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逸嶠是故意學不會的,小隊長被賣了還幫忙數錢。】
【閉上眼睛新世界,姐妹們不用謝。】
【恨自己是秒懂女孩。】
【在床上他能表現得更好。】
【富得流油,我願稱之為 CP 界中東。】
6
李哥給我開了表揚會,主題是,我很會賣腐。
今天直播後,我和賀逸嶠的 CP 超話漲了 5 萬粉。
我賣得很好嗎?
我點進超話,想看看反饋。
點開超話加精圖,我目瞪口呆:
一條四格漫畫——
Q 版的我和賀逸嶠抱在床上,被子遮住我們大半身體,肩膀和上身裸露在外,臉和耳朵泛著紅暈。
兩個小人的對話,就是我們上午直播時說的那些。
【頂,好~你做得很好~
【沒事,第一次能這樣已經很厲害了。
【你腰部力量很強的,找到發力點後,進步得很快。】
【都是隊長你教得好。】
我的臉騰得一下漲紅。
這麼看來,我確實挺會賣的。
害臊的同時,心裡還湧起一陣悲傷。
當初是為了夢想,才走上這條路。
結果十年唱跳無人知,一朝賣腐天下聞。
李哥點名表揚我:
「小川今天表現很不錯啊,一把子就把粉絲固住了,之後繼續加油。」
我心裡悲傷,但面上妥帖地積極回應李哥。
「我會加油賣腐的!」
李哥讚許地點點頭,很欣賞我的勁頭。
又怕我勁頭太過,叮囑道:
「不過也要注意尺度哈,畢竟上不了台面。」
我嘆了口氣,點頭。
轉臉對上賀逸嶠的眼睛。
他的表情很難看,咬緊了後槽牙,似乎非常不悅。
他不想和我賣腐嗎?
我低下頭,心裡尋思,賀逸嶠應該很看不起我。
口口聲聲說著舞台夢。
到頭來,還是要靠炒男男 CP 博流量。
7
回到宿舍,我躺在下鋪床上,猶豫要不要和賀逸嶠開誠布公聊一聊。
問問他對炒 CP 的真實想法。
但我沒有勇氣當面問。
於是決定登微博小號找他。
我打開微博,切到小號:嶠家大圓。
被軟體提醒:【您關注的賀逸嶠正有 5 個上升熱點未查看。】
我點進去,除了 4 個和上午我們 CP 相關的熱點外。
目前最火的一條叫#賀逸嶠,垃圾桶#
點進詞條,關聯的卻是裴佑的微博。
他 20 分鐘前發了一條博文:
【心意被拋棄。】
配圖是練舞室的垃圾桶,裡面躺著一瓶橘子水,正是上午他遞給賀逸嶠的那瓶。
熱搜底下,有人科普了事件經過,網友們開始心疼裴佑,罵賀逸嶠不尊重隊友。
【上午直播我追了,真是尬死了,裴佑一直是笑著的,賀逸嶠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全程冷著臉。】
【唉,我說句公道話,賀逸嶠性格就是高冷啊,不說話也正常。】
【什麼高冷,就是低情商沒素質吧。】
【唱跳雙廢,現在只能靠 CP 博出位,只能說腐女的錢真是好賺。】
我往下劃了劃,罵賀逸嶠的評論占大多數。
我回想上午,我們跳完舞離開練舞室,關燈前,我還看見那瓶飲料躺在椅子上。
賀逸嶠從頭到尾壓根沒碰過它。
憑我對裴佑的了解,多半是他自己扔的。
為了拍照發微博,博同情。
現實也如他所願,在這條微博下,他的粉絲趁機安利。
他的漲粉速度飛快。
真是踩著賀逸嶠上位。
網友對賀逸嶠的質疑還在繼續。
問就是你媽:【娛樂圈人設太假了,這個死孩子私底下一點也不高冷。】
我立刻用小號回懟:
【賀逸嶠人設太假了?哪裡假了?我們國產男愛豆很難的!他是什麼樣的性格我最清楚了,從進團到現在都這樣,就沒有多說過一句話!有些人多反思一下自己!有沒有認真看直播,成員臉認清了沒!】
賀逸嶠的粉絲紛紛趕來支援。
【大大你終於來了!】
【嗚嗚嗚裴佑賣得一手好茶,我們根本打不過他家。】
【同一個隊的,目前都在上升期,誰會把這種小事搬到微博申冤啊!】
賀逸嶠的粉絲們之所以這麼挺我,是因為我用小號,混成了他的大粉。
8
我建小號,是為了賀逸嶠。
半年前,賀逸嶠空降入團。
老粉都在罵他,讓他退團。
賀逸嶠不會唱跳,表情又冷,不知取悅粉絲,也不懂和團內隊友打交道。
我也是這麼過來的。
剛作練習生時,我同樣遭受過無數質疑謾罵。
很能共情被討厭的滋味。
於是想要鼓勵他。
我註冊了微博小號,每天在他的微博下面留言。
偶爾也在主頁畫一些同人圖,安利賀逸嶠。
成為了他的第一批粉絲。
漸漸地,也積累了眾多粉絲同好,混成了大粉。
估計是看著臉熟,賀逸嶠關注了我。
和粉絲們戰鬥、反黑完。
我去微博私信賀逸嶠。
照例由一堆誇誇彩虹屁和土味情話開頭。
【裝戒指的盒子叫戒指盒,裝我跟你的盒子,你知道叫什麼嗎?
【天作之合!
【你是什麼星座?你是我的量身定做。
【我剛剛去吃了藥,吃的是,你很重要~比心,比心~
【嶠哥的腰不是腰,是奪命的彎刀。
【嶠哥好,嶠哥帥,想和嶠哥談戀愛。】
應該是關注得久,他有時會簡單回復我。
多是單字,或者標點符號,維持了他一貫的高冷人設。
發完彩虹屁後,我問出了最想問的話:
【你想和原川炒 CP 嗎?】
那邊很快有了回覆:
【不想。】
果然如此。
短短兩個字,似穿心箭般,扎得我心口生疼。
寢室里,出奇的安靜。
我手指懸在表情包發送鍵上,久久未落。
突然,上鋪探下一顆腦袋:
「打遊戲嗎?」
「啊?打。」
一進遊戲,賀逸嶠見神殺神。
我跟在他後面,看他殺紅了眼。
心想:他這是幹啥?
警示我?
再敢逾矩炒 CP,這就是我的下場?
「小川哥,你玩這個號多久了?」
賀逸嶠突然在遊戲里發來消息。
我回:「半年,但我打從小學就開始打王者。」
怕在遊戲里被認出來,我才用這個小號打。
賀逸嶠掉線了一會。
我抬頭看床板,疑惑他到底怎麼了。
突然,一個人猛地從床上跳下來。
站定蹲在我床邊,仰面看我,滿臉興奮。
「小川哥,我都明白了。」
我床頭的燈光,落入他漆黑的眸子裡,襯得他目光無比深情。
迷得我怔愣了幾秒。
「啊?哦。」
難道他打遊戲發泄完,下定了決心,覺得賣腐也是不錯的選擇?
我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他接下來的行為,證實了我的猜想。
賀逸嶠起身壓向我,停在我耳邊,悄聲道:
「以後,我都聽小川哥的。」
呼吸聲近在咫尺,我心跳得飛快。
這丫進入角色也太快了。
我伸手推他,隔開一段距離,紅著臉。
「你有什麼想法,也可以提,我……都行。」
他不動,甚至伸手將我攏進懷裡,揚唇淺笑。
「這樣也行嗎?」
身體相貼,他衣服上的海鹽香氣鑽進我鼻子。
我的左耳貼著他寬闊的胸膛,可以聽見他有力的心跳聲。
怦——怦——
極具迷惑性。
我非常想回抱住賀逸嶠的腰,與他相擁。
就當是,賣腐彩排。
「不行!」我用全部的意志力推開他。
人真他丫的複雜。
賀逸嶠不想和我賣腐,我難過。
他違背原則,和我賣腐,做到這種親密尺度,我也不完全開心。
我向來是確定目標,就全力以赴的類型。
這樣糾結不定還是頭一回。
煩死了!
我維持著表面的冷靜,把頭悶進臂彎里。
「慢慢來吧,這樣……太快了。」
我以為賀逸嶠會生氣。
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頂,笑眼彎彎。
「都聽小隊長的。」
9
今天沒有直播。
我們團受邀去參加一個品牌方活動。
剪彩環節,每人手裡拿了一杯香檳。
彩帶剪斷,大家碰杯後,一飲而盡。
但我酒精過敏。
在圈裡混的人都懂,重要場合,即使酒精過敏也得硬喝。
眼看別人手裡的杯子都空了。
我一咬牙,仰頭準備幹完。
剎那間,賀逸嶠一把抽走我的杯子,把他已經喝完的空高腳杯塞給了我。
他將我的那杯一飲而盡,速度很快,沒有人發現異樣。
喝完,賀逸嶠裝作無事發生,轉頭和品牌方寒暄交談。
酒杯在我手裡發燙。
活動完回公司宿舍。
保姆車上。
趕完行程,大家都很疲憊。
賀逸嶠垂首靠在我肩膀,低聲喃喃。
「抱歉喝多了。
「我是不是很重?」
他的臉龐和呼吸都發燙,將我的頸窩烘熱。
我身體僵直。
「還好。」
一想到他酒量那麼差,還為我擋酒。
我心底柔軟,調整了坐姿,方便他靠。
「你安心睡吧。」
好不容易到了宿舍。
我攙著他進了房間,他醉得不輕,步子虛浮,將身體重量都壓在我身上。
細密的頭髮蹭得我耳骨發癢。
我和賀逸嶠兩人一間房,房裡是雙層床。
我睡下鋪,他睡上鋪。
賀逸嶠停在床前,手握著扶欄,試了幾次,爬不上去,還差點摔下來。
他的身高體重擺在這,我又不可能把他托上去。
沒辦法,還是別折騰他了。
「你睡下鋪吧,在我床上將就一晚。」
他茫茫然點頭,語速緩慢。
「好。」
我彎腰把下鋪床上的小熊抽出來。
「我去你床上……」
砰咚!
賀逸嶠把我摟著,推上了床,四肢纏上來。
溫熱的臉龐,抵在我頸後。
「小隊長,一起睡。」
他勁比牛大,我掙脫不開,安慰自己不和醉鬼計較。
醉鬼卻蹬鼻子上臉,還好意思抱怨。
「床太小了。」
廢話,兩個大男人擠一張宿舍床,能不小嗎?
何況他還 186 釐米。
算了,不和醉鬼計較。
我蠕動身子往牆邊挪,給某人騰地。
突然,床架發出嘎吱聲。
賀逸嶠抽走了我的小熊,從後面貼上來。
我們像勺子一樣疊在一起,中間再無縫隙。
「這樣就不小了。ťúₕ」
醉鬼滿意地宣告。
雙手緊緊箍在我腰間,溫熱的呼吸噴在我的鎖骨。
姿勢很危險,說出的話卻純情。
「晚安,小隊長。」
晚安你妹啊,我是彎的啊。
醉鬼撩完就睡,清醒的人活受罪!
在賀逸嶠懷裡,一切感官被無限放大。
我靠意志力和本性作鬥爭。
熬到下半夜才合眼。
賀逸嶠睡相不好,一直動。
導致我睡也睡不踏實,做了很多夢。
夢見我去狗咖,一隻大邊牧撲上來。
我把狗糧遞過去,他卻對狗糧不感興趣,撲著我舔。
舔得我滿臉口水。
觸感太真實,半醒半寐間,我伸手摸了摸大狗毛茸茸的腦袋。
「要乖。」
邊牧消停下來。
我放下心,沉沉睡去,總算睡了個好覺。
10
嘭——
早上,宿舍門被打開。
「今天一起去舞室!」
我嚇得一激靈,立刻坐起來。
只見裴佑站在門口,張著嘴一臉驚恐。
我太陽穴疼。
昨天把賀逸嶠扛回來,忘了鎖門!
賀逸嶠還沒完全醒,貼著我坐起來,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帶著濃重鼻音。
「怎麼了,小隊長?」
我張了張嘴,想解釋:「他昨天喝醉……」
裴佑捏著門把手,表情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