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為國捐軀,陛下憐憫我這個孤女。
特意讓我挑選一個夫婿。
一個是跟我哥出生入死,上戰場的謝小將軍。
一個是家裡妻妾成群的紈絝世子爺。
就當我把目光看向心中仰慕已久的小將軍時。
空中卻出現彈幕。
【還看呢?人謝小將軍心中有個白月光,這個炮灰女配什麼時候才能看清自己的身份啊?】
【婚後小將軍連她閨房都沒有踏進去一步,她還當人家是守禮克制,不知道小將軍跟白月光在後院纏綿不知道千百次。】
【可不是嗎?她最後落得一個跟家中奴僕通姦,渾身長滿爛瘡而死的下場。】
我腳步一頓,轉身走向了吊兒郎當的世子爺。
這次彈幕炸了。
【臥槽,這就是個陰濕瘋批男啊,全書唯一的 Bug!選他?你不要命啦?】
1
看著面前憑空出現的彈幕。
我愣神了片刻,開始游移不定。
宮宴上。
天子卸下威嚴,正一臉笑意地看向我。
「陸家丫頭,你看看,想要選誰做你的如意郎君?」
而旁邊站著兩個俊俏非凡的郎君。
一個是身穿勁裝,扎著高馬尾不苟言笑的少年將軍。
一個是站沒站相,像是得了軟骨病的,紈絝病弱公子哥。
當今陛下為了犒勞三軍。
體恤為國捐軀的將士,特意邀請了我們這些犧牲將士的家眷入宮領賞。
而我哥哥正是謝小將軍的副將,犧牲將士中官位最大的。
我跟哥哥從小相依為命。
哥哥在我十歲那年參軍。
三年後他升為副將,有了屬於自己的宅邸。
這才將我接入京中。
如今哥哥犧牲在戰場上。
只遺留我一個孤女,無依無靠,無法在京中立足。
卻沒有想到陛下卻賜下恩典。
要我從旁選一個夫君。
我猶豫地看向了右側的謝小將軍。
心中已經暗暗下定決心。
跟大哥相處的為數不多的日子裡。
他最愛跟我講的人,就是軍中神話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謝小將軍。
他總是說謝小將軍一表人才,丰神俊朗。
小小年紀卻體賢下士,為人謙卑,有勇有謀,有大將之風。
這樣的薰陶之下。
雖然我只遠遠見過謝小將軍一面,卻對他十分有好感。
就在我準備開口時。
空氣中卻突然出現了一串彈幕。
【不是吧?這個炮灰女真要選我們謝小將軍啊?她一個沒有權勢的孤女,給一個擁有大好前程的少年將軍做正妻!很明顯是皇帝為了打壓謝慍,怕他功高蓋主故意羞辱他的啊。】
我怔愣地看向身側的謝慍。
他皺著俊眉,發覺我的目光之後。
很快就避開了,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彈幕繼續刷新。
【還看呢?人謝小將軍心中有個白月光,這個炮灰女配什麼時候才能看清自己的身份啊?】
【婚後小將軍連她閨房都沒有踏進去一步,她還當人家是守禮克制,不知道小將軍跟白月光在後院纏綿不知道千百次。】
【可不是嗎?她最後落得一個跟家中奴僕通姦,渾身長滿爛瘡而死的下場。】
我看著這些文字越來越離譜。
嚇得後退一步。
雖說這些突然出現的文字,用詞刻薄惡毒,但也不無道理。
我沒有娘家依靠, 不過是一個副將的妹妹。
皇帝當眾給我賜婚也就罷了。
為什麼唯獨挑出謝慍,跟不學無術的世子爺這兩人?
但凡不傻的,都知道應該選擇謝慍。
我臉色難看至極,頓了頓。
又偷偷望向左側的紈絝世子爺沈朝慕。
他察覺到我的目光。
突然轉頭莞爾一笑,嘴角銜著笑意。
「怎麼樣?小娘子可選好了?是我還是他?」
他臉色本就蒼白,像是被酒色財氣掏空了身體,語氣顯得輕佻極了。
沈朝慕這個人,雖然貴為世子爺,但是不學無術,流連青樓,家中更是妻妾無數。
一個跟別人偷情的男人和一個常年留戀花叢不歸家的男人。
就像從一坨狗屎跟另一坨牛屎中。
非要選一堆來吃一樣。
沒有什麼區別。
彈幕並沒有讓我考慮太久。
【唉,看這樣子,這死炮灰女果然又要選謝慍了,煩死了,要不是我們謝小將軍清風霽月的性子不好出言拒絕,怕壞了她的名聲,不然怎麼會娶她啊?】
【等會兒宮宴結束,謝慍就要婉拒她了,她傷心之餘,跌落荷花池,落得一身狼狽,笑死人了。】
這些一條條文字,似乎都對我厭惡至極。
於是我避開了之前的答案。
趕在謝慍開口之前。
主動走到了沈朝慕的身旁。
「臣女心中屬意沈世子,早就聽聞世子爺才學過人,一表人才,今晚得見,果然是丰神俊朗。」
我硬著頭皮,掛著僵硬的微笑,違心地誇讚道。
畢竟他確實是除了俊美,沒什麼好說的。
一旁的謝慍頓時愣住了。
似乎有些驚訝地看向我。
周圍所有的人,包括上方的陛下也驚訝地盯著我。
彈幕更是炸了。
【我去?不是吧?大姐你確定你眼中的沈朝慕是真實的?你雖然排除了一個錯誤答案,但你選擇了一個更危險的答案啊!】
【臥槽,這就是個陰濕瘋批男啊,選他你不要命啦?】
【別說,我覺得這也是個路子,至少沈朝慕渣得明明白白啊。】
估計所有人都覺得我是瘋了,怎麼可能有人不選他,而選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少爺?
只有沈朝慕,嘴角一直掛著笑。
聽到我的選擇,他甚至稀稀落落地鼓起掌來。
給我一個「有眼光」的讚許表情。
似乎毫不意外。
我本就該選他的樣子。
我心中看到彈幕後,就察覺自己似乎選擇了一個更誇張的男人,但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
陛下臉色顯然不是很好看。
但我已經選定,他總不能強行把我指給謝慍。
於是只能勉強地點了點頭,說我選了一個好夫婿。
婚期定在來年開春。
而現在已經是冬至。
2
宮宴結束。
我跟隨其他的女眷準備出宮。
皇后卻以今日大雪,行駛馬車路滑不安全為由。
將我們這批年輕的女眷留在宮中住宿。
當然,謝慍跟沈朝慕這些年輕公子哥,也都留了下來。
我們本應該趕去後殿休息。
但因為我跟其他女眷並不相熟,所以沒有人跟我同往。
我剛跟著一個領路宮女路過荷花池。
便看到前面假山中,依稀出現了兩道身影。
一男一女,男的氣宇軒昂,女的若柳拂衣。
那些刻薄的彈幕再次出現了。
【刺激了,刺激了,原著中最刺激的場面來了,女主白蕊心因為吃醋,在假山中跟謝慍對峙,兩人爆發第一次衝突之後,謝慍強吻了白蕊心。】
【炮灰女配就是看到這一幕,心下嫉妒,故意迫害女主,沒有想到自己墜入荷花池後,被一群公子哥打撈上來看光了身子。】
【但凡炮灰女她哥哥不是以命換命,救下謝慍,謝慍根本不可能為了感恩娶一個聲名狼籍的惡毒女人,這炮灰女就是自作多情。】
我根據彈幕上的信息。
終於理清楚了思路。
原來我們這個朝代,是在一個話本小說里虛構的。
謝慍跟白蕊心才是男女主。
我只是一個他們感情上的絆腳石,是作者強行塑造出來,給兩人增加困難衝突的女炮灰。
等到我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後,就該悽慘而死,不得善終。
可是,憑什麼?
寒冬臘月,為了方便這兩人偷情不被發現,就要設計我墜入荷花池裡面吸引火力?
小說設定里我是豬腦子嗎?
我眉頭一皺,上前一步主動拉住了宮女。
「宮女姐姐,不知道前往後殿可還有其他的路?我感覺這條路滑,擔心摔傷。」
宮女知道我深受陛下恩寵,倒是沒有端著。
「不行的,去後殿只有這條路,其他女眷都是從這裡過的,我們快些走,肯定沒事的。」
說著不由分說就往前走。
我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後。
果不其然馬上要靠近假山的時候。
宮女突然藉口遺忘了東西,讓我在此處等她,去去就回。
劇情竟然強行推進。
我硬著頭皮,心想罷了,大不了我就裝瞎直接看不見。
然而卻沒有想到剛走兩步。
就聽到謝慍的聲音。
「蕊心,你知道我傾心於你,就算是陛下賜婚,我也絕不動搖。」
白蕊心哭唧唧道:
「你胡說,今天陛下賜婚那副將的妹妹,我當時瞧你並不像要拒絕的樣子,你對我的真心有幾分呢?」
謝慍語氣愧疚無比。
「我對你是真心的,但是陸副將是為了救我而犧牲的,他就只有一個妹妹,無論如何我也不能看著她羊入虎口,嫁給沈朝慕那種浪蕩子弟,讓她命運多舛。你就當我對不起你罷。」
說著謝慍轉身就想離開。
我嘴角抽搐,腳步一停,就想罵人。
不是,這位大哥,我已經明明白白地拒絕你了,你這咋還上趕著渣我呢?
怎麼選你就是好歸宿,選了別人就是命運多舛呢?
我哥為你而死,不是為了讓你留著這條命來害我這個妹妹的。
按照彈幕所說。
上一世這謝慍對我也沒好到哪裡去。
娶是娶了我,但也沒忘記跟心上人在後院偷情。
如果當初他拒絕了我。
我也不至於落得那麼個聲名狼籍的死亡結局。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對謝慍之前的幻想,全部破滅,甚至有點噁心。
白蕊心氣得快要暈厥。
跺了兩下腳之後,竟然頭一偏要往荷花池裡面栽下去。
謝慍一把攔住了她,將她摟入自己懷中。
眼看接下來就是彈幕所說的卿卿我我的劇情了。
我真是沒眼看,心想要不直接成全這兩人?
把事情鬧大了,讓謝慍直接將白蕊心娶了了事!
這樣他也不用惦記著所謂的向我哥報恩的事!
我正想高聲大喊,吸引眾人。
猝不及防被一雙手從身後捂住了我的口鼻。
我猛地回頭,卻聞著一股清幽的蘭花香。
「噓,破壞人家的好事,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吊兒郎當的聲音,加上不正經的語氣。
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紈絝子弟沈朝慕!
彈幕上說,沈朝慕是個陰暗瘋批的陰濕男,雖然我看不懂啥意思。
但深知這不是啥好詞,這麼早就攤上他,今晚恐怕沒什麼好事。
果然沈朝慕不知道是不是存心的,故意摟著我就躲到了假山後面去了。
以謝慍兩人的角度,很難發現我們。
但是謝慍發現了!
他推開了身邊的白蕊心,警惕地看向我們的方向。
「是誰躲在暗處鬼鬼祟祟?」
我正想裝死,結果沈朝慕卻吊兒郎當地倚靠在我肩上。
「嗐,是我欸,沈世子,是不是打擾到你們倆無媒苟合啦?都怪我平日喜歡狗狗祟祟,出現得太不是時候了。」
我:?
不會用成語,其實完全可以不用的。
他的學問都上到狗肚子裡了?
3
彈幕再次刷屏。
【哎喲我去,咱小世子爺,你不會用成語可不可以不用啊?人家謝小將軍要被你氣傻了!對付情敵你是真不手軟啊!】
【沈朝慕沒文化很正常的吧?他從小就流落在外,幾乎是靠乞討為生,十來歲才被侯府的人找到的。】
什麼?沈朝慕並不是一開始就是世子?
他從小流落在外?
這劇情為什麼我有點耳熟。
【哈哈哈,男女主跟男二都遇上了,果然是一次酣暢淋漓的追妻火葬場。】
【就這麼演,我愛看!】
【接下來男二沈朝慕就因為嫉妒謝慍跟白蕊心在一起,故意使絆子,估計炮灰女還以為沈朝慕是為了幫她出頭吧?自戀的炮灰女。】
所以沈朝慕是白蕊心的男二?他早就對白蕊心情根深種?
天底下是沒男人了嗎?
非得從我身邊的男人中扒一個給她唄?
我立刻渾身不自在地推開了沈朝慕。
染指女主的男人,指定沒有好果子吃。
所以這兩坨狗屎我決定都讓給女主一個人吃。
果不其然。
在發現出聲的人是沈朝慕之後。
白蕊心表情有片刻的凝固,瞬間反應過來。
抽出繡帕擦了擦不存在的淚水。
嬌弱地回道:
「沈世子如今抱得美人歸,就有閒情逸緻來取笑別人了?我跟謝小將軍清清白白,怎能說是無媒苟合?
「倒是世子爺你,半夜抱著個女子,真是不正經!」
白蕊心這話不像指責,更像是因為吃醋之後的陰陽怪氣。
我越發地難受了,覺得這三人都有病。
這戲什麼時候散場,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睡覺?
大冬天的,怪冷的。
沈朝慕搖了搖手指,糾正道:
「我雖然沒啥學問,但也知道,我跟陸家小娘子剛剛得了陛下的指婚,就算私下碰見了,我倆也算是正大光明。
「但你跟謝小將軍,一沒有婚事,二沒有相過庚帖,私下相會,不就是無媒苟合嗎?」
沈朝慕嗓門越來越大。
眼看著後面有一群拎著燈籠的公子哥,正往這邊趕來。
他還生怕別人瞧不見一樣。
白蕊心著急了。
一個勁地推謝慍,讓他說句話。
結果謝慍的眼神從聽到陸家小娘子之後,就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此刻更是上前一步。
不合時宜地拽住了我的手。
「深更半夜你竟然私會這樣的人?你可對得起你戰死的哥哥?他臨死之前,還念叨著你這個妹妹,希望你有個好的歸宿!」
謝慍語氣嚴厲,明明是少年郎的模樣,說話卻老成極了。
我手腕被拽得生疼。
「謝小將軍?你莫不是有病?我與沈世子是陛下賜婚,名正言順,他是怎樣的人,輪不到謝小將軍一個無關人來評價吧?」
謝慍俊俏的臉上怔愣了好一會兒。
才強行開口。
「我知道你是一時糊塗,被人用漂亮皮囊蒙蔽了想法,他不是一個好的歸宿,若是你現在反悔,我明日可以幫你去跟陛下說情,取消這樁婚事。」
謝慍說得鄭重且自然。
我身旁的沈朝慕,氣息瞬間就不對勁了。
他伸出手懶懶地抓過謝慍的手腕。
不輕不重的樣子。
無論誰都不會相信。
他一個被酒色掏空身子的人能傷到人家一個武將一根手指頭。
但我就是看到了謝慍皺了皺眉。
「謝小將軍,本世子人還在呢?你說這話,就不能避諱著我一點嗎?」
謝慍壓根就沒有多給沈朝慕一個眼神。
只是定定地看著我,「我跟你哥同袍一場,他是為了救我才丟掉性命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嫁給這樣的人。」
如果沒有看到那些彈幕。
我肯定會認為謝慍是一個極為可靠的人。
現在我覺得他是既要又要。
「謝小將軍,請你自重,我若是不選沈世子,您的意思,是讓我選你做我的夫婿嗎?」
謝慍臉色一僵,隨即又厭惡地撇開臉。
「除了我和沈朝慕,你想選誰都可以。」
我鄙夷地看著謝慍。
在今日之前我真以為,他是個少年天才驚世絕艷之輩。
現在看來不過是一個自負的男人。
「除了沈朝慕,我誰都不想選。」
似乎被我的話驚到了,還是說沈朝慕將他捏疼了。
彈幕依舊刷個不停。
【臥槽,炮灰女配吃錯藥了?她知不知道她拒絕的是誰啊?那可是謝小將軍,她不是一直暗戀謝慍嗎?】
【誰知道呢,之前刷原著小說的時候,也沒有看到這發展啊,難道是編劇改文了?】
【不過女二看起來好帥啊,旁邊女主身上的光都黯淡了。】
【你們不要打了啦,小將軍快看看你的手吧,你的手腕被那個龜孫沈朝慕下藥了啊,他可是有仇必報型男二,心眼可壞可壞了!】
謝慍皺著眉頭抽回了手,我掃了一眼,發現他整個手腕紅得充血,呈現青紫色。
下藥?吊兒郎當的沈朝慕?
大概是彈幕提到了女主。
我這才轉頭看向身旁的白蕊心。
發現她從一開始的不屑一顧,到現在對我的鄭重打量。
很快她突然撲了過來,一把拽住了我的衣袖。
「陸小姐你千萬不要誤會,我不是故意私會謝將軍的,你莫要因為我跟謝將軍置氣……」
白蕊心話還沒有說完,就突然一個踉蹌往荷花池裡面跌。
「啊,陸小姐,你為什麼推我……」
這是要走劇情了嗎?強行把我往荷花池裡面按?
【果然!我就知道炮灰女配沒有那麼容易善罷甘休,她還是要推我們家的寶貝女主下水,真惡毒啊!】
【啊啊啊,乖女兒你推開她啊,她是你的情敵,可壞可壞的那種了!】
【不是,樓上的,我怎麼感覺是白蕊心自己撲過來的啊?你們能不能不要搞粉圈那套,無腦地站自家人啊?】
【白蕊心是不是拿錯劇本了?她怎麼開始走綠茶白蓮花人設啊?到底誰是女主啊?】
話音未落。
她腳下一滑直直栽向結了薄冰的荷花池。
幾乎是同時,謝慍和沈朝慕同時伸手——
謝慍拽住了白蕊心的披帛,而沈朝慕的扇柄抵住了我的後腰。
只不過白蕊心搖搖欲墜,就差一點就墜入荷花池了。
但我見她誣賴我上癮了。
於是也戲精上頭,上前一步很是著急地伸出手。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快來抓住我的手!」
話是這樣說,但我卻故意左腳絆右腳,直直地撲了過去。
白蕊心頓時跌入荷花池。
謝慍回頭憤怒地看了我一眼,「你……!」
說著猛地也跟著跳下荷花池去撈白蕊心了。
遠處走過來的那群公子哥此刻也已經到達了現場。
開始圍觀驚嘆。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情了?」
「什麼? 有人落水了?還是剛剛被賜婚的陸家小姐推的?推的還是戶部侍郎家的庶女?」
「不是吧?陸小姐是因為嫉妒白小姐的美貌,故意在寒冬臘月推人下水?這也太惡毒了吧?」
我雖然站得很遠。
但對於眾人的議論聲都聽得真真切切。
三句話,坐實我這個心機惡毒女的名聲。
果然這就是一個話本世界,路人根本就不需要腦子。
只需要在關鍵的時候發出屬於他們的路人驚嘆就行了。
4
旁邊的沈朝慕還在探頭往荷花池裡看。
一邊將我拉遠了幾分。
害怕似的用扇柄敲了敲胸口。
「哎呀呀,怎麼那麼不小心啊,未婚妻你怎麼樣?有沒有被嚇倒?咱們離遠一點,免得等會兒他倆上來了,濺咱們一身水。」
我嘴角抽搐了兩下。
驚訝地看向身旁的沈朝慕。
「你不下去救白蕊心嗎?英雄救美啊,這可是獲得白小姐好感的大好機會。」
沈朝慕神色古怪地覷了我一眼。
果斷地後退了一步,搖開摺扇晃了晃。
「我不會水,而且你才是我未婚妻,我為何要下去撈別的姑娘?陸小姐,其實我這個人,很專一的。」
他微微低下頭,覷著細長的眼,看著我笑得溫和無害。
彈幕又開始狂刷了。
【大冬天的,誰家孔雀在開屏啊?別扇了,小心給自己扇感冒了。】
【哈哈哈沈朝慕好賤啊,他怎麼回事,他不是走深情惡毒男二人設嗎?怎麼開始撩女配了?】
【一個花心大蘿蔔乾,說自己專一,哈哈哈本世紀最可笑的笑話。】
我跟他閒聊的工夫。
白蕊心已經被謝慍從荷花池裡面撈出來了。
兩人跟個落湯雞似的。
狼狽極了。
謝慍臉色冰冷地抱著白蕊心從我身前走過。
走之前還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你果然沒有容人之量。」
我?
容人之量?
我容什麼人?她跟我什麼關係,你跟我什麼關係?
謝慍跟白蕊心被一群人擁簇著離開了。
荷花池邊上只剩下了我跟沈朝慕。
我咳嗽了兩聲,「剛才謝謝世子爺幫我說話。」
沈朝慕並不回答,只是古怪地瞥了我一眼。
「所以,你是一點都記不起來我了?小絮兒?」
小絮兒?
今夜之事鬧了不小的風波。
第二日就傳遍了整個後宮。
有好事者將此事添油加醋傳到了皇后耳邊。
但陛下昨晚才賜了婚,沒人敢鬧到陛下面前。
只是我跟沈朝慕的婚期,又被提前了半月。
說是怕夜長夢多,再鬧出些許事端。
我每日蹲在府邸繡嫁衣。
未婚女子都需要為自己繡嫁衣的,說是嫁衣,其實只是繡個蓋頭罷了。
兄長的府邸並不大,說是府邸不過只是一座小院。
曾經好歹還有一點人氣,現在是一點活人氣都沒了。
所以不管怎麼想,世子妃都落不到我的頭上,因為門不當戶不對,除非我是將軍之妹。
但我兄長終歸只是個副將。
只是沈朝慕不知道哪根線搭錯了,三天兩頭來我家送禮。
每次都會問我一些奇怪的問題。
本來冷冷清清的小院子,因為他找人抬來的東西,堆積得滿滿當當。
每次都被我冷臉打了出去。
直到花燈節這天。
盛京民風開放,花燈節男女都可以出門。
如果遇到心儀的男子還可以當眾相送荷包燈籠之類的。
許久沒見的彈幕也飛快地刷新了。
【花燈節是不是原著小說男女主感情大進展的劇情啊?要不是心機女陸絮給女主下藥想要破壞女主的名聲,女主也不能成功跟男主兩人釀釀醬醬。】
【就是這裡,可好嗑了,惡毒女在荷花池知道謝慍喜歡白蕊心之後,就一直懷恨在心,明明謝慍都答應娶她了,她還是不放心,非要毀了人家女孩子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