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開門,直接無視她。
過了半天沒有了動靜,我以為她終於消停了。
誰料婆婆拿了個大喇叭,在樓下循環播放:
「1 號樓 3 單元 1504 是我兒媳。」
「拌了幾句嘴,她就攛掇兒子把我趕出來。」
「我無論怎麼敲門都沒有回應。」
「希望有熱心鄰居可以幫我勸勸兒媳。」
喇叭聲很大吸引了很多人。
婆婆甚至不用言語拿著喇叭抹著眼淚。
在熱心群眾那就成了受害者。
但是小區管理的很好,並沒有人敢上 15 樓找我麻煩。
喇叭聲吸引了物業保安。
看著她這樣給我發了消息:
「您好女士,樓下的是您婆婆吧。」
「她現在已經構成擾民了,請您解決一下。」
「也別怪我多嘴,畢竟是婆婆,誰都有母親你這麼做確實有點不地道。」
這一刻我無比心累。
幾句話打了刪,刪了打,最後發出去一句:
「那你們就按規章制度辦事。」
那邊一直輸入中卻沒有繼續回消息。
估計是在罵我卻又礙於我業主身份吧。
沒過多久,婆婆因為擾民罰款 500。
她接連從我這裡碰壁吃虧。
給我和沈耀與所有親戚又拉進一個群里:
「虞凝,你今天就當著群裡面說清楚!」
「你什麼意思?我當婆婆的好心去看你,你不給我開門任由保安說我擾民,讓我罰款,害得我丟盡了面子!」
「你就是嫁進我家克我來了。」
我退群她們覺得不尊重沈家人,議論的更加難聽。
「現在的小媳婦真是難伺候。」
「要我說,就是慣的。」
「有婆婆伺候就該知足,折騰什麼?」
婆婆這時下了最後通牒:
「沈耀,你媳婦簡直是目中無人!」
「別以為她懷了孩子就能拿捏我了,我說到底是她婆婆!」
「現在,要不然你跟她離婚,不然咱們就斷絕母子關係。」
「我家絕對容不下這樣一個不講理,不懂尊卑的人。」
群里討論聲更甚,假意幫我說話。
「三天後家族聚會你讓她當大家面給你道個歉,再給你兒媳一個機會。」
「是啊嬸子,到時就讓她給你磕個頭謝罪就行了,離婚懲罰太大了。」
婆婆極其不情願甚至還發了個無語的表情:
「你真是好大的面子。」
「既然家裡人都替你說話,我就再給你個機會,三天後你要是遲到了或者不來,後果自負,我勸你懂得感恩。」
我看著群里的話,心竟出奇的平靜。
二十分鐘後沈耀匆匆趕回家。
他臉上滿是疲憊:
「凝凝,我不會和你離婚。」
「你也別把群里那些話放在心裡,你現在就好好養胎,其他的交給我。」
我看著眼前對我極好的男人,搖了搖頭:
「沈耀沒用的,你心裡很清楚,沒有婆婆攪不散的家。」
沈耀看了我許久,最後只是無奈的點點頭。
4
第二天我算著時間準備去醫院。
走在小區里,背後的議論聲傳進我的耳朵:
「她就是那個不懂孝道的兒媳吧?」
「是她,在大群里都傳開了,她照片也被扒出來了,咱們小區保安太正義了。」
「那就對了,要不是保安大哥咱哪能知道平常打扮的人模狗樣的,背地裡這麼噁心。」
我死死的捏著手中的包,加快了腳步。
我現在沒有心情與他們論長短。
在門診樓下我整理好心情,走進產科。
做完檢查後醫生叮囑我一定要好好修養保胎。
若是流產了後續我很難再次懷孕。
我暗下決心一定要保護好我的孩子。
隨後我來到檢驗科。
拿到了我心中一直存疑的報告。
到了小區幾個嬸子又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
經過婆婆這麼一鬧。
現在我成了小區這些人飯後談資。
都說人言可畏,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我也算是見識過了。
沈耀下班回來的時候,我正坐在沙發上看著手中的報告結果發獃。
他走過來溫聲道:
「今天領導已經批准,我攢下兩年的年假。」
「一直到你生產我都可以陪伴你身邊了。」
看我沒有回應,他又道:
「凝凝,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我回過神,下意識把報告折上,不想讓他看見。
可他還是捕捉到下面的鑑定結果。
排除沈建軍是沈耀的生物學父親。親權機率 0.00%
沈耀從大學之前都是和奶奶在一起生活。
對於父母並沒有很深的執念。
可面對這個事總歸對他來說是種打擊。
而從嫁給沈耀到如今我懷孕鬧成這樣。
我似乎也明白婆婆的意圖。
沈耀啞著聲開口:
「凝凝,這個事三天後的家庭聚會可不可以不要說出來。」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可不可以給爸留點薄面。」
我想做親子鑑定也只是因為婆婆當時那抹心虛。
想讓婆婆知道這種滋味並不好受,可沒想到結果竟真是我懷疑的樣子。
我看向沈耀嘆了口氣:
「若是她不再犯我,我會給這個家留點體面。」
沈耀輕聲開口,聲音中掩飾不住的疲憊:
「我們回去和二老好好談談這個事吧。」
「我覺得爸有權知道真相。」
我點了點頭,把報告放進包里。
剛準備出門,婆婆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接通後,那高高在上地聲音傳了出來:
「虞凝,你現在在哪?」
「我這心裡還是放心不下,先去查那個無創檢測,等你周數到了再做羊膜腔穿刺。」
「你這次要是還給我這個當婆婆的拒之門外,我一定讓沈耀休了你!」
她說的很快,不等我開口便掛斷了電話。
沒過多久敲門聲傳來,打開門後。
婆婆和公公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她見我已經穿戴整齊,滿意的點點頭:
「算你這次識相,沒有繼續跟我對著干。」
「等檢查結果出來,這孩子真是我孫子,我會考慮家庭聚會那天不讓你下跪。」
我懶得再看她這張虛偽的臉,輕笑一聲,笑聲里充滿了諷刺:
「我並沒有同意和你去醫院做那個可笑的檢測。」
「正好你們來了,我和沈耀也有事要和公公說。」
「我懷的孩子是不是沈耀親生的,沈耀內心一清二楚。」
「沈耀和公公……」
不等我說完,婆婆尖銳的聲音傳了出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
5
「小賤人,你給我閉嘴!」
「我勸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信不信我讓沈耀休了你,讓你成為二手貨!」
「二手貨?」我被她的話氣笑了,「從我嫁進你家你就每天陰陽怪氣我,如今我懷孕了你更是三番五次挑戰我的底線。」
我看了一眼沈耀繼續說道:
「你身為婆婆不可能每天看那兩篇小說就疑心那麼重,所以你是在怕什麼?」
「而且大清早就亡了,你拿讓沈耀休了我作為威脅是不是有點太可笑了?」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而婆婆哪怕覺得自己做的天衣無縫,也因為我的幾句話滿臉的心虛。
她用憤怒來掩蓋自己的心虛,口無遮攔的辱罵我:
「我真應該把你媽請過來,好好讓她看看她教出來一個什麼貨色!」
「你這麼對待婆婆,不怕遭雷劈,不得好死?」
沈耀聽著婆婆的話眉頭擰做一團:
「媽,你這話是不是說的太過分了。」
公公也第一次沒有站在婆婆那邊而是為我說話:
「老伴,這話太重了,畢竟是個孩子還懷著孕呢。」
婆婆見就連公公也為我說話,聲音頓時提高了八度:
「她要不是心裡有鬼為啥不敢做檢測?這分明是出軌了,拿你兒子當傻子呢!」
說著她上前一步,拽住我往門口拖。
「這個檢測你今天必須給我做上。」
想著醫生今天說的話。
我護著肚子想擺脫她的拖拽。
可我並沒有婆婆的力氣大。
沈耀和公公見到這一幕跑到婆婆身邊幫我拉開她。
「媽,放手!」
「老伴啊,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婆婆依舊死死拽著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們兩個給我放開!我都是為了這個家好!」
「我不能讓我的人生全是遺憾。」
我看著婆婆那張顯得扭曲的臉,以及死死拽住我胳膊的手,失控大喊道:
「你人生的遺憾為什麼要我替你買單!」
婆婆愣了一瞬,隨即更加用力。
沈耀和公公看見這混亂的場景,
一邊安撫我,一邊讓婆婆鬆開手。
眼看拖拽無果。
婆婆突然對我很陰森的笑了一下。
隨後假意放手實則重重推了我一把。
我失去平衡向後踉蹌兩步跌坐在地上。
沈耀看見後,臉色慘白:
「凝凝!」
6
小腹狠狠一痛,鮮血流了一地。
婆婆看見地上扎眼的紅色,冷哼一聲:
「這就是你不做檢測的代價。」
「如果你不頂撞我哪裡會有這種事?這是你的報應!」
無人理會她的話,沈耀顫抖著拿出手機撥打了 120。
昏迷的前一瞬間。
我死死抓住被我放在茶几上的包。
醒來的時候消毒水味充斥著我的鼻尖。
看著沈耀通紅的眼睛,我知道孩子沒了。
我的恨意此時達到了頂峰。
我推翻了之前所有的我以為。
婆婆看向我,眼裡竟有些得意:
「你不肯做檢測,這孩子掉了更好。」
「不然生出來個孽種,我們沈家也不會養。」
沈耀聽著她的話忍無可忍:
「現在凝凝需要好好休息,請你離開。」
這時沈家的親戚推開病房門。
聽見這話七嘴八舌起來:
「沈耀,你咋跟你媽說話呢!」
看著門口站著的一群人,我知道婆婆要搞事了。
婆婆輕咳兩聲看向眾人:
「我請大家來就是勸勸沈耀跟虞凝離婚!」
「孩子已經掉了,而虞凝也不是個好的,頂撞長輩極其不孝。」
「沈家不能有這樣的兒媳,她肯定是出軌了心虛了所以才搞掉了孩子,這婚後財產必須全是沈耀的。」
門未關,婆婆的話全被聽了去。
圍觀群眾都在吃著瓜。
有位博主正在直播也被錄了全部。
眾人紛紛指責我,完全沒有顧及我剛流產需要靜養。
博主也在和直播間互動著:
「這瓜大概是真材實料了。」
婆婆見所有人向她看齊,像一隻打了勝仗的公雞。
我看了沈耀一眼,他也看懂了我眼裡的決絕。
我無視她們吵鬧的聲音,打開包拿出那份報告,摔在了地上。
「這麼愛吃瓜,我請你們吃個夠!」
屋裡看著地上那份親子鑑定報告有些摸不清頭腦。
但是好奇心使然沈家人撿起報告圍在一起翻了起來。
病房瞬間安靜了,只有翻越紙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