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成了甜寵文里的惡毒女配,作為真千金的我剛剛到家,親生父母就對我說:「你要讓著一點你妹妹,她沒父沒母了。」
我冷笑。
「我才不要原諒他們,我要他們懷著愧疚悔恨。一直到死,都飽受折磨。
「我會在他們最愛我的那時候死掉,看他們疼得撕心裂肺,那樣才最有趣。
「哈哈哈哈!」
我說這話的時候笑得肆意張揚,眼中全是快意。
以德報怨,呵,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
你一定要和我一樣痛苦才算道歉。
畢竟,能有個好結果的憑什麼就不是我。
1.
我剛穿過來的時候,原主養母剛剛去世。腦中系統機械化的聲音響起。
「系統 1207 向您報道,現實世界裡你的身體正陷入昏迷。您需要完成原主的執念,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她的執念是什麼?」
我輕撫著胳膊上大大小小、新新舊舊的傷,冷眼看著養母屍體火化。
「她想報仇,想幸福地活著。」
我答應了。
原主的記憶瞬間湧入我的腦海,我頭有些疼,之後便是無盡的心酸。
原來原主已經重生過三次,無論她是聽話乖巧,還是叛逆墮落,她永遠比不上那個養女在她的親生父母心中的地位。每一次,她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養女婚姻幸福,父母子孫滿堂。
她是甜寵文里惡毒女配,哪怕她再優秀,她也比不過徐慕珍。
她在他們眼裡,是個壞人。
她讓出了父母,讓出了指腹為婚的心上人。
最後卻一無所有。
她像是個可笑的徹頭徹尾的外人,她的結局,最後無外乎都是重病纏身,26 歲那一年死於非命。
可是憑什麼啊!?!
憑什麼養女的名字是徐慕珍,她只是改了一個姓氏,仍然是若楠。
若楠,若男。
太可笑了。
愛情,親情,她都不要了。
她只要他們痛不欲生,要他們懷著愧疚悔恨。一直到死,都飽受折磨。
她要幸福地活著,哪怕她只是孤身一人。
她還沒來得及去看看這世間美景,各國風土人情。
她想要去看看。
我指甲沒入肉中,絲絲血跡湧出。淚水從我眼角流出,風一吹,涼進了我心裡。
火化結束後,工作人員將骨灰盒遞給我。
我將骨灰盒打開,倒進了一旁的臭水溝里,灰白色的骨灰很快便融入骯髒發臭的淤泥里。
然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按照書裡面的劇情,養母死後很快徐家就會找到她。因為徐家的大哥重病要人捐獻骨髓。一直找不到合適的骨髓移植,徐慕珍不顧父母勸阻要為她哥哥捐獻骨髓,結果才發現她不是徐家父母的親生女兒。
然後徐家父母就通過當年的線索找到了她。
徐家父母是在她正在學校上課的時候找來的,班主任林老師滿眼心疼地叫我出去,領著我去了校長辦公室。
徐家父母正在校長室等著她,進了校長辦公室,我禮貌地向校長問好。
「校長好。」
校長點點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徐家父母一眼,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
我打量著徐家父母,確實,原主長得很像她母親。
徐母這時候眼睛已經紅了,她哽咽著叫我。
「若楠,我是你的媽媽啊。」
徐父同樣是很難過的樣子。
我適時露出來震驚的神色:「媽媽?」
話音剛落,我眼中的眼淚也掉了下來。
我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樣子。
明明已經高一了,卻因為營養不良還是瘦瘦小小的,頭髮還微微發黃,校服外套也被洗得發白。那張和徐母相像的臉,臉色發黃,額上有未落的血痂,那是養母臨死前打的。
破落又瘦弱,實在是可憐極了。
徐母一下子更難過了,走過來抱住了我。我在她懷裡崩潰大哭。
相認過後,林老師領著我回教室收拾東西。路上林老師欣慰地揉了揉我的頭頂說:「若楠要轉去更好的學校了,也有爸爸媽媽了。以後要好好學習,平平安安的。」
「謝謝林老師。林老師,我會想念您的,我不會忘記您的。」
林老師眼中含淚,笑著抱住了我,我也回抱住了她,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林老師確實是個好老師,如果不是有她,原主是不可能繼續讀書的。原主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每一次考試都是第一。
實在是個優秀的小姑娘。
回到教室,我很快收拾好了東西,其實想拿走的就那兩樣。
一樣是林老師獎勵我的鋼筆,另一樣是林老師送我的生日禮物——一個書包。
那也是我唯一過過的生日。
我背著書包上了車,背包里只裝著林老師送我的鋼筆。
我坐在轎車裡,朝林老師說再見。
此去經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了。
徐母問我要不要回家一趟,我搖搖頭。
「不用了,我養母已經在幾天前過世了。」
徐母嘆息著拍了拍我的背,卻是又想到如果珍珍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已經死了該是如何傷心啊,一時間更犯愁了。
2.
徐家的別墅很是富麗雅致,徐慕珍得知消息,一早便在客廳里等著了。
我同徐父徐母一起走進門的時候,她聽到聲音,喜悅地站起身來。待看到我的時候,眼底的喜悅淡了淡。
這個時節是夏季,她穿著漂亮的白色短款公主裙,皮膚白皙透亮,唇紅齒白的惹人喜愛。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公主。
但仍是雀躍地喚道:「爸爸媽媽!你們終於回來啦!」
徐父徐母笑著點點頭。
此刻我才真正體會到了原主的感受。
徐慕珍叫著徐母徐父在沙發上坐下,徐父回頭喚我過去一起坐下。
徐慕珍眼神閃了閃,殷切地說:「媽媽,我不知道姐姐要來家裡,只泡了兩杯茶。我再去給姐姐泡一杯吧。」
我笑著點點頭:「那便麻煩你了。」
徐慕珍笑容一僵,淺笑著去廚房泡茶去了。
幼獸對自己的領地被侵犯,已經開始露出來小爪子了呢。
畢竟曾經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人,哪甘心自己不再是唯一。
徐父看著我:「若楠,既然已經回來了,那姓自然是要改回來成徐姓。」
我垂眼點頭應好。
徐父很是欣慰。
他們找到她的時候,去校長那裡了解了一下情況,這孩子一直都是學校里的全校第一。又上進又努力,就是不知道被那樣的人家沾染上了,會不會有什麼壞毛病。
我心知肚明他們在想什麼,畢竟有原主那麼多世的記憶,用腳指頭想也能猜出來他們的大概想法。
我抬眼看向徐父:「爸爸,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情,你說吧。」
「我想改個名字。」
「改名字?」徐父徐母皆是一愣。
「對,我想叫徐念安。」
「念安?」
徐父仔細琢磨了一下這兩個字,點頭道:「是個好名字。好,爸爸答應你了,以後就叫念安。」
名字定了下來,徐母想到了徐慕珍。
她目光懇切。
「若……念安啊,妹妹你也見過了,那邊的環境,我們也不能將她送回去。媽媽也沒有別的要求,媽媽希望一家人和和氣氣的,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我嘴角微微一笑:「我聽媽媽的,畢竟我待過的。平心而論,那樣的家庭和環境,我也捨不得把她送回去。」
徐母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眼底湧現出心酸。
徐慕珍此時端著茶出來了,她把茶端至我面前。
茶湯透亮,滿滿一杯。
「姐姐喝茶。」
我端起茶來輕抿了一口,莫名覺得這話有點耳熟。
抿了一口我放下,微訕道:「妹妹,不好意思啊,我不太喜歡喝茶。」
「還有啊。」
我笑著看著她,她眼睛亮晶晶的。
「其實我們兩個差不多大,不用姐姐妹妹的。你就直接叫我念安吧,我呢,就直接叫你慕珍了。」
徐慕珍咬了咬唇:「好的,念安。」
閒聊過後,徐母帶著徐慕珍回了房間,大約是談些關於她親生父母的事情吧。
徐父與我坐在沙發上,聊起來徐家大哥徐慕寒的情況。
徐慕寒的情況不算太好,一直沒有找到適合的骨髓移植。所以徐慕珍才會想要去進行骨髓移植。
按理來說,我也是應當去見見他的。
小說里,徐慕寒是寵妹狂魔。竭盡所能地為徐慕珍籌謀,哪怕知道她不是自己的親妹妹。即使徐慕珍偶爾犯錯他也會袒護著她。正是因為他的大力支持,所以婚事還是落在了徐慕珍頭上。
對此我沒有什麼太大的想法,只是一個男人而已。可他們錯就錯在,把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安在原主的頭上。
原主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搶她妹妹的未婚夫,她那時候連見都沒有見過他。原主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個個都像防狼一樣似的防著她。
她那時候沒有徐慕珍漂亮,可她有自知之明。哪怕重生之後,喜歡上了男主,卻一直沒有宣之於口。
無論她最後是好是壞,她都沒有做出讓喜歡的人為難的事情。
反觀男主,幾次三番因為徐慕珍而置她於尷尬狼狽的處境。讓她在圈子裡本就不太好的名聲更是雪上加霜。
隔了好久,徐慕珍和徐母才下樓來。徐慕珍抽泣著,眼眶發紅。
我冷眼看著,實在不明白她有什麼好哭的。
哭她媽沒有親手用帶刺的荊條打得她皮開肉綻嗎?哭她媽沒有罰她時不時挨餓嗎?哭她那無良的父母沒有嫌棄她是個女孩差點把她淹死嗎?哭她媽沒有差點把她賣給一個老男人嗎?哭她媽沒有大冬天的讓她在外面淋雨凍到人事不省,高燒不退嗎?
她應該還不知道,就是因為當時她媽的肚子是尖的像是個男孩,才會來大醫院生產的。
她倆才會被抱錯。
如果她知道我把她媽的骨灰揚了,應該會更傷心的吧。
我真是想想就開心。
徐母安慰著她,我別過眼睛不再看她們倆。笑著同徐父說:「明天我想去看看哥哥。」
「好。」
耳旁仍是聽到了徐母輕聲安慰徐慕珍的話語:「沒事啊,珍珍永遠是我們的寶貝。」徐慕珍抽噎著說:「我沒有親生的爸爸媽媽啦,媽媽,我只有你們了。」
即使我不是原主,聽了仍然感覺心上發苦。
可這樣的話,原主聽了三輩子。
不過沒關係的,你放心,我會完成你想要的。
心上的酸澀感漸漸淡去,我定下心來。嘴角微勾,加入了安慰徐慕珍的隊伍。
「慕珍你別難過了,像媽媽說的,你還有我們呢。就算回去了,那裡的日子真的不是很好。而且……」
我做猶豫狀,頓了一下接著說。
「你親生父母她們並不是很喜歡女孩。你就放心留下來吧,別離開我們好不好。」
不然我怎麼玩呢。
徐慕珍一哽,她沒想過離開的啊?
徐母毫不猶豫地贊同著點頭:「對啊,你就放心待在家裡吧。」
你看啊,他們都知道的,他們都知道你過的是什麼日子,可就是避而不談。
實在是可笑,太可笑了。
我譏諷地勾著唇角,冷眼看她們母女情深。
晚飯過後,徐慕珍纏著徐母,想和她一起睡。我期期艾艾地看著她:「媽媽,我能不能也和你們一起睡?」
徐母歡喜地點點頭。然而這歡喜很快在我洗澡時蕩然無存。
為什麼我在夏季仍然穿著長袖校服外套呢?當然是因為要掩蓋身上的傷啊。
這身上的傷口雖然結痂了,但因為處理不當,感染了,周邊的皮膚腫起來一大塊。大大小小的傷,光瞧著就疼。
穿著衣服瞧不見內里的病況,脫下衣服來才能瞧見她已經傷得體無完膚。
我總不能白白浪費了這麼一身令人膽戰心驚的傷吧。不然,到時候傷好了,又有誰知道呢?
人都是自私的,那必然就會偏心。
我進去洗澡的時候,徐慕珍已經洗好了,躺在柔軟的床上纏著徐母給她講故事。
徐母給我準備了換洗的衣物,浴室里,我聽著徐母給徐慕珍講故事的聲音,褪去了衣服。
我聲音慌張失措又膽怯,連喚了徐母三聲,她才反應過來回復我。
「媽媽,你能過來一下嗎?我……我不太會用這個淋浴器。」
徐母走近浴室門前,敲了敲玻璃門。
「我進來了哦,念安。」
「媽媽你進來吧。」
我用浴巾擋住了身前,只露出胳膊和腿,但也足夠了。
徐母開門進來。笑看著看我:「怎麼啦……」
下一秒,她臉上的笑容凝滯在了臉上。眼底滿是不可置信,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她眼睛瞪得大大的,顫抖著慢慢走近我,顫聲崩潰地問我:「……誰幹的!!!」
「念安!這是誰幹的!你告訴我,告訴媽媽。」
她冰涼的指尖滑過我肩膀上結痂了卻仍然紅腫的傷口,我疼得縮了縮身子。
「疼不疼啊?安安?」
我搖搖頭:「不疼的,很快就會好的。媽媽,我傷好得很快的。」
「我就是不會用這個淋浴器,想問問你。」
徐母哭得快喘不過氣來了,她抖著手想抱我,可這一身的傷讓她無從下手。最後她捂著嘴,蹲在地上失聲痛哭。
徐慕珍聽見徐母的哭聲,快步來到了浴室門口。她看著我一身的傷,被嚇得愣在了門口。
徐母流著淚,不停地搖著頭,抽噎著說。
「對不起,對不起,安安,是媽媽對不起你啊。」
我還是想賭一賭,是偏心的女兒難過,還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被人糟蹋得全身沒一塊好的來得更讓一個母親心痛。
畢竟,耳朵聽見的,永遠沒有親眼見到的來得衝擊力大。
任一個母親看見一個孩子身上體無完膚的樣子,大概都會痛不欲生吧。
這傷,是個人看了都會膽寒。
徐母徐父連夜把我送去了醫院,本來徐慕珍也想跟來,被徐母攔下了。讓她在家裡好好休息。
車上徐母一直在哭,徐父眼睛也紅了。為了方便出門,我只套了一件無袖連衣裙。
材料柔軟,不至於壓得我傷口疼。
我尋思著要不要安慰一下兩位,想了想算了。
我側過臉看向窗外飛馳的夜色,這才剛剛開始呢。
當初原主為了不讓父母擔心,自己買了藥抹傷口。她身體恢復的能力是真的厲害,不然她這些年也不知道怎麼活下來的。
哪怕最後她給她父母看了那些傷疤,可那時候父母的心已經偏到了太平洋,根本不如現在好拿捏。
她露傷的時候,沒有選對好時機。
因為那時候出了一件事,原主和徐慕珍一起出去玩的時候。徐慕珍騎著自行車,車前面突然出現一隻流浪貓。她為了避開流浪貓,沖向了一旁的樓梯,摔傷了腿。
那時候徐慕珍大概已經發現了她也喜歡男主,話里話外都是原主撞她下去的。然後又適時提出原主也喜歡男主,這一下子就變成了原主因為妒忌自己妹妹而推她下樓。
原主百口莫辯,可巧的是,那裡剛好沒過監控的範圍。
而她確確實實也喜歡男主。
因為這件事,原主被所有人厭棄。一點一點的,她從一個自信堅強的小姑娘,變成了一個自怨自艾的善妒者。
有時候我都忍不住想,這對夫妻親生的兒子生了重病,好不容易找到骨髓移植的,可還沒高興幾年,親生女兒就因病去世。
這大概也是報應吧。
我一路無言,到了醫院。
徐父徐母給我找來了最好的醫生,醫生看見我身上的傷的時候都嚇了一跳,問我是不是被虐待了。
問完懷疑地看向我身後的徐父徐母,徐父尷尬地解釋道這是他們才找回的女兒。醫生了解之後同情地看著我,他與徐父徐母是熟人,徐家的事情大概也聽到些風聲。
傷口有些地方發炎得厲害,醫生建議住院,明天給我做一遍全身檢查。
「這孩子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其他的問題才放心。」
徐父徐母忙點頭。
徐父徐母給我安排了單間,忙完後,徐母坐在床邊上,紅腫著眼睛問我:「安安,你怪不怪爸爸媽媽?」
我乖巧地搖搖頭:「不怪,爸爸媽媽能接我回家就已經很好了。」
笑話,我都不愛他們,何來的怪,只有恨罷了。
話語平靜,卻句句戳心。徐母忍不住又哭了起來,徐父忍著眼淚忍不住問我:「安安,這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啊?」
廢話,你眼瞎啊?看不見我身上的傷啊!
我眼中含淚,笑著開口。
「原來的爸爸媽媽不喜歡我,林老師叫我努力讀書,以後就可以過上我喜歡的生活。不過我現在有爸爸媽媽了,我很開心。」
徐父終於忍不住背過了身子。
3.
我在醫院裡養了兩天,全身檢查倒是沒查出來什麼毛病,徐父徐母也放下了心。我身體恢復得很快,兩天時間傷已經慢慢好起來。徐慕寒也在這家醫院,故而我提出想去看看他的時候,徐母也沒有拒絕。
徐父一般在下午的時候才會回來,公司里事情很忙。況且大兒子生病在床,能幫忙處理的事情不多。
我進入病房的時候,徐慕珍正在給穿著病服的徐慕寒喂葡萄。她側坐在床頭,看了我一眼,然後給徐慕寒喂了一顆葡萄。
不可否認的是,徐慕寒五官確實端正立體。哪怕久病在床,他臉色蒼白、兩頰微微凹陷,卻仍然可以看出他的帥氣。看見我穿著病服站在門口,他英氣的眉皺了皺,微沉的雙眼盯著我。
我背對著徐母沖他笑了笑。
充滿惡意,極其嘲諷的一笑。
徐慕寒眼神一冷,眉頭皺得更深了。徐母這才從我身後出來,兩人忙喚徐母。
「媽媽。」
徐慕珍放下葡萄叫我:「安安。」
我淺笑著點點頭,然後走向徐慕寒。
乖巧地叫道。
「哥哥,慕珍。」
徐慕寒看樣子有些不想答應我,但礙於徐母在這裡,他還是勉強點了點頭。
我挑了一下眉。
徐母拉著我同徐慕寒嘮了好久,在得知我在養母家的經歷之後,徐慕寒的眼神總算軟下來了些。
我打量著徐慕寒,他這年二十一歲,風華正茂。徐父已經開始讓他接手公司事務。
談話間,他眼神偶爾落在徐慕珍身上。憐愛護惜之意盡在其中。
對自己相處了十六年的親妹妹動了心,真是齷齪的心思啊。
徐慕寒,你可真是好樣的。
我眼神玩味,聯想起原主三世記憶中的情形。
她還是單純心軟了些。
我養好傷之後,徐家給我舉行了一個慶祝晚宴。
我請徐母給我定製了一襲月白色的旗袍,外搭一件白色的薄紗披肩。額前的傷疤讓我剪了個劉海遮住了,頭髮半披肩,看起來優雅又靈動。
徐慕珍這回穿了一身白色的公主裙,頭髮紮起,露出雪白的脖頸。
男主宋清角一家自然也來了。
少年明朗,劍眉星目,意氣風發,難怪招女生喜歡。
與父母一同和徐家父母寒暄過後,宋清角直奔徐慕珍。我餘光看見他們倆的身影,確實很相配。
來的客人都誇我長得和徐母極像,徐母開心不已。徐父當眾宣布了我的身份,說到動情之處,徐母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在一旁,笑意盈盈,沒讓人看見我眼底的涼薄。
晚宴中旬,我乘徐母不備,溜了出來。
坐在小花園裡裝飾得很漂亮的鞦韆椅上,我晃悠著看天上的星星。仿佛就是為了襯托男女主定情似的,今晚的天氣好得出奇,滿天繁星亮晶晶的,晚風習習。
可諷刺的是,這鞦韆椅還是徐慕寒為了討徐慕珍歡心,專門定製,親手裝飾的。不過也不算浪費他一片真心,至少讓他的好妹妹收穫了愛情。
不久後,我站在暗處看著少女害羞地慢慢依靠上少年的心口,覺得是時候同徐父徐母說一說徐家與宋家的婚事了。
次日一早,宋母就登門拜訪。
談的自然是兩家先前定的娃娃親。
我坐在宋清角母親身旁,徐慕珍臉上終於流露出些慌張來,她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裙角。
宋母一臉笑得和藹。
「安安長得和你真像啊,模樣也標緻極了。」
我害羞地笑笑。
兩個人又扯了一會,宋母才終於聊到正題。
「我這次來呢,就是想與你談一談兩家的婚事。」
徐母不自覺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同宋母說:「確實是該好好談一談的。」
「當初我們給他們倆訂婚的時候,也沒想到會出來這種事,可憐安安受那麼多的苦。可是清角與珍珍也一起相處了這麼多年,早把珍珍當成了夥伴,青梅竹馬的情誼也不是說變就變的。唉,我實在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宋母說完嘆了口氣。
我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詢問地看向徐母。
徐母不得已同我解釋。
「之前在你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確實訂過婚。」
「媽媽的意思是,我在您肚子裡的時候就同宋清角訂了婚?」
我有些驚詫地問。
「宋清角是我的未婚夫?」
徐母慌亂地回頭看了一眼徐慕珍,就見徐慕珍垂著眼,像是要哭了。
徐母眉間微皺。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啊,珍珍與清角已經相處了十幾年。安安啊,媽媽也很為難啊。安安,珍珍你們兩個都是我們家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安安,你和清角也才見了一面,要不然你就成全了你妹妹他們,好不好?」
宋母沒有吭聲,顯然是默認了。
我平靜地看著徐母的眼睛,看著她那張懇切的臉。
我記得我曾經在他們面前說過,我與徐慕珍一樣大。可一開始,他們就稱呼我為姐姐,而徐慕珍是妹妹。因為在他們潛意識裡,她是需要被保護的。
我問:「媽媽,要是我說我對宋清角他一見鍾情了呢?」
客廳里的三人皆被我這話驚呆住了,本來高興起來的徐慕珍聞言更是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我。慌亂過後,她似突然想到什麼,眼睛又透出自信來。
我突然笑了,眼睛彎成了月牙。
「開玩笑呢,媽媽,宋阿姨。放心吧,到時候慕珍和宋清角結婚,我會給他們包一份大大的份子錢的。」
說完我攬住了宋母的胳膊,笑鬧道:「唉~我第一眼見到宋阿姨的時候就覺得特別親切喜歡,我還奇怪呢,原來是小時候就隔著肚皮見過宋阿姨啊。」
凝固的氣氛瞬間緩和了下來,宋母笑呵呵地拍了拍我攬著她的手。
「安安這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
我當然知道,宋家最屬意的還是徐慕珍,徐慕珍是他們看著長大的,長得漂亮名聲也好,宋清角也喜歡。
而我只是半路回歸的小丫頭,先不說宋清角喜不喜歡。誰知道我在被錯換的這十幾年遭遇了什麼、惹上了什麼事、品行如何。雖然我的身體已經在慢慢養回來了,可一看就知道養我的那家人一定不怎麼樣。
可誰又能保證宋清角會一直喜歡她呢?
幾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了,畢竟,世事難料啊。
俗話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這樁婚事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會送給徐慕珍,可宋清角的心在哪裡我可就管不著了。
上兵伐謀,攻心為上。
我要的,就是讓她從心上自我毀滅。
徐慕珍和宋清角的婚事沒有告吹,徐慕珍自然是高興壞了。
本來我回來的時候距離暑假也沒幾天了,徐家乾脆就直接讓我下學期再去學校。
徐慕珍的期末考試成績也出來了,在學校屬於中上的水平。有錢人家的小孩,學歷對他們來說只是一項加分項。徐母徐父照常誇讚了她一下,並囑咐她有空的時候教一教姐姐。
她點頭應承得很乾脆。
我笑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徐慕珍醫院、宋家兩頭跑,日日跑得十分勤快。
我在小區里尋找了許久,終於瞧見了一隻流浪貓。是只胖橘,真的,那是我目前為止見過的最胖的橘貓。我找了個地方,定點給它投放貓糧,開始只是那隻橘貓,後來來了一群,什麼顏色的都有。
巧的是,宋清角在我喂貓的時候,總是會踩著滑板經過。他眼睜睜地瞧著我身邊的貓從一隻大胖橘,變成了一堆貓。
他的目光逐漸由高冷變成了震驚。
這天我喂完貓,他踩著滑板過來。難得地停下腳步。
「怎麼我每次來都會看見你。你是不是……」
我眼皮都懶得動:「你得多大臉啊?」
宋清角一噎,我自然知道,徐慕珍是絕對會在他耳旁說些什麼的。
他被我懟了,氣得耳根子都紅了。
看了看正圍著我的貓,還是沒忍住玩樂似的蹲下來喚著貓咪過去。
大胖橘剛好在他旁邊,還真朝他過去了。宋清角嘚瑟地看了我一眼,我笑而不語,只淡定地看著他。
下一秒,他尖叫了一聲:「啊!疼疼疼!你這貓怎麼還咬人啊!」
我毫不客氣地笑出聲來。
疼就對了。
4.
暑假過後,我上了高二。
我轉到新學校開學的時候,先進行了一場入學考試。這是學校的規則,徐父說他也沒有辦法。
因為學校的後台,徐家也不是能隨便惹得起的。
進入考場前徐慕珍笑著說:「姐姐你要加油哦,即使考得不好也沒有什麼,還有爸爸媽媽呢。」
我沖她燦然一笑:「慕珍也要加油,爭取考進宋清角他們班哦。」
徐慕珍一噎,笑容逐漸消失。
他們好像都覺得,我考出來的成績不會太好。
不過要讓他們失望了。
我如願以償,進入了宋清角的尖峰班。
宋清角看見我的時候,有些驚訝,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了,明顯不想搭理我。
徐父徐母很意外,但也很開心。徐慕珍在邊上鬱悶著一張臉,看著徐父徐母對我真心誇讚,眼睛裡閃過嫉妒。
之後我路過廚房時,聽見徐慕珍同徐母撒嬌。
「媽媽我考得沒有姐姐好,您會不會不再喜歡我了啊。」
徐母佯裝嗔怒道:「瞎說什麼呢?媽媽怎麼會因為這樣就不喜歡你呢?」
「我就知道媽媽還是愛我的!」
次日一早我發現,家裡客廳的茶几上擺了一個特別漂亮的娃娃,娃娃頭戴王冠,穿著的公主裙上鑲嵌著華麗的鑽石珍珠。
我坐上沙發,看著桌上精緻的娃娃。
徐母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安安,你在看什麼呢?」
「哦,這個娃娃啊?珍珍最寶貝她這個娃娃了。她是個小氣霸道的,你小心別弄壞了。到時候她來找你麻煩可就煩人死了。」
「媽媽,這娃娃多少錢啊?」
徐母思索了一番:「當時珍珍買的時候,好像是將近一百萬吧,她等了好久才到的,可把她寶貝得不得了呢。」
徐母瞧了我一眼,問我:「安安也喜歡嗎?我給你買一個吧。」
我笑著搖搖頭:「不用了,媽媽。」
待我去接了杯水回來時,娃娃已經不在了。
我坐在沙發上,抿嘴喝了一口水。
一百萬啊,我記得當初養父母偷偷把我賣給那個老男人的時候,是賣了五萬元。
連一個零頭都不到。
所以叫我怎能甘心呢?
————
這天我正在房間裡擦著祛疤膏,徐慕珍突然氣得雙目通紅地闖入我的房間。
「徐念安,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她咬牙切齒地怒聲道。
待她看見了我的腿和胳膊,愣了一下,眼睛裡閃過厭惡。
「醜死了。」
我聽她說完,抬眼看向她。
睡裙絲滑的裙擺順著我的腿滑下,我一步一步走向她。
徐慕珍看著我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眼底閃過慌亂和心虛,她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
「你……你想做什麼……」
我猛然間抬起手,重重的一巴掌甩到了她臉上。
徐慕珍被我打得小臉一偏,嬌嫩的臉蛋立刻就紅腫了起來。她瞬間疼得眼淚就掉了下來。
我摁住她的肩膀,冷笑著看著她。
「知道這身上的傷怎麼來的嗎?你親生父母打的。憑什麼你占了那麼多年的東西,就理所當然的成你的了。」
我的東西,哪怕我不喜歡,別人也不配。
「徐慕珍,如果不是你陰差陽錯被帶到徐家。我身上令人噁心的傷,就會是打在你身上的。」
「你應該感激我,慶幸自己沒有被送回去。不然,你就會被你爸賣給又色又丑的老男人當老婆。一輩子活在暗無天日,陰冷潮濕的巷子裡!」
徐慕珍滿眼恐懼地看著我,她無意識地搖頭,眼淚大滴大滴地從她漂亮的眼睛裡落下來。
此刻我在她眼裡,一定像從地獄裡走出來的惡鬼。
我心上一跳,鬆開了按住她胳膊的手。
鬆開桎梏的徐慕珍跌跌撞撞地打開門,倉皇又悲傷地衝出了門。
她衝出去之後,我怔忡地看著纖細卻布滿疤痕的手。
還是被她的怨氣影響了嗎?
樓下的徐母一臉茫然,看見徐慕珍衝出去,叫了幾聲徐慕珍都沒應聲,直衝著大門口出去了。又見我出來,徐母急匆匆地上了樓問我:「你妹妹怎麼哭著跑出去了,你欺負她啦?」
我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下來了,抽噎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媽,媽媽,妹妹她說我身上的疤看著丑,還,還特別噁心。我不喜歡打人的,可是我,我太生氣難過了,沒控制住打了她一巴掌。」
徐母一臉驚詫,在聽到徐慕珍被打了一巴掌之後,眼底下意識地有心疼湧出。但聽到徐慕珍說我身上的傷噁心時,她眉間又染上了幾分薄怒。
「她這是說的什麼話呢!我給你買的祛疤膏不管用嗎?」
我抽噎著搖搖頭:「好用的。」
徐母看我哭得快喘不過氣來了,有些慌亂地走過來輕輕拍拍我的背後。
「你放心,待會兒你妹妹回來了,我一定會教訓她的。」
接著她又說。
「不過你下次也不要隨隨便便打人。珍珍是你妹妹,一家人,有話好好說。」
我擦乾眼淚。
「我知道了。」
「媽媽,你能猜到慕珍去哪裡了嗎?我現在想一想,覺得有些抱歉。」
徐母皺眉煩憂地想了一會。
「我打個電話問問她是不是跑去宋家了吧。」
說完她打了個電話給宋伯母,卻得知宋清角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
徐母有些疑惑。
我出聲說:「媽媽,我猜慕珍應該是去醫院找哥哥了。」
徐母一想也是,女兒受了委屈,從小就喜歡去找她哥哥。
當下便讓司機開車帶我們去醫院。
我當然知道宋清角不在家裡,因為今天夏堇約了他出去。
宋清角陽光帥氣,風度翩翩,家世顯赫。這樣的人在學校里,多的是女孩喜歡他。
比徐慕珍優秀的不多,卻也不少。
我無意間得知,學校里特別優秀特別漂亮的女神夏堇喜歡他。
那天是下午是美術課,老師安排我們寫生。夏堇坐在畫板前。如墨般的長髮散落在她肩上,夕陽橙黃色的光線籠罩著她柔美的身體。
明媚又溫柔,我看見了她畫板上隔著不遠的宋清角英挺的側顏。
我一步一步接近她,順利成了她的朋友。在肯定她喜歡宋清角後,我開始了助攻,熟知劇情的我把他所有的喜好都告訴了她。
我告訴她:「人總要有一次為了自己熱愛的東西,勇敢一次。」
我祝夏堇,得勝而歸。
我親手打造了一位完美愛人送給了宋清角。
人的心底對自己的愛人都會有一張記分板。沒有人會永遠百分百地愛一個人,分數會隨著一些事情增加或減少。
如果有一個踩在你審美點上,懂你所有喜好和悲傷又頂尖漂亮的完美追求者出現,你會動心嗎?
女神走下神壇,虔誠地拜倒在你的腳下。
很難不心動吧,十七歲的宋清角。
宋清角動搖了。
所以今天夏堇邀約他出去時,他沒有拒絕。當夏堇興高采烈地打電話告訴我時,我知道,徐慕珍會來找我的。
因為我是夏堇這段時間出現的好朋友。而這段時間,夏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美得驚心動魄。
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的,我這張臉雖然好看,但十幾年的虧空不是一段時間就能迅速補充回來的。
我已經失去了讓宋清角一眼萬年的機會,這個人選就不再適合我了。
反正,哪一種選擇最後我都會達到我想要的效果。
再說,徐念安的骨子裡應當是驕傲的。碰宋清角,我嫌髒。
5.
我和徐母到達醫院徐慕寒的病房前的時候,遠遠地就聽見了徐慕珍的哭聲。
怎麼說呢,八個字。
振聾發聵,傷心欲絕。
不知道的還以為徐慕寒死了呢。
徐母心疼壞了,急忙忙地推開門。我順著推開的門看去,就見徐慕寒靠在床頭,滿眼心疼和寵溺。徐慕珍撲在他懷裡,哭成了淚人。
見徐母進來,徐慕寒先是把緊緊抱著徐慕珍的手鬆開了。接著瞧見了我,眼神立刻就冷了下來。
徐母沒察覺到什麼,可知道他心思的我看起戲來卻覺得有趣極了。
見徐母來了,徐慕珍抽噎著從徐慕寒的懷裡出來。徐母心疼地摟過她的身子,拍著她的背說:「珍珍不哭了不哭了,你也真是的,怎麼能說出那種話呢?你姐姐打你之後也覺得對不住,這不急忙過來找你了。」
你看啊,讓我難過的往往是細節。
細節就是,我難過的時候,你只是拍了拍我的背後;而她哭的時候,你把她抱在了懷裡。
我曾經有一瞬間想放過你們的。
壓下心中的苦澀,我沖徐慕寒甜甜一笑。徐慕珍眼含恐懼地望了我一眼,對上我的笑容,渾身一顫後抽泣著不敢再看我。
徐母感受到徐慕珍的懼意,用眼神示意我快道歉。
我正想說話,卻被徐慕寒突然出聲打斷。
「徐念安,誰教你無緣無故打人的,快同珍珍道歉!」
我聽了便知道,徐慕珍哭了這麼半天,就是沒說自己為什麼沒有被打。
「無緣無故打人?」
我嘲諷地笑著看向徐慕珍:「慕珍,你覺得我是無緣無故打人嗎?」
徐慕珍縮在徐母懷裡,抽泣著不敢應聲。
徐慕寒見狀又重複了一遍,語調嚴厲。
「徐念安,快道歉!」
我真的被他氣笑了,嘲諷地轉身直直看向徐慕寒。
「哥哥,我真的特別好奇你是怎麼幫助爸爸管理公司的。」
用你那發育遲緩的腦子。
我看不起徐慕寒,自始至終。
他作為一個繼承人,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喜歡上自己叫了十六年親妹妹的養女。為了養女的幸福,不惜將徐家公司一半的股份轉到徐慕珍名下作為嫁妝,送徐慕珍風光大嫁。
明明他知道自己的親妹妹得了肝癌晚期,卻不告訴父母,美其名曰不叫父母擔心,讓自己的親妹妹在最後的時刻孤苦地死在醫院裡。
重生之後的兩輩子,原主都是孤苦地死亡。
而原主第一世的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死亡的原因,她疼得常常陷入昏迷。直到重生之後,她偶然從護士的談話中了解到自己是肝癌晚期。也終於知道,自己不過是甜寵文里的惡毒女配,這是作者給她選的結局。於是在重生的第三世,她選擇在被接回徐家的前夕,跳河自殺。
然而她的怨氣卻累積了三輩子,始終無法釋懷。
要知道,以徐慕珍那傻白甜小公主的設定,徐家一半的股份肯定是落在宋清角的手上,相當於宋家手上有一半徐家公司的產業。
本來是一家獨大,結果徐慕寒腦袋跟被驢踢了一樣,非得分一半出去。引狼入室,徐慕寒倒是乾得漂亮。
像他們這種人,作為一個合格的繼承者,在任何時候,都應該以家族利益為重。
為了一個女人,徐慕寒不僅將自家產業拱手讓人,還讓自己親生的、很有可能成長為能幫助他管理徐家產業的妹妹在 26 歲那一年,孤獨又痛苦地死在了醫院。
徐家的公司與其敗在徐慕寒手裡,真心還不如敗在我手裡。
徐慕寒不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兒子,更不是一個合格的哥哥。
但他對於徐慕珍來說,是一個合格的定時炸彈。
我越來越想看到,徐家父母知道徐慕寒喜歡上徐慕珍的精彩表情了。
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外面的人如果知道了徐慕寒對自己的養妹動了心,又會作何感想呢?
宋家又會怎樣想。
流言蜚語可是會害死人的啊,就像他們曾經做的一樣。
徐慕寒聽了我嘲諷的話,眉頭緊鎖,眼睛裡面的怒火都快化為實質噴出來了。
「徐念安,這就是你同我說話的態度?難道我說錯了嗎!」
「你要我道歉,是因為我打了她。那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打她。」
「還是說哥哥,慕珍她根本就沒有告訴你原因呢。」
徐慕寒一怔,看向徐慕珍。徐慕珍哭得梨花帶雨,此時聽了我這話,哭得更賣力了。
「珍珍……你……」
我餘光瞥了一眼徐慕珍,她臉上露出恐慌的神色,囁嚅著不敢出聲。
「哥哥,還是我告訴你吧。我為什麼打她,因為她說,我身上被她親生父母打的傷令人噁心。」
「多可笑啊,她的親生父母也說過這句話,是不是,基因的影響力真的那麼大呢。」
徐母突然發火,沖我道:「別說了!」
徐慕珍此時此刻已經慌了神,面色蒼白地靠在徐母懷裡。
徐慕寒臉色鐵青,有些難以置信,懷疑地看著我。
我莞爾一笑,不再看他,偏頭沖徐慕珍說道:「慕珍,當時是我打的重了些,你應該不會怪我吧,都是一家人。」
徐慕珍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我突然覺得沒意思極了,甜寵文的一大特點就是女主傻得可愛,眾配角智商都有些堪憂。
我只覺得,蠢人真是瞧了叫人生厭,心裡窩火。
偏偏還蠢而不自知。
「媽媽,我先回家了。」
我懶得再作陪,再過半小時,徐父就該回來了。
我還有事情要去做呢。
臨走之前,我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徐慕寒。
看到徐慕寒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我滿意地離開了。
雖然沒有讓徐母察覺到她兒子的心思,但給她和徐慕寒心裡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對我來說也是有利的。
……
徐家的司機送我到達徐家的時候,碰巧遇見歸來的宋清角,我瞧見他眉間隱隱露出的樂意,便知進展不錯。
我騙了夏堇。
宋家和徐家的婚事是圈子裡都知道的,而我告訴夏堇,因為我的回歸,徐慕珍不再是宋清角的未婚妻,而我又不喜歡宋清角,因此兩家婚約便作廢了。
又因為徐家父母要照顧徐慕珍的面子,故而沒有廣而告之。但總還是要尋個時間宣布的,宋清角以後還得娶媳婦呢。而這段時間,就是她的最佳時機。
對於徐慕珍偶爾去找宋清角,我解釋為即使婚約作廢,他們兩個也還是朋友。
對於分手之後還做朋友這種事,在她們這圈子裡見太多了。又因為我確實是徐家的親生女兒,夏堇選擇了相信我。
我很抱歉利用了她,但我不後悔。
這段時間,徐慕珍忙著徐慕寒的事情,見宋清角的頻率少了很多,一切都剛剛好。
宋清角的身影漸漸淡出了我的視線。
如果一切都如我所算的那般進行,那麼很快,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了。
看著漸漸暗淡下來的天空,我難得地生出幾分惆悵來。
6.
徐父在傍晚時分回了家,此時徐家做飯的阿姨已經將晚飯做好,擺上了餐桌。
他進門後左右瞧了瞧沒瞧見徐母和徐慕珍兩人,於是問我:「你媽媽和你妹妹呢,怎麼沒瞧見她們倆?」
我乖順地回答他:「媽媽和慕珍去醫院看哥哥去了。我本來同她們一起去的,臨時有事,就回家來了。」
「哦,這樣啊。」
這是我回徐家以來第一次同徐父獨處,飯桌上我與徐父都沒有說話,沉悶的氛圍令他有些不自然。
徐父試圖挑起話題。
「安安,在學校上課你感覺怎麼樣啊?」
「挺好的。」
話題一下子堵死,徐父終於沒有再說話。
吃完飯,徐父就去書房忙著公司的事情去了,而徐母和徐慕珍還沒有回來。
我讓阿姨準備了一份菠蘿莓,帶到了書房。菠蘿莓是徐慕珍喜歡吃的。不僅是她,徐父也喜歡吃,故而徐母會在家裡常備。
我在書房門前敲了三下門:「爸爸,我能進來嗎?」
書房裡傳來徐父的回覆。
「進來吧。」
我推開了門。
徐父正坐在書桌前,桌面上擺著幾份文件,眉頭緊鎖地看著電腦。
「有什麼事嗎安安?」
我走上前將洗凈的菠蘿莓放在了空著的書桌上:「李阿姨洗了一點草莓,我送上來給您嘗嘗。」
「嗯,放那吧。」
我看了一眼電腦螢幕:「爸爸是在為江叔叔的事情煩心嗎?」
徐父愕然抬頭看我:「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
「我去看哥哥的時候他偶然同我說的。他說,我畢竟是徐家的孩子,也應該了解一下自家公司的事情。」
徐父沉思了一下,點了點頭。
如果一直找不到適配的骨髓,徐家公司的繼承人不可能是一個一直用藥吊命的病秧子。只有兩個處理辦法,一是讓我提供骨髓,二是培養出一個新的繼承人。
但重新培養一個繼承人所需要的時間太長了,這還要考驗那人的能力和天賦。在沒有找到合適的骨髓之前,最好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讓我給徐慕寒捐獻骨髓。
徐家是股份有限公司,我口中的江叔叔是徐家公司的股東,叫江康。
目前他手上持有將近公司三分之一的股份,已經威脅到了徐父的地位。
公司董事會的產生、董事會成員的確定,就是股東權力博弈的結果。最後董事會有誰的人、誰的人占多數,那公司最後可能就聽誰的。
所以徐父最近忙得焦頭爛額。
小說里對這段時間幾乎一筆帶過,但是這件事也牽連到了徐慕寒。當時徐家父子為了處理這件事,可費了不少心思。而宋家此時也對徐家提供了一點幫助,算是也幫了徐家一把,進一步促進了宋清角和徐慕珍的感情。
目前我才十七歲,想進入徐家公司還得徐父助我一臂之力。畢竟繼承人都是從小培養,徐慕寒在十五歲就被徐父帶著處理公司事務了。
但首先,得讓徐父產生這個想法。
……
我從徐父書房出來時,碰巧遇見了帶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回來的徐母和徐慕珍,她倆臉上的笑容證明兩人心情不錯。
我站在樓上,聽清了母女間的談話內容。
今天在我離開後,徐母為了補償徐慕珍便帶她去了奢飾品店買東西。遇見了不少熟人,大都說徐慕珍與徐母感情好。
徐慕珍歡快的語調像是籠中雀躍的鳥兒。
「那是,媽媽對珍珍最好了!」
我垂眸一笑,轉身進了房間。
其實徐家父母也不見得多喜歡徐慕珍,不過是圖個虛名罷了。就像只有徐慕寒才能繼承徐家家業一樣,他們已經給徐慕珍定好了她未來的模樣,把徐慕珍培養成一個天真善良的名門千金。
在沒發現抱錯之前,除非徐慕寒死了,不然徐慕珍永遠不會成為徐家的繼承者。
他們不願外人說因為親生女兒回來了,就虐待養女,搶奪原來養女的好姻緣。而徐慕珍恰好是他們培養出來的他們心目中的女兒的最完美的樣子,故而他們不願認清現實。
所以在外面,徐父徐母寧願自己的女兒受委屈,也不願在外面留下一個厚此薄彼的名聲。
那麼,我偏就要讓他們的驕傲毀掉他們珍視的面子。
不一會兒,我房間的門被敲響,門外響起徐慕珍嬌軟的聲音。
「安安,媽媽有個驚喜給你,你可以出來一下嗎?」
我收起了桌子上的資料,起身開門。
門外徐母同徐慕珍站著,兩人手裡都提了服裝袋。
徐母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徐慕珍神色雖然有些不自然,但顯然被哄開心了。眼中的喜悅藏都藏不住。
徐母把她手上的袋子遞給我,笑著說。
「安安,這是我和你妹妹給你挑的衣服,你試試合不合身。過幾天周末,有一個宴會。到時候許多人都要去的,明天我去給你們兩姐妹挑禮服,讓你們倆漂漂亮亮地出席。」
我微笑著接過徐母手上的袋子:「謝謝媽媽,我很喜歡。」
很有默契的,誰都沒再提那件事。
只是徐慕寒對我的戒備心更強了。但他又能如何呢,因為一直找不到合適的骨髓做移植手術,只能靠著藥物維持,他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
現在公司的事務大部分壓在徐父一人身上。
我特意在徐父面前展示我極高的商業天賦,尋求機會進入徐家公司。徐父最近也有意無意在我耳旁談起了公司的相關事宜。
首先解決的必然是江康,他所持有的股份可不是那麼容易吐出來的。
這倒令我有些犯愁。
……
時間很快到了周末的宴會,徐母給我們兩個準備了禮服。一白一綠,白色是徐慕珍喜歡的,我便選了那條墨綠色的。兩件禮服都是比較簡約大氣的,為了遮住我胳膊上的疤,徐母還給我加了一件薄紗披肩。
我告訴她不用了,身上的疤痕漸漸淡去了許多,等那天塗些粉底遮住就好了。
貴氣果然養人,我在徐家養了這麼些天。皮膚白回來了,身上的傷疤也好了七八成,除去一些深層的傷,完全可以用粉底遮蓋住。
化好妝容後,我看著鏡子裡那張和徐母相似的臉。清艷脫俗,儼然是一個美人。
宴會選在奢華的高級酒店,酒店門口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徐母出示了邀請函,進入會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裝修、布置得華麗的會場,隨後是衣著華麗的人群。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我同徐慕珍走在徐母身側,感受到周圍人對我投來好奇打量的目光。
臉上笑容不變,我得體大方地同徐母為我介紹的夫人小姐們交談起來。
「安安,你和我過來一下。」
徐父突然出現喚我過去。
徐母雖然有些驚訝,但沒說什麼,徐慕珍也趁此機會告辭,準備去找宋清角。
隔著人群,我一眼看見了他。
我隨徐父朝那個男人走去,明亮的燈光打在他立體的臉上。我看清了他的眼睛,繾綣又深邃。
他定定地看著我走近。
男人身穿藏青色西裝,銀白色領帶。長身玉立,一雙含情眼勾得人移不開眼。
那一雙眼睛讓我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徐父笑著同他們介紹我。
「這是小女念安,安安,這位是裴總。」
原來是他啊。
莞爾一笑後,我道。
「久仰裴總盛名。」
「徐小姐真是,清艷脫俗。」
他一笑,眼睛更似深情。只可惜,笑不達眼底。
我搜尋記憶,這本書是甜寵文,劇情大概都是寫男女主膩歪的。但書中也有對裴總的描述,特別有錢,還特別有權。
總而言之,他很有用。
裴總名裴寂,他們家的產業一直在國外發展。近幾年裴寂回來後,裴家產業才在國內迅速發展壯大。
然而就像裴家的產業也分布在其他國家一樣,國內的產業也不過是裴家產業的延伸,裴寂終究還是要回到美國去的。
裴寂身旁站著一位長相艷麗奪目的女人,我認得她,是近幾年火起來的一位女明星。
徐父與他聊起了公司項目,我猜徐父的意思,是想尋求裴寂助徐家這一次。
其實徐父這個舉動與引狼入室沒多大區別,只是決定權主要在裴寂手上。
但於我來說,這並不重要。只是如果我拿到徐家公司的控制權,會對我更有利。
宴會中旬,我終於得以休息片刻。尋了個僻靜的陽台處,我透過落地窗望著不遠處遼闊的海岸。這一片區域都很繁華,海岸邊深藍色的海水被映上了五彩斑斕的光影。
裴寂就是這時候出現在我身後的,我沒有回頭。他站在我身旁後,我抬眼看他,他一雙含情眼也垂眼看向我。
片刻後,我笑看著他說:「裴總,從高處看去,風景真的很美呢。」
他不再看我,含笑抬眼看向窗前風景。
「的確。」
那次宴會之後,我順利被徐父帶入了徐家公司內部。
很多事務對我來說,處理起來都得心應手。
江康的確是個難搞的,畢竟他費盡心機收購內部股權。為的就是搶奪公司的控制權,他籌劃了那麼多年,又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不過,有裴寂的助力,也不算太難。
……
那日凌晨一點,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掛斷電話後,我劃掉了書上的字。
次日放學後,我去看了徐慕寒。他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了、兩頰也凹陷得厲害。現在的他,拒絕見徐慕珍。每次徐慕珍來只能在門外同徐慕寒說說話,弄得徐慕珍難過了好一陣子。
聽護士說是他的另一個妹妹,他才肯放我進來。
「你來做什麼?」
徐慕寒臉色很臭,語氣不好地問我。
我只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徐慕寒被我瞧得有些不自然。
我突然開口:「哥哥,你是不是很疼啊?」
徐慕寒驚詫地看著我,瞳孔微顫。半晌他彆扭地開口:「你問這幹什麼?」
我漸漸紅了眼眶。
「哥哥,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我氣了。我想你好起來,你要好好的。」
說著說著,我眼淚如珠掉落。
徐慕寒逐漸變得有些慌亂,他艱難地開口:「你,你別哭了。」
徐慕寒勸了好一會,我才止住哭聲。他又教育了我一番,不過是好好學習,與徐慕珍好好相處這些話。得知徐父讓我進入公司,他既驚詫又有些落寞。
我忙安慰他:「哥哥,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他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出了病房,我冷靜地抹掉了臉上的淚水。
回去之後,醫院來了通知,說找到與徐慕寒適配的骨髓了。
徐母喜極而泣,哭泣著通知了徐父這個消息。
一家人都籠罩在喜悅中,徐母眼含愧疚地望了我一眼。
我笑著,露出喜悅又悲傷的表情來。
7.
徐慕寒患的是再生障礙性貧血,骨髓移植後大概有 70% 的機率能夠痊癒。70%的機率不算太高,但骨髓移植,已經是相較其他方法來說是效果最好的一種了。
手術被安排在一星期後,這一星期,徐母做了許多補品。以致後來我聞著那味兒,頭都有點疼。秉著不浪費的原則,我讓徐母先放在我房間,等涼些了再喝。
移植骨髓這事,徐慕珍並不知曉。
徐慕珍看著徐母對我的關心有些艷羨,也想喝,被徐母訓斥了幾句後鬧小脾氣回房間去了。徐母竟也沒去理她,我索性眼不見為凈,在房間裡很少出來。
在歷經了一番全面的檢查後,我與徐慕寒被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很成功,接下來這段時間裡,就得看徐慕寒的造化了。但我要他必須活著,他不能死在病床上。
白駒過隙,日子轉眼間就到了高三下學期。
這段日子裡,徐慕寒身體在慢慢恢復,也漸漸開始重新接手公司的事情。但徐母擔心他的身體,再加上之前徐慕寒移植過後曾經過排異反應,所以徐父仍時不時地要我處理一些公司的事務。
高三一到,班裡的同學就少了一些,大都選擇了出國留學。
夏堇的位子空了,宋清角總是不自覺地盯著夏堇的位子發獃。徐慕珍連叫了他好幾聲,他才聽清,走了出去。
走廊上,徐慕珍抱怨他沒把自己放心上,佯裝嗔怒地指責宋清角這段時間都不理自己。她一臉委屈地問宋清角:「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清角哥哥。」
出乎意料的,宋清角突然發火。
「徐慕珍,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問這麼幼稚的問題!」
說完就離開了走廊,留徐慕珍一人愣在原地,尷尬又傷心地留在走廊里哭了起來。
我坐在窗邊,冷漠地看著徐慕珍抽噎著離開。
夏堇走得很乾脆。
她知道我騙了她,或者說,她一直都知道。
出國之前她打電話給我時,聲音也是沙啞的,顯然哭過了。
她問我:「安安,你不是說,徐家和宋家的婚約解除了嗎?你為什麼要騙我?」
「夏堇,你不會真的認為,我會相信你什麼都不知道吧。」
「單純成徐慕珍那樣的可不多見呢。」
我嗤笑一聲。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背後到處同人說是我讓你去接近宋清角的嗎?」
「你不過是想要一個接近已經訂婚了的宋清角的理由,我便給你了。現在你又來這裡怪我騙了你,又有什麼意思呢?」
夏堇那邊好一陣沒出聲,半晌她才哽咽著說。
「可我喜歡了他那麼久,出國之前我問他喜不喜歡我,他還是沒說話。
「明明只要他說一句喜歡,我就會留下來的啊。」
我難得有耐心地聽著夏堇絮絮叨叨地哭著說了好久,不免想起那個曾經喜歡了宋清角很久的徐念安。看著明明應該是與自己指腹為婚的心上人,滿眼愛意地娶了穿著絕美婚紗的養妹。
當時的她笑容燦爛,但誰又知道她心都碎了呢。
如今看來,夏堇或許會比曾經絕口不提愛意的她幸運。
裴寂隱藏了他的身份,徐家公司除徐父和江康手裡的股份之外的股份在我的配合下,現在一點一點悄無聲息地移進了裴寂的手裡。
一旦裴寂配合徐父成功收購了江康手裡的股份,當徐父遵守承諾贈予裴寂六分之一的股份時,裴寂將會是公司最大的股東。
而我要做的,就是拿到徐父手裡的股份,並以此為籌碼。
鷸蚌相爭,漁人得利。既然有人願意為我除掉障礙,那我何樂而不為呢?
所謂借刀殺人,不過如此。
徐慕珍被宋清角傷了心之後,回家哭了好一陣子。徐母問她緣故,徐慕珍哭著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同她說了一遍,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夏堇勾搭宋清角讓宋清角變心了。
徐母很驚訝。
「這怎麼可能呢?清角那孩子不是這樣的人啊。」
徐慕珍坐在沙發上抹著眼淚。
「我相信清角哥哥不是那樣的人,肯定是被那個女生給帶壞了。」
「媽媽,要是清角哥哥不喜歡我了,不肯和我結婚了怎麼辦啊?」
徐母一臉嚴肅,次日就去找了宋母。
與此同時,傍晚裴寂打來電話,邀請我共同欣賞江康那老狐狸的狼狽之態。
我欣然前往。
在徐父和裴寂的雙重打擊下,江康有些招架不住了。但江康畢竟也是個厲害的老狐狸,硬生生地同徐父和裴寂對抗了這麼久。
可我到了裴寂公司,等著我的卻是一頓燭光晚餐。
不得不說,在跳動的暖橙色燭光的映照下,裴寂那張臉的確俊美得驚為天人。只見他溫柔地為我倒上紅酒,紅酒在燭光下呈現出紅寶石般的光澤。裴寂抬眼看我,含情脈脈的眼神給人一種錯覺,仿佛我是他的一生摯愛。
然而,我曾經目睹過上次那個被他一手捧起來的女明星被無情地從公司大樓門口扔了出去,毫不留情。
逢場作戲而已,哪裡來的真心。
我笑著端起他遞過來的紅酒,淺嘗輒止。
「裴總,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不缺愛。」
裴寂一笑,眼裡毫不掩飾對我的興趣。
「徐小姐,我只是想多了解了解你而已,你為什麼這麼抗拒呢?」
「如果真抗拒你的話,我又怎麼會繼續留在這裡呢?」
「女人的欲拒還迎,裴總萬花叢中過,不會不清楚吧。」
我含笑瞧著裴寂深情的眼睛說。
待我被裴寂派司機送回徐家的時候,徐母已經回到了家裡。
她正摟著徐慕珍安慰。
「清角他是個有責任心的孩子,會顧及兩家的顏面的,珍珍啊你就別胡思亂想了。你宋伯母也說了,會好好教育一下他。」
徐慕珍見我回來,又聽見徐母這麼說,嗚咽著擦乾了眼淚。
……
那天之後,宋清角雖然沒有像之前那樣出口傷人,對徐慕珍的態度卻是冷漠不少。
似乎是察覺到宋清角的冷漠,徐慕珍賭氣一般也不理他,日日放學之後就往徐慕寒那裡跑。
可她卻不知道,男人冷著冷著就會沒了。
有了徐慕珍的加持,徐慕寒的病已經好了個七八成。準備回來漸漸接手徐家公司事務,同時因為之前他的病,他休學了一年。如今也在準備重新回學校修完未完成的課程。
但我不會給他重回公司的機會了。
徐父手上的股份,只能是我的。
如果不出意外,在徐慕珍準備步入大學的那一年。江康發了瘋,會狗急跳牆地製造一場車禍,直接導致徐父癱瘓。也就是這時候,徐慕寒提前結束大學的課程,撐起徐家公司。
徐慕寒忙成了狗,卻不想自己的父母一心一意要宋清角和徐慕珍結婚。
徐母對徐慕寒和徐慕珍哭著說。
「你爸爸做夢都想看見珍珍幸福啊,他現在這個樣子,萬一看不見珍珍結婚,那會成為他一生的遺憾的!」
「我不想讓你爸爸他帶著遺憾離開。」
於是徐慕寒只好放手,痛不欲生地看著自己喜歡的人穿著婚紗嫁給他人。
多深情的男二啊。
他怎麼就想不通,這時候徐父要徐慕珍結婚,就是為了讓徐慕寒獲得宋家的支持。防止裴寂成為下一個江康。這樣哪怕他死了,兒子也能將公司守住。
不過,既然哥哥這麼捨不得,那我作為他的好妹妹,自然是要為他得到他的珍寶啊。
……
我不清楚宋清角這段時間是否去找過夏堇,但在我計劃完成第二步之前,夏堇不能回來。
於是我給夏堇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那端的夏堇果然有些猶豫了。
我覺得有些好笑。
「夏堇,你說要是宋清角知道他心裡認為的知己,是被他討厭的人一手教出來的,他會不會傷心欲絕呢?」
「你想要做什麼!」
夏堇驚恐地大聲質問我。
「只要你乖乖待在國外,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我接著下了一劑猛藥。
「你也看到了,宋清角心裡還是有你的。既然如此。夏堇,你難道沒有想過成為宋清角的妻子,讓他只屬於你一個人嗎?」
「我能讓你成為他的妻子,就像我之前做的一樣,讓宋清角心裡有你的位置。當然,這需要你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