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通靈師之我在寵物店兼職完整後續

22

我一口氣跑到樓下。

寵物診所我估計是去不了了。

我一直以為沈醫生只是直播靠臉攢點小錢，沒想到他竟然還參與貓血販賣。

我抱著黑貓正走在黑夜裡。

四周全是陰森森的，不時有兩聲鳥叫，但也熱鬧。

鳥大：「昨天有個老頭死活不肯火化，他家人直接把他埋後山了，可便宜我們了。」

鳥二：「就是人老皮鬆，嚼勁一般。」

我聽得渾身發麻，正在這時候一隻手忽然拍在我的肩膀上。

「沈茵茵，我等了你好久。」

「啪！」我甩出一個大巴掌。

「啊啊啊！」一道女高音響起。

是李秋。

明月高懸了，那兩隻鳥也飛快散掉了。

我坐在路邊，訕訕地問她：「還疼嗎？」

她捂著高高腫起的腮幫子，反過來看我一眼：「你猜呢？」

我扯開話題：「這麼晚了，你沒回你那個別墅的家？」

她：「你被校長叫走了，我在醫務室醒來，天都有點黑了，我擔心你，去了寵物診所也沒有看到你。

「問了班上的同學，他們說你沒有走還在學校。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騙我，我就只能在學校門口守著。

「結果卻發現你被姜惟帶走了。

「我就報警了，一直在樓下等著你。」

結果我上來就給她一個大逼兜子。

後面的話我默默在心裡幫她補全了。

23

「對了，沈醫生告訴我那三隻小貓被他救活了。

「他讓我去寵物診所看看小貓呢。」

對，還有三隻小貓在姓沈的手裡。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三隻小貓剛出虎口，又入狼窩。

小貓的媽媽為了救它們可是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我不能讓大貓白死。

再說我懷裡的黑貓也必須處理一下傷口，萬一在空氣中暴露太久，傷口感染就不好了。

想到這，我腳步頓住了。

「我們去診所吧。」

她扯扯我的袖子：「茵茵，對不起。我在教室里那麼對你……我不是故意的，我原本不過是想讓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姜惟盯上我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明白，就像黑貓說的那樣，李秋從來不是壞人。

李秋和我對視一眼，我們原本在教室里的不愉快此刻已經煙消雲散了。

我們倆不約而同地笑出聲。

對了，差點忘記姜惟的手機了。

也不知道大狸和三德子怎麼樣了。

只能先安頓好黑貓之後，再讓別的小動物幫忙找一下。

等我們到診所的時候，沈醫生已經到了。

我沒有忽略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對李秋的關心。

他伸手要接過我懷中的黑貓。

黑貓主動蹭蹭他，動作很親昵。

我下意識擋了一下，這下輪到我們三個人都愣住了。

怕他起疑，我主動又把黑貓遞到他手中。

「這隻貓被人虐待，我跟李秋剛好路過，就順手救了。」

沈醫生一邊檢查傷痕，一邊罵了一句：「這些人真是畜生。」

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貓身上的繩索。

那動作輕柔，生怕傷到黑貓一分一毫。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如果我沒有無意中在姜惟那兒知道真相，恐怕真的會被他唬住。

我心裡腹誹：「你跟他們一起販賣貓血，可不都是畜生嘛。」

24

我再回頭就看見李秋正在盯著沈醫生的手掌，上面有明顯的瘢痕。

我聽她小聲跟我說：「茵茵，沈醫生手上的傷，我好像在哪裡見過。應該是在我很小的時候。」

我：「你看什麼都眼熟。」

過了一會，他處理好了。

「好了，現在這個黑貓和那三隻小貓放一起養傷吧。」

我試著開口：「我能不能把這四隻貓帶回去養？反正傷口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它們也不是寵物醫院的貓，在這裡占用醫用資源。」

沈醫生想都沒想就直接否決我：「這四隻貓血型都算罕見，還是先放在寵物醫院吧。」

李秋不知道我在樓上聽到什麼。

此刻她還在向沈醫生說話。

「茵茵，聽沈醫生的吧。萬一小貓再突發急症，也好搶救。」

她說完還衝沈醫生笑笑：「沈醫生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小貓看病的錢補給你。」

姓沈的擺擺手。

他嘴角也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你給我帶來這四隻貓，我晚上做夢估計都會笑醒，錢不錢的無所謂了。

「時間差不多，我先回去休息。

「茵茵，你也先回家吧，這幾天不太平，你也別在店裡留守了。

「否則遇到什麼事兒我也不能像上次那樣保住你。」

他半囑咐半威脅地說道。

25

回到家裡，我躺在床上擺弄著手機。

我二舅媽在外面大聲指桑罵槐，生怕我聽不見：「也不知道我上輩子欠了你們沈家什麼，給你們沈家生兒育女就算了，現在還得養你姐留下的種。」

我二舅在外面一邊剝毛豆，一邊勸二舅媽。

「你小點聲吧，茵茵也就偶然來住一下。都不問你要錢花了。」

他壓低聲音還是被我聽見了。

「再說，這是人家爸媽留下的房子。」

二舅媽摔摔打打更厲害了。

「要他們家一套房子，我這輩子都得給她當牛做馬是吧？你怎麼不說她媽兩腿一蹬，留你自己給老人養老呢。」

緊接著就是巴掌聲和哭天搶地的哭號聲。

表妹狠狠瞪我一眼：「要不是你，我爸媽根本就不會吵架。」

傻逼。

我接著擺弄姜惟的手機，結果在上面看到了一個市場上沒有的直播軟體——

【淘寵】。

我點開，上面的一切直播都圍繞著寵物，卻不是正常人刷到的那種。

有人賣狗牙、狗肉，有人賣貓骨、貓血、貓毛、貓皮。

甚至有人直接直播虐貓。

明晃晃地寫著：「一個金棒棒糖就可以指定位置擊打，超級解壓。」

我忍著噁心，一條一條往上劃。

我看到沈醫生，他正在給貓咪做手術。

他在這一片血腥里顯得格格不入。

偏偏看他的人數達到了大幾千。

【不愧是沈醫生，這手術做得太漂亮了。我們店裡的貓上次差點死了，還是用沈醫生的方法才撿回了一條命。那可是條 B 型血的貓，我的小搖錢樹。】

【沈醫生，你開個班我們肯定學。】

這種留言比比皆是，所以沈醫生是在向貓販子們傳遞經驗，如何保住血貓的命。

想嘔吐的感覺更重了。

我打開姜惟的微信。

結果卻顯示有二重密碼，看不到裡面的內容。

我想了一下，輸入四個 0，解開了。

老爹：【今天晚上我要運送一批原料去那個廢棄的流浪收容站。你讓劉強跟著。還有你同學的那個手鍊你到底換過來了嗎？這次數量有點多，有個二三百隻。】

姜惟：【一直都沒找到機會啊，爸爸。她把那個手鍊看得太死了。我都帶頭霸凌她了，她也不肯交出來。我好言好語說用真的跟她換，她就開始裝死。】

姜惟：【我每天都受夠了，明明她媽早死了，還非得裝出一副她媽很愛她的樣子。還有爸爸，我什麼時候能和劉強分手啊，我看著他的臉還要裝陶醉，我真是想吐。】

老爹：【交給我吧。先不能分手，以後出事兒還是得有人給我們背鍋。先談著。】

就這時候，我收到一條簡訊。

【無論是誰撿到我的手機，趕緊把手機還給我！我告訴你我的手機是帶定位的，如果你撿到不還，我找人弄死你。】

這個口氣比腳氣都大。

我直接用姜惟的手機把這個 APP 打包舉報了。

接著截了無數張長圖，用她的微博發出去。

市場上的主流軟體我全部下載一遍，用姜惟的手機號註冊，也都發一遍後，再把軟體卸載掉。

最後我看了一眼家裡的大狗黃妞，讓它把手機扔到四里路外的小河溝里。

黃妞蹭蹭我，叼著手機出門了。

26

這些做完後，我直接衝出家門。

不顧二舅媽在後面罵天罵地。

趁著夜色去了一趟寵物診所。

要是想證明沈醫生是不是好人，只要打開那扇他一直隱藏著的手術室，一切結果都能立刻真相大白。

我悄悄打開了沈醫生最裡面的那個房間。

裡面有兩個巨大的冰櫃，其次就是手術台、手術用品和直播架。

我打開冰櫃，冷氣直接撲面而來。

裡面排列著上千支血樣管，每支標籤都印著貓的晶片編號與死亡日期。

最新那排貼著粉色便簽：【金漸層/B 型——存活第 1825 天，創紀錄。】

我忽然感覺膽戰心驚，我到底和什麼樣的人共處這麼久？

下一秒，身邊的電腦忽然亮了。

我這才發現電腦沒有密碼，也沒有關機。

一個秘密似乎在大剌剌地等著我去打開。

該不會是他向什麼組織發送的資料吧？

我咽了咽口水，手指操縱滑鼠點開了網頁。

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郵件頁面，顯示著自動郵件已經發出。

收件人永遠寫著「秀書慧」。

旁邊有無數蓋著「查無此人」退信章的文件堆滿牆角，板板正正的，像一座寵物墓碑。

27

一聲貓叫在診所里響起。

「沈茵茵，你救救秋菱。」

是那隻黑貓又來了。

我拉開窗戶，它跳了進來。

因為腳上的傷還站不太穩，重重地摔在手術床上。

它忍著疼：「有人要去搶秋菱的手鍊，那些人正在往流浪收容站去，請你一定要把那個手鍊拿回來。

「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可是除了你沒有人能聽懂我說話，下輩子無論當牛做馬，你的這份情我會還的。」

「李秋在哪兒？」

黑貓在面前帶路。

很快我就到了李秋家裡。我不停地砸門：「李秋，把門打開，我是沈茵茵。」

下一秒，門開了。

她渾身都是紅腫，想必是剛才發生爭執被對方打了一頓。

「我的手鍊被他們搶走，一定要拿回來。

「那個手鍊是我媽媽留下的，裡面有他們十年前所有的動物領養記錄和黑市死亡名單。

「我媽當年就是為了救回那些家裡養的流浪貓，才被他們……

「手鍊……媽媽把證據……」

我看向牆上的照片，李秋的媽媽懷裡抱著一隻小小的貓咪。

是一隻小小的金漸層，是三德子。

她寧願讓人罵她是死裝女，也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她沒有媽媽了。

我直接追了出去。

李秋打起精神跟在我身後。

卡車司機剛剛發動引擎，還沒有來得及離開。

我沖他們喊道：「把車停下！」

沒人理我，車子依舊往前不停地開動。

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我兩腳站起來蹬著自行車，從口袋裡拿出降噪耳機，把音樂開到最大。

然後直接發動了通靈天賦，瞬間卡車裡傳出數百隻貓狗的哀鳴聲。

比它們發情的時候的叫聲還要悽慘。

大貨車直接原地飄了個 S 彎。

最後堪堪停在原地。

司機模樣的男人和劉強拎著棍子下車了，沖我走了過來。

我直接舉起手中的手機：「你們不要過來，我正在跟 110 通話呢！」

劉強絲毫不聽我在說什麼。

「老子忍了你很久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壞我們的事情。」

黑貓擋在我的面前，發出悽厲的叫聲。

「跟這群骯髒的人類拼了。」四周灌木叢里，密密麻麻探出毛茸茸的腦袋。數以千計的貓咪圍繞著車。

卡車司機從未見過這種陣仗，肉眼看得出來，他雙腿有點打哆嗦。

「咋個整哦，你們到底要逮這些貓兒爪子嘛？感覺要遭雷打一樣。老子不幹咯！」

他說完就掏出手機要報警。

劉強威脅他：「你要是不把貨給我送到地方，讓你孩子以後路上小心點。」

司機大叔的臉都要拉到地上了，貓咪的叫聲更悽厲了。

沒有一會兒，兩人的耳朵紛紛開始流血。

李秋眼尖：「茵茵，我的手鍊在他的口袋裡。」

我看了一眼，果然是秋菱的手鍊。

劉強感受到我們的目光，他拿起項鍊。

「你們想要這個啊？做夢。」

李秋想要撲過去搶回自己的東西，我拉住了她。

「別衝動！」

警笛在遠方響起了。

「你報警了？」

我搖搖頭：「我哪兒來得及，這點路把我趕得要死。我剛才純粹就是嚇唬他的，我還沒來得及報警。」

劉強扭頭看了一下周圍，他明顯慌了神。

他掏出手機打電話，對面很快就接了。

「老婆，我們的車被你那兩個同學攔下來。你快給你爸打電話，讓他喊人。

「你不能不管我，我是為了你們姜家，你現在跟我分手讓我怎麼辦！

「姜惟，你等著，老子這件事兒完了之後遲早乾死你。」

劉強掛掉電話之後，整個人面露凶光，肉眼可見地歇斯底里。

「不想好，那我們就都別好。」

他脫下自己的毛衣，掏出打火機。

我一下就明白他想做什麼。

「攔住他！」

在所有人不明所以的時候，他打開了卡車的大門，用打火機點燃毛衣，把燒著火的毛衣扔進了卡車內部，反手鎖死車門。

車裡立刻傳來騷動的聲音，以及貓叫。

劉強想活活地把這些貓全部都燒死。他沖我豎了一個中指。

快速跑掉了。

我和李秋不約而同地沒有去追他，救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周圍都是監控，他跑不掉。

我試著去拉卡車的門。

但是我力氣太小了，哪怕手被卡車的鐵門栓燙得紅腫起泡也沒用。

「我要撐不住了。」死手，用力啊！

李秋直接撲上來幫我拽門，用身體頂住了。

空氣中已經開始有燒焦的皮肉味道了，混合著一股子腥臊味。

只有我們兩個人，用盡力氣還是於事無補。

就在這時候，一陣大力從背後傳來，哐當一聲，卡車的門開了。

裡面黑壓壓的全是貓籠子。

來人是我沒想到的。

「沈醫生？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李秋和我一樣驚訝。

沈醫生的語氣急促，完全不見往日的溫文爾雅了。

「先救貓，李秋你去找滅火器。我把籠子往下扔，茵茵你負責把籠子拉到其他地方。」

事到如今，也不能都讓沈醫生一個人去做。

緊要關頭，我吹了一個口哨，很快以黃妞為首的一群狗狗出現在了現場。

時間太緊張，黃妞攛掇附近的警犬集體出逃了。

黃妞的小腦袋一甩，表情得意：「這些都是想跟我交配的狗狗，我全給你叫過來。」

沈醫生開始往下面扔籠子。

肉眼可見，焦紅的烙鐵在他掌心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跡。

我加快手上的動作，不能讓他自己撐太久。

當醫生最重要的就是這雙手。

「汪汪！」

「我們來！」

警犬咬著籠子，拖到幾米遠。

警車這時候開到了眼前，很快場面控制住了。

28

小貓傷亡數量不算多，李秋氣紅了眼睛。

「我一定要他們血債血償。」

就在這時，兩隻麻雀高高飛了過來，不敢落地。

其中一隻喊我：「人，秋要的東西。」

紅色梵克雅寶手鍊應聲而落。李秋眼疾手快接住了。

「我們能幫到她了，是嗎？」小麻雀又問了一遍。

我點點頭：「謝謝你們，幫了很大的忙。」

小麻雀有些害羞：「當初我們還是蛋寶寶的時候，從樹上掉下來就是秋把我們貼身放著的。

「在我們心裡，她就是我們的媽媽。」

原來還有這一層關係。

如果是我，我說不定會烤鳥蛋吃。

「那個雄性好像和他的雌性大打出手了。

「你要我們一直帶在身上的東西現在可以還給你了。」

小麻雀嘴巴微張開，一顆攝像頭掉落在我手心。

這是我花了大價錢買的，幾乎用上了我在寵物診所兼職的所有錢。

當初其實我只是預防著姜惟會對我突然發難，沒想到卻成了證據。

警察拿到證據很快就動手抓人。

我詢問沈醫生。

「你說，他會被判多少年？」

沈醫生看著這一地狼藉。

「估計也只能用放火罪和尋釁滋事，或者是公共安全威脅抓他。

「這些野貓沒有主人，所以這塊可能不會算進去。」

李秋站起身，掌心攥得死死的。

「誰說他們沒有主人，我就是他們的主人。我一定要那些人被審判！」

沈醫生沖她伸出手：「把手鍊給我吧，我拿去起訴他們所有人。」

我擋在李秋面前：「不能給，他和他們是一夥的。」

沈醫生苦笑，攤開兩隻布滿紅腫淤痕的手。

「我都這樣了，你還不相信我？」

我冷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那個姜家都是一路的人。

「一直給黑市的貓販子提供生理鹽水的不就是你嗎？

「我看過寵物診所的訂單。

「你電腦里數據顯示，寵物店的生理鹽水激增 3000%，這麼大的量，你到底做了多少的違心事兒？」

沈醫生沉默片刻：「我們先回寵物診所吧，我想很多事情你都誤會了。」

李秋拽拽我的袖子：「沈茵茵，我們要不聽沈醫生說什麼吧。

「他應該不是壞人。」

「他不是壞人。」三德子出現在了現場，跟它一起的還有那隻黑貓。

三德子主動把爪子貼在我的額頭。

空氣中硝煙的味道變得更加刺鼻。

眼前浮現陌生畫面。

少年時期的沈醫生跪在焦黑廢墟里，正把燒焦的貓屍裝進印著「姜氏生物」的標本袋。

現實中的貓叫與三德子記憶中的哀鳴重疊。

這是屬於它的記憶，它在主動跟我分享。

寵物診所離這裡很近, 警察收拾完現場，把流浪貓也帶走了。

我和李秋跟著沈醫生回到了他的診所里。

我們每天朝夕相處這麼長時間, 他真想對我動手也不會差這一時半會了。

29

等我到了寵物診所的時候，這是天色已經黑透了。

路燈照亮了寵物診所的外牆。

金燦燦的。

沈醫生有個習慣，每當他救了一隻寵物, 他就喜歡在這牆上貼一片銀杏葉。他說是是為了計數。

後來是時間長了, 銀杏葉鋪滿了圍牆, 也分不清到底有多少片。

我打開了診所的燈，三個人一時間相顧無言。

沈醫生打開手術室的門, 從最裡面拿出一個牛皮包。

當著李秋的面，抽出一把精緻的手術刀, 把包割開了。

他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取出內襯夾層的動物檢疫證。

上面至今還沾著貓毛和血跡, 還有很多紙, 上面是數千條的寵物領養協議。

封面上是幾個大字——

【秀書慧動物救助檔案】。

李秋差點尖叫出聲，她捂住自己的嘴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沈醫生。

「這是我媽媽的東西。」

聽到這句話, 我忍不住偏頭看了一眼李秋——秀書慧是她媽媽？

那沈醫生那些發不出去的信件, 也全部是寫給李秋媽媽的？

沈醫生點點頭。

「曾經我是你媽媽的學生。

「她一直致力於收養流浪貓，結果當年貓生病的很多，市場處處需要貓血, 它們就被壞人盯上了。

「我因為失誤導致你媽媽獨自去攔截運貓車。

「最後發生車禍, 現場爆炸, 連帶著流浪家園裡數百隻貓下落不明。

「後來我才知道, 那些貓被姜家偷走了, 他們也靠著貓賺錢有了第一筆發家資金。「我一直都在贖罪。

「你媽媽建立的流浪貓基因庫, 是唯一能證明姜家罪惡的證據。」

我從沒想到沈醫生還有這麼一段過往。

怪不得他每個月十五號都會讓我幫他給動保組織匯款。

也怪不得他救助流浪貓從來都是自己往裡面墊錢。

我以前覺得他是偽善, 銀杏葉也只是他的噱頭。

結果沒想到。

這是他給自己鋪的一條贖罪的路。

所以每一片銀杏葉後面都是一隻貓咪的名字。

我追問：「那你為什麼收留我在你寵物醫院打工？」

沈醫生笑：「因為你媽媽是我嬸嬸。很小時候我爸媽離婚，你媽媽收養過我半個月。那時候你還在她肚裡呢。

「她跟我說過一句話，我始終記得。

什麼？怪不得他跟我同姓, 我當時還覺得是巧合, 沒想到是我堂哥。

我下意識地抬頭看他。

「真正的力量源於悲憫。」

30

第二天到學校的時候。

姜惟沒來，聽說她被人家爆了通訊錄。

很多人放狠話說要弄死她。

班上還有人替姜惟說好話。

「沒想到姜惟同學這麼厲害！我聽說她直接舉報了一個地下販貓的 APP, 裡面寵物估計都數以萬計，這下她真的就是功德無量了。」

「我們得守護好姜惟同學, 不能讓黑暗力量打敗。」

學校開始自發在網上擁護姜惟。

姜惟回學校收拾東西的時候，有同學擁簇上去, 用星星眼看著她。

「姜惟你真的太了不起了！

「這些參與虐貓的賤人必須千刀萬剮, 他們這輩子賣貓血, 下輩子讓他們投胎成墊腳石！」

姜惟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

她惡狠狠推開同學：「滾開！你聒噪什麼, 我要成為什麼樣的人要你們在這裡逼逼賴賴的。」

同學不知道發生什麼, 一頭霧水地看著姜惟。

所有人沒等到姜惟大放異彩成為網絡紅人, 卻等到了姜惟的退學聲明和一份公示的律師函複印件。

李秋和沈醫生聯手對姜惟父女提出訴訟。

警察在調查中，在姜家別墅的地下庫里。

發現了很多當年被李秋媽媽合法收養的小貓的皮毛。

包括沈醫生手裡的那些證明。

他的醫藥盒上還保留著當年稀少血型的幾隻貓的掌紋。

一切都變成了將姜家父女釘死的證據。

李秋除了給自己留下一套房。

她選擇把父母名下剩餘的所有的財產給沈醫生。

讓他創辦一個新的貓貓家園。

我這才知道，李秋母親當年給李秋留下天價遺產。

那是車禍火災的賠償金，但是她一分都沒有動。

「我總覺得, 如果我用著這筆錢，我的媽媽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可是能為這些貓貓做一些貢獻，我想這也是媽媽當年想要看見的吧。」

李秋收養了黑貓，給她起了一個名字叫黑崽。

我笑眯眯的, 這樣也算另類的母女團聚吧。

半年後的畢業典禮上，李秋戴著褪色的紅手鍊領取獎學金。

屋檐下的麻雀忽然齊聲啼鳴。

驚飛她發間的銀杏葉發卡。

我對三德子在樹蔭下懶洋洋地翻譯。

「她說謝謝你們沒讓媽媽變成冷冰冰的數字。」

後來，沈醫生診所的銀杏葉牆已蔓延到整條街。

每片葉子背面都刻著貓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