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粉骷髏：夏蟲完整後續

十幾個流浪漢當著我爹的面，玷污了我娘。

我娘羞愧得上吊自盡，可房樑上掛著的分明是一條大蛇。

村民們貪生怕死，當著流浪漢的面說：「蛇本性淫，她死了活該，不怪你們，不怪你們。」

當晚，我們村下了一場粉雪。

全村的女人都被蟒蛇玷污致死。

而村外，出現了一座萬春樓！

1

我們村的女人都死了，死狀極慘。

一條條大蛇鑽進了她們的身體里，撐破了她們的肚皮。

男人們看到的時候，這些女人已經腸穿肚爛。

大蛇就趴在她們的屍體上，不停吐著信子。

男人們就像面對流浪漢一樣，一如既往是個慫包。

他們不敢打死這些大蛇，害怕大蛇報復。

那些大蛇就這麼吃掉了女人們的腸子、臟器，然後向著村外離開。

等大蛇走了，村長才皺著眉看向我和我爹：「你家的女人，就是蛇妖，這是蛇妖的報復！」

我漲紅著臉：「我娘才不是蛇妖，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我爹卻捂住了我的嘴巴，沒讓我繼續說下去。

似乎是真的害怕我娘是蛇妖，村子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沒人敢來找我和我爹的麻煩。

村裡死了人，按照老規矩，需要風水先生辦喪。

隔天的時候，我們村裡就來了一位老道士。

老道士掐指一算，說：「蛇乃五仙之一，那東西記仇，如今，要你們血債血償也是應該。」

「不過死了這麼多人，蛇的仇也算報了，以後應當不會再有什麼亂子。」

他說完這句話，村長面色難看地指了指外面突然出現的萬春樓。

老道士眯了眯眼，看著外面的萬春樓，半晌才開口：「許是那蛇仙的洞府，你們打死了人家，洞府出現，應該讓你們多給些供奉。」

「到時候蛇仙恢復了道行，也就放過了你們。」

說完，老道士還捏著三炷清香，去了萬春樓下面叩拜。

做完這一切，老道士收了村長的銀子，才在外面選了一大塊地。

村裡的人死得多，挨家挨戶埋是不可能了，也就選了這麼一片亂葬崗。

到時候村裡的人一起來拜祭就是了，也省了許多麻煩。

可到了夜晚的時候，原本寂靜的村子忽然熱鬧起來。

白天始終沒有動靜的萬春樓，忽然燈火通明。

裡面鶯鶯燕燕，出現了許多曼妙絕倫的美人。

她們趴在萬春樓四層的欄杆上，纖纖素手指著村子的男人勾了勾。

村裡的男人只見過自家的黃臉婆，哪裡見過這陣仗，都紛紛鬼迷眼似的，奔著萬春樓而去。

也有一些男人是要臉面的，可那些美人輕解羅帶的時候，男人們就看直了眼。

這時候，什麼禮義廉恥都忘了，腦子裡只剩下了美人的玉體。

我看著這群剛死了老婆的男人紛紛走進萬春樓。

萬春樓的窗戶全都合上。

可燈影之下，我分明看到，那根本不是什麼曼妙的女子。

那是一條條人那麼大的蟒蛇！

我嚇得一個屁股蹲坐在地上。

隔天我爹回來的時候，我心驚膽戰地問道：「爹，那些女人，都是蛇，你沒什麼事兒吧？」

我爹笑了：「傻小子，哪兒來的蛇？那是人間絕色啊，身體柔軟得和蛇一樣，才被你看錯了！」

我爹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默默地點頭。

男人們回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

老道士早早地等在了村子裡。

臨下葬前，老道士說了一番耐人尋味的話：「如今是饑荒的年月，棺材釘和土都弄得好點兒。」

「保不齊會有什麼東西來吃實心肉。」

這話我越琢磨，心裡越是發毛。

他嘴上說的是山裡的猛獸，可目光卻看向了村裡的人。

村裡的男人們紛紛點頭，說不會出問題。

可到了半山腰，還是有一個棺材掉了下來。

旁邊的男人手疾眼快，扶住了棺材，又合上了棺材蓋。

可我一瞥之間，那棺材裡哪還有人，分明是一具——空棺！

2

處理完村子裡的喪事，男人們都被萬春樓吸引。

只要到了夜晚，萬春樓燈火通明，男人們都沉迷在鶯鶯燕燕之中。

這些男人荒廢了土地，也沒有別的營生，生活開始越來越窘迫。

可即便大荒之年，我爹仍舊能拿出上好的食材，每頓飯都有酒有肉。

我笑著問爹：「您是不是有私房錢？咱家這日子，過得可比城裡的老爺們都要好。」

我爹讓我不要管這些，只要吃好喝好就行。

大荒之年，仍舊如此，我不免有些懷疑。

仔細想來，我就發現，每天夜晚的時候，我都能聽到孩子的哭喊聲。

那聲音就像是從我家的後院傳來，還伴隨著一些鈴鐺的聲音。

叮叮噹噹的，偶爾還有孩子說話的聲音。

只是離得太遠，我根本聽不清那聲音的來源。

不過鈴鐺的聲音我是有印象的。

我們這裡的小女孩，都願意在腳上戴一串鈴鐺。

家裡的大人說，這是長生鈴鐺，只要鈴鐺一響，山里那些覬覦童男童女的妖怪，就不敢出來。

可問題是，家裡只有我一個孩子，並沒有妹妹。

幾天後的夜晚，我實在忍不住好奇，直接走到了後院。

深更半夜，我爹就坐在後院磨刀霍霍。

一瞬間，我就想起了我爹曾說：「如今這世道不好，集市上都出現了菜人。」

「像你這樣的男娃娃、女娃娃，最是受歡迎。」

菜人菜人，顧名思義……

我不敢細想，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將一天的飯菜都吐了出來。

隔天吃飯的時候，我看著自家的菜碗，心驚膽戰。

可仔細看了看，那一鍋燉肉倒是沒什麼問題。

畢竟，燉肉裡面可是有豬腳的，人是沒有兩個蹄尖的。

我這才放下心來，夾起菜碗里的肉。

我扭頭問爹：「爹，你最近……有沒有聽到孩子的聲音？」

我爹皺了皺眉：「沒聽到啊！昨晚我都在後面剁豬肉，可能聲音太吵。」

這句話沒什麼問題，可我卻看到我爹的眼角竟然瞥向了我，偷偷看我的表情。

我沒敢再吃碗里的肉，匆匆忙忙吃了點兒白米飯，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夜晚的時候，孩子的哭聲不見了，我爹剁肉的聲音也不見了。

隔天清晨，我起來的時候，看到我爹從外面回來。

他的衣角還有著胭脂，想來昨天晚上沒剁肉，倒是因為去了萬春樓。

我爹面色慘白，整個人仿佛被掏空了一樣，渾渾噩噩地進了屋子倒頭就睡。

他躺下的時候，手裡還拿著一截女人的手絹。

我剛想伸手去拿手絹，就看到手絹變成了一條小蛇。

粉色的小蛇吐著信子，看起來人畜無害，可眼神中卻帶著無比危險的信號。

小蛇一口咬在我爹的手腕上，我伸手直接去拉小蛇的尾巴。

小蛇的力量極大，拉扯之間，我撕開了爹的衣服。

一瞬間，我就呆住了！

我爹的肚子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一條條粉色的小蛇就盤踞在我爹的肚子裡。

它們拚命地撕咬我爹的腸子。

陽光一照，那些小蛇嘩啦啦地流了一地，四散而逃。

3

我嚇得趕忙跑出房子，去找那個來村裡的老道士。

老道士說村子裡的事情，是蛇仙的報復。

如今我爹的情況和那些死掉的女人如出一轍，想來老道士也能解決。

可聽了我的話，老道士眉頭微皺：「這是天災，有定數的，貧道管不了。」

我再三懇求，跪在老道士的面前，連頭也磕破了。

可老道士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他管不了。

我氣急，直接拿著一旁的榔頭，走向了老道士：「老先生，我和你客客氣氣說話，那是請你去我家。」

「若是你不管我爹的死活，我就打暈了你，給你抬到我爹的身邊。」

「為人子女的，自然應該這麼做，對不住了，老先生。」

我拿著榔頭就走過去，老道士嚇得撲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他趕忙和盤托出。

原來這老頭兒根本不是什麼正經的道士。

只是無意間撿到一本風水書，又趕上饑荒，裝成道士身份，也總能混口飯吃。

至於去我家救我爹，他可不敢去。

這麼詭異邪性的事兒，他也怕丟了自己的性命。

我看著跪地求饒的老道士，氣得狠狠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罵了一聲：「滾！別讓老子再看到你！」

老道士千恩萬謝地離開了村子。

我只好匆匆忙忙地回家，希望我爹還有救。

可到了家我才發現，我爹竟然什麼事情也沒有了。

他正在後廚做飯。

看到我進門，問了一句：「又跑哪兒瘋去了？」

我猶豫了半天，也沒敢把之前看到的事情說給我爹聽。

可飯菜上桌，我就發現了不對。

原本我家的飯菜，多是些酒肉。

可今天的飯菜里，卻都是些蛋、蟲之類的東西。

光是蜈蚣就有七八條，都是手指粗細的，用油炸了，裝在盤子裡。

還有半個手掌那麼大的蝗蟲，看著都嚇人。

我立刻看向我爹，完全不確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我爹。

怎麼他的做派，和蛇如此像？

我爹看了看，嘴裡嘟囔著：「最近鬧蝗災，蝗蟲多，又是大補，我就弄了吃。」

我剛想點頭，忽然意識到了問題。

如今是大荒之年，土地里根本沒有糧食，哪兒來的蝗災？

何況，如今才是五月的天氣，這些東西不應該出來啊。

我看著盤子裡那顆生雞蛋，沒敢繼續說話。

夜晚的時候，村子裡忽然吵鬧起來。

仿佛在打架一樣，我好奇得想去看一看。

可忽然，村子裡就傳出一聲悽厲的慘叫，就算是殺人也不應該如此悽慘。

我嚇得一縮脖子，趕緊跑到自己的被窩裡。

那聲音陸陸續續地響了一夜，甚至還能聞到血腥味。

等到第二天一早，我出門的時候，就看到村中心的老槐樹下，有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

我偷偷往裡面看了一眼，竟然是一個腦袋都扁了的女孩。

我爹說：「如今這世道亂，可能是誰家的孩子跑出來了，被野獸傷了性命。」

「現在的畜生啊，可都餓得去吃實心肉，什麼事兒都能幹出來。」

我不知道怎麼附和我爹說的，只能緘口不言。

可那屍體抬起來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而從白布里露出的女孩的腳踝上，正掛著一串鈴鐺！

4

給女孩發喪的時候，我忽地想起了之前看到的空棺材。

夜裡的時候，我偷偷地跑到了村外的墳地。

近日村子裡死的人太多，墳塋地上密密麻麻全是小山包。

女孩的墳就在最外面的一座，土還是新的。

我在女孩的墳墓前叩了幾個頭，開始摳動那座墳包。

我一指頭插下去，就感覺到了異樣。

一股黏膩、陰冷的感覺從手指上傳來，我直接打了一個哆嗦。

半晌，我都沒敢繼續摳墳包的土。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想起那種感覺，可不就是蟒蛇身上的感覺。

我聞了聞手指，指尖還帶著腥臭的味道。

索性，我直接取來了鏟子，一下一下地挖著墳包的土。

剛到棺材的空間，一道黑影直奔我的面門襲來。

我側身躲過去，才看到那竟然是一條拇指粗細的黑蛇。

黑蛇落地，轉身就離開了這片亂葬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