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難當完整後續

2025-07-1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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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保住皇后之位,我謊稱自己誕下小皇子。

我命她女扮男裝二十載,終於熬死老皇上,登基成帝。

我鬆了一口氣:「日後我們母女二人,便不必再擔驚受怕了。」

新帝蹙眉,言辭鑿鑿:「兒臣是皇上,自然也是男人。」

後來,新帝立後。

皇后誕下公主,眉眼與帝後如出一轍。

我看著新帝雌雄難辨的眉眼,嘴邊的胡茬,脖頸的喉結,突然有些恍惚。

難不成,我當年果真誕下了皇子?

可有一天,我卻在新帝的御書房裡,看到了一個絕不該出現的物什。

1

皇后有喜,本該舉國同慶。

我卻怒不可遏,斥罵道:「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賤人!」

這個孽種,絕不可能是新帝的。

只因這當朝新帝,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

我的巴掌還未落在皇后臉上,就被趕來的新帝一把抓住。

新帝不悅地甩開我的手:「母后,皇后肚子裡懷的,就是兒臣的骨肉!」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新帝。

等到屏退眾人,屋內只余我和新帝。

我軟下語氣:

「序兒,皇室血統,不可兒戲。」

「過繼之事,母后自會為你安排妥當。」

新帝卻不領情:「母后,兒臣自會有自己的子嗣,過繼一事,無需再提。」

我忍無可忍,低吼出聲:

「立後不過是演給旁人看的障眼法。」

「你還真把自己當男人了不成?」

新帝仿佛在看一個瘋子:「母后,您又在胡說些什麼?兒臣是皇上,自然也是男人。」

我心神一震。

這已不是新帝第一次這般說了。

那日新帝登基,我終於吐出二十年來如履薄冰的濁氣。

感慨道:「日後我們母女二人,便不必再擔驚受怕了。」

新帝卻蹙眉:「兒臣是皇上,自然也是男人。」

那時我只當新帝是怕隔牆有耳。

可如今我正視新帝的神色,才發現那是從未有過的肅然。

可新帝怎可能是男人?

二十年前,我設計先帝懷上身孕,又冒著生命危險催產。

九死一生卻只誕下一位公主。

為了保住皇后之位,我謊稱自己誕下小皇子。

當夜知曉內情的人,盡數成了陰間鬼魂。

這二十年來,我命她穿上男子的衣著,扮演男人的言行,模仿男人的坐姿。

我請夫子武將,教她文韜武略,經邦緯國。

我要她滴水不漏地入主東宮,成為新帝。

而今她做到了。

卻言辭鑿鑿:

「母后,兒臣是男人。」

2

妃嬪們照例請安。

我留下了平日裡最受新帝寵愛的錦妃。

我目光沉沉地看著她:「皇上經常在你那兒過夜?」

錦妃嬌羞垂首:「是。」

我倏地將茶杯往她跪坐的地兒砸去。

濺起的碎片划過錦妃如花似玉的一張臉,沁出幾滴血珠。

錦妃沒想到我會驟然發難,嚇得驚呼一聲。

我厲聲喝道:「既如此,為何你仍有守宮砂!」

錦妃惶恐伏地:「太后娘娘息怒!皇上每每留宿臣妾那兒,都說睏倦難擋便早早歇下了!」

我眸色一暗。

我不曾親眼見過她衣袖之下的守宮砂。

但我確信新帝是女子,自然不能人事。

那麼,在這戒備森嚴的皇宮之中,皇后肚子裡的孩子又是從何而來的?

我眸色漸沉:「來人,傳皇后即刻來見。」

皇后剛踏入我的寢宮,便被嬤嬤們一左一右扣跪在我身前。

我俯視著她,像在看一隻輕賤的螻蟻:「周氏,你可認錯?」

皇后仰頭直視我的雙眼:「敢問太后娘娘,臣妾何錯之有?」

「你穢亂宮闈,懷藏孽種妄圖魚目混珠,當真是膽大包天!」

皇后詭異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輕笑:「臣妾冤枉,還望太后娘娘明察。」

我卻不再同她廢話,輕輕抬手。

嬤嬤們得令,握緊拳頭往皇后腹部招呼。

滿室只余皮肉相撞的沉悶之聲。

沉淫後宮數十載,我的雙手早已浸滿嬰孩的鮮血。

我見過苦苦哀求的、憤恨咒罵的、絕望欲死的。

卻從未見過像皇后這般的。

自始至終,她嘴角那抹笑都未曾消散。

笑得我生平第一次有些駭然。

我早就算準了新帝的行程。

當新帝匆匆趕來之時,便只看到裙擺滿是血的皇后。

只是我沒想到,那孽種竟還能安然無恙。

3

太醫隔著厚重的紗簾把完脈,恭賀道:「母子安康。」

我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這怎麼可能?

嬤嬤們也面面相覷。

她們是我養在身邊的奪命刀,數十年來從未失手。

太醫告辭後,新帝扶著臉色蒼白的皇后,自紗簾後走出。

新帝威嚴地叫來侍衛,將我身邊的嬤嬤們押了下去。

很快,殿外慘叫聲連綿不絕。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只剩垂死的嘆息。

這是新帝給我的警告。

新帝臉色不虞:「母后,兒臣不願再看到有下一次。」

我鬆開掐進掌心的指甲,慈愛一寸寸爬上臉龐:「序兒,如今皇后身子重,選秀該提上日程了。」

皇后終於抿直了彌久不散的唇角。

而新帝仍面色無波:「一切聽母后的安排。」

二十年來,我們母女步步為營,相依為命。

現如今,新帝不知為何與我生了嫌隙,不顧一切也要抹殺掉那個秘密。

我安排美人到新帝寢宮。

我盼著新帝來服軟。

可等了整整一夜,只等來美人嬌俏的面容。

她道:「皇上昨晚,要了臣妾的身子。」

這美人是我養大的死士,她不會對我說謊。

美人詳盡地描繪著昨晚的種種細節。

我只覺天旋地轉。

究竟是哪兒出錯了?

我頭疼欲裂,紊亂之中,靈光乍現。

朝堂有個大臣,曾在新帝還是太子之時,便質疑新帝是女子。

只是他太過剛直,不得先帝青眼,人微言輕,無甚威脅。

我便放手讓新帝自行處置。

我找過去時,卻看到本該在深宮裡養胎的皇后。

我板著臉:「皇后為何會在此處?」

皇后同我行禮:「臣妾奉皇上之命,特來此告慰英靈。」

「英靈?」我皺眉,「這大臣不是因出言不遜,被新帝降罰嗎?」

皇后詫然:「這位將軍戰死沙場,馬革裹屍。」

將軍?

可我記得,那分明是個文臣。

她精緻的眉眼看向我:「太后娘娘,您是不是記錯了?」

我又記錯了?

我揉揉眉心,額角不住地鈍痛撕扯。

我終於受不住了:「回宮。」

後來我才恍然。

原來那是我離真相最近的一次。

4

我的頭愈發地疼。

但我仍強撐著親臨軍營。

新帝尚為太子之時,曾隱姓埋名進軍營兩年之久,後一舉殲滅外敵,贏得民心。

我想這兩年朝夕相處,日夜同宿,總能留下些蛛絲馬跡。

我召見了同營帳的士兵。

士兵抓耳撓腮了好一會兒,才道:

「回太后娘娘,皇上那會兒倒沒什麼不妥之舉,若真要說的話,倒真有一處怪癖。」

「行軍很難得的便是洗澡,偶遇溪流河水,眾軍士皆喜不自勝,唯獨皇上不曾下水梳洗。」

我心頭一震。

進軍隊是我安排的。

我對新帝的告誡,便是不許透露自己的女兒身。

如此一來,便說得通了。

只是當我啟程準備回宮之時,只聽不遠處傳來清越的水聲,和爽朗的笑聲。

我遠遠看過去,只見不少將士在溪流中赤膊嬉鬧。

當看到眾星捧月的那個身影時,我瞳孔驟縮,身形顫了顫。

新帝身上披著的白紗濕透,現出挺括的胸膛。

隱隱還能聽到將士們歡呼著:「天子與軍民同樂!」

新帝越過獵獵作響的旌旗,與我遙遙相望。

我心頭一緊。

回宮後我就病倒了。

新帝過來看我時,眉眼冷然:

「母后,太醫說您憂思過度。」

「您在憂思什麼?」

我看著垂落的紗帳,一言不發。

新帝熟稔地接過藥碗,舀了一口仔細吹涼,送到我乾澀的唇邊。

我的目光終於落在新帝臉上。

在爭奪太子之位前夕,我和新帝曾被先帝幽禁在殿中。

那時我中毒險些病死,便是小小的新帝熬著湯藥,一口一口把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我屏退下人:「序兒,你究竟是母后的公主,還是母后的皇子?」

新帝笑中帶上些許嘲諷:「母后,您就為了這事兒憂思成疾?」

我直直看著新帝。

我在等新帝的回答。

新帝正了神色,一字一頓:「母后,我是您的皇子。」

我閉上眼。

不多時,眼角滑落幾滴淚。

我聽到我的聲音在空曠的殿中響起:

「母后知道了。」

5

我這一病就是好幾個月。

堪堪能起身之時,皇后便不請自來,伏跪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帶淚。

她的身形已有了臃腫孕態:「太后娘娘,您要為我做主。」

我竟不知,我和她還有這等交情。

只聽皇后啜泣道:

「皇上寵愛美人,久不上朝。」

「臣妾好言相勸,卻惹得龍顏大怒。」

「臣妾無計可施,這才過來煩擾太后娘娘。」

我自她的眼神中,品出了一分隱忍不發的怨懟。

我終於想起,那個被我安排進宮的美人。

既然事情已了,也是時候召她回來了。

我疲憊閉眼:「退下吧,哀家自會處理。」

當晚,美人薨。

只是我沒想到,聽聞死訊的新帝會勃然大怒。

新帝拽著皇后闖入殿中,寒面如霜地看向我:「母后,美人的死,與您可有干連?」

皇后睫下隱帶淚光:「皇上,你究竟要臣妾說多少遍才肯相信?美人她是因病暴斃……」

新帝怒吼:

「你當朕是三歲孩童,由得你任意誆騙嗎!」

「你前腳找上母后,後腳美人就死了,天底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我擰眉呵斥:

「序兒,你失態了!」

「不就是死了個美人嗎,哪裡值得你這般發火!」

新帝冷嗤一聲,目光如炬:「在母后眼裡,哪有什麼是值得的?」

我神色一滯。

昔日場景重疊。

小新帝衣裳盡碎,稚氣未褪的臉龐染滿血與恨:「在母后眼裡,哪有什麼是值得的?」

心口一陣抽痛。

我緩過神來,厲聲喝道:「你貴為一國之君,縱情聲色,實在胡鬧!」

新帝譏諷勾唇:

「朝事都是母后在操持,兒臣不過是您的傀儡皇帝罷了。」

「不若兒臣啟程微服巡行民間,省得母后在宮中看著生厭。」

說罷,新帝拂袖而去。

殿中只余皇后輕淺的抽泣聲。

每一聲有如金針刺腦,哭得我頭疾重發,冷汗如漿。

婢女扶起顫巍巍的我回房休息。

沒有人看到,皇后抬起頭,慢慢裂開了嘴角。

分明是十分得意的模樣。

6

入夜,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稚嫩的童音在恐懼地哀求著:「求母后讓他們住手!兒臣再也不敢了!」

華貴婦人的臉上卻無半點動容。

衣物被無情地撕碎,發出極為刺耳的聲音。

直到那孩童衣不蔽體,華貴婦人才抬手叫停。

她眉眼滿是冷意:「序兒,沒有下次了。」

孩童瑟縮著擁緊自己。

華貴婦人只淡漠道:「記住了嗎?」

直到孩童戰慄著點了點頭,華貴婦人才眉眼舒展,帶著嗔怪的意味道:「宮外乏善可陳,哪裡值得你賭上性命跑出去?」

孩童抬眼,眸中帶上刻骨的恨意:「在母后眼裡,哪有什麼是值得的?」

華貴婦人臉一沉,抬起了手。

大漢們得令,再度朝著孩童步步逼近。

我猛地驚醒。

窗外天色蒙蒙透亮,婢女聽到動靜趕忙迎了上來:「太后娘娘,您怎麼了?」

我恍若未聞,赤腳奔向皇后寢宮。

皇后剛好更衣完畢,看到我時驚詫不已。

如若我仔細端詳,便能察覺到除卻驚詫,還有幾分莫名的僥倖。

但我只是看著她隆起的腹部,失智一般伸出手。

近在咫尺之際,皇后卻退了一步。

我的手落了空。

皇后直直跪了下去,連聲音都在顫抖:「臣妾惶恐。」

我卻倏地笑了起來。

皇后蹙眉,婢女們面面相覷。

我只覺心底一松。

新帝有骨肉。

新帝是男人。

那麼我當年逼迫新帝女扮男裝所做的種種,便都只是大夢一場。

我不是狠心的母親。

我未曾苛待過我的孩子。

未曾。

7

光陰緩渡,皇后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

臨盆那日,她平安誕下了小公主。

小公主的眉眼與帝後如出一轍。

恍然間,我仿佛看到了當年剛出生的新帝。

我派人傳飛書給新帝。

新帝卻拖了足足一個月才回宮。

我本想訓斥新帝散漫。

抬眼望去,卻見新帝小心翼翼地抱起襁褓里的嬰兒。

動作極其輕柔,眼神極其溫柔。

我看著新帝雌雄難辨的眉眼、嘴邊的胡茬、脖頸的喉結,突然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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