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雙性直男,被繼弟囚禁淪為發泄玩具。
三個月後,我意外懷孕,狼狽逃離。
原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見。
誰知兒子發燒,我撞見成為兒科醫生的繼弟。
1
遇到顧麟是我沒預料到的情況。
兒子半夜高燒不退,我抱著他衝進兒科科室。
踏進科室的那一瞬。
主治醫師抬頭與我對視。
記憶中,男人那冷硬的眉峰唇角,平靜深邃的眼神直擊我靈魂深處的恐懼。
他看到我,筆尖微微一頓。
我血液倒流,幾乎窒息。
隨即,他又低頭繼續書寫。
時間仿佛停滯。
我抱緊兒子,轉身想要逃跑。
「爸爸……我難受……」
兒子聲音軟糯虛弱,瞬間拉回我的理智。
我下意識將口罩往上提了提,仿佛這樣就能多一層保護。
心裡祈禱著顧麟沒認出我。
但顯然,我錯了。
2
顧麟低頭寫完上一個病人的病歷,蓋上筆帽,終於抬起頭望過來。
他的視線掠過我懷中的兒子,最後落在我臉上。
眼神中帶著穿透性的審視,好似發現了什麼。
兒子長得三分像他,七分像我。
我感覺渾身血液湧上頭頂,又在頃刻間褪去,只剩下刺骨冰寒。
他認出我了?
這個認知讓我腳底發軟,差點抱不住兒子。
「孩子哪裡不舒服?」
他突然開口,聲音平穩淡漠,音調沒有多餘的起伏。
「高……高燒,咳嗽。」
我竭力克制,聲音還是泄露出一絲顫抖。
顧麟站起身,拿起聽診器。
他比以前又高了,現在高我快一個頭。
顧麟一步步走近我,影子在燈光下隨著他腳步靠近一點點拉長。
最終輕而易舉地將我完全吞噬。
那股熟悉的、帶著消毒水味的冷冽氣息壓迫而來。
危險讓我本能後退半步,脊背差點撞上冰冷瓷磚牆。
我這個明顯的躲避動作,似乎取悅了他。
他直勾勾盯著我僅露出的雙眼,唇角極輕微向上牽動了一下。
就像獵人看到獵物無謂掙扎時的玩味。
我指甲掐進掌心,在口罩下咬緊牙關,別開臉躲開他的注視。
他沒有在意我的退縮,走流程將聽診器貼向兒子胸口。
他俯身時,手腕僅離我的下巴幾公分。
腕上殘留的雪松香掠過鼻腔。
淡淡的,沉穩的香味。
我也曾無比迷戀這個味道帶給我的平靜。
如今卻讓我胃裡一陣陣翻湧。
3
聽診器冰涼,兒子因為不適,在我懷裡迷糊哼唧,小手揮舞了幾下。
「別動。」
顧麟聲音低沉,語氣不算重,卻自帶一股天生的命令感。
他伸出另一隻手,學過鋼琴的手指纖細修長,骨節分明,輕鬆握住兒子揮舞的小手腕。
動作熟練精準,帶著一種絕對的掌控感。
我看著兒子細小的胳膊被他禁錮,心臟像被一隻手緊攥,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頭也不抬,繼續聽診:「年齡?」
「兩歲…兩歲半。」
我調整呼吸回答,刻意避開了具體時間,心臟狂跳。
「兩歲半?」他抬眸,眸中冷若冰霜,「看起來比同齡孩子要偏小一些。」
我掌心沁出冷汗,口罩都有點汗濕。
聽診完畢,他直起身退回桌旁,一邊用消毒酒精擦拭著手,一邊狀似無意地投下驚雷。
「孩子母親呢?」
4
顧麟笑得意味深長:「很少大半夜有父親帶孩子來看病的。」
我呼吸一滯,僵在原地,無邊的恐懼將我淹沒。
他知道了?
他在試探我?
恐慌像藤蔓纏住我的喉嚨,我聽見我藏在口罩下沉悶粗重的呼吸聲。
見我沒有回答,顧麟坐回椅子,開始敲擊鍵盤。
「孩子是急性肺炎,有些遺傳病史需要確認,他母親那邊有什麼家族遺傳病史嗎?」
他修長的指尖落在鍵盤上,發出規律而清脆的噠噠聲,每一下都敲打在我緊繃的神經上。
我不由抱緊兒子發燙的身軀,強裝鎮定回答:「沒……沒有。」
顧麟頓了頓,抬頭看我一眼。
「是嗎?」
語氣中帶著冰冷的戲謔。
我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顧麟不再說話,只是一味敲打鍵盤。
然後,他好整以暇地整理好列印出來的單據和檢查單,不緊不慢遞向我。
我僵硬伸出手,就在我指尖即將碰到單據的剎那,他的手卻微微往後縮了半寸。
我撈了個空,驚愕抬眼,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眼眸。
他凝視著我,將單據緩緩塞進我僵在半空的手中。
「去辦住院手續吧。」
顧麟死死盯著我的口罩,視線仿佛要將我的口罩燒成灰。
他低沉悅耳的聲音,清晰吐出讓我如墜冰窟的三個字。
「祁、先、生。」
他刻意放緩語速,一字一頓,仿佛要將這個偽造的姓氏在齒尖碾碎。
5
我攥著所有單子,幾乎是逃一般抱著兒子離開科室。
我不敢回頭,但也能清晰感覺到顧麟的視線始終黏在我背上。
走廊燈光慘白。
我走得很快,幾乎是小跑。
直到拐過轉角,徹底脫離他視野的瞬間,我才敢靠著牆壁大口喘息。
兒子因為我的劇烈動作又哼唧起來,小臉燒得通紅。
他認出我了。
他一定發現了!
這個認知像毒蛇盤踞在我心頭,吐著信子示威。
我渾渾噩噩辦理好住院手續。
護士說了什麼,我幾乎沒聽清。
只是機械點頭、簽字,帶兒子抽血檢查。
直到抱著兒子進病房,我才稍微鬆了口氣。
還好不是單人間。
病房裡有四個床位,最外面的兩個床位也是小朋友。
兒子被安排在最裡邊的床位。
將兒子安頓在病床上,護士過來掛上點滴。
冰涼的藥液順著血管打進兒子身體。
他小手抓著我的手指,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我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眼睛死盯著病房門上的玻璃窗口。
生怕下一秒就會出現那個身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都像是凌遲。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我像受驚的兔子猛地繃直脊背。
6
進來的是護士,來記錄體溫。
我虛脫般鬆懈下來,背後驚出一層冷汗。
然而,這種短暫的平靜很快被打破。
大概一個小時,門又再次被推開。
顧麟獨自一人走進來,白大褂一塵不染。
「查房。」
他言簡意賅,略過最外面的兩床病人,徑直走向兒子床邊,拿起兒子的病歷卡。
我緊張吞咽口水,又提了提口罩。
顧麟目光掃過體溫記錄,又落到我臉上。
「退燒藥起效了。」
我僵硬點頭。
他忽然俯身,伸手去調整兒子的枕頭位置。
手臂越過我眼前,那股熟悉的雪鬆氣息再次將我包裹。
我猛地往後一縮,動作大得帶倒了椅子。
摺疊椅哐當一聲,在安靜的病房裡尤為刺耳。
顧麟動作頓住,緩緩起身看著我,眼神沉靜帶著審視。
「這麼緊張?」他靠近我,聲音低得只有我能聽見,「我只是調整下枕頭,讓他呼吸更順暢。」
我臉色煞白,嘴唇顫抖說不出口。
顧麟不再看我,修長指尖看似無意地掠過兒子的額頭,最終輕輕拾起枕邊掉落的小卡片。
那是兒子的兒童醫保卡,上面清晰印著他的名字:祁安。
「祁安……」
顧麟低聲念著這個名字,語調平緩,卻帶著一種刻意的玩味。
他抬眸再次看向我,嘴角的笑有些耐人尋味,「好名字。」
將醫保卡放回枕邊,顧麟轉身離開。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脫力跌坐在椅子上,摘掉口罩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在顧麟面前,我所有偽裝和恐懼都無所遁形。
7
顧麟是我名義上的繼弟,也是祁安的生理父親。
十歲那年,一場意外奪走我的父母。
顧家以繼子的名義收養我。
後來我才明白,他們不過是為獨子找個解悶的玩伴。
顧家父母常年奔波在外,偌大的別墅只有保姆和顧麟。
我的到來打破了這份孤獨,也點燃了顧麟的怒火。
他並不歡迎我,認為我搶奪了應屬於他的父母愛。
起初還只是小打小鬧,逼我代寫作業,扔掉我的書包,在學校散播我要搶奪顧家財產的謠言,導致我被那群富二代公子哥針對。
年幼的我寄人籬下,默默忍受他的無理取鬧。
可我的順從卻助長了他的氣焰。
他二十歲生日宴上,送給了我一條紅色項圈。
在我驚詫的目光下,他拿著項圈在我脖頸比劃。
語氣興奮,「乖,戴上它。」
「顧麟……」我聲音發顫,「別這樣……」
「嗯?」他湊近我耳邊,語氣親昵卻冰冷,「哥,你忘記上次的教訓了?還是你想當面向大家展示你那畸形的身體?」
我僵在原地,望向樓下聚會的同學。
自從他發現我是個雙性人,他就將我困在這別墅里,肆意玩弄。
我絕望閉眼,任由顧麟為我戴上項圈。
他語氣里掩蓋不住的興奮。
「這才是我的乖狗狗。」
我麻木遵從:「是,主人。」
他手指勾過項圈,忽然將我拽向他。
「記住,你的一切都是顧家給的。」他壓低聲音,「你也是我的。」
8
顧麟的話如同惡魔低語。
我從噩夢中驚醒。
夜色深沉,病房裡幽靜異常。
輸液管里的藥液一滴一滴墜落,像倒計時的秒針。
我借著夜燈微弱的光,凝視著兒子的睡顏。
他濃密的睫毛在睡夢中輕顫,眉眼越來越像那人。
特別是今晚顧麟俯身檢查,兩張臉在燈光下幾乎重疊的瞬間。
我猛地攥緊手心,指甲陷進皮肉。
不能再待下去了。
這些年我隱姓埋名東躲西藏,可血緣烙印正隨著兒子成長日漸清晰。
今天顧麟審視兒子的眼神,分明已經起了疑心。
他那樣敏銳又聰明的人,發現祁安是他兒子只是時間問題。
一旦被顧麟知道這是他的骨肉……
我不由打了個冷顫,想起他給我戴上項圈那天說的話。
若是他知道孩子存在,一定會不擇手段奪走。
我必須帶孩子走。
現在就得走。
窗外天邊漸露魚肚白,離開的念頭如野草般瘋長。
我顫抖著手打開軟體,訂了最早一班前往明城的火車票。
明城四季如春,氣候宜人,適合兒子養病。
更重要的是,足夠遠。
點滴打完了,護士來拔掉針頭。
收拾行李時,兒子的退燒藥從指間滑落。
我蹲下身去撿,玻璃櫃門倒映著蒼白驚惶的自己。
一如十年前那個戴上項圈的少年。
不,我不會讓顧麟搶走安安的。
我深吸口氣,努力鎮定。
天快亮了,我輕輕搖醒沉睡的兒子,在他開口前捂住他的嘴:
「安安,爸爸帶你去看海。」
我抱起兒子準備離開病房,剛走到門口,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顧麟脫下白大褂,換上黑大衣,裹挾著寒氣站在我面前,手裡捏著一個牛皮紙文件袋。
我下意識抱緊兒子,腳步往後退幾步,退進病房裡。
顧麟的目光先是落在兒子臉上,又緩緩移向我,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他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我將口罩蓋住大半張臉,把兒子護在懷裡,眼角餘光瞥見他手中文件袋露出的加粗字體——
「親子鑑定書」。
9
我猛地驚醒,胸口劇烈起伏,冷汗已經浸透後背。
凌晨的病房死寂,兒子還在安穩輸液。
藥液一滴一滴,如同夢中倒計時般墜落。
我顫抖著手為兒子掖好被角,指尖觸到他溫熱的皮膚,與顧麟相似的眉眼讓我心口一緊。
「做噩夢了?」
顧麟低啞的聲音毫無徵兆響起,劃破病房裡的寧靜。
寒意竄過脊椎直達頭頂,我倏然坐直身子。
顧麟不知何時坐在對面,雙腿交疊,病歷夾癱在膝頭,陰影隱去他的臉讓人看不清表情。
他聲音帶著倦意,「夢到什麼了?」
我驚慌起身,撞得輸液架劇烈搖晃,眩暈感如黑潮般襲來。
兒子連日高燒不退,我不分日夜照顧,身體極度疲憊。
偶遇顧麟又讓我精神高度緊繃。
我太陽穴突突直跳,耳邊響起尖銳的嗡鳴。
視野里,顧麟身影開始晃動。
「我……」
剛一張嘴,我膝蓋就軟了下去。
整個病房都在旋轉傾斜,天花板燈光扭曲成刺眼光暈。
我看到顧麟朝我急促走來,在徹底陷入黑暗前,只感覺一雙手臂穩穩接住我下墜的身體。
「哥!」
顧麟聲音難得慌亂。
我被迫靠在他胸前,白大褂上雪松和消毒水交織的氣息將我籠罩。
隔著衣服,我清晰感受到他胸腔里的不規則的震顫,耳邊響起他慌亂如擂鼓的心跳。
原來他也會緊張,也會不安嗎?
我想笑,卻沒有力氣。
模糊間,我看到他露出鎖骨上的齒痕刺青。
那是我三年前反抗留下的印記。
10
再次醒來時,我躺在病床上,手背打著營養針。
晨光透過百葉窗落在我臉上,我恍惚片刻,扭頭看到顧麟坐在一旁。
他雙手交叉放在身前,白大褂皺得不成樣子,臉上疲倦不堪,正在閉目養神。
身體沉重得無法動彈,我環視病房一圈,看到兒子躺在旁邊病床上安睡,頓時鬆了口氣。
「醒了。」
顧麟抬手捏鼻樑,嗓音疲倦沙啞。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突然,他俯身傾過來,我躲無可躲,身體縮在被子裡。
他溫熱乾燥的掌心貼上我額頭,「燒退了。」
他見好就收,又恢復一貫的冷峻。
「你不知道自己發燒了?」
指責意味明顯。
我裝聽不見,別開臉不讓他看見。
可能是我病了,也可能已經破罐破摔了。
掩飾在此刻毫無意義。
與他重逢的恐懼反而消散了。
我和他僵持著,誰也不再開口。
氣氛一下子變得古怪。
直到護士過來換藥,我聽到顧麟深深嘆氣。
似疲憊,又似無奈。
「哥。」
這聲稱呼把我拉回現實。
我反感他這麼叫我。
怒火湧上心頭,瞬間替代了昨夜的恐慌。
我使盡渾身力氣,抓過護士的托盤砸過去。
11
顧麟沒躲,托盤不偏不倚砸中他的臉,咣當掉在地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鮮血湧出順著他額頭潺潺淌下。
又緩緩流過他眼睛,順著他臉頰滑過下頜,滴落在白大褂上。
暈開一小片刺目的紅。
「顧醫生!」
護士驚呼,作勢要上前幫他處理傷口。
顧麟擺手拒絕,示意她先出去。
護士猶豫看了我一眼,最後還是退出了病房。
病房裡又恢復死寂。
我喘著粗氣,手背上針頭回血,隱隱刺痛。
顧麟沒說話,只是蹲下身,不疾不徐撿起托盤。
鮮血滴在地上,他絲毫不覺痛,只一味撿著散落一地的東西。
他總是這樣。
永遠用冷靜掩蓋瘋狂。
永遠掌控一切。
我攥緊拳頭,指節發白,指甲陷入掌心掐出血絲。
顧麟緩緩直起身,將東西收回托盤,又將托盤放回柜子。
他雙眼透過血跡看我,平靜得令人心驚:
「發泄完了?」
我的理智徹底崩了線。
我抓起水杯狠狠擲去,玻璃在他腳邊炸出細碎的水花。
「憑什麼!憑什麼你總是這樣對我!」
我壓抑多年的委屈和憤怒決堤而出。
「把我當狗囚禁,現在又若無其事在我面前演兄弟情深!」
「現在看到我這麼痛苦,你滿意了吧?」
他只是淡淡瞥我一眼,「說完了?」
12
顧麟無視我的痛苦。
他向前一步,皮鞋碾過玻璃碎片,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那現在輪到我了。」
顧麟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望著我,陰影吞噬無能狂怒的我。
他從容注視著我,「第一,我關著你,是你當初想要尋死。」
我呼吸一滯。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