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歸完整後續

2025-05-0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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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先受重擊,又受了寒,太醫院實在是傾盡全力,也保不住瑾嬪的這一胎。」太醫朝皇帝沉重地說道。

皇帝緊皺著眉頭,訓斥了幾句,才轉過來安撫我:「瑾嬪,你也寬心些,雖然孩子沒生下來,但既說過要給你晉位份,還是抵不得的,就即日冊封瑾妃吧。」

我緩緩地重述:「即日,封妃?」

「已經下旨了。」

「寅佑是不是能回來了?」

皇帝面露不解:「你說什麼?」

我沒有退縮:「妃位以上,可親自撫養皇子。」

皇帝不以為意:「是有這個規矩,可六皇子自幼就養在皇后身邊,於他而言,那同親母有何異?」

「可他就是想回來。」

「他才八歲,他懂些什麼,只是一時孩子心氣而已,等他再長几年,自然就知道嫡子的分量。」

嫡子嗎?

如皇帝所言,寅佑以後或許會明白其中分量。

可還要等幾年呢,要幾年才等到他學會權衡利弊的時候呢。

「皇上——」

「好了,瑾妃!」

是提醒,也是警告。

氣氛凝結到最冰點時,大太監走進來,弓了弓身:「皇帝,還是沒查著。」

他緩了緩臉色,對我說:「你說有人推你進去,可尋遍全宮,事發當時也沒第二個人見著,你可看見行兇者的臉?」

「看不見臉,只認出衣服。」

「什麼樣的衣服?」

「坤寧宮裡的人應是把我認成哪個禍害了,想施罰卻失手推錯了人。」

皇帝臉色一變:「你敢汙衊皇后?」

「臣妾只說是那宮裡的人,並未直指皇后。」

皇帝質問我:「瑾妃莫不是因為要不回六皇子,才無憑無據地就要把禍水引向中宮?」

​‍‍‍​‍‍‍​‍‍‍‍​​​​‍‍​‍​​‍​‍‍​​‍​​​​‍‍‍​‍​​‍‍‍​‍‍‍​‍‍‍‍​​​​‍‍​‍​​‍​‍‍​​‍​​​‍​‍‍‍‍‍​​‍‍​​‍‍​‍‍‍​​​‍​​‍‍​​‍‍​​‍‍‍​​​​‍‍‍​​​​​‍‍‍​‍‍​​‍‍‍‍​​​​‍‍‍​​​​​​‍‍​‍‍‍​‍‍‍‍​‍​​​‍‍‍​​​​‍‍‍​‍​‍​​‍‍​​​‍​​‍‍​​‍​​​‍‍‍​‍‍​‍‍​​‍‍​​‍‍‍​​‍​​‍‍​‍‍‍‍​‍‍​‍‍​‍​‍​‍​‍‍‍​‍‍‍‍​​​​‍‍​‍​​‍​‍‍​​‍​​​​‍‍‍​‍​​​‍‍​‍​‍​​‍‍​​‍‍​​‍‍‍​​‍​​‍‍​‍​‍​​‍‍‍​​‍​​‍‍‍​​‍​​‍‍​​​​​​‍‍‍​​​​​‍‍​‍‍‍​​‍‍‍​​‍​​‍‍​​​​​‍​​​​​​​‍‍​​​‍‍​‍‍​‍​​​​‍‍​​​​‍​‍‍‍​‍​​​‍‍‍​​‍​​‍‍​‍‍‍‍​‍‍​‍‍‍‍​‍‍​‍‍​‍​​‍‍‍​‍‍​‍‍​​‍‍​​‍‍​‍​​‍​‍‍​‍‍‍​​‍‍​​​​‍​‍‍​‍‍​​​‍​​​‍‍​​‍‍‍​​‍​​‍‍​‍‍‍‍​‍‍​‍‍​‍​‍​‍​‍‍‍​‍‍‍‍​​​​‍‍​‍​​‍​‍‍​​‍​​​​‍‍‍​‍​​‍‍‍​‍‍‍​‍‍‍‍​​​​‍‍​‍​​‍​‍‍​​‍​​​‍​‍‍‍‍‍​​‍‍​‍​‍​‍‍​​‍‍​​‍‍​‍‍​‍​​‍‍​‍​​​‍‍‍​​​​​‍‍​‍​​‍​‍‍‍​​​​​‍‍​​​‍‍​​‍‍​​‍​​‍‍​‍‍​​​‍‍‍​‍​​​‍‍‍​​​‍​​‍‍​​‍​​​‍‍​​‍​「這和寅佑有什麼關係。」

「正因為不該和六皇子扯上關係,才顯得你利用孩子來爭寵有多不妥!」

「我要回自己生的皇兒,竟也是爭寵嗎?」

「是與否,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合上嘴巴,再不發一言。

否則墜井沒死,小產沒死,倒要被氣死了。

我還是想快點養好身子的。

11

不然寅佑日日要來床前跪。

他以為我是要去找他,才會出事的。

可罪魁禍首確有其人,出事的根源清清楚楚。

照這樣攬罪,豈不是要說我不該帶他去梅林放紙鳶才對。

所以,寅佑雖是來探病的,倒成我哄他了。

不過逗弄幾句,就由淚轉笑,還是挺有意思的。

只是我還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說,即使升到妃位,也還是無濟於事。

然而寅佑和之前也有些不同了,不再追著我問何時才能回到紫衿宮。

這讓我想寬解,也無處下手。

表面平靜的日子也沒有持續太久,我收到家人噩耗的時候,徹底倒下了。

軍報此前急稟,說一支隊伍已入死局,須得回撤。

皇帝不允。

後來,全隊覆沒。

父兄都在其中。

隨軍的娘親是在後營的,卻沒回來,聽說是在晚上一頭扎河裡去了。

我睜著眼睛,從早到晚地干躺在榻上,沒有比這更苦悶的時候了。

人也迅速憔悴下來。

後來論功行賞時,原要給家中的賞賜,順勢轉移到我頭上來。

瑾妃晉瑾淑妃,為四妃之一。

封賞、名位什麼都有了。

宮裡卻沒泛起什麼波瀾。

所有人都知道,恩寵才是最要緊的。

君王會憐憫枯葉,卻不會讓這枯葉時常在身邊出現,免得好不容易忙完半日的朝政,心情還要平白受煞。

所能給的,也只是憐憫了。

畢竟又不是至親之人。

唯有至親之人,才會共痛。

我跌到谷底的這些天,寅佑守在我身邊,常拉著我的袖子,輕聲勸:「母妃,起來走走。」

有時也摸上我半散的雲鬢:「母妃,我給你背詩聽吧。」

我擠出一個笑容,說好。

我也怕自己把寅佑嚇走。

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不過寅佑的功課越來越重,皇帝是不喜他在紫衿宮耗費太長時間的,所以規定他只在哪些時候才能過來。

我盯著從明至暗的天色,等推門聲。

「吱呀」一聲。

門被打開,又徐徐合上。

卻不是寅佑。

只是端著藥進來的小太監。

「娘娘,當心身子,趁熱喝藥吧。」

我接過藥,低頭湊近碗口。

苦氣撲鼻而來。

我把藥撇到一旁,半口也不願意喝。

「娘娘,怎麼了?」

「去托太醫院換個方子,這麼苦,喝了也要吐出來。」

「良藥苦口啊娘娘。」

小太監咬字清晰,卻也陰森。

我抬起頭,冷笑地看他:「是要給我按一個因傷心過度而自戕的下場?」

「沒有這回事,只是一碗藥而已。」

話說得周全,可那隻乾瘦的手已經捏住我的喉頸,逼我張口。

步步緊逼。

忽然,伴隨著瓷碗墜地破裂的聲音,苦澀的氣息頓時四散,在空氣中蔓延。

掐著我脖子的手也驟然鬆開。

連太監也僵住,一動不敢動。

我這才看到,有把利刀正懟在他的背脊上。

握刀的人,是我再熟悉不過的人。

寅佑有半邊身子被太監擋著,只露出一側臉龐。

露出來的那側,輪廓已經變得分明,儼然是小少年的模樣。

「是誰?」太監顫聲問。

寅佑直接問:「是誰派你來的?」

「六皇子,是你啊,你怎麼……」

「我讓你說!」刀尖再進。

太監痛叫一聲,領教到尖刀的厲害之後,語無倫次地說:「坤,坤寧宮,不對,是貴妃,是貴妃嫉恨。」

又進一寸。

「在哪裡找證據?」

「在……在我床底下有個木匣子,裡面就是收來的銀子。」太監的聲音漸弱。

寅佑將刀猛地拔了出來。

卻在太監滿頭大汗地倒下時,用盡全力再刺下去。

一下,第二下。

刀出刀入,鮮血四濺。

血花濺到寅佑的臉頰、手臂、心口。

濃重的腥熱氣不知不覺間已經悉數覆蓋過毒藥的余苦。

我的寅佑,快九歲的時候,殺了人。

他握著刀,看向我時眼睛通紅,胸口急促地起伏著:「母妃……」

我連忙踩住鞋下地,「別怕,母妃幫你收拾收拾。」

可外頭,似乎有身影正在逼近。

聽腳步聲,還不止一個人。

我看到,連門上也濺血了。

就在我移開目光的一瞬間,我聽見刀尖劃破衣料的動靜。

接著就有新血流出。

我意識到寅佑給自己的肩膀也帶了兩刀時,門轟然打開。

那一剎那,皇帝和皇后二人,臉色青白。

無論是死去的太監,還是受傷的寅佑,都是血跡斑駁的。

寅佑哭得很可憐:「父皇,有人要殺兒臣。」

皇帝根本來不及反應,仍舊目瞪口呆:「怎麼回事?」

寅佑哭得越發厲害:「有人想殺兒臣和母妃,兒臣害怕,只好奪了刀。」

皇帝的神情頓時變得緊張,他扶住寅佑,語氣凌厲地問他始末。

寅佑沒有發怵,斷斷續續地開口。

其中有我知道的毒藥、逼我喝藥的太監。

也有些我頭一回聽到的東西。

是他加進去的。

說完的時候,寅佑紅著眼睛看向皇后:「母后,為何非要置兒臣和母妃於死地?」

皇后一驚,尖聲道:「寅佑!本宮撫養你多年,沒想到會把你養成這般,你可知信口雌黃的後果是什麼?」

寅佑指著太監:「兒臣是否信口雌黃,去翻出他床底下的木匣子便知。」

12

皇后的倒台,與枯井無關,同那碗毒藥更無關。

關係最大的,是危及皇嗣。

宮裡想養大一位皇嗣,是最不容易的。

況且,好些妃嬪都摟著孩子到皇帝跟前去,翻了舊帳。

並不是為了幫我和寅佑,而是要徹底把皇后按下去,這樣就能再立一位新皇后。

至於新皇后是誰,可有得一爭。

可皇帝沒留爭奪的餘地。

他立了寅佑為太子。

而我,本是四妃,又是太子的生母。

還有些身份,是功臣之後。

且功臣入棺,掀不起半點風浪,絲毫也不會有外戚之憂。

是個尚算「完美」的皇后人選。

13

寅佑終於被接回了紫矜宮。

如今又逢冬,所以紫衿宮裡日日都有新梅枝。

皇帝來時,我問他梅花開得好不好。

他笑著把我摟進懷裡:「朕倒覺得,皇后花容更盛些。」

我揚了揚嘴角,轉瞬就有些惆悵:「臣妾歲數漸長,過了年節,就要二十六七了,早就不復當年。」

「要這樣說,朕不也年長你七歲,可是要說朕年紀也大了?」

「臣妾沒說過這話。」

他直接撓我腰肢:「好啊,這是要賴帳?」

我笑著躲開,躲無可躲的時候,輕輕勾住他脖子:「皇上是不會老的,既有天命在身,又吃著逍遙丸,定能長長久久地護著我和太子。」

皇帝聞言,舒心地笑笑,連連親我的臉頰。

14

這便是歲月靜好嗎。

但皇帝每每殫精竭慮,身體欠佳,才三十六歲就撒手人寰了。

他駕崩的這日,我把餘下的逍遙丸都燒掉了。

服用的人都不在了,還留著幹什麼?

而且,這東西,還是不入口為好。

只有亡帝,是一定要用的。

因為在後來的幾年來,他也會有新寵,還有新寵的皇子,於是便會思考,寅佑究竟當不當得儲君的位置。

還有,當年那位皇后,害我也就算了,畢竟我只是一介妃嬪,品級愈高的同時還想跟她搶孩子,容不下是自然的,要殺我便殺了,可害寅佑又是什麼道理。

當然,亡帝還沒來得及想明白。

他也不能有時間想明白。

我的皇兒為我做過許多。

如今他登高半程,搖搖欲墜,也該輪到我伸手將人接住。

時隔數年,那柄沾著熱血的刀終於回到我手中。

而寅佑,乾乾淨淨地踏上最後一層階梯。

從此登頂望遠,目之所及,開闊一片。

15

寅佑登基的時候,是十二歲。

還有好幾年才到選秀娶妻的年紀。

我握著他的手:「母后要同你說件事。」

寅佑乖順地點頭:「嗯。」

「從前那個妃位以上方可親自撫養的規矩,不太妥。」

起初是為了讓高位妃嬪把皇嗣教養得更好些嗎。

可瞧著,越來越像在堆砌砝碼,誰堆得多堆得妙,便能贏上一局。

至於不中用的砝碼,可扔可廢。

至壞者,成屍骨。

直至這時方才驚嘆,它還在流血呢。

我還在想著寅佑會不會答應時,他微微笑了笑:「母后怎麼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果真?不是你哄我的?」

寅佑斂笑,正神色:「無論后妃何等品級,生下的是皇子還是公主,都決不會讓他們與幼子分離。即便她們想主動讓給高位的妃嬪,也不會輕易開了這個口子,有時候,主動不一定為主動,即便是心甘情願,身後也有可能是被刀抵著。」

他頓了頓,「我不知這新的規矩能否世代傳下去,起碼我在時,不會改。」

我眼眶微濕,情不自禁地拍了拍他的腦袋:「好孩子。」

「母后,」寅佑難得的有些扭捏,「哪裡就還是孩子了,你如今都同我論上留後的事了。」

「真不是孩子了?」

「嗯!」

「那你怎麼還催著我給你做梅花餅。」

「我也才知道母后的手藝原來這樣好,比從前母后還是以瑾嬪的身份住在紫衿宮時的小廚房,手藝要好多了。」

我微微蹙眉:「那時,很難吃嗎?」

「不算難吃,就是糕點有時水放多了,也有時候放少了,還挺隨意的。」

噢,那他還動不動就跑進來,說肚子餓了,要討吃的。

瞧不出原來這般嫌棄。

「母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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