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班轉來一個死裝姐。
她在寒冬臘月里穿著老舊的大衣,說是她媽從國外給她買的羊毛大衣。
在食堂眾目睽睽之下嘲笑我是撈女,把她咬過一口的沙琪瑪扔進我碗里。
「你天天只會端著碗撈免費蛋花湯。
「吃吧,這可是我媽媽在日本給我買的糕點,你這輩子都沒吃過吧。」
我直接把碗砸她臉上,她灰溜溜撿起掉在地上的那半塊沙琪瑪走開了。
原本以為她肯定不敢再老招惹我。
直到一天大雨落下,她推開我兼職夜班的寵物店門。
一隻小貓瑟縮在她懷裡。
她瓮聲瓮氣問我:「它受傷了,只噶一隻蛋的話……可以半價嗎?」
1
高三最窮的那年,我作為馭獸人現存唯一傳人,為了搞口飯吃,謊報年齡混進學校對面的寵物店。
我的工作就是當夜間助手。
這家診所的主人沈醫生除了有手術的時候夜裡會來醫院,其餘的時間都不見人影。
一到晚上整個診所醫院都是我的地盤了,我也很享受和小動物的溫馨時光。
這天我正在給客戶寄養在店裡的柯基柴柴洗澡,它在我魔掌之下吱哇亂叫。
它苦苦哀求我:「老大,求你能不能不搓蛋!洗了之後我 manman 的氣味就沒了。」
「我求你了。」它舉著兩個爪子不停沖我作揖。
我翻個白眼:「不行,你蛋皮里的那堆褶皺灰都能搓出一顆伸腿瞪眼丸了,這次再不給你搓掉,你主人該找我麻煩了。」
「不要啊,嗚嗚嗚,洗完我不幹凈了。」
「沈!茵!茵!我和你不共戴天!!」
它嚎得門口估計都以為我在殺狗。
和我不共戴天?
這種台詞一般只會出現在二流霸總文,霸總被女主拋棄的時候,無能狂怒罷了。
沒想到也會出現在我和狗身上。
正在我哄它,一定給它介紹隔壁的西施犬的時候,寵物診所的門被人推開了。
趁著柴柴發愣的五秒鐘,我三下五除二把它掏了個乾淨,順手把肛門腺也擠了。
丟進烘乾箱,大功告成。
我這才有時間去看向來人。
來人抬眼跟我面面相覷,她手上還抱著一隻肥胖的金漸層。
這貓一看就是價格不便宜,它的臉版開得很正。
毛髮濃密,但是髒兮兮的。
眼睛明亮,但是有輕微渾濁。
它齜著牙在嗷嗷叫,初步判斷它目測年齡在 4—6 歲之間。
「李秋?」今天真是遭了殃,怎麼走哪兒都有她啊。
「沈茵茵?你怎麼在這?」她反問我。
她目光上下打量我,看到我的胸牌恍然大悟。
「你打童工?你成年了嗎?
「你家裡管不起你飯了?
「還好我媽每個月都給我好幾千塊錢的銀行卡。」
我試探:「每個月都給你一張新的銀行卡嗎?」
她哼一聲:「那當然,花完了就給。」
這拙劣的炫富,算了,不計較了,真沒必要。
我淡定抽出紙盒裡的紙巾。
你以為我在擦掉我嘴角的餅乾屑?
不,實際上我只是在掩飾我心裡的不屑。
「您好,有什麼事情可以幫到您?」
我扯出八顆牙微笑,上班時間,私人恩怨我選擇放下。
但是沒成功。
2
該死的,好死不死怎麼是她。
如果我們班上,或者生平里讓我選出一個我最討厭的人。
那我會大聲告訴全世界,面前這個女的最討人厭。
毫不客氣地說,李秋當之無愧是我高中三年的宿敵。
我是純窮,但她是死裝。
絕對是屬於死要面子活受罪那一掛的。
寒冬臘月里她穿著一件掉渣的皮外套,領口都已經磨得發白。
別人裹著羽絨服問:「李秋,你天天穿個破爛真的不冷嗎?」
她直接沖人家翻白眼:「你們老土,誰說只有羽絨服才暖和,我這個羊毛大衣比羽絨服暖和不知道多少倍。這是我媽媽從國外給我帶回來的呢。」
誰信?
有人笑著提議舉辦一個捐款會,把家裡不要的舊衣服都捐給李秋。
她說李秋沒媽才過得這麼磕磣,像個乞丐一樣。
李秋直接撲上去撕爛了捐款表,指著那人鼻子痛罵。
「土逼!我手上的鏈子和衣服夠你家存一年了。你眼瞎不識貨!」
後來,她座位後面的男同學看不過她的裝模作樣。
在她身後拿小刀把她的衣服劃破了。
她哭得好大聲,一拳就將那人鼻子揍流血了。
老師請來對方家長,告知他們那件衣服確實是價值不菲,零售價要一萬三。
只是現在穿在她身上又小又破。
害怕賠錢,對方家長只能捏著鼻子認了挨打這事。
從那以後,李秋也在班上開始被排擠,遭遇不少隱形霸凌。
她純裝,我死窮。沒人願意和我們倆做同桌,老師就給我們湊對了。
後來她也沒再穿過那件掉渣的皮衣。
每天穿著一件單薄的毛衣,就這麼過了小半個冬天。
班上又開始傳謠言。
她們說李秋那件衣服是去富人區撿垃圾充面子,現在人家不讓她去撿垃圾了。
她整天在我旁邊凍得只打哆嗦,筆都握不住了,十分耽誤我的學習。
十分礙眼。
我偷偷從沈醫生給我的開工紅包里拿出一百八十五塊錢。
在同城的拼多多精挑細選地買個超級無敵厚的棉襖,匿名給她寄到家裡。
果然,第二天她就穿著新棉襖趾高氣揚地出現在班級里。
非得告訴全班人說是她美國的姑姑給她寄的。
現在,我的「大侄女」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偷吃你顧客的餅乾?」她直接揭穿我。
我指了指盒子:「已經過期了,扔也是可惜。」
她冷哼一聲:「又窮又愛裝。」
這一句話給我氣笑了。
誰他爹的能裝過你!
死裝女!怎麼不裝死你!
啊啊啊!
3
「陛下,她要噶我的蛋,你救我救我救我救我。」它懷裡的貓朝我伸出爪子,淚眼婆娑。
「陛下,我是三德子啊!」
那隻金漸層扭著自己的胖腚,拚命在李秋手上掙扎。
試圖在我面前刷個臉熟。
三德子?
我還是皇上呢。
這貓怎麼卻越看越眼熟。
片刻後,我想起來了,這不是我們學校里的流浪貓嘛。
那天我正坐在學校里一邊啃饅頭,一邊吃著沈醫生給的酒心巧克力。
而它在我旁邊一邊啃樹皮,一邊撒尿。
我震驚金漸層也會流浪,於是招呼它:「過來吃點。」
它也震驚:「你怎麼不說人話?」
我跟它說我是馭獸人,從小就能和動物通靈,還能看到寵物的記憶。
它跟我說它是這裡的貓老大,名字叫猛煞,校園裡除了校長和老天爺就是它最大。
我啃一口酒心巧克力若有所思:「那你應該叫三德子,除了皇帝就是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貓貓震驚,思索半天吐出一個字:「中。」
它反問我:「那你叫什麼?」
我:「叫我,陛下就好。」
一代貓界大佬,就此易名。
4
三德子埋在李秋胸前快要被憋死了。
它艱難地伸出毛茸茸的腦袋搖搖晃晃地向我求救。
李秋先開口:「這隻貓跟別的貓打架,蛋蛋被咬掉半隻。」
說完,她伸手自然地扒開貓的兩條後腿。
我把頭湊過去:「果然啊,這個蛋蛋好小啊。」
我怕看得不仔細,用手指撥開纖細的貓毛,三德子叫得要變音了。
「我拿你當兄弟!!!
「放開我!!!
「我不能對不起小花、小白、小奶牛、小黃、小狸、小翠和肉絲啊!
「我會恨你的!」
恨我的多了去了,不差你一個。你前輩現在還在烘乾箱吹著呢。
三德子死死夾住後腿,整個貓都扭曲了。
我點點頭:「是有點嚴重,估計要拆蛋。但是閹貓蛋得 200,你有錢嗎?」
沒錯,我就是故意的。
我倒要看看她還怎麼裝下去。
李秋愣一下嘴硬跟我說:「我爸媽給我的零花錢,我花都花不完的。
「我不是沒錢,我爸媽給我的錢太多,銀行卡限額你懂嗎?
「算了,你也不懂。
「……只拆一隻蛋能便宜嗎?」
5
李秋用手指絞著衣角。
這句話還沒說完,她腦袋低得都快塞進自己的胸腔里了。
恐怕她自己也知道現在很難自圓其說。
乾脆裝起鴕鳥,等待我的奚落。
「能便宜。」
李秋眼睛一亮,抬頭滿懷期待看我。
我接著補上一句。
「你求我啊,你要是給我磕個頭,我給你打一折都行。」
我這下倒要看看她還能怎麼裝。
李秋臉色一白,應該是沒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候刁難她。
她糾結很久。
我兩手環抱在胸前,等著她的回答。
死裝女。
裝不下去了吧?
我剛想主動伸手接過貓。
卻忽然發現她抬起頭,眼中積蓄著淚水。
這一小會工夫,她把自己的嘴巴咬破皮了。
她問我:「只要給你下跪,你就願意救它,是嗎?」
「下跪就行?」她又問我一遍。
我的話一下卡在喉頭。
難不成死裝女真的會為了救一隻貓給我下跪?
我不信。
我點點頭。
「你磕。」
她抱著貓,直接就給我跪下了。
膝蓋砸地的悶響比我預想的更重。
我連忙往旁邊一閃,躲開了這一拜。
結果自己直接撞翻了旁邊的玻璃水杯,玻璃碴在瓷磚上劃出尖銳的刮擦聲。
她竟然真的會為了救貓,選擇給我下跪?
這簡直超出我的認知了。
某一刻,我感覺我像拆散小白花和霸總那個仗勢欺人的惡婆婆。
壞了,我把自己演過頭,演成惡毒女配了。
6
正在這時,門響了。
我抬頭看去,沈醫生從外面進來了。
他第一時間就看向李秋,目光明顯怔了一下。
我連忙擺手:「我可沒有難為人,她自願的。」
「我很自願的。」李秋很上道。
沈醫生愣住好幾秒,他似乎想要從李秋身上看到什麼人的影子。
最後他把目光又移回我身上。
「她是……
「要賣身救貓?」
「我表妹撿到一隻小貓受傷了,問我能不能走免費救援。」我張口開始胡謅。
沈醫生穿著白大褂,身姿挺拔,白大褂下隱約可見結實的肩線。他很有幾分姿色,彎腰看著李秋。
李秋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臉色漲紅:「我沒說要免費……」
我順手從她懷裡抱過三德子,只是在接觸到三德子的那一瞬間,卻自動通靈了。我看到漫天的火海里,有個女人擋在一輛汽車前面,她伸開雙臂去攔車。關於車禍的片段一閃而過。
我沒有多想,估計就是這小貓無意中看見車禍,應激了才記住這麼久。
我再伸手一摸,鼻血沾了我一身。
媽的,被動消耗技能了。
我趕緊拿紙堵住我的鼻子。
李秋的小臉已經紅紅的,像蝦子。
她坐立難安:「我有錢的……等我媽回來,我會還給你們。」這聲音細若蚊蠅,可見底氣之不足。
沈醫生臉上有些失望,依然笑得很溫柔:「這隻貓就留下吧,看好之後我們會放回的。收到的捐款還有不少,再說你是茵茵表妹,就算在她帳上。」
他看向我:「沒問題吧,茵茵。」
我點點頭:「算在我帳上。」
7
其實店內絕大部分的動物也都是無償收容的。
更多的時候是沈醫生自己墊的錢。
他總是在給寵物做手術的時候直播,騙他的粉絲給他打賞。他長得不錯,手藝也不錯,聽說靠這個也賺到不少錢。但是他卻從來不肯告訴我,他直播的平台在哪兒。
再不濟,我手裡也是有點錢的。
割個貓蛋除了容易結仇,實際上還是花不了幾個錢的。
李秋不停鞠躬:「謝謝您,您真是個好人。」她又瞪了我一眼,她也反應過來我剛才故意整她的。
沈醫生拍拍她的肩膀。
「好孩子,回去休息吧。有時間可以多過來玩。
「這個小貓我們處理好會放回學校的。」
李秋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沈醫生的眼神一直久久沒有收回,摸著下巴注視著李秋的背影。
他難得開玩笑:「你這個同學雖然年齡小,但是身材挺辣的,要胸有胸,屁股也很翹。要不然你幫我把她也招進來。」
我沒接話。
「對了,你先帶這隻貓去做個血型測試。」沈醫生叮囑我。
等到血型的結果出來,看到三德子的血型顯示是 B 型血,沈醫生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
「準備手術台吧。」
三德子苦苦哀求我。
它甚至說出我如果嘎它的蛋,它將率領它一百個孩子堵我一生一世。
它真的沒少糟蹋小母貓。
我含淚向它保證,我一定會用最大的努力保護它。
不會讓任何人對它動手動蛋。
說完我就準備手術台去了。
沈醫生趁它不注意一針麻醉給他放倒了。
呵!
貓不知道,人從不受威脅!
古語有云,人心叵測,這豈能是小小貓咪能揣測。
人,有時候不講武德。
等三德子醒來之後,硬生生地絕食兩頓表示自己的不滿意。
做完手術觀察期一過,它就被沈醫生直接扔出診所門口。
「人壞,人偷了小貓的東西。
「嘎了沈醫生!抵制沈醫生!」
它在門口叫囂了半夜,引得店裡的寵物想起傷心事兒,一起號叫到半夜。
8
沈醫生完成手術之後,照舊在診所牆上貼了一片銀杏葉。
不知道他從何時開始的,但如今診所外牆已經貼滿銀杏葉。
我偷偷地看過,每片葉子背後都被他用極小的字寫著貓咪的名字和血型。
三德子的覆蓋在最上面,沈醫生不知道它的名字。
這次寫的是:【重十二斤的金漸層。名字:肥咪咪。血型:B 型。】
沈醫生處理完三德子的手術之後,就開車離開了。
而我趁著後半夜沒人打擾的時候悄咪咪地睡了一會。
第二天清晨,我剛一推開教室門,就看到有個女孩子站在我的位置上。
她正在往李秋的頭上倒紅墨水。
教室里除了空調的呼呼聲,全班人都興致勃勃地看著這場霸凌。
那墨水順著她頭頂濕透了我給她買的花棉襖,灌進她的脖頸。
墨汁飛濺到我的書桌上。
我價值四塊的筆記本,同樣被墨汁浸泡了。
這個挑事兒的女生叫姜惟。
她家裡的條件我也略有耳聞,總之就是非富即貴。
她還有個社會上的男朋友每天打著等她的藉口,在我們學校門口亂竄。其實就是個小混混每天借著等她的藉口到處占便宜。
話說姜惟怎麼也算是個重點高中的學生,真不知道怎麼會眼瞎看上那種人,估計是把自己當成救贖文女主了。
但凡是學校里規規矩矩的學生,都挺怕她的。
畢竟在高三如此緊張的環境里,她早就定好了出國的計劃。
大家都不自覺地讓著她。
誰也不想在這個人生最關鍵的時候給自己添絆子。
但是又樂於看消遣,更何況被霸凌的對象是班上人人都討厭的死裝女。
「婊子,我看到你偷了我的東西,還不趕緊拿出來?」
她拿起桌子上的尺子拍了拍李秋的臉。
那把尺子也是我的。
「別他媽說你沒有,你跟我打完照面,後腳就帶那個死貓去看病了,當老娘是瞎的?
「我老公給我買的梵克雅寶手鍊,三萬多呢。」
我耳邊響起嘰嘰喳喳的聲音。
「不要臉!明明是昨天放學在校門口她『老公』故意搭訕了我們李秋幾句,這個酸雞就開始發作了!」窗口一隻胖成球的麻雀在嘰喳尖叫。
另一隻胖成球的麻雀立刻附和:「人!賤人!不是這樣的!我馬上等這個母人出來我就啄死她。」
我若有所思。
李秋,好像還挺有愛心。
我之前是不是誤解她了?
要知道這些麻雀可是出名的小白眼鳥,想讓它們夸一句可不容易。
如果不是積年累月的善心,很難被記住。
座位上的李秋臉色漲紅得像豬肝,這次她卻一言不發,只是緊緊抓住自己的手腕。
「我沒有偷你的東西,我不會偷東西的。」
姜惟強行抓起李秋的手,扯開了她的袖子,露出了梵克雅寶的紅五花:「還說你沒偷!」李秋掙扎不脫她的手。
聲音里染上了哭腔。
「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才不是你的。
「你鬆手!」
所有人都靜默著看著這場鬧劇。
根本沒有人相信李秋的媽媽會給她買這麼貴重的手鍊。
李秋又一次陷入孤立無援的狀態。
我把書包從肩膀上取了下來,拿在手上。
隔著三米之外,我把書包重重甩到桌子上,書本、本子和筆散落一地。
「幹什麼呢,買不起開始搶了?你們當所有人都死了是嗎?」
我擋在了李秋的面前。
姜惟剛才隨手拿起來又放下的尺子,被這股力量帶飛,直接印在了她雪白的裙子上。
乍一看很像來了大姨媽。
她氣得吱哇亂叫:「沈茵茵你想給她出頭?我勸你別犯這個賤。你們一個窮逼、一個裝逼,怪不得你們做同桌呢。
「跟你說話都噁心,你把嘴閉上!等我收拾完她就收拾你。」
我掰手指算了一下,她弄壞了我的東西,我找她要錢。
沒毛病!
那她罵我,我找人抽她應該也沒毛病吧?
9
我默默走到班級窗戶口,把窗戶打開了。
麻雀一號:「?」
麻雀二號:「?」
我小聲蛐蛐:「不是要啄死她嗎?」
兩隻胖鳥也不糾結我怎麼能聽懂鳥語,氣鼓鼓地直接就飛進教室。
撲棱著翅膀盤旋在姜惟頭上開始噗噗拉屎。
鳥胖貨也多,直接拉得姜惟頭都抬不起來。
她嗷嗷怪叫,邊叫邊跑。
誰來幫我把這兩隻死鳥弄出去,啊啊啊。
有幾個獻殷勤的男生幫著她打鳥,也沒什麼用。
姜惟扯著嗓子:「把風扇打開,用吊扇絞死它們!」
還真有傻逼聽她的話,要準備跑去開弔扇。
正在這時候,上課鈴響,班主任進到教室,看到教室里滿目狼藉,蹙起眉頭。
「你們還有沒有一點學生樣子!」
姜惟被鳥打得可憐兮兮:「老師,沈茵茵她控制鳥欺負我!」
我給自己辯解:「沒有啊,我一進教室就看見姜惟在李秋頭上倒紅墨水,我只是想回我自己的位置。」
老師重重把教案往書桌上一砸:「胡鬧!你們三個都給我請家長。」
姜惟氣得跺腳:「請就請!我爸媽可是我們學校的校董。
「到時候有什麼後果可別怪我沒說清楚。」
周圍同學倒吸一口涼氣,一直都知道姜惟家裡有權有勢,但是沒想到竟然是校董。
李秋沒說話。
我兩手一攤:「我是孤兒,老師。我爸媽可能這輩子都來不了了。」
李秋扭頭看我一眼,眼中全是驚訝。
班主任不耐煩地一揮手:「再有下次都一起滾出去。」
與此同時,班級群里正瘋狂刷屏,姜惟發了一張模糊的監控截圖。
李秋深夜抱著紙箱走進教學樓。
「小偷!我限量版手鍊就在那個箱子裡!
「敢偷我的東西,我會要你跪著求饒!」
李秋在我旁邊小聲嘟囔:「她的破爛,送我我也不會要的。」
我關上手機揣進兜里。
對嘛,這才是我認識的「死裝姐」。
10
放學之後,我照舊去了寵物店。沈醫生跟我發消息:
【今天發現大貨,很忙,你自己看好店。】
我百無聊賴地拿上幾個貓罐頭,去寵物店後巷喂流浪貓。
現在已經入了春。
所以哪怕現在是傍晚,旁邊屋檐上的冰凌也正滴滴答答往下落水。
我面前的狸花貓大狸吃飽喝足後,正蹲在暖氣管上舔爪子。
突然豎起耳朵動了動,抬起頭看向我。
「人!有哭包的味道!」
「哭包?」
「在下水道里,應該是個小哭包。」
大狸的鼻子嗅嗅,用爪子拍了拍地面。
我觀察了一下周圍,沒有什麼趁手的工具。
「我要是想把它撈出來,估計得把水泥路鑿開吧?」
大狸舔了舔爪子:「交給我吧,待會我把它叼到你那兒去,你給它弄點熱水洗洗。」
「好。」
我們一拍即合,直接兵分兩路。
我回去放水,大狸去撈小貓。
結果過了四十分鐘,我沒有等到大狸,再次等到李秋。
寵物店的門被人猛地推開,李秋穿著單薄的毛衣衝進來了。
她一身狼狽,渾身濕透地站在我面前,懷裡抱著個滴水的紙箱。
箱子裡面傳出孱弱的叫聲。
我注意到她的鞋上全部沾滿泥漿,手背也有新鮮擦傷。
「沈茵茵!救救它們。」
11
她顫抖著手掀開箱蓋。
三隻巴掌大的奶貓蜷縮在露出棉花的棉襖里,臍帶還粘連著胎盤。
大狸從她身後鑽出來,尾巴焦躁地甩動。
「人!哭包被兩腳獸抓走了!那些穿黑衣服的壞蛋在抓小貓!
「剛才我正在鑽下水道,進去才發現裡面是個陷阱,裡面的夾子咬住我的腿。
還有一隻被人打瘸的母貓正在生產。
「母貓生完孩子,為了引開那些人被他們抓走了。」
我心頭一緊,剛要追問,玻璃門突然砸得哐當作響。
三個文身的男人堵在寵物診所的門口。
為首的金鍊男舉著鋼管,凶神惡煞地指著李秋:「小娘們挺能跑啊?把貓交出來!老子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血型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