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兒不防老完整後續

婆婆癌症晚期。

大哥和老公誰也拿不定主意治不治。

我體諒地幫他們分析，「治，老人遭罪，家底掏空，子女沒有遺憾，不治，拿著錢帶媽想去哪去哪，想吃點啥吃點啥，咱媽也算沒遺憾了。」

聽完我的話，大哥點頭，「弟妹，就聽你的，不讓咱媽有遺憾。」

沒幾個月，婆婆走了。

葬禮上，大哥哭得像個淚人，守著奔喪的人說是我害死了他們的媽媽。

老公也責怪我，和我離婚，推搡之中我摔倒，被魚缸碎片刺中動脈。

老公冷眼相看，直到我奄奄一息，「都怪你，讓我沒了媽！」

再睜眼，重症監護室門口，大哥焦急道：「媽這情況，到底治還是不治啊？」

他抬眼望向我，似乎在等我的一個答案。

我一邊安慰一邊將身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大嫂推過去，「長嫂如母，這事還得您和大嫂做決定。」

1

再睜眼，我大口地喘著氣。

手不自覺地捂在脖子的動脈上，沒有鮮血，呼吸順暢。

恍然驚覺，我重生了。

重症監護室外，大哥和大嫂站在一旁掩面哭泣。

透過指縫，他們分明在朝著我這邊看來。

一旁的老公拉拽著我詢問，「夢琪，你說咱媽的情況到底治還是不治啊？」

大哥和大嫂也順勢走過來。

大哥附和道，「就是，媽這情況，到底怎麼辦啊？」

上一世我就是如此體諒地幫他們分析了現狀。

婆婆是癌症晚期。

一進醫院就住進了重症監護室。

治，化療的費用幾十萬起步，監護室的費用一天近萬元，老人遭罪，勉強延續生命幾個月，在醫院插滿管度過餘生，錢財散盡，最終落得一個兒女盡心盡力的好名聲。

不治，帶著媽用最後的時光去享受生活，有尊嚴的度過生命的最後時光，完成餘生願望，算是不留遺憾了，可等到老人真去的那一天，就會懷疑當初如果治療會不會能好。

這個決定無論怎麼做，都不對。

公公死得早，可老公上面有哥哥，哥哥有媳婦，再怎麼樣也輪不到我去做決定。

更何況，上一世的我分明就是被做局了。

我只是分析了情形，大哥大嫂就斷章取義，曲解我的意思說是不治了。

這一世，我選擇閉嘴。

「夢琪，你學歷高，你說這事怎麼辦？我們聽你的。」

大哥見我不語，主動開口追問。

我看著眼前這個蹙眉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的大哥。

表現得好似多麼尊重我這個「文化人」似的。

可我到現在也忘不了，當初婆婆多給了我一萬彩禮。

他便帶著懷了孕的大嫂大鬧我的訂婚宴，以肚子裡的孩子威脅，逼著婆婆將我的彩禮抽了三萬給大嫂。

「不就是多讀兩年書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周夢琪有的，我媳婦也得有，我肚子裡的孩子也得有，否則今天誰也別想好過！」

大嫂當初大著肚子嫁進來，娘家嫌丟人，婚禮都沒來參加，婆婆依然給了彩禮。

後來我陪嫁多，婆婆象徵性多給了我一萬，卻被他們大做文章。

這才幾年，他就忘了自己當初說的話了？

我抿嘴淺笑，「大哥，一個破學歷沒什麼了不起的，你可別抬舉我了，這事啊，還得您和大嫂做決定。」

我說完這話，大哥突然愣住了，他似乎有些意外，我竟沒有像上一世一樣傻呵呵的分析。

吃一塹長一智。

我再也不會當個老實人了。

2

半夜的時候，老公趙志坤從外面回來。

一進門手機就響起來，他緊張的掛斷。

我隨口問他是誰。

他遮遮掩掩，「我剛從大哥那裡回來，是大嫂，她可能不放心我，問我到家了吧。」

「大嫂對你可真好。」

「哪有。」趙志坤撓撓頭進了臥室。

我冷笑一聲，上一世的我一直被蒙在鼓裡，這一世豈會不知道他的那些噁心事。

我進臥室的時候，靠在床頭上的趙志坤正匆忙掛斷了視頻。

臉上的笑容都沒來得及收回去。

自己親媽還在重症監護室躺著，他在這裡竟然還笑得出來。

「我這幾天休息不好，去隔壁臥室休息。」

趙志坤臉上難掩的笑意，「也是，這幾天媽的事你沒少操心，好好休息。」

我抱著東西離開，輕輕關上門把手的瞬間透過縫隙看到趙志坤迫不及待將手伸進枕頭底下去摸手機。

看來我老公戀愛了。

我照舊上班，家裡帳面上的錢細水長流的拿去買點黃金首飾之類的。

一個禮拜過去，大哥那邊就坐不住了，約我們兩個去談談。

「媽在重症監護室現在一天就一萬多塊，這一個禮拜下來已經十萬了。」

大哥上來就語氣激動，這白花花的銀子可都是從他腰包里流出去的啊。

一旁的大嫂慌忙按住大哥，解釋著，「我們倒不是怕花錢，就是心疼媽在裡面遭罪還不見好。」

「我那天進去看到媽平時這麼要強，這麼自立的一個人，渾身插著管子，心裡別提多難受了。」

說著大嫂就淚如雨下，梨花帶雨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心疼。

趙志坤立馬遞上了紙巾安慰，「嫂子你別哭，有事咱們一起商量。」

嫂子順勢問，「老二，媽最疼你這個小兒子，你說媽這病到底治還是不治？」

趙志坤有些為難地低著頭，「我……我也不知道。」

只有重來一世，我才注意到所有人都如此謹慎小心。

對於婆婆治不治的問題，沒人敢發表意見。

可他們明明各懷鬼胎。

婆婆死後，留下一套房子，這套房子最後被兩兄弟瓜分。

「媳婦，你說這事咋辦？」趙志坤把目光投向我。

「老公，家裡的事都得你作主。」

我從包里掏出家裡的存摺，「這是媽之前給我的彩禮，怎麼決定，都聽你的。」

我當面將家裡的財政大權交出去，以免生出事端被抓了把柄。

「這化療根本就不是人能受得了的啊，又是掉頭髮，又是噁心，又是心慌氣短，肝臟受損……媽今年都七十多歲了，還能有幾天好日子過啊？」

大嫂不停地在一旁烘托，就是為了引導我說出不給婆婆治的提議，好將來讓我來當這個惡人。

「大嫂，那您的意思是不給媽治了？」我故意反問道。

大嫂立馬謹慎的否認，「弟妹，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可沒這意思。」

「那既然這樣，大嫂的意思就是接著治了，大嫂不愧是當過護士的人，那我們就聽大嫂的，接著給媽治。」

大嫂臉色一青，「我什麼時候說……」

話說到一半硬生生被身後的大哥拉拽住，大嫂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大哥氣惱地瞪了大嫂一眼。

3

「那媽的住院費用，咱們兩家平攤。」

「老公，一會兒你就去把費用充進去，大哥大嫂肯定也充，不充那不成了不願給媽治了？」

「是吧大哥大嫂？你們沒有不想給媽治的意思吧？」

「沒有沒有，我們哪能不給媽治，就是傾家蕩產，砸鍋賣鐵也得給咱媽治病。」

大哥給人當司機，收入微薄，大嫂之前在醫院當護士，給人打錯針被開除，兩個人現在都沒什麼正經收入。

這重症監護室十天的費用，就是兩家平攤，也不是個小數。

我起身離開，進了電梯，下了兩層後躲進了步梯間。

大嫂果然在小聲埋怨。

「治治治，你用什麼治？這都白白搭進去幾萬了！孩子的幼兒園不用錢？吃的喝的用的哪樣不花錢，你那個媽還有什麼好治的？醫生都說希望渺茫，還打腫臉充什麼胖子？」

「不治，到時候媽沒了，親戚朋友面前，你讓我怎麼抬得起頭來？到時候那套房子怎麼比老二多分點？」

原來他們是在這裡等著呢，只有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自然趙志坤也會受牽連。

到時候趙志剛就會想盡辦法利用趙志坤的愧疚，好好拿捏趙志坤，然後坐享其成。

只是愚蠢的趙志坤上一世就這麼輕而易舉被自己的親哥和嫂子算計，卻被蒙在鼓裡。

只是這已經和我無關，畢竟我不會為他的愚蠢買單。

「我怎麼感覺老二家的有點怪怪的？」大哥疑惑道。

嫂子更是嘆了口氣，「老二家的一向單純，就是小區里死只流浪貓都得心疼，怎麼我這次在她面前這麼煽動，她都沒說不給媽治的提議？」

大哥意味深長，「我看你還是儘快把老二那邊搞定！老二家的不提，大不了就讓老二提！總之這口鍋必須得讓他們家的人背！」

大哥忍不住催促，「你再不快點，家裡的錢就全都搭給老太太，陪著老太太走了。」

沒幾天，他們就又坐不住了。

這邊，我每天都在想方設法給趙志坤灌輸各種得給婆婆治病的觀點。

「媽辛辛苦苦一輩子養育了你倆，到老了有病了，哪怕有一線希望也得治。」

「媽還沒看到你生孩子，你不能讓媽有遺憾。」

「你得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奇蹟。」

「醫學這麼發達，治總比不治強。」

時間一天天過去，家裡的錢也一點點扔進醫院。

我讓趙志坤時刻關注大哥那邊的情況，一天不及時打錢，我就讓趙志坤打電話過去問是否有什麼別的意見，是不是不想給婆婆治了。

大哥自然不會鬆口，迎著頭皮也得天天充住院費。

而我這邊也十分體貼地給趙志坤製造機會。

「老公，公司派我出差，今晚就去，後天才能回來。」

果然，他也不負眾望地把人直接帶回了家。

4

「怎麼來家裡了，你也不怕她回來？」

趙志坤晃晃手機一臉得意，「她去哪裡都給我報備，剛給我發了酒店照片，乖得很。」

「這不是最近給媽治病，能省點是點嗎？省下來的不都是咱的嗎？」

趙志坤在女人脖子上親吻了一口，「再者，不是為了讓你提前熟悉熟悉當這個家的女主人嗎？」

那女人依偎在趙志坤的懷抱里，嬌嗔著，「討厭。」

手卻在趙志坤的胸前來回摩梭。

「你給你媽治病這事，真的值得嗎？醫生都說沒什麼希望了，現在躺在監護室接受治療就是買兒女個名聲，落個盡孝了，耗盡家財，最後就換來那短暫的生命延續，你考慮過老人是不是願意嗎？」

趙志坤的目光深遠，凝重，似乎也在悄然改變著內心的想法。

「那你說我媽會是怎麼想的？」

女人最後添了把火，將頭貼靠過去，聲音嬌媚。

「志坤，你媽一定更想看到你有個孩子，那樣才是對她最大的安慰。」

趙志坤低頭的時候，女人已經抬起頭迎了過去。

「我願意給你生。」

噁心的畫面讓我不適，我起身喘了口氣，看著時針跳向下一個數字。

然後掏出手機打了過去，「哥，差不多了，準備好了嗎？」

螢幕里，我哥直接密碼進門。

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棍子將趙志坤堵在了床上。

「好你們這一對狗那女，趁著我妹妹不在家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來？」

我哥是真不客氣，一棒球棍直接朝著趙志坤甩了過去。

只聽見躲在被子裡的趙志坤「嗷嗷」叫著。

「哥，你怎麼來了？誤會，誤會。」

我哥五大三粗的，平時沒事還喜歡練練散打。

對付趙志坤這個狗雜種還不是輕輕鬆。

他越是躲，我哥就越是砸，棒球棍一下接著一下。

直到將趙志坤從被子裡面鼻青臉腫的砸出來。

「夢琪真他媽的瞎眼了嫁給你這個畜牲！」

「說，這事怎麼辦？」

「哥，我求你了，這事不能讓夢琪知道，哥，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一旁的女人直接甩了趙志坤一巴掌，「趙志坤你個臭男人，提上褲子就不認人，你剛還說要和那個騷貨離婚，和我結婚！」

話還沒說完，我哥用力一輪胳膊，一巴掌甩到了女人的臉上。

「哐當」一聲，女人直接撞到牆上。

「你……你憑什麼打我？」

「老子打人從來不需要理由！」

「再敢罵我妹妹，我就讓你永遠閉嘴！牙套都給你打肚子裡去！」

女人朝著外面跑，卻被趙志坤拉住，使了個眼色，嘀咕著什麼。

我想他必定要和女人說，我們之間還存在很多共同財產，輕舉妄動不可取。

這是他的緩兵之計而已。

可我讓我哥來的目的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