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完整後續

2025-08-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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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為我早已半死不活,根本沒將原本甚為忌憚的暗衛組織放在眼裡。

卻不知,在耍陰謀玩詭計這件事上,我和蕭闕從不需要將心中謀劃宣之於口。

他做他的,我做我的。

總能殊途同歸。

尤其是布局除掉雲家。

我必定機關算盡,無所不為。

從我去行宮開始,所做的一切便都是為了迷惑雲霽川。

我要讓他以為,我依然還是五年前那個為了周祈可以任他擺布的傻女人。

所以,周祈留下,我便如他所願開始沉迷情愛。

周祈不留,我便開始重病。

唯一的意外就是中途再次被雲靜婉的至純至善坑了一把,差點真的一命嗚呼。

至於蕭闕。

就算我不提,他在得知雲靜婉有孕後,自己也會去寵幸被晾了很久的沈昭儀。

就算沈昭儀不懷孕,蕭闕也會睜著眼睛說瞎話,宣布她有孕,呵護她直至時機成熟,讓她提前生產。

萬幸,她是真的生了個皇子。

如若不然,蕭闕會親手把公主換成皇子。

總之,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蕭闕鞏固他好不容易得來的權勢。

雲靜婉也不行。

10

蕭闕自幼便恨透了雲家。

正因為他恨透了雲家,吃夠了雲皇后帶來的苦痛。

所以嶄露頭角之後,才會得到先皇暗中支持。

先皇早已不喜姑母的囂張跋扈,亦恨透了外戚專權。

可惜無力改變,只能將希望寄托在蕭闕身上。

而蕭闕對雲家的恨意比之先皇更甚。

從他登位的第一天起,便在籌謀如何讓雲氏一族徹底消失。

特意放任沈家和雲家鬥了這麼久。

不過是為了讓沈家同樣大傷元氣,將來收拾起來更簡單些。

所以,雲靜婉不孕便罷。

一旦懷孕,必定子死母傷。

蕭闕絕不允許皇室再生帶有雲氏血脈的孩子。

可她偏偏有了身孕。

蕭闕再寵她,也不會忘記自己在先皇密室中所立的誓言。

更不會將她的安危放在江山大業之上。

所以,她那個註定胎死腹中的孩子才會拖到即將臨盆才難產。

原本,我打算順其自然,絕不插手的。

可是,等到我在中政殿親眼看著雲霽川父子倆被擊殺。

又親自趕去雲府手刃了害死我阿娘的雲家主母后。

雲靜婉竟然還在苦苦支撐。

她死也不肯聽蕭闕的話,吃下太醫配好的湯藥。

滑落胎兒,保住自己的命。

哪怕奄奄一息,也要推開所有人。

一遍又一遍,堅持說著:「我可以,我一定可以的。」

我到時,蕭闕正獨自坐在關雎宮外涼亭里。

背對著宮門,一杯接一杯地飲酒。

他絕不肯輕易改變主意,也不忍親眼看著雲靜婉痛苦至死。

所以選擇用酒麻醉自己。

11

偶然細想,越發覺得定是我上輩子欠了雲靜婉一條命。

所以這輩子即便被她坑到體無完膚,也會忍不住為她出手。

垂睫看向懷裡抱著的小小糯米糰子,我長長嘆了一口又一口的氣。

大概因為我是她出生後第一個抱她的人。

所以這娃兒現在誰都不要,唯有賴在我懷裡才能安心睡上一會兒。

那天的最後,我終究忍不住一腳踹在早已喝得醉醺醺的蕭闕身上。

帶著之前蕭闕為了替我治病請來的世外名醫,衝進產房。

好在雲靜婉之所以難產,是因為安胎藥中被人動了手腳。

那醫者看出端倪,施針之後,很快助她順利生產。

可惜,本就元氣大傷的她執意認為自己之所以會難產,定是嫻妃動了手腳。

哭著喊著要蕭闕懲治嫻妃。

卻被嫻妃說破雲家已在她生產當日滿門覆滅之事。

這個消息,原本瞞得滴水不漏。

我甚至已經著人去西域尋找能讓人忘卻記憶的藥水。

沒想到一個不防,竟讓嫻妃脫口而出。

雲靜婉驚懼之下,一頭栽倒。

便是那世外名醫,也只能勉強保住她的命。

如今的雲靜婉,心智如同三歲孩童。

扒著我的胳膊叫「姐姐」,望著我懷裡的小糯米糰子叫「妹妹」。

無知無覺,無憂無喜。

我不知道這算好事還是壞事。

但我除了盡心替她撫養孩子,命宮人妥善照顧她的衣食起居,也做不了更多了。

再多做,就有些對不住過去的自己了。

畢竟,在冰冷無情的雲家享盡榮光與關愛的是她。

將一眾庶出姐妹磋磨到生不如死的人,是她的生母。

儘管她是出於好意,但屢屢將我坑至絕境,亦是事實。

我如今佛了許多。

只要奪回正宮皇后該有的權力,替小糯米糰子要一個昭陽公主的封號便好。

蕭闕並不忌憚我手裡的暗衛勢力,但多少避諱我敢倒毒酒的狠勁。

皇后的權力還我了,昭陽公主的封號也給了。

那我便不去管他如何在前朝後宮與沈家為難。

畢竟,嫻貴妃雖名喚沈素,實際卻並不是個吃素的。

她早已從雲家的覆滅中,察覺出一絲涼意。

明白蕭闕早晚會對沈家動手。

她有太子在手。

必然直接瞄定皇位,而非小小後位。

畢竟,拼死拼活當皇后,也是為了當太后。

既然能直接當太后,何必多走彎路?

是以,我哄著娃兒自保之餘,坐山觀虎鬥便好。

沒想到沈家實在不爭氣,手握城防營竟然不費吹灰之力便被蕭闕收拾得七零八落。

嫻妃卻是個有骨氣的。

竟在沈家正式獲罪被抄那天,抱著小太子跪在了我的長樂宮門口,求我幫她撫養孩子。

要求不高,和昭陽公主差不多就行。

連翹蹙眉:「這還不高?」

我抬手制止了她。

轉身扶起沈素:「必定視如己出,撫養成才。」

她點點頭,將小太子塞進我懷裡,丟下一句:「我知道你最想要什麼,我會成全你的。」

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12

三日後,蕭闕在早朝時忽然倒地不起。

太醫診斷,乃是長期服用慢性毒藥所致。

那毒藥原本劑量很小,不至於危及性命。

只是不知為何,近日突然加大劑量,以致暴病不起。

同日,嫻妃沈素在合歡殿中自縊而亡。

算是坐實了自己謀害陛下的罪名。

一切都很順理成章。

將沈素以貴妃規格下葬之後,我第一次去看了蕭闕。

不知為何,看著他雙眼緊閉,面色蒼白的樣子。

我竟然有那麼一瞬,甚覺可惜。

可惜這世上再不會有第二個人能像他這樣,知道我所有的算計和隱忍,明白我所有的不甘和手段。

不過,他忽然睜眼看我時,那點可惜的感覺很快就被憎惡取代。

這人還是死了的好。

一山難容二虎。

一座宮城,也容不下兩隻同樣陰暗的老鼠。

死掉一隻,另一隻才能安心放下過去所有的齷齪。

披上人皮,重新做人。

蕭闕直直盯著我,顫抖著唇,似乎有話想對我說。

我點了點他的唇,噓聲道:「不用講了,我都明白。」

「經歷這麼多,沒人比我們更厭惡對方,也沒人比我們更懂對方。」

「至少,在誰先死這件事上,你還是贏了我的。」

「安心去吧。」

「剩下的路,留我一人來走。」

他扯了扯唇,溢出一絲苦笑。

終究閉上了眼。

13

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

但寡太后不同。

寡太后一手遮天。

抱著才剛幾個月大的太子蕭恪坐上皇位那天,我一連頒發了十道詔書。

廢除嫡庶尊卑。

從今往後,朝堂升遷取仕,不看門第,不論男女。

只憑才幹與政績。

我要讓這天下所有人,都有同等的機會。

若是將來蕭恪不爭氣,我照樣會廢了他改立昭陽,或別的更堪為帝之人。

不過,帶孩子真的很累。

好不容易熬到昭陽與蕭恪三歲,我立馬著手給他們找帝師啟蒙。

除了翰林院,各地州府亦有堪當帝師之人呈報或自薦。

我拿著摺子順次翻看,竟然看到了一個十分刺目的名字。

周祈。

他如今已然憑藉政績從寧州知縣連升六級,成為從二品的京東路轉運使。

沒想到,他竟也有興趣自薦帝師。

氣得我揚手將摺子扔進了廢紙簍。

想想顯得小氣。

又乘人不備悄悄將摺子撿了起來。

連同所有與遴選帝師有關的奏摺全送去翰林院,讓他們先替我過一遍。

可惜,翰林院送回精挑細選的三個候選人里。

周祈的名字依舊赫然在目。

並且,一把年紀的右相特意叮囑我多多留意周祈。

以他如今的升遷速度,就算不做帝師,兩年內也必定出現在朝堂。

既然如此,該用就用。

左右,最後看下來的確只有周祈與德行才幹皆為上等的河陰江氏女江應淮最合我心意。

把孩子交給他們,不怕不能成才。

至於我,沒熬成黑寡婦之前或許還會為情所傷。

正式成為黑寡婦之後,一切都無所謂了。

別說周祈,就算蕭闕現在活過來,有心在我手底下做事,我都能答應。

畢竟,壞東西亦有壞東西的可用之處。

明月不照我。

我便自己成為明月。

照亮天下人。

(正文完)

周祈番外:

離開燕山島行宮後,周祈接到了久違的寧州知縣調令。

命他擇日赴任,不得有誤。

拿著那封調令,周祈想到了五年前。

那天,他拿著幾乎一模一樣的調令,匆匆趕到郊外馳道上的涼亭等他心愛的姑娘前來赴約。

那姑娘答應他,無論山高路遠,風塵僕僕都會陪著他,去實現造福一方的夙願。

可是,從白晝等到黑夜,都不見人來。

他心慌不已,終於在天色黑透之後確定她不會再來。

本想一走了之,終究還是忍不住折回頭。

摸黑趕回西郊田莊。

他要去看看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姑娘到底為何沒來赴約。

若是她反悔了,他也不會怪她。

只要知道她是平安的就好。

可趕回田莊才知,原來她竟然是中都雲家的庶女,而非侍女。

在他獨自站在涼亭焦心等待時,她已被雲家的馬車接回雲府。

聞聽消息的周祈慘然一笑,抬腳便要離開。

卻終究忍不住最後去看了一眼雲疏桐曾經住過的小屋。

就是那一眼,讓他下定決心放下尊嚴。

找遍所有能找的同門故交,替他引薦雲家長子云霽川。

因為他在那裡看到雲疏桐早就收拾好準備遠行的包袱,一點一點攢起來、藏在角落的燈油和烈酒。

聯想數日前,雲疏桐一直在亂葬崗瞎轉悠的樣子。

他立刻猜到了她的用意。

明白她在雲家一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

多到情願死遁,也要與他這個窮書生遠走高飛。

既如此,他又豈能棄她於不顧。

好在雲霽川素來有心結交學子,禮賢下士。

又一向知道周祈的才幹,料定他是個可塑之才。

於是立刻勸說雲國公,用一個不值錢的庶妹換一個新生勢力。

這件事幾乎沒有阻礙,順利得周祈簡直不敢相信。

直到婚期將至,雲疏桐親赴他暫住的驛站看她。

她說自己是歌姬所生,一向名聲不佳,在中都不是很好嫁。

選中他,實在是沒得選。

可是如今沾了嫡姐的光,竟然能撿漏嫁個皇子,由不得她不心動。

他看著她抖著手,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輕飄飄說著:「這是給你的補償。」

那一刻,眼淚在周祈的眼眶裡打轉。

不是因為心上人直白的轉變,而是明白她必是遇見了為難之處。

可自己卻毫無辦法。

帶她一走了之,說不定沒出中都兩個人便要身首異處。

平生第一次,他恨起了自己的軟弱和無能。

可最後也只能背過身去,擺手讓她快走。

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因為無力改變什麼而崩潰大哭的樣子。

寧州知縣的調令被換成邊州團練副使的那一刻。

他什麼也沒說,只想儘快逃離中都。

在邊州的五年里, 他每一天都在竭盡全力做每一件事。

只想在雲家暫時還看不見的地方,爭一爭升遷的機會。

好離她近一點。

可惜, 五年里絲毫不見機會。

一朝升遷竟然直入中都做了少尹。

他明白這不是自己的努力終於被看見,而是有人需要用到自己了。

雖然有點可笑,但他還是去了。

他啊, 也想看看五年未見的故人。

親眼看看她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有沒有消瘦很多。

可到了中都。

卻只聞中都毒婦雲皇后,不見故人云疏桐。

在燕山行宮, 他見到了人人談之色變的「毒婦」。

明白她如今的處境,也看出她眼底篤定的算計。

人人都說她即將後位不保。

只有他在見她的第一眼便知道,她勝券在握。

因為,只有他真正見過雲疏桐絕望到眼底一片空白的模樣。

她沒那麼容易輸。

既然如此, 他便放心了。

中都的水太深,不是他可以趟的。

至於別的,恕他心胸狹隘,見識有限, 不能苟同。

其實, 他聽見她的哭聲,也差點就要回頭了。

冒雨行船, 是為阻止自己變卦。

不是怕自己越陷越深,是怕她萬劫不復。

所以, 重新收到寧州知縣調令的那一刻, 他知道是雲疏桐在成全自己。

他終究啟程,獨自去完成他們年少時沒能一起完成的夢想。

周祈身邊一直有個侍從。

是過去在邊州任團練副使時從賊窩裡救出的孩子。

因為無家可歸, 又是個孩童,索性便帶在身邊給口飯吃。

剛從賊窩裡救出來時, 就連他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渾身上下黑乎乎一團, 頭髮也如茅草一般理都理不清。

沒法子, 只能全剔了。

沒想到女大十八變, 在寧州時她已經出落成個嬌俏利落的小姑娘了。

那天,有個前往外地赴任的同門路過寧州, 特意拜見周祈。

見小姑娘生得不錯, 誤以為是周祈的紅顏知己。

遂壓低聲線,開口勸說:「周兄若是有意成家, 婚事還需早辦。

「聽說中宮那位雲皇后半年前在行宮養病時身體已經不大好了,回宮後又被辰妃暗害,日日咯血昏迷,恐怕命不久矣。

「聽說, 禮部已在悄悄準備喪儀。

「周兄啊,若逢國喪, 婚事還得再等三年。」

周祈靜靜聽著, 神色如常。

卻在起身準備送客之時, 突然噴出一口鮮血, 倒地不起。

後來,他雖好了。

也知道雲皇后不僅沒死, 還一步步大獲全勝。

可他卻再也不想逃避了。

既然世間事對錯不是絕對。

那麼,周祈乘著太后降下的東風,憑本事直入中都沒有對錯。

周祈想留在太后身邊,替她教養孩兒, 每天看看她自然也沒有對錯。

至於坊間說什麼帝師白天教養幼帝與公主……

晚上跪在太后房門外,苦苦向她自薦枕席。

自然,也沒有對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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