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妒完整後續

2025-06-19     游啊游     反饋
3/3
所以老道士以命為代價,給了夫人狠狠一劍。

烈火烹油,揚湯止沸。

聖上終於出手了,一出手就是必殺。

明明這裡離京城幾百里遠,可老道士死去不過十二個時辰,聖旨便已經到了。

妖女楊氏,霍亂天下,德清十三年的大旱、十五年的瘟疫,全都因此女降世而來。

此外,楊氏還結黨營私,暗中以教主自居,發展信眾……

她妒忌成性,殘忍殺害女子共計三十八人。

如此種種,羅列了楊氏上百條罪行。

永定侯收到聖旨後嚇得渾身癱軟,他甚至來不及再見楊氏一面,便迅速斷尾求生,只求保命。

雜亂的腳步聲愈來愈近了。

我愉快地宣布著最後的結果。

「您呀,即刻起遊街示眾,過了堂後,估計很快就要斬首了。」

楊氏瞪著血紅的眼睛,幾乎是瞬間就蒼老了十倍:

「姜寶兒!你這個毒婦!你也是個女人,怎麼這麼狠的心!」

她像瘋了一樣又求我: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姜姨娘,他們不懂,你是女人,你還不懂嗎?」

「我開的廠改變了多少女人的命運?我給了她們尊嚴、金錢,我改變了這個世界!」

「他們敬我,拜我難道不應該嗎?」

「你們這些有眼不識泰山的古代人,都是愚民!愚民!」

「我可是穿越來的人,我是主角,你們不能殺我!」

我定定看著她:「你也曾把女人當做人嗎?」

楊氏抬頭,一雙眼睛在亂髮里亮得駭人:

「那當然!女人和男人一樣,都是人!人人平等,男女是平等的!」

我笑了。

我踩住她扒在地上的手,用力碾了碾,將那些手指一一碾斷。

——就如同從前的娘一樣。

「那為何侯爺負心薄情,你卻只敢為難那些女人?」

「柳茵、張翠巧、余雪迎、吳喜兒……」

我一個接一個地念出那些慘死在夫人手下的女人的名字,一字一頓地問她:

「還有我的阿娘,她們便不算做人?」

「你的屠刀只敢對準更弱小的人,卻在這裡跟我說什麼人人平等。」

「可笑,真是可笑!」

「楊氏,你真是虛偽得令人噁心。」

我拔出刀,一點一點割掉了她的舌頭:

「既然這麼不會說話,就別再說了。」

12

侯爺帶著官兵進來的時候,我正拿著血淋淋的舌頭站在楊氏旁邊。

「侯爺,您來了。」

我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受到了什麼驚嚇似的,一把扔掉那團血肉,撲到了他懷裡:

「寶兒就是來看看夫人,可她一直在說……寶兒怕您出事……」

最後一句話是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

侯爺明顯鬆了口氣。

顯然他也不想讓楊氏供出更多的東西來。

為首的官兵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如今大局已定,他也沒再追究,著人押走了楊氏。

不過半天的時間,夫人便被人拖到了囚車裡遊街。

官兵拿著鐵筒,一遍遍地向百姓重複著她的惡行。

起初還有百姓不信,但很快便有人帶頭向楊氏扔爛菜葉,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一個月後,楊氏被斬首示眾。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

陳之瑜在旁邊陪我。

我們什麼也沒說,我就一杯接一杯的喝。

老道士和他也許早便是聖上的人,但事到如今,是與不是已經不重要了。

這些年的情分總不是假的。

若是較起真來,這世上有哪份情能經得住考驗?

知道那麼多幹什麼呢?

難得糊塗啊。

我好像喝醉了。

我趴在陳之瑜的腿上,哭著問他:

「你說,我阿娘會怪我嗎?」

「我好沒用啊,拼盡全力也沒辦法替阿娘報仇。我只偷了夫人幾份手稿,傳了幾次消息……到最後,事情全都是你們做的!」

「我已經不記得阿爹的樣子了,我還害死了老道士,他怎麼那麼傻啊!」

「我好難過……」

陳之瑜拍著我,很久很久之後才回道:

「寶兒最厲害了。」

「你怎麼會什麼都沒做呢?」

「夫人沒了,還有侯爺。你很快就有機會了,不是嗎?」

他低頭看著我,面上無喜無悲。

我也抬頭看他,眼中一片清明。

我深深嘆氣:

「阿瑜啊,我們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你說,人怎麼就能突然長大了呢?」

陳之瑜別過頭不再看我,聲音哽咽:

「總有這麼一天的。」

13

陳之瑜去了京城,給了我足夠下手的空間。

理由正當且合理:他要去受封世子。

他默許我殺了他爹。

待他回來,我們大抵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我坐在房中繡花,線香燃起,香氣悠然。

只是左看右看,帕子上那兩坨也看不出是個什麼模樣。

我只好放下繡棚,托著腮發獃。

也許是那日我血淋淋的樣子太過嚇人,這些日子,侯爺一次都沒再來我院裡。

楊氏死後,他謹言慎行到了極致,幾乎連侯府都不再出,生怕引來皇帝的忌憚。

聽說他抬了幾個丫頭做通房,整日窩在主院,想要營造自己色迷心竅的形象。

但張嬤嬤偷偷去看過,那幾個丫頭容色都不如我。

侯爺必定還要來的,或早或晚。

「寶兒在做什麼?」

突兀地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沒有回頭,直接軟綿綿地栽倒在那人懷裡,未語淚先流:

「侯爺終於肯來看我了麼?」

侯爺蒼老了許多,他攬著我坐到榻上,頗有些迫不及待。

只是他言語間敷衍得很,已經沒了從前的寵溺。

「你也知道,前些日子忙得很。」

我也不在意,剝了葡萄喂給他:

「侯爺莫要難過了,有寶兒陪著您。」

他張嘴吃了。

我仔細打量著他,眉目依稀可以看到陳之瑜的影子。

但陳之瑜的眉更凌厲,眼神更清冽,臉型也更加柔和。

怎麼看都要更好看些。

侯爺慢慢放鬆下來,唏噓道:

「本侯一世英名,沒想到到了這時候毀於一旦。」

我輕輕環住他的腰:

「在寶兒心裡,您永遠是那個救我的大英雄。」

香味愈發濃了。

侯爺的喉頭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卻還是先將我壓在了身下。

我使出了渾身解數。

平日裡從春香閣或多或少學來的那些本領盡數使出。

侯爺幾乎瘋了一樣弄我。

到了最後,他的手掐住我纖細的脖子,眼神中還帶著迷離。

他說:

「寶兒,本侯真的捨不得你。」

「可你怎敢騙我?!」

我的身份被發現了。

我咯咯笑,甚至主動仰起頭讓他掐得更順手。

長發濕透,一綹一綹地沾在我的身上。

我一定像個惡鬼。

這樣想著,我從嗓子裡輕輕擠出一句話:

「侯爺呀,寶兒我,還敢殺你呢。」

永定侯的臉上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就憑你?」

就憑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能殺了這個在戰場所向披靡的將軍?

我笑得更燦爛了:

「就憑我,足夠了。」

「不知侯爺知不知道,夫人曾開過一家脂粉鋪子,專門做青樓女子的生意。」

「那裡面呀,有一味香,叫做石榴妒。」

「阿姐她們都叫它媚毒,用得合適了,它能讓人慾死欲仙,可若是多了……」

侯爺露出錯愕的神色,隨後他臉色猙獰,嘴唇慘白:

「你這個……婊子……」

我欣賞地看著永定侯痛苦的表情:

「若是用的多了,那男人便像是馬上風,死得那叫一個窩囊。」

「侯爺曾於戰場上那樣風光,如今死在女人肚皮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夫人已經被聖上忌憚至此,如今侯爺這一去,不會有任何人為您伸冤,放心好了。」

侯爺捂著胸口蜷縮在旁邊,死死盯著我。

他已經說不出話了。

我拿著阿姐磨好的簪子,一點點將侯爺的皮膚劃爛。

那些縱橫交錯的傷口與記憶里阿娘身上的傷疤漸漸重合。

那久遠的、綿長的恨化作這些傷口與碎爛的血肉,仿佛成為了我的圖騰。

在侯爺猙獰似野獸般的嘶吼中,我笑得流出眼淚:

「阿娘,你看到了嗎?寶兒把他殺了,寶兒幫您報仇了!」

微風穿過紗帳,撫過我的頭頂。

阿娘的聲音輕輕迴蕩在耳邊:「推豆花,趕響午,娃娃不吃冷豆腐……」

……

許久過後,張嬤嬤打了桶水來。

瑩瑩藕臂伸出,我輕聲哼著歌,把往昔的污穢盡數洗去。

那是夫人的一首好詞。

「眉黛奪將萱草色,紅裙妒殺石榴花……」

張嬤嬤給我擦背,笑指窗外:「石榴妒,石榴妒,這媚毒的名兒真真是應了景了。」

我抬頭望去。

陽光明媚,紅艷艷的石榴花就在窗台上,垂頭含羞。

14

立秋的時候,我與阿姐在湖上泛舟。

一條烏篷船,兩盤鮮果子。

阿姐坐在船弦上,安靜地給我繡著小衣。

我湊在她身邊問:

「阿姐,夫子前日還來找我說,說那劉小少爺已經痴痴等了你七年了,阿姐當真不嫁?」

阿姐毫無波瀾:

「如今的生活已經是神仙日子,為何要給自己找個祖宗來伺候?」

我恬不知恥:「那阿姐伺候我好不好。」

「休想占我便宜!走開走開,莫要吵我!」

阿姐扭過身子,不理我了。

我只好去船頭幫著張嬤嬤划槳。

遠遠地,一艘船突然出現在水際。

待到近了,我才看清那上頭還立著個人。

陳之瑜靜靜地站著看我。

「寶兒,茅檐長掃,如今已凈清無苔,可願來這裡做客?」

他問我,往日那些芥蒂、隱瞞、貪嗔痴,俱往矣,我可願重新開始。

我笑了笑,揮了揮我的帕子。

「天高水長,願君長安。」

我們之間隔著太多,又錯過了太多,與其彼此心裡留著刺,而後在漫長的歲月里終成怨偶……

倒不如就停在這裡吧。

陳之瑜眼中隱有淚光閃爍,他點了下頭,就那樣看著我。

兩艘船相遇,又擦肩而過。

就此別過。

(全文完)
游啊游 • 46K次觀看
游啊游 • 4K次觀看
游啊游 • 7K次觀看
游啊游 • 7K次觀看
游啊游 • 5K次觀看
游啊游 • 7K次觀看
游啊游 • 4K次觀看
游啊游 • 25K次觀看
游啊游 • 34K次觀看
游啊游 • 4K次觀看
游啊游 • 6K次觀看
游啊游 • 5K次觀看
游啊游 • 9K次觀看
游啊游 • 6K次觀看
游啊游 • 9K次觀看
游啊游 • 3K次觀看
游啊游 • 19K次觀看
游啊游 • 6K次觀看
游啊游 • 3K次觀看
游啊游 • 7K次觀看
游啊游 • 6K次觀看
游啊游 • 28K次觀看
游啊游 • 26K次觀看
游啊游 • 12K次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