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古代進行中醫弟子考核,我把自己紮成了偏癱。
十幾位老中醫冷汗漣漣救我狗命,顫顫巍巍將我送下山,斷絕我一切學醫的念頭。
這怎麼能行,不完成任務我會扣錢的!
於是,我苦學數月,背遍古今中外所有醫書,並在系統自測卷上拿到高分後。
再度考核,我決心要一舉奪魁。
結果一個不慎又把自己紮成了偏癱。
娘的,這任務不做也罷。
1
我,程十鳶,快穿局優秀員工之一。
就在我準備前往霸總世界完成本月最後一單任務時,另一個高賞金的任務闖入了我的眼帘。
高級任務:【去到中醫世界接近名醫找尋振興中醫的方法。】
看見「中醫」一詞,我的內心一顫,下意識就要拒絕。
但瞥見賞金,我直接點了進入。
賞金有一億晶核。
有便宜不賺王八蛋,何況這還是個大便宜。
但進入世界的下一秒,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此刻我的身體僵硬無比,正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之上。
一睜眼,十幾位老中醫繞著我的床圍了一圈朝我唉聲嘆氣。
好消息:我正處於任務點魏氏醫館內。
壞消息:我把自己紮成了偏癱。
這很難評……
十幾位老中醫冷汗漣漣的在我身上瘋狂施針救我狗命。
好不容易將我救下,十幾人又親自將我送下山。
「程姑娘,你且走好,不必再來罷。」
他們輕言勸慰道。
不必再來?
不可能的。
任務完不成我可是要扣錢的。
況且這次只是意外,姐還沒出手呢,等我苦學數月,必再度上山奪得魁首!
於是我當即在山下租了處院落,並在系統的知識庫內搜集有關古今中外所有醫書。
因為兒時有些中醫基礎的緣故,我吸收起來很快。
我從《神農本草經》學到《串雅內外編》,從中醫基礎、中醫診斷學到中醫藥材、中醫針灸。熟練背記哲學基礎、藏象、精氣血津液、病因與發病、經絡循行等等醫學理論。並在系統提供的中醫考研理論與實踐自測卷上取得了高分。
OK,考研都能高分了,再學下去就不禮貌了。
於是,苦學四月後,我重新收拾包袱上了山。
重來一次,我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但天不遂人願,我一個不慎又把自己紮成了偏癱。
我:娘的,這任務不做也罷。
老中醫:這放眼整個中醫屆都是十分炸裂的。
十幾個老中醫又默默圍了上來,熟練又心酸的在我身上施針診療。
我只能轉動眼珠子,看著他們一一落針。
以資歷最老的那位中醫坐鎮,指揮著其他人在我身上落針。
「內關、人中、三陰交為主穴。」
內關、人中、三陰交為主穴以醒腦開竅,滋補肝腎。
該死,我背過這條的,剛剛考試的時候怎麼沒想到。
那邊老中醫繼續開口。
「極泉、尺澤、委中為輔穴。」
極泉、尺澤、委中為輔穴以疏通經絡。
我看著他們不徐不疾繼續落針。
還選風池、完骨、百會以補益腦髓;金津、玉液、上廉泉改善語言功能和吞咽功能;手指握固加合谷;足內翻取丘墟透照海。
我:妙……妙啊,我剛剛怎麼沒想到啊嗚嗚嗚。
再次被治好,我正要自覺的收拾包袱滾蛋。
卻不想,有位大夫將我攔了下來。
「程姑娘,請留步。」
我霎時間睜大了雙眼,眼內發出奪目耀眼期盼的光芒。
難道,雖然我考核不過關,但他們發現了我的中醫天賦,還是決定要收我為徒?
於是,我樂顛顛地跟著那位中醫走進一間房屋。
房屋內家居整潔,一應俱全,草藥香氣縈繞鼻尖,叫人神清氣爽。
這就是我日後的弟子院嗎?我不由得在內心發出讚嘆。
不愧是鼎鼎有名的魏氏醫館,學徒的待遇也這麼好。
往後,我在完成任務的基礎上,定認真學醫。
不料,那名大夫見我滿意落座後,朝我鞠了一鞠。
「程姑娘,您此次卒中頗為兇險,故將您留下繼續醫治。該廂房滿意的話,勞煩姑娘清算一下診療費用和住宿費用。」
哦,原來是要把我扣下繼續治病。
寒心,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鬧。
2
我作為病患暫時留在了魏氏醫館,消沉幾日後,我又打起了精神。
沒關係的程十鳶,如今你身處在人魏氏醫館的屋檐下,還怕任務會完不成嗎?
但我的偏癱遲早會被治好,所以得速速找到一個長久留在此處的方法。
那該怎麼做呢?
正焦慮著,沒想到機會還真給我送上門來了。
這日,我做完例行診療後,發現醫館內人數眾多且雜亂。並且大多數人衣著破舊,面容青灰。
醫館內怎麼突然來了這麼多人?
我正好奇的四處打量著,卻見一直為我進行診療的那名大夫神情嚴肅的朝我走來。
他朝我遞上一個面衣(口罩)。
「程姑娘,如今景國突發瘟疫,醫館內人多雜亂,還請佩戴面衣,速速回房。」
突發瘟疫?
我心神一顫。
不由得想起現世那一場波及範圍極廣的疫情。
那病毒來勢洶洶,肆虐如狂,初期一旦沾染上便必死無疑。
雖古代病毒不如現世,但只要是病,能不碰就不碰。
於是我快速戴上面衣正要回房。
卻不想路過內診室時,聽見幾位老中醫唉聲連連。
「南蕘、雲苓、江漓等人均被撥去山下巡診,但這病來的洶湧,感染極快,我等人手不夠啊。」
醫館內人手不夠?
這不就是老天在給我機會嗎?
生命尤可貴,金錢價更高。
我當即激動起來,提步快速走進房內,但由於太過著急,我不小心被門檻絆了一下。
隨即,我雙膝貼地,一路滑跪到那名身居主坐的老中醫身前。
「荊大夫,如今景國有難,醫館有難,小女願獻微薄之力,與醫館共度難關!」
我抓著荊大夫的褲腿聲嘶力竭,以表忠誠。
但幾位老中醫面色複雜的看著我,滿目動容。
「程姑娘,你當真願意?」
見他們鬆口,我當即大拍胸脯。
「萬死不辭!」
於是第二天,我被醫館安排去打掃茅房。
你問我為什麼不笑?
呵呵,因為我生性不愛笑。
剛進行完上午的打掃工作,我正要回房休息。
卻見茅房周邊圍了一大群人,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什麼。
「快叫大夫啊,快啊,這裡有人暈倒了。」
3
但此時各位大夫身邊都圍了一大圈病患,叫人者根本擠不進去。
我過去看了看情況。
只見眾人的包圍圈中躺著一位年齡尚小的女孩,此刻她正全身抽搐,大翻白眼。
我呆站了一會兒,猶豫要不要上前察看。
我並不專業,我能幫人看病嗎?
但這是一條活生生的命。
我不救,她可能會死。
思慮間,似乎有一股力,自數十年前的光陰而來,再度搭上我的肩膀。
我膽怯的回過頭去,望見十五年前身著白褂的父親與身後程氏醫館的牌匾。
他們在烈日的映襯下閃著細碎的亮光。
父親滿面慈愛,搭在我肩上的手用勁一推。
那力,落在年僅5歲的我身上,又透過5歲的我,打在了此刻已然亭亭的我身上。
「救她。」
父親的聲音中滿含鼓勵。
我一個踉蹌跪倒在女孩跟前,膝蓋擦傷的痛覺令我霎時清醒。
我趕忙低頭根據兒時父親祖輩的教導與前些日子學習到的知識操作起來。
我俯身觀察她的面色,舌苔,低下頭輕嗅她身上的氣味,再搭上她的手腕切脈。
暈倒的女孩此刻面色潮紅,渾身滾燙,苔薄,脈象若水帆木浮未定向,是浮脈。
是溫病。
溫病是屬於外感的熱長久未退,灼熱損耗了真陰,導致肝臟虛損。所以應當用藥清其實熱、滋其真陰,再輔用酸收斂肝臟。
我的腦中第一時間反應出應當如何給藥。
生石膏、野台參、生懷地黃、凈萸肉、生懷山藥、甘草。
但,我並不是醫館內學徒,雖現世在兒時有些基礎,卻也從未有過行醫資格證或者系統學習過中醫專業。
我只是自學了四個月而已。
甚至在前幾日還剛因為用針不當把自己紮成了偏癱。
我如何斷定我的診斷和用藥是正確的呢?
萬一使女孩的病更加嚴重又該如何是好?
見我躊躇不定,圍觀的人開始懷疑起來。
「這位姑娘,你到底看出什麼沒啊?怎麼還蹲在這裡不走了?」
有人發現我不遠處放著的掃把。
「搞半天就是個打掃糞坑的,還在這裡裝什麼神醫啊,快滾開,別耽誤孩子的治療時間!」
「就是!不會是想訛錢吧!」
眾人紛紛上前拉扯依舊蹲坐在地的我。
我一個不慎被推倒,手腕劃破,鮮血直流,我疼得直皺眉。
此時,一道低沉嗓音落入我耳中,有一隻手伸至我跟前。
那手瑩白如玉,骨骼修長分明,十分好看。
「可無礙?」
再一抬眼,清冷眉眼入目,帶來徐徐春風。
我望向他的衣衫,那兒繡著一個魏字徽印。
是醫館內的大夫。
我連忙握住他的手借力起身,一時之間也忘記了什麼古代的男女之別。
「大夫,這兒有位女童得了溫病,渾身灼熱,精神昏聵,舌苔微黃,您快看看。」
4
那名大夫聞言,立馬上前查看。
再次抬眼時,他神情嚴肅,對著身旁跟著的隨從說。
「卷柏,速速將這名孩童抬至床榻。」
說著,他轉身快步前去配藥櫃。
我連忙跟在他的身後。
「大夫,我這有一副方子,您看如何?」
「生石膏軋細二兩、野台參三錢、生懷地黃一兩、凈萸肉一兩、生懷山藥六錢、甘草二錢。」
這時跟著身後的圍觀群眾紛紛發話譴責起我來。
「你個掃茅廁的懂個屁,快滾開別耽誤杜大夫配藥。」
「就是,別不懂裝懂了,小姑娘都要被她害死了。」
「誒,你們聽說沒,之前中醫弟子考核有個把自己扎偏癱的,好像就是她誒。」
聽到眾人七嘴八舌譴責,杜衡並未理會。
他邊快步行走,邊攏著袖子思索,接著眼神微亮。
「我本想用梗米與地母進行配藥,但你的生懷山藥與生懷地黃明顯更為合適。這位姑娘,有沒有興趣來我醫館學醫?」
我沒聽錯吧,他問我想不想進醫館誒。
讓我困頓已久的難題居然在此刻輕易得到了解決方法。
我忙不迭的飛速點頭。
「好啊好啊好啊。」
我求之不得,我甘之如飴,我垂涎三尺。
那些圍觀群眾見我的方子得到杜衡肯定後,當即也沒了剛剛的囂張氣焰,紛紛沉默下來跟在我們身後。
而杜衡迅速配完藥後,又快步走向那名暈倒的女孩。
已經有人為她施針於外關,此刻她的狀態有所平緩。
我見狀,吐出一口長氣。
見女孩高熱褪去悠悠轉醒,那些圍觀者也躊躇著上前表示歉意。
「姑娘,我等方才屬實失禮,姑娘莫怪。」
眾人朝我鞠了一鞠。
我連忙回禮,斂下眉目。
「無礙無礙,我也確實不是什麼醫館子弟,我只是個打雜的,你們說得對。」
而那名女童,也在家長的引導下,衝著我和杜衡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謝謝哥哥姐姐救了我。」
她的眼眸清澈閃亮,小臉紅彤彤,朝我們遞來一顆蜜餞。
我起身接過,她卻頑皮的鑽進我的懷中,在我臉頰落下一吻。
「謝謝姐姐,你好漂亮。」
童聲於我耳邊響起,我的心頓時化作了一灘春水,蕩漾著久久不能消散。
原來治病救人竟是這般感覺。
唔,似乎,如果作為一名醫生去救死扶傷。
也還不錯。
5
我被杜衡引薦給了幾位老中醫。
身居主位的荊大夫,再次見到我,幾乎是兩眼一黑的程度。
「程姑娘,我等不明白,你究竟是為何費盡心機想要進鄙人的醫館?」
他氣的鬍子都翹了起來。
為的什麼?
我的腦海中第一時間回答。
是為了任務。
但藏在任務之下的,有關於十幾年前父親那張堅定執拗的臉與勇於赴死的心。
有關於千萬醫者前仆後繼,眾志成城的守候。
有關於一座城從頹垣敗壁到勃勃生機的轉圜。
我也想要在這裡尋找答案。
明面上的我笑臉盈盈,張著人口說鬼話。
「我從小的理想,就是成為一名治病救人的大夫,這是我一生為之奮鬥的目標,如果不能實現,我便會抱憾而死。」
荊大夫定定的看著我,試圖想要在我的臉上探尋我的真實內心。
良久,他緩緩問出一句話。
「學醫者何為?」
這個我知道。
兒時,我們家醫館的大牆上就篆刻著這段話。
於是我從善如流的背了出來。
「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若有疾惡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亦不得瞻前顧後,自慮吉凶,護身惜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身心悽愴。勿避險巇、晝夜、寒暑、饑渴、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功夫形跡之心。如此可為蒼生大醫,反此則是含靈巨賊。」
聞言,荊芥穗深深看了我一眼,隨後無奈的朝杜衡揮了揮衣袖。
「阿衡,她便隨你學習罷。」
啊?這就同意啦?不用再進行考核什麼的嘛?
我激動得想要當場尖叫、爬行、人猿泰山。
但礙於幾位老中醫在場,我還是矜持的跟在杜衡身後,緩緩走出內堂。
堂內,荊大夫依舊在背後不放心的大聲叮囑。
「針法定要好好教學啊。」
好的好的好的,一定好好學。
紮成偏癱的事情,我不會讓它出現第三次。
6
那日後,我便開始跟在杜衡身後打雜。
景國瘟疫來勢洶洶,各位大夫都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