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楊陰沉著臉走進來,高大的身影往那兒一杵,像是來找茬的。
南星扭頭看向我:「這是你在外面招的桃花?」
「這是我乾兒子。」
「身份搞得這麼刺激?」
我扶額。
南星帶著大家撤出去,空蕩的房間只剩下我跟季楊。
季楊冷冷問我:「周淮,你就這麼離不開男人嗎?你離開男人會死嗎?」
「你不是喜歡我父親嗎?現在終於不願意替他守寡,還想把他的兒子也甩開是嗎?」
話越說越難聽。
什麼叫替季昀守寡?什麼叫甩開他兒子?
「你要是非得找男的,不如跟我……」
眼見事態往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
我急的立馬扇了季楊一巴掌。
這一巴掌比往常任何一個巴掌都要用力。
季楊的臉偏到一邊,臉頰迅速紅腫起來。
他用無比受傷的眼神倔強的看著我:「周淮……」
甩出去的巴掌又麻又疼,直到攤開掌心,才發現用的是那個受傷的手。
不動聲色的將手背在身後,我嘆了口氣。
「季楊,喜歡男人並不是什麼好事。」
「你不要為了跟我賭氣,就胡言亂語。」
「周淮,我不是……」
「季楊你記住,我永遠是你乾爹。」
季楊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
我快步走了出去。
關門前,我解釋了最後一件事:
「我對你父親,從來沒有過任何齷齪的想法。」
門縫合攏,光線昏暗。
我不知道。
留在房間的季楊眼中蹦出無比耀眼的光亮。
18
季昀離開那年,我才 12 歲。
別說喜歡男人,我連愛情是什麼都不懂。
對於季昀。
有且只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恨。
恨他說做我一輩子的哥,卻將我拋在身後。
恨他說要護我一輩子,卻任由我再次跌落豺狼虎豹的陷阱。
恨他十五年不見,開口就讓我護著季楊。
可對季楊。
我終究是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季楊像條趕不走的狼崽子,不停地圍繞我的生活開始入侵。
等我反應過來時。
荒蕪的草原開始冒起綠芽。
季楊更是在這裡留下不可忽視的足跡。
除了季昀外,季楊是第二個救我的人。
無關利益。
我好像天生逃離不開季家人。
19
我把季楊發配到了新項目。
項目計劃、成員、分配,所有問題全砸給季楊。
保證他忙的腳不沾地,沒時間再來找我。
我順利的跑出去呆了很長一段時間。
等到心情終於平復下來,我才回公司。
剛出電梯,一抬眼,就在辦公室門口看見季楊。
他換上了貼身的西裝,黑色的布料,襯得身形更加挺拔。
越來越有季昀當年的味道。
我問助理:「季楊怎麼在我辦公室?」
「小季總說新項目的工位不夠,為了節省開支,暫時跟你用一個辦公室。」
「?怎麼沒人......」
季楊聽見聲音解釋道:「我給你發消息了,你沒理我。」
攥緊手機,我一陣心虛。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但因為之前的原因,我就把他給屏蔽了。
現在看見他,我又想起來最近發生的事情,心裡一陣煩躁。
季楊朝我走過來。
手撫上我的脖頸。
我下意識抬手阻攔。
季楊沒理會,垂眸,嫻熟的解開我的領帶。
動作略顯滯澀的重新幫我把領帶繫上。
理由正當。
「領帶散開了。」
季楊原本比我高半個頭,被我接回來後,營養補充得當,又長高了半個腦袋。
長得高就是不好,幫我系領帶的時候總是找不准位置,時不時摸到我的喉結。
喉嚨滾動。
癢得不行。
季楊打好領帶,手指自發地去解我的西服扣子。
我一個激靈,攫住他的手腕。
季楊聽話的不再動作,退後兩步,用那雙漂亮的眉眼直勾勾的看向我。
「乾爹,你最近在忙什麼?」
他叫回了最正經的稱呼,行為得當。
仿佛之前放出的所有話都是口不擇言。
我打著哈哈:「臨近年關,我跟公司幾個大客戶維繫感情去了。」
維繫什麼感情。
我就是單純不想看見季楊。
我能接受季楊年紀小,分不清對長輩的感情。
救助、責備、關心、愛護,任何一點都可能促使季楊模糊了對我的感情。
甚至為他擋下的那一刀,都可能是吊橋效應下產生的虛假心動。
但我不能接受自己產生的齷齪心理。
他是季昀唯一的孩子,更是我打算當自己孩子養的崽。
我不該有那種念頭。
我簡直是個畜生。
季楊問我:「那你今天晚上回家嗎?我最近新學了煲湯,補氣血的。」
我心裡更愧疚了。
堅決地拒絕他:「晚上我還要朋友聚餐。」
「聚餐結束我去接你回家。」
「......再說。」
20
新項目進展的很順利。
季楊的確是個有本事的崽。
學習能力強,很快就跟上了項目的進度。
為了慶祝,新項目成員準備晚上聚餐。
季楊跟我說的時候,我還挺高興。
多跟同齡人玩耍,時間長了就不用再黏著我這個老乾爹了。
這麼一想,心裡還湧起點酸澀。
煙癮犯了,我摸向口袋。
只摸到一隻打火機。
突然想起來,季楊都給我沒收了,為了讓我養傷。
無奈,只能拿出打火機啪嗒啪嗒的甩金屬蓋。
中午吃飯,我對季楊說:「聚餐的話別太占用員工的私人時間,下午兩三點你們全組提前下班吧,玩得開心點。」
季楊把青菜夾進我的碗里,「組裡的成員讓我邀請你一起參加。」
「我去了大家不自在。」
正說著,新項目的琳達朝我走過來。
「boss,晚上的聚會一起來參加唄,你組建的項目,親眼看著壯大起來,不想著跟大家一起樂呵樂呵嗎?」
這倒是真的。
琳達在我身邊做秘書起碼有七八年了,聽到我新項目的計劃,立馬就響應起來。
可以說,這個團隊百分之八十都是我的心血。
盛情難卻,我笑著應下。
轉頭看見季楊用一種看不透的眼神盯著我。
我頭皮發麻。
把碗里的青菜又給他夾回去:「多吃青菜,健康。」
21
聚會上,大家講的熱火朝天。
他們聊著對新城市的嚮往。
季楊在我旁邊沉默的剝著蝦,放到我的碗里。
偶爾有人叫起季楊的名字,他才會抬頭問好。
季楊並不知道。
新項目即將分配到集團的分公司。
而分公司,在國外。
一杯接一杯的酒敬過來。
我喝了兩杯,就被季楊以我的傷還沒好的理由替我全接了過去。
散場時,我已經腳步發飄。
本來就是一杯倒的酒量。
季楊醉的更是離譜,迷迷糊糊摟著我的腰一動不動。
我安排保鏢給大家打好車,確定大家安全到家後,我和季楊也坐車回了家。
我頭暈的厲害。
把季楊扔到沙發上,正匍匐在地上翻找茶几里的醒酒藥。
好不容易找到藥,剛準備起身,就被季楊壓了上來。
他將臉埋在我的脖頸,嘴唇貼著我的耳側,呼吸滾燙。
燙得我心臟砰砰直跳。
「季...」
我剛吐出一個字,就被季楊翻身壓在了地毯上。
還專門騰出一隻手壓住我傷口未癒合的手腕。
季楊低頭吻住我的嘴,舌頭強勢地撬開我的牙齒。
我斷斷續續找出說話的時間:「季......季楊,你看清楚我是誰?」
我躲不開他的親吻,用力咬上他的舌尖。
疼痛讓季楊恢復神智,胸口劇烈的起伏,他痴痴笑了起來:
「乾爹,周淮,你是關心我的對不對?」
季楊又吻了一下我的唇,借著空閒捋起我額前半長的劉海。
「周淮,你組建新項目交給我,裡面的成員還是能力強的老員工,你讓我在公司迅速建立威信,你就是關心我!」
我不敢說話了,更不敢直視季楊要冒火的眼神。
「你喝多了,吃完醒酒藥去睡覺好不好?」
我用溫柔的語氣勸他。
季楊搖頭,固執地盯著我。
一雙相似的眉眼在我腦海閃現。
我好像已經很久沒想起季昀了。
唇角的疼讓我回神,季楊發狠地在我唇角廝磨。
一滴滾燙的淚珠掉進我的眼眶。
「周淮,你看著我的時候在想誰?」
「你是永遠都忘不了季昀嗎?」
「不對,你說你不愛季昀!」
「那你愛季楊好不好?」
「你愛季昀,我就當季昀;你愛季楊,我就是季楊。」
我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不要這樣。
不要這麼卑微。
你才十八歲,你可以桀驁不馴,你可以想愛誰就愛誰。
我卡住季楊的下頜想把人推起來。
季楊勾住我的脖子,始終不肯抬起頭。
淚珠成串的落進我的頸窩。
我緩緩鬆開自己的手。
心軟是一瞬間的念頭。
平靜的湖水像燒開一般咕嘟咕嘟冒著泡。
季楊瞬間接收到這個信號。
酒氣隨著親吻遍布全身,我好像又醉了。
迷迷糊糊聽到季楊說:
「周淮,再多愛季楊一點好不好?」
我胡亂點著頭。
感覺褲鏈被拉開,眼前閃過道道白光。
我難受的咬著手指。
接著手指也被奪過去,放進溫熱的嘴裡。
我昏睡過去。
臨睡前,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那就是——
周淮,你完了。
22
我醒來的時候,季楊已經不在身邊。
身上的西裝變成睡衣。
昨夜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全都不見痕跡。
屬於季楊的氣息也早就消散在秋日的微風中。
我在鏡子前照了又照,除了遍布全身的吻痕和嘴角的刺痛,身後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
即便沒有發生到最後,我和季楊也回不到最初的親人關係。
我終究還是成了個混蛋。
我嘆了口氣,想抽根煙,打開煙盒,裡面放著幾根顏色鮮亮的糖果。
「周淮,想抽煙的時候你就吃糖,糖吃完你就甩打火機,傷沒好之前不准再抽。」
一閃而過的記憶。
我把煙盒扔到茶几上,給秘書打去電話。
「季楊的新項目調研完畢,讓整個項目成員儘快動身去 s 國的分公司。」
門外傳來瓷器炸開的聲響。
我回頭。
是季楊。
他還在家裡。
還給我準備了煲好的湯。
我掐緊手心,疼痛襲來。
我告訴自己,不能再縱容這種錯誤。
我朝他招招手,把秘書發來的資料遞給他。
「你看看自己是要住員工宿舍還是我給你買的房子?」
季楊沒接,愣愣的看向我:「周淮,你要送我出國?」
我起身,拉著季楊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
「新項目有你的參與,多出去學習學習也好。」
「周淮,你昨天明明答應要多愛我一點,你今天就不想要我了。」
我說:「我愛你的方式,就想讓你出去見更多的世界。」
季楊抖著唇,無措的看著我。
我嘆氣:「我已經三十歲了,而你才剛剛十八歲,什麼感情都沒有經歷過,對我,你或許只是崇拜。」
季楊扯開我睡衣的扣子,指著斑駁的紅痕:「屁的崇拜,崇拜你,我就不會想上你。」
我用力揮開他的手,警告他:「我是你乾爹!你忘了自己說過最討厭同性戀嗎?」
季楊蹬開沙發,反手攥住我,「叫你乾爹是情趣,你真把自己當爹了?」
用力吻上我,他喘著氣:「看清楚了嗎周淮,我不討厭你,我不噁心你,我踏馬喜歡你!!!」
季楊紅著眼眶,一字一句的剖析著自己的內心:
「從我父母去世後,再也沒有人幫我,而你,救了我兩次。」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你把我從地下拳場救出來,我原本打算殺了那些覬覦我的人,然後再自殺的。」
「你替我擋下搶劫人的匕首,其實我不怕疼的周淮,可你救了我。」
「周淮,我不喜歡男人,我只喜歡你。」
清亮的嗓音代替從前變聲期的沙啞。
季楊倔強的看著我,這一次眼淚始終不肯落下。
我的心被撕扯的生疼。
只能強迫自己不去看他。
季楊無比失望的問:「你一定要讓我離開?」
我沒猶豫,點頭。
季楊冷笑:「你想做回長輩,想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那我起碼得落實了你的話,才算夠本吧。」
說著,他將我攔腰放在窗戶的邊沿。
身後是秋日的涼風,身前是滾燙的熱吻。
季楊的手掌掐住我的腰,用唇舌咬開我睡衣的其他扣子。
我一伸手攔他,他就微微鬆開掐住我腰的手。
窗戶細窄,不足以保持平衡。
我只能盡力抓著他。
我被親的仰起頭,半個身子都仰出了窗外。
三樓的高度,可能不會把我摔死,但足夠讓人社死。
「季楊……季楊,夠了,別親了。」
我壓低聲音。
生怕被後花園修理雜草的工人聽到。
季楊置若罔聞。
我抬腿踹他,他勾住掛在自己的腰上。
「季楊,我噁心你,我對你根本沒有感覺。」
季楊埋進我敞開的衣領中,吮吸啃咬。
「撒謊精,周淮,你的心跳的那麼快。」
像是印證他的話。
我的心開始在耳邊咚咚巨響。
時光交錯,恍惚中我好像又聽到季昀打來的那通電話。
那頭安靜了好久好久。
在我如擂鼓的心跳中,季昀說:
「阿淮,請你幫我照顧好小楊。」
夠了,周淮。
夠了,不要再沉溺下去。
他是季楊,是你曾經最期盼的孩子。
啪的一巴掌,徹底打散曖昧的氣氛。
我其實不該打他的。
我才是最該打的那個。
我才是最不該出現的人。
我平復情緒:「季楊,你出去吧,去見識見識外面。」
見識世界,忘了我。
季楊不肯再扭頭看我。
他蒼白著臉,眼淚滑落到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周淮,是你先放棄我的。」
「你最好永遠別後悔。」
23
後悔了。
其實早就後悔了。
季楊跑出去的那一秒就後悔的徹底。
可他再也沒回過頭。
兩年的時間,七百多天。
季楊拉黑了我全部的聯繫方式,阻隔了我一切的消息來源。
在我的世界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開始常住在有季楊痕跡的別墅里。
戒了煙。
實在想念時,我抽出一根糖果。
糖果越來越少。
打火機的金屬蓋也被摩挲掉了漆。
我以為淺薄的愛意,原來早已刻骨銘心。
24
我頻繁往返 s 國。
遇見季楊。
是個極其平常的下午。
我想像的久別重逢,相擁相吻沒有發生。
季楊的身邊站著一位極其漂亮的女生。
長發披肩,跟季楊聊天時笑的眉眼彎彎。
我站在原地。
好似踩進一片虛無的空洞。
原來,季楊已經有了新的愛人。
思念占滿整個胸腔。
看到這一幕,好像連心痛都沒有了位置。
他面無表情的與我擦肩而過。
我想回頭的動作,僵住。
來給我接機的夏南星眼尖的叫住季楊。
「哎,你不是周淮的乾兒子嗎?看見你乾爹怎麼也不打個招呼?」
季楊跟剛看見我似的,扯出絲毫沒有溫度的笑容。
「乾爹。」
原來這才是最正經的音色。
四個人站在原地。
季楊沒有為我們互相介紹的意思。
眉眼彎彎的女生嗔怪一眼季楊,對著我有禮貌的叫了一聲「叔叔」。
說著,從包里掏出一張大紅色的請帖。
「叔叔是季楊的乾爹,那咱們就是一家人,有時間的話,來參加婚禮呀!」
婚禮。
季楊要跟她結婚了。
我看向季楊。
想等他親自開口。
季楊頻繁抬手看錶,表情帶著不耐煩。
「時間要來不及了。」
於是。
重逢後沒有更多的話語。
只是客套的打了聲招呼。
冰涼的雙手接過請帖,我艱澀的開口:「恭喜,我會準時參加的。」
25
婚禮的日期到了。
我始終沒有勇氣打開請帖。
驅車到了現場。
我才承認自己就是個懦夫、膽小鬼。
我不敢進去。
教堂內洋溢著歡快喜悅。
而我連最真誠的祝福都做不到。
十二點的鐘聲響起。
在神父的祝願下, 他們大概完成了最神聖的儀式,結為夫妻。
我轉過身,像個垂垂老矣的老者, 拖著沉重的步伐。
我在小路的中間停下腳步。
季楊就站在那裡。
穿著西服,紅花下的「伴郎」二字極其顯眼。
他看到我, 掐滅了手中快到盡尾的煙頭。
「周淮,你體會到我當年的心痛了嗎?」
我啞聲道:「無比痛苦。」
季楊笑了。
笑的眼裡泛起淚花。
我也笑了。
嘴裡泛著無盡的苦。
「周淮, 我現在有自己的公司,有自己的事業,已經是個合格的大人了。」
「你很棒。」
「那麼,我能正式的追求你嗎?」
天上綻放著最絢麗的煙花。
嘴裡的苦輕而易舉轉變成甜。
我說:「我願意。」
不用追求, 我永遠在原地等你。
等你真正的看清自己的心,等你回頭將我抱在懷裡。
26
某日午後。
我揉著酸軟的腰趴在沙發上看書。
季楊正在廚房煲著湯。
湯底在烈火的灼燒下翻滾,香味緩緩飄過來。
保姆在閣樓收拾東西。
沒一會兒功夫, 就抬下來一個大紙箱子。
我抬頭瞟了一眼,頓住。
「阿姨,快放回去!」
保姆沒聽見, 一件件拿出來擦拭。
季楊端著湯過來,看見這堆東西還好奇的問:「這些都是什麼?」
我站起身想阻攔季楊。
保姆開始說話:「這是周先生準備的生日禮物喔。」
季楊眉毛一豎:「給誰的禮物?還這麼多件!」
保姆把禮物翻過來開始念上面的字:「給、季、楊、小、朋、友、的、禮、物。」
「喔, 原來是給季少爺準備的呀,大大小小二十多件。」
我驀然紅了臉,推著季楊進廚房。
季楊不肯, 說什麼都要自己親⾃翻看。
從小到季楊還沒出⽣時的育⼉書、爆⽕的奧特曼、雷射劍,一年⼀份生日禮物,逐年變得貴重。
季楊⾃己翻著翻著又開始落淚。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的毛病。
我伸⼿拉他, 他不動, 還反手抱住我的雙腿。
「周淮, 你憑什麼扣押我的禮物?如果不是今天發現, 你是不是還要扔了它們。」
我摸摸鼻尖。
那倒不是。
平時這些東西都是在架⼦里放著,就是偶爾碰到⼼情不好的時候, 會被扔到箱子裡。
這次,也是因為季楊昨晚做的太過分。
「抱歉, 是我的錯。」
「那你答應我今天晚上唔唔……」
保姆臊著臉回到閣樓繼續打掃衛生。
樓下, 我喝著季楊喂的湯, 想在這一刻坦⽩。
「季楊, 其實你⽗親去世那天給我打了電話, 但是……因為我對你父親有恨, 所以故意沒去找你。」
季楊平淡的遞來一勺湯:「我知道, 在送爸爸去醫院的救護車上, 我親眼看著他打電話, 電話那頭沒有⼈說話,爸爸也沒挺到醫院。」
我⼼里一痛,根本⽆法想像那個才十五歲的孩子,是怎麼挨過那一天的。
「對不起。」
如果我能重新回到那一天,我會早早站在季昀的家門口。
在他們一家打開門的那⼀刻,我說:「哥,好久不⻅。」
季楊捏住我的脖頸靠近:「那你今晚繼續補償我吧。」
⼀吻落下。
季楊貼著我的額頭。
「周淮, 我從來沒怪過你。」
「相反,我永遠愛你。」
我仰著頭回吻他:
「我也愛你, 永遠。」
窗外陽光正好。
我與季楊在秋⽇相識、相愛、重逢,再到深愛。
四季輪轉。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季楊番外
如果 15 歲到 18 歲經歷的磨難是為了遇見周淮。
那麼,我願意。
永遠願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