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沒有安奶奶,也沒有安悅如。
當年沈家大火,他在二樓的儲藏室里躲著,是安奶奶奮不顧身地衝進來,把他拖了出來。
由此,安奶奶也因為吸入太多濃煙,導致肺部一直不太好。
9
沈封渾渾噩噩地回到他和安悅如的家裡,原本溫馨的房間,此刻灰撲撲的,窗台的花也失去了生機。
他崩潰地坐在地上,眼淚一滴滴砸到地板上。
就在此時,門鈴響起,沈封連滾帶爬地衝到門口。
「悅如……」
他沒有看到最期待的那抹身影,只有一位快遞員抱著一個小小的盒子。
「請問是沈封沈先生嗎?這是安悅如小姐給你郵的東西。」
聽見安悅如的名字,沈封迫不及待地簽收了這個快遞。
打開盒子的一瞬間,沈封愣住了。
盒子裡面是他們的假結婚證,還有當初求婚的鑽戒。
以及,幾張列印的記錄。
原來,安悅如早就知道他和蘇淼淼領證的事情。
他對蘇淼淼的一舉一動,都被發到朋友圈,成為刺向安悅如的利刃。
這一刻,他被無盡的懊悔包圍,卻哭都哭不出聲。
他以為,自己對安悅如只剩下責任和報恩,安悅如那樣脆弱的女孩,是不可能離得開他的。
可事到如今他才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到底有多愛安悅如,那個真正離不開的人,是他。
「沈總,我查過了,孫助理帳戶上有好幾筆大額進帳,都是通過蘇淼淼爸媽的帳戶打進來的。」
「不僅如此,他還涉及吃回扣,財務侵占,公款挪用等多項問題。」
趙管家小心翼翼地彙報著。
沈封頓時明白,前段時間,公司上下徹查帳務,而孫助理挪用了大筆公款,正是需要填補帳目的時候。
所以蘇淼淼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幫忙遮掩。
「報警,然後起訴孫助理,讓他把所有東西都吐出來。」
「至於蘇淼淼,我要送她一份大禮。」
趙管家聽見沈封冷漠森然的聲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很快,孫助理像一條死狗一樣被拖到沈封面前。
「沈總!都是蘇淼淼讓我乾的!她拿著我的把柄,我不敢不做啊。」
「她說我只要幫忙隱瞞一段時間,等她懷了孕做上沈太太的位置,到時候會替我求情。」
「還有,公司的事,是我一時糊塗,求沈總放我一馬。」
沈封冷漠地看著地上求饒的人。
「我的夫人只有安悅如一個,蘇淼淼只不過是我找新鮮的玩具。」
孫助理張了張嘴辯解。
「沈總,可是你說過,你愛的人是蘇淼淼,對安小姐只是被逼無奈啊。」
「所以你才敢這樣對她?」
沈封將手機里的視頻遞出去,裡面是安悅如在路上被人暴打辱罵的視頻。
孫助理已經被嚇得不會說話了,嘴唇哆嗦著不斷重複。
「是蘇淼淼,都是蘇淼淼讓我乾的。」
沈封的鞋狠狠地踩在孫助理的臉上。
「你需要付出代價,蘇淼淼也需要,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10
在接到電話時,蘇淼淼興高采烈地趕到約會地點。
「老公,告訴你個好消息。」
「我懷孕了,這是我們的孩子。」
沈封冷漠地拿著孕檢報告輕嗤一聲。
「每次我都做了措施,何況,為了避免意外,我長期都在打男性避孕針,你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蘇淼淼臉色頓時白了下來。
怪不得她和沈封上了那麼多次床都沒有懷孕,所以她才想到借種這個辦法。
沒想到沈封一直做了措施,這些事孫助理怎麼不告訴她?
「孫助理都交代了,你呢,有沒有什麼話想說?」
蘇淼淼渾身一抖,她哭得梨花帶雨,跪到地上抱緊沈封的腿。
「封哥,我是真的太愛你了,我永遠和你在一起,所以才出此下策。」
「何況,你不也討厭安悅如和那個老東西,他們一直用救命之恩要挾你,我只是替你解決麻煩了而已啊!」
沈封一腳踢了過去,蘇淼淼被打的在地上滾了兩滾。
「你也配?我愛的人只有悅如!你就是我圖新鮮的玩具而已!」
「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對悅如下手?又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掩蓋奶奶去世的事情!」
沈封像瘋了一樣對著蘇淼淼拳打腳踢,蘇淼淼捂著肚子躲閃不及,瘋狂求饒。
直到打累了,沈封冷漠地踩著蘇淼淼那保養得當的手指。
「蘇淼淼,我說過不要鬧到悅如面前,我的妻子只能是她。」
「沒想到你居然不知道天高地厚,妄圖取代悅如,你對悅如做的事,我會千百倍地還給你。」
蘇淼淼見沈封如此不講情面,反唇相譏。
「難道不是你給我的膽子?是你光明正大地偏愛我,是你給我遞的刀子!」
「是你不相信她,是你連靜下心聽她解釋都做不到!」
「如果不是你刻意縱容,她怎麼會受到傷害!」
沈封身影一頓。
「所以,我們都要付出代價。」
我和安娜還有埃里克一起出海,在靠近懸崖的海邊,我換上一身潛水服,和埃里克兩個人潛到海底。
成群結隊的小魚在我身邊游過,透明的水母一跳一跳地逃離。
奇形怪狀的珊瑚上吸附著一些我認不出來的貝類。
遊了一會,我們在水底發現了一隻巨大的龍蝦,埃里克眼疾手快地用漁網將它抓獲。
我們順著礁石向前,很快就看見許多黑黑的海膽。
埃里克手把手教我去掉長刺,將海膽裝進網裡。
這天收穫頗豐,我們回到岸上,品嘗美味的海鮮,喝了當地的覆盆子酒。
溫暖的篝火下,埃里克吹奏著口琴,一曲結束,他朝我伸出手。
「我教你跳舞吧。」
11
今天和埃里克約好去附近的小鎮購買生活物資。
我如同往常一樣打開窗戶,卻在院子外面看見了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難得看見沈封如此憔悴的一面,他和我對上目光,往前快走了兩步,緊緊地攥著門口的柵欄。
「悅如,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看見他的一瞬間,只覺得他破壞了一天的好心情,不自覺地流露出厭煩的神色。
沈封仿佛被我的目光燙了一下,渾身都開始顫抖,他聲音哽咽,著急地解釋。
「是蘇淼淼聯合孫助理騙了我,我真的不知道奶奶已經走了。」
「奶奶對我那麼好,我怎麼會對她不管不顧,我只是……」
他張著嘴,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對不起,悅如。」
我冷漠地看著他。
「沈封,是你覺得這份好,讓你有了壓力,所以才會偏聽偏信。」
「倘若你有一絲在意,也不會被騙這麼久,說到底還是你心甘情願。」
他瘋狂地搖頭,伸手想要過來抓我。
「悅如,都是我不好,我已經狠狠懲罰他們了。」
「孫助理被我送進監獄,送給蘇淼淼的那些東西我都追回來了,我也把她送進監獄了。」
「悅如,你回來好不好,我好想你,沒有你的日子我一天也過不下去了。」
我厭惡地後退幾步。
「沈封,你讓我覺得噁心。」
「在你把奶奶弄丟的那一刻起,我們這輩子就絕無可能。」
「既然你那麼喜歡蘇淼淼,我祝你兩個白頭偕老,永遠鎖死,別出來禍害別人。」
沈封著急地想爬過柵欄,就在此時,一個人猛地揪住他的衣領,把他一把拽了下來。
「安,這個人在找你麻煩嗎?」
埃里克比沈封高一個頭,常年運動,還經常捕魚,沈封常年坐在辦公室里,自然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悅如,這個男人是誰,我才是你老公,我們已經結婚了!」
「沈封,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的結婚證是假的,所以從法律意義上來說,我是未婚單身女性。」
「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我和什麼男人來往,你無權過問。」
埃里克雖然聽不懂中文,但是很會看眼色,他像一堵牆一樣堵在門口。
「我不管你是誰,不要來打擾我的女朋友!」
從這天開始,沈封陰魂不散地出現在我家附近。
終於在報警三次後,警察覺得他威脅到我的安全,將他強制遣返,五年內不得入境。
哪怕回國,他也沒有放棄,通過跨國郵件將一份又一份的禮物和信件寄過來,被我一一拒收。
就這樣折騰了半年之久,沈封終於停止了自己騷擾的行為。
可不出三個月,一名律師找到了我。
「沈封先生因為酗酒過度得了胃癌,在一周前去世,這裡是他的遺囑,他把自己的財產全部留給你。」
「這裡還有一封信,希望你能看一眼。」
我看完了信,最終簽下繼承文件。
律師走後,埃里克看我一副悵然的模樣,舉起手裡剛剛釣的魚,轉移我的注意力。
「安,我給你做魚湯。」
他熟練地去鱗,破開魚腹。
「安,你看,魚肚子裡有一條項鍊!」
我好奇地伸過頭去,頓時瞪大了眼睛,眼淚無法控制的流了出來。
這條項鍊就是被丟棄在海里的奶奶,在時隔數月以後,兜兜轉轉在大洋的彼岸,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埃里克見我哭了,手忙腳亂的替我擦掉眼淚,而我緊緊地攥著那條項鍊,任由他將我抱在懷裡。
「安,你不要哭,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陪著你。」
我擦掉眼淚,指腹輕輕地撫摸著項鍊上的鑽石,頓時破涕為笑。
「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