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斷崖式分手後又復合,我給足了魏雨憫足夠的私人空間。
不再查崗,也不再分享無聊的日常。
甚至在他錢夾里發現另一個女人的照片時也毫不過問。
只因為他曾說過,戀人之間,要有足夠的信任。
我聽話照做。
可他卻不樂意了。
「你就,不想聽一聽我的解釋嗎?」
1
早高峰上班,追尾了前面的車。
查身份證時,我看到了魏雨憫錢夾里的照片。
但那不是我,而是他的初戀。
警察也發現了,他遲疑著開口:「姑娘你可千萬別生氣啊,說不定就是一場誤會。」
我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
一個為了感情鬧起來的女人,是會完全失去理智的。
魏雨憫不知想到了些什麼,眼底透出燥意。
「這張照片是我昨晚玩酒桌遊戲輸了的懲罰,但我和付妍真的什麼都沒有。」
「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可以現在就給在場的其他朋友打電話向你證明。」
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我。
他們既想吃瓜,又不想因為我的發瘋耽誤時間。
我卻只是平靜地點點頭:「不用了,我相信你。」
所有人神色一愣。
魏雨憫十分錯愕。
他看著我,語氣猶豫:「你……不在問點什麼了嗎?」
「還問什麼?」我感到奇怪:「你不是都說了嗎?遊戲而已。」
「既然如此,不必當真。」
警察這才笑了起來:「小姑娘真明事理。」
魏雨憫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麼,我卻打斷了他。
我看了一眼手機就拿起了包:「上班快遲到了,我先走了!」
剛想下車,卻被一把扣住手腕。
回過頭,魏雨憫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你不陪我一起留在這兒處理嗎?」
「不了。」
我掙開他的手:「遲到了全勤就沒了,而且是你開的車,追尾的又不是我。」
離開時,男警察羨慕的說:「第一次見這麼明事理的女朋友,這男的有福了。」
我腳步一頓,諷刺一笑。
走遠了,卻沒聽到,身旁的女警小聲吐槽。
「哪裡有福了!男朋友追尾了卻一點不著急,反而事不關己,看著不像戀人。」
「倒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魏雨憫也聽到了女警的話。
看著我焦急離去的背影,眸色沉沉。
這期間,我沒有一次回頭看他。
如果我聽到這話,一定會說。
可這是魏雨憫最喜歡的戀愛方式。
互不干涉,互不打擾。
我只是,在遵循他的戀愛守則。
2
總算趕上打卡,這個月的全勤保住了。
來到工位上時,卻發現所有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我。
我好奇:「怎麼了?」
坐我旁邊的同事沒忍住問:「孟枝,前段時間騷擾你的李主管被開除了。」
我點頭:「我知道。」
見我沒什麼反應,同事繼續說:「聽說是魏總親自下令的,臨走時,還打了李主管一頓。」
「……枝枝,你和魏總,該不會是——」
「他是我的資助者。」
我打開電腦,神色淡淡:
「我之前家裡條件不好,魏總看我可憐,就資助我上學,現在幫襯著我點也很正常。」
「只是這樣?」同事仍不死心,繼續試探。
我點頭:「只是這樣。」
見同事終於相信,我鬆了口氣。
因為魏雨憫曾經說過,不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被任何人知道,避免造成不好的影響。
曾經我哭鬧過,認為我們是正常戀愛。
既不是齷齪的小三上位,也不是骯髒的金錢交易。
那又憑什麼偷偷摸摸?
可魏雨憫輕飄飄的一句:「如果你接受不了,那就分手。」
我就徹底安靜。
因為,我離不開他。
3
下班回到家後,魏雨憫還沒回來。
我習慣走向廚房,那裡果然燉了一鍋熬好的藥。
旁邊放了一張字條。
「今天的藥有些苦,但不許不喝。」
聞著發苦的藥汁,我心頭髮澀。
我不是京市本地人。
我出生在一個十分貧困的小山村,貧困到甚至連導航地圖都沒有。
但我還有一個弟弟,父母重男輕女,別說送我去讀書了,十五歲時就想讓我嫁給隔壁村的瘸子換彩禮。
我不願意,因為來支教的老師說,只有讀書才能改變命運。
於是我偷了家裡的錢,趁著夜色,一個人來到了大城市。
但因為未成年,又沒有家長同意,我根本上不了學。
能找到的工作也少之又少,都是一些低價又勞苦的黑心工廠。
就在我快絕望時,我遇到了魏雨憫。
當時他正和一個女孩在餐廳里吵架。
準確來說,應該是女孩和他的單方面吵架。
餐廳里,女孩紅著眼質問:
「魏雨憫,為什麼你不承認我是你女朋友?我就這麼拿不出手嗎!」
十八歲的魏雨憫青澀又漂亮,但吐出的話卻冰冷至極。
「和你說過很多次了,我現在雖然成年了,但才高三,家裡根本就不同意我談戀愛。」
「你撒謊!」
女孩神情崩潰:「你分明就是不喜歡我!不想承認我們之間的關係罷了!」
魏雨憫嘆了口氣:「如果你非要這麼想,那我也沒辦法。」
「既然你接受不了,那就分手吧。」
「魏雨憫你混蛋!」
女孩說著,將杯子裡的紅酒潑了出去。
我在一旁偷偷看著,瞬間心疼的不行,那酒可貴了!一萬多一瓶呢!
艷紅的液體從男生白皙精緻的臉上緩緩流下,女孩哭著跑了出去。
魏雨憫面無表情,沒有發怒,也沒去追,而是抽了幾張紙巾。
經理見狀推了我一把:「還愣著幹嘛?趕緊去收拾一下!」
魏雨憫雖然年輕,但全身都是牌子貨,一看就非富即貴。
經理不敢得罪,有眼睛的都知道他現在心情不好,去了就是去觸霉頭。
只能讓我這個新來的去頂鍋。
我顫顫巍巍走到魏雨憫面前:「你好,請問需要幫助嗎?」
魏雨憫抬眸,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我攥緊衣角,十分緊張。
他看著我的眼睛,忽然問:「你多少歲?」
「啊?」我愣住了。
他不耐煩的提高音量:「問你多少歲!」
「十……十五。」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我瞬間閉上了嘴。
完了,把秘密說出去了。
要是讓他知道我是童工,該不會去舉報我吧?
可魏雨憫卻笑了。
他上下掃視著我:「還沒成年就出來打工,你一定很缺錢吧?」
我弱弱點頭。
他勾唇一笑:「巧了,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他打開錢包,從裡面摸出一張卡放在桌上。
「這樣,你成年之後做我女朋友怎麼樣?我可以給你很多的錢。」
經理見發展這麼魔幻,連忙向我走來。
我低著頭,看著腳下光潔的大理瓷磚地板,想起了通往我家那條連綿不絕的土路。
土路的盡頭是破敗漏風的屋子,屋子裡還有等著趴在我身上吸血的全家。
所以只猶豫了三秒,我就答應了。
我拿起卡,語氣堅定:「我願意。」
經理愣住了。
我看著魏雨憫,努力揚起一個討好的笑。
魏雨憫挑了挑眉:「行。」
從那之後,一個荒誕的交易開始了。
魏雨憫帶著我離開了餐廳,我坐上了他的紅色敞篷跑車副駕。
他問我想要什麼。
我想了想,說:「我想讀書。」
「小問題。」
他大手一揮,直接把我安排進了京市最好的初中。
不僅學業,就連我的衣食住行也全權由他一律負責。
但我身體很差,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連一顆雞蛋的營養都承受不了。
魏雨憫便請來國內最好的中醫為我調理身體。
從那之後,一碗碗滋補身體的中藥便成了我每日的常態。
終於到了十八歲時,我考上了魏雨憫的大學,選了和他同樣的專業。
我忐忑不安,不知道魏雨憫是否還記得那個交易。
當初的我因為走投無路只能選擇他,但現在,我是真心實意的,想要離他更近一點。
十八歲生日那天,魏雨憫來陪我。
他問我想要什麼禮物。
看著他俊美的臉,我緊張的手心都在冒汗:「我……我想要你,做我男朋友。」
魏雨憫笑了。
暖黃的燭光下,他漂亮的桃花眼彎成了一道月牙。
目眩神迷間,我被他掐住後頸,吻住了唇。
4
那天之後,我們在一起了。
但我不想我們之間的戀愛存在金錢交易,所以上大學後,我開始創業。
畢業後,我理所當然入職了他的公司。
終於,工作兩年後,加上我大學這四年攢下的錢,我終於在六年里還清了這三年他給我的所有的錢。
哪怕魏雨憫說不需要,但我還是執意要還給他。
還清他給我的一切後,我以為我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站在他身邊。
可他卻不允許我公開我們之間的戀愛關係。
他抱著我,輕聲哄勸:「枝枝,公司里禁止辦公室戀情,我身為老闆,更要以身作則。」
「而且我這也是為你好,不然你會被人說走後門的。」
我表示理解,將我們的關係藏的嚴嚴實實。
直到,魏雨憫的初戀付妍回來了。
就是那個曾經在餐廳里哭著潑了魏雨憫一臉紅酒的女生。
經過豪門精心培養的大小姐,無論是外貌還是專業能力都遠超我一大截。
兩人似乎冰釋前嫌,成為了最好的合作夥伴。
漸漸的,公司里開始有流傳。
付妍就是魏雨憫的神秘女友。
我期待著,魏雨憫會像之前那樣否認。
可他沒有。
他放任這樣的謠言繼續在公司里流傳。
我很想質問,但還是忍住了。
他每天上班已經夠累了,而且他當年對付妍這麼絕情,不可能會喜歡上她。
可魏雨憫後來的行為,卻讓我瞬間打了臉。
魏雨憫平日裡雖然玩世不恭,但我知道,他對待工作十分嚴苛。
哪怕我是他的女友,在工作出錯時,也會被他指著鼻子,當著所有人的面毫不留情的痛罵半小時。
可輪到付妍時,卻只是輕輕揭過。
再後來,他下班不在陪著我,而是選擇和付妍一起吃飯聊天。
終於有一天,我徹底忍不了了,強硬的將他留下。
我質問了他們之間的關係,要他給我一個解釋。
魏雨憫卻扯了扯領帶,神色十分不耐。
「孟枝,你是上班把腦子上沒了嗎?當初我和付妍鬧的這麼難看,你覺得我們還有復合的可能嗎?」
「與其有時間在這爭風吃醋,不如多提升一下自己的業務能力。」
我被他這話懟的啞口無言,徹底沉默。
從那之後,我更加努力工作。
只因魏雨憫說,他之所以和付妍走得近,是因為欣賞她強大的業務能力。
終於在我工作取得不錯的成就,滿心歡喜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魏雨憫時,卻看到,辦公室里,付妍正睡在他的床上。
5
魏雨憫有著很嚴重的潔癖。
他忍受不了任何髒亂差的事物,衣服必須一天一換,包括床單被罩。
因為這樣,他也不允許任何人碰他的床。
其中就包括我。
上次我因為不停熬夜加班,又吹了空調,直接感冒病倒了。
我頭痛的不行,想到他辦公室里的床上躺一下,也被無情拒絕。
「不行,你都還沒洗澡換衣服,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細菌。」
可床上的人,甚至連外套都沒脫,就這麼直接睡在了魏雨憫的床上。
這件事不僅被我發現了,也被公司里的其他人發現了。
大家私下裡都在傳,新來的付經理,睡眼惺忪頭髮凌亂的從魏總辦公室里出來,兩人這關係一看就不簡單。
聽著同事們的猜測,我內心酸脹的不行,希望魏雨憫能夠站出來解釋。
可這一次,兩人依舊沒有澄清戀愛的流言。
所有人也從這次開始,徹底默認了兩人之間的戀愛關係。
6
等魏雨憫終於回到家時,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他打開燈,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我神色詫異:「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我木然的看著他:「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他一邊換鞋一邊回答:「加班唄,今天忽然有個合作要談,去了趟海市。」
我笑了笑,心臟痛的仿佛已經沒有知覺:
「這麼辛苦啊,那需不需要我明天幫你把辦公室里的床單換一下?」
魏雨憫動作一頓,皺起眉:「你什麼意思?」
我深吸一口氣,即使即使保持冷靜,但語氣還是忍不住顫抖:
「你說我什麼意思?你不是有潔癖嗎?不是很討厭別人碰你的床嗎?怎麼付妍卻躺上去了!」
「還是說,你的潔癖只是對我而已?」
7
魏雨憫將大衣外套重重扔在了沙發上。
他語氣不耐:「孟枝,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矯情?」
「付妍今天給我交報表時突然低血糖犯了,但當時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
「她剛來,不想因為這些小問題提前下班耽誤工作,讓人覺得她走後門,所以說什麼也不肯去醫院。」
「我和她不僅是前任,也是同事。」
「就算我倆分了,那我也總不能為了避嫌看著她暈倒在我辦公室里吧?」
「所以只能先讓她到我床上來躺一下。」
「你這語氣就跟我倆睡了一樣,怎麼,在你心裡我就是這種人嗎?」
看著他眼底的疲憊與不耐,我積攢已久的情緒終於徹底爆發了。
「你覺得我是這個意思嗎!!」
我沒忍住拔高音調:「睡床是小事,我可以不在意,畢竟事情分輕重緩急。」
「我真正在意的是你為什麼從來都不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