

「一百五十分的總成績可是連專科分數線都不夠呢。」

「要不你現在準備準備單招考試?」

周圍頓時爆發出雷鳴般的鬨笑聲。

於念念咬著下唇,臉色因為難堪而漲得通紅。

卻依舊倔強地出聲,「我怕什麼?」

「我可是有被保送清華的許遲幫我輔導功課呢。」

她求救的目光看向許遲。

可卻被明晃晃地忽視。

許遲起身,迎著所有人的目光向我走了過來。

然後不由分說地扣住了我的手腕,拉著我往外走。

走廊拐角無人的地方,我猛地甩開他的手。

「許遲你是不是有病!」

他面色凝重地開口,聲音卻帶著幾分急促。

「別鬧了施語,什麼美術什麼藝考,那根本不適合你!」

「你那是逃避,是自暴自棄!」

「自暴自棄?」我輕聲重複,忽然笑了,笑容裡帶著濃濃的諷刺和釋然。

「許遲,在你眼裡,我去學我真正喜歡的東西,就是自暴自棄?」

他呼吸一窒。

深呼一口氣後,他緩和了幾分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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