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上次我看劇情不是改了嗎?謝慍不是沒有成為陸絮的未婚夫嗎?那劇情還會按照原著進展嗎?】
【肯定會啊,那可是原著啊!惡毒女只是抽風了而已,很快就會回到正常主線的。】
我默默地看完彈幕,轉過頭。
再一次謝絕了府中丫鬟提議的去逛花燈節。
不去,不逛,不下藥。
懶得給他們走劇情。
結果剛剛入夜。
我正準備讓丫鬟掌燈,繼續觀看這些日子從書店淘來的話本子。
院牆外。
一襲淺藍色衣衫的身影,正利落地跳上院牆。
我冷不丁地看著對方動作。
那人似乎有所意識,回過頭看向我,俊朗無雙的表情有一絲凝固。
「好巧啊,陸小姐,你也出來賞月啊?」
「世子爺愛好真廣泛啊,喜歡半夜爬人牆頭,看起來很是熟練啊。」
沈朝慕動作頓時變得很遲鈍,很費力地從院牆上滑落下來。
「哪有哪有,本世子可是第一次爬牆。」
彈幕再次狂刷。
【哈哈哈,沈朝慕半夜來翻老婆的牆角被逮了啊,你要不要這麼浪蕩啊。】
【他還在裝呢,不知道老婆已經發現了他吧?演技大師!】
【這個一肚子壞水的沈朝慕,明明是想拉女配出去當墊背的,故意想要破壞謝慍跟白蕊心的約會呢。】
彈幕已經將所有的劇情透露了。
所以我也知道了沈朝慕的來意。
果然,就算我不出門。
主線劇情也會強行地驅使我去完成。
於是不等他開口,我就披了一件狐裘跟著他出門。
「走吧,沈世子,你想怎麼鬧騰,我陪你。」
沈朝慕身體僵硬了一分,很快低下頭,沖我莞爾一笑。
笑容輕佻又無辜。
「小絮兒,你好乖,我就喜歡你這個性格,我後院裡什麼女人都有,你差你這一掛的了。」
我冷笑著覷他一眼。
沈朝慕卻不知彈幕將他賣了個徹徹底底。
【要不我說沈朝慕最裝呢,後院?他後院有個啥啊?放了一堆練武用的兵器,偏偏取一些紅顏知己的名字,對外宣稱他納了一院子的小妾,簡直笑死人。】
【誰說不是呢,管他的,他喜歡就好。不知道為啥,我覺得女配跟沈朝慕還是蠻配的。】
【拒絕拉郎配啊,你們是不是配平文學看多了,男二肯定只能屬於女主啊!身體和心靈都只能奉獻給女主!為女主服務!】
【更何況,沈朝慕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上次在荷花池給謝慍下了毒,普通人起碼要把手給剁了才能救回來,還好男主府中有神醫相助。】
【你要說這事的話,上次他還在荷花池撒了毒,聽說白蕊心回去爛臉爛了半個月,嘴巴腫得說不了話。】
【絕,他到底是誰的男二啊?竟然給心愛的人下毒?】
我也是第一次從彈幕上看到這些信息。
沈朝慕難道是個下毒高手嗎?
給情敵下毒我理解,給自己喜歡的人下毒做什麼?
5
盛京長街上。
燈籠掛得玲瓏滿目,人聲鼎沸。
我偷偷打量沈朝慕,他大冬天地這次沒有再搖摺扇了,手裡捧著一個小巧的暖爐,見我喜歡。
他像是萬分不舍似的塞到了我的手中。
「本世子最喜歡的一個湯婆子了,讓給小絮兒了。」
我沒說話,默默地收攏到衣袖裡面。
上面似乎還有沈朝慕殘存的溫度。
帶著一絲木調的清香。
我正想開口,他卻突然拽住了我的手腕,突然貼近靠在我耳邊,用清朗的少年音沖我說道。
「小絮兒一直在走神,是因為花燈節過了,我們家就要下聘了,小絮兒想反悔嗎?」
我皺眉,搖了搖頭。
嫁給誰都一樣,無論是謝慍還是沈朝慕,都是被劇情安排好的迫不得已。
只是想起往年兄長都會給我做一盞花燈。
今年兄長亡故了。
這個世上我再也沒有親人了,哪怕我們只是話本中的人物。
不過我並沒有惆悵多久。
卻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喝得醉醺醺地拐進一個酒樓。
那人不是我兄長生前的同袍嗎?!
我記得他不是在亡故軍人的名單中嗎?
他竟然沒死!
我心中想到一個可能性,下意識地抬步就追了進去。
卻沒有發現那人進的是一家青樓。
剛剛進去,人影就往二樓上走了。
他低垂著頭,臉上還有沒有癒合的刀疤。
風塵僕僕的,看起來並不是像來尋歡作樂的。
更像是尋仇的。
他袖口擺動之間,我似乎看到了寒光粼粼一閃而過。
他要殺人?一個明明亡故在戰場上的軍人,突然回京,無人知曉。
現在卻又帶著兵器來青樓。
他到底要行刺誰?
我下意識地去尋彈幕,但轉頭卻撞到了一個堅硬的胸脯。
「是你?閨中女子,怎可來這種地方?」
扎著高馬尾的少年將軍,皺著俊眉一臉嚴厲地沖我呵斥。
正是那自信得離譜的謝小將軍。
我偏過頭,果然在他背後看到了一個身穿男裝打扮的白蕊心。
沒有刻意地遮住脖子,頂著明晃晃的兩個耳洞,甚至連裹胸都沒有裹。
就差沒有在腦門上貼著幾個,我是女扮男裝的幾個大字了。
我嗤笑一聲,「白姑娘來得,謝小將軍來得,如何我就來不得?是陸絮命賤,連個青樓都逛不得嗎?」
謝慍吃癟,臉上慍怒。
「我跟蕊心不一樣,她不過是好奇青樓的吃食,想讓我來帶她見識見識。」
我還來不及開口嘲笑。
一旁的沈朝慕已經貼了過來,賤賤地眨巴眼睛補充。
「哦,快傳出去,謝小將軍帶美人來青樓是單純吃飯的,根本不是來尋歡作樂的。
「小絮兒,你說下次我逛青樓也編個這樣的藉口,忽悠你,你會不會相信?」
沈朝慕不開口還好,一開口謝慍臉色就青黑一片。
氣得不知道怎麼回懟。
只能挑著眉,一臉怒意地盯著我。
說實話,我覺得比起沈朝慕,謝慍簡直才是莫名其妙。
他為何對我有那麼強的占有欲?
像個活爹。
沒等謝慍開口,白蕊心就一臉單純地靠了過來。
建議去二樓開個雅間聊天,站在大廳聊著也不是什麼事。
我深知這是要走劇情了。
等會兒如果沒有記錯,我就應該給白蕊心下春藥,促成她跟謝慍的好事。
我懶得折騰,便同意下來。
不管怎樣先擺脫這兩人再說,我一定要找到我哥的同袍,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都能活著回來,或許……
我哥也沒有死呢!
四個人大眼瞪小眼地進了包廂。
這青樓的包廂設計得也很別致。
裡面有一張巨大的木床,上面隨便滾十個人都沒有關係。
老鴇留給我們幾人一臉曖昧的眼神。
「請幾位客人盡情聊天,絕不會有人來打擾。」
白蕊心害羞地紅了臉,扯了扯謝慍的袖口。
沈朝慕也朝著我貼了過來,甚至彎腰將下巴放在我的肩窩上。
「小絮兒,看不出來你喜歡玩這麼野的啊。」
我咳嗽兩聲,藉口要如廁溜了出去。
彈幕如影隨形。
【果然啊,惡毒女就是想要給我們寶貝女兒下藥吧,故意叫來沈朝慕,兩人合謀一起算計,想要生米煮成熟飯,這樣世子妃的位置就只能是女兒的了。】
【是吧,你瞧瞧,謝慍也跟著出去了!陸絮到底使了什麼狐媚子手段勾引了小將軍!】
【小將軍你不要走啊,等會兒白蕊心就會喝下春藥,只能你給她解毒啊,你走了她就要羊入虎口,落到男二的手裡了啊!】
我狐疑地看向彈幕。
為什麼彈幕一點沒有提起那個可疑的軍人。
作為我哥的同袍,也定然是謝慍的屬下。
為什麼彈幕絲毫不提及?那個軍人跟謝慍無關嗎?
難道她們只能看見男女主相處的畫面嗎?
我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正想貼著門去聽隔壁屋的動靜。
卻發現自己手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包藥粉。
還有一壺酒水。
這是?強行要我下藥毒人?
服了。
我認命地擰開蓋子,攤開藥粉包準備下藥。
結果下一秒卻被人從身後拽住了。
回頭一看,果然是謝慍。
這活爹,又來做甚?
他皺著眉頭,看著我手中的藥粉,表情怒不可遏。
「你果然,果然還是跟上一世那樣死性不改,竟然還想要給蕊心下藥,陸絮你就非要生生世世糾纏我不休嗎?」
這下別說彈幕蒙了。
我也蒙了,他是發燒了?說什麼胡話呢?
「有病?去找郎中抓藥,別耽誤我事。」
我準備揮開他的手。
結果他卻死死地拽著我不放。
「陛下賜婚的時候,你故意選擇沈朝慕我就知道了,本以為你這世總算是學乖了,沒承想你只是心機越發深沉了,你以為壞了蕊心的名節,我就會娶你了嗎?
「我定然不會,陸擎竟然有你這樣惡毒的妹妹,你簡直玷污了他的名聲。」
【臥槽,謝小將軍是重生的?原著劇本不是這樣寫的啊?】
【靠,重生追妻系列嗎?上輩子就是因為女二的百般折騰,害得他不能正大光明地跟白蕊心在一起,甚至白蕊心只能在陸絮死後,成為續弦被接進門。】
【幸好是謝慍重生的,這輩子可以跟老婆恩恩愛愛,早點在一起,不受這個惡毒女配的挑撥了!】
拜託你們,積點口德吧。
我無語地翻起白眼,正要解釋。
「不管你是不是重生還是復活,我告訴你,本姑娘對你沒有興趣,上一世沒有,這一世沒有,下一世也沒有……」
話還沒有說完。
門突然被人推開,我手上的藥粉被撞開。
直接散落在了空氣中。
好死不死,謝慍聞了個八成,而推門的沈朝慕聞到了兩成。
很快,謝慍臉上就浮現出兩團紅暈。
額頭上也出現了細密的汗珠。
沈朝慕稍微好一點,但也中了春藥。
此刻跟個軟骨病似的第一時間貼到了我耳邊。
「小絮兒,你快推開我!沒關係的,我雖然身體躁熱,想跟你貼貼,但是我能克制住的,絕不像某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眼睛都快要將你扒光了!無恥,噁心,唾棄他!」
而謝慍離得我遠遠的,聽到這話,差點沒被氣得背過去。
他踉蹌地回到了房間。
我知道他是要去找白蕊心,也懶得阻止。
只是發現隔壁門突然推開了一道門縫。
一個銳利的眼神從中探尋似的看來。
是那個軍人!
他的目標難道是謝慍!
我眼神一暗,一腳將沈朝慕也踢進房間裡面,飛快地反鎖上門。
這三個人的事情,自己三個人解決吧!
我沒有注意到關門前。
沈朝慕的眼神有瞬間的錯愕,還有一絲戲謔。
6
我一腳蹬開了隔壁的房門。
一道寒光飛快朝我砍來,卻在發現我面容的時候停住了。
「陸家妹子?是你?你怎麼會在此處?」
刀疤臉軍人一臉驚訝地看著我。
我皺眉盯著他,許久才開口。
「丁大哥,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刀疤臉頓時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一樣,直直地朝著我跪了下來。
「陸家妹子,是我沒有用,沒有把陸大哥帶回來,但沒關係,只要我宰了謝慍那小崽子,就可以安心地下去陪陸大哥了!」
我沉下臉,問他什麼意思。
這人才總算開口,他確實是從屍骸堆裡面爬出來的,僥倖活了下來。
他跟我哥在軍中都屬於先鋒團的。
那日我哥接到了謝慍的軍令。
作為前鋒,跟隨他一起從邊境峽谷突圍,我哥幾次勸阻卻沒有作用。
但行軍過半,謝慍突然反悔,要撤離。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敵軍包圍了峽谷,我哥為了給大部隊爭取撤離的時間,獨自領著一小隊人馬對峙敵軍。
將敵軍吸引到更加險峻的地方。
謝慍明知那些將士和我哥都是為了大軍撤離。
竟然下令從山谷上推下巨石,將敵軍和我哥他們全部埋入了山澗之中。
事後謝慍大勝歸京,那些將士卻被深埋山澗,無法魂歸故里。
刀疤臉一臉冷漠。
「明明是他指揮失誤,犧牲了我們底下兄弟的命,軍報上卻是他率先察覺敵人陰謀,識破詭計了,那陸大哥和其他兄弟的犧牲算什麼?
「明明當時大家可以一起撤離的!都能活下來的!
「謝慍他根本不配做將軍!」
……
告別刀疤臉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