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住院後，我卻「病」好了完整後續

「我單位有事，需要緊急出差，醫院那邊我不能去了，爸，一會兒你去醫院接替我吧。」

我爸的眼神左飄右閃，十分不情願。

「那怎麼行，我還和老李頭約好了晚上要一起去釣魚呢。」

「反正你媽在醫院也沒什麼事，等明天早上你直接去接她出院就好了。」

像是怕我要說服他，他急忙裝作很忙的樣子東翻西找，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釣魚竿，招呼也不打地就出門了。

我媽的消息不間斷地發過來。

「你人去哪了？我肚子餓死了，你沒給我訂飯啊？」

「隔壁的飯味道好香，你今天能不能給我買個皮蛋瘦肉粥，我好饞肉啊。」

「你到底死哪了，把我一個人丟在醫院，你是不是瘋了!」

……

第二天。

手機里全是未接電話。

至於信息已經髒到沒法看。

她已經氣瘋到失去理智，發狂地咒罵著我的祖宗八代，關懷慰問著我的生身母親，而完全忘記了，她就是那個生我養我的人。

她咒罵的所有髒話轉一個圈，全部都指向了她自己。

我感嘆自己，時至今日居然還能發現盲點，從而逗自己笑出聲來。

但是我媽的情緒則與我完全不同了。

她越發陷入癲狂。

因為她已經從她的好大兒那裡得知，他千辛萬苦飛回來取走的 20 萬，已經打到了我的卡里。

不知道該說我哥是太過好騙，還是說我之前太窩囊了，所以他對我毫不提防。

我告訴他，我去銀行貸款，支持他買房。

但是銀行要我證明我有還款能力，存款必須最少 20 萬。

他主動提出把錢打回來，給我墊一下，等我申請完，再一起打給他。

「你趕緊把錢還回來，否則，我以後沒你這個女兒！」

「那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

過了一會兒，我媽見罵我沒有用，便開始懷柔。

「你這孩子，氣性也太大了。」

「你覺得我對你哥好，偏心，那你怎麼就知道我沒有替你考慮呢？」

「你年紀一大把了，不結婚，也不談朋友的，我不用這種辦法刺激刺激你，你一輩子孤家寡人的，沒人照顧怎麼辦？」

「我是想讓你感受一下誰也靠不上的感覺，好快點給自己找個歸宿。」

「我怎麼可能真的讓你去給你哥貸款，你哥是我們的責任，你也是。將來不管給你哥的小家援助多少，給你絕不會少了。好孩子，快別衝動了，趕緊回來吧，咱們一家人面對面把誤會解釋清楚。」

與此同時我哥也在給我發消息。

「什麼情況？媽說你騙我的，真的假的？」

5

我心裡一片酸澀，正不知道該怎麼回。

卻見我哥又發來了下一條。

「媽開玩笑的吧？咱們兄妹之間，你如果真要和我要錢，那還用騙嗎？你張張嘴，我不就給你了？」

他說的如此輕鬆，似乎一點也不擔心這二十萬到了我手裡就不會還給他。

我忍不住疑惑。

是他真的如此傻白甜，還是另一種要我就範的手段。

忍不住就試探他。

「你說真的？如果我就是生氣媽媽把錢都給你了，卻什麼都不給我呢？」

「那你就留著錢唄，我一個男人，總是比你一個女人容易。小妹別多想，咱倆永遠是最好的兄妹。」

他甚至煽情地發了一個玫瑰和愛心的表情。

我一時間真有些糊塗了。

「有些話我說了你也不一定聽得進去，但是我還是想多說一句，有些事並不是想你想的那麼極端。」

「我不否認爸媽在一些小的方面可能會讓你覺得他們重男輕女，讓你心裡不舒服。這是長久以來的社會形勢造成的，沒人能脫離。但是在大的方面，其實他們反而很在意你，也很公平。」

他這話說的我聽不懂，也頗為嗤之以鼻。

正要打字反駁。

卻見他發過來一個房產證照片。

上面居然寫的是我的名字。

爸媽給我買房子了？

這怎麼可能？

我媽最愛強調自己對我的付出，給我買的一輛二手車，天天掛在嘴邊，馴化我對她感恩戴德。

如果是買房這麼大的事，她怎麼可能不拿出來說呢？

我忍不住拿出手機百度：如果人不在場，能買房寫自己的名字嗎？

得到有可能的結論後，我內心鬆懈了許多。

就在這時，我媽的電話打了進來。

她倒是沒有像以前那樣劈頭蓋臉地指責我，連聲氣都放得柔軟許多。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任性呢？」

「說離家出走就離家出走，外面哪是那麼好混的？趕緊回來吧，別讓媽媽擔心。」

「你到底是擔心我，還是擔心我把哥哥那二十萬卷跑了，你的好大兒買不了房子了？」

我忍不住出言頂撞她。

「哎呀，你怎麼這麼懷疑媽媽呢？」

「那二十萬是你和你哥自己倆的事，你們怎麼商量都行，我不管的，也不用和我說。」

我媽急切地解釋著什麼。

然而正是這樣的態度和語氣，讓我更起疑心了。

這不像是我媽做事的風格。

倒像是被哥哥教導後，她能說出來的話。

我忍不住再度試探：「我哥和我說家裡買了一套房子……」

我恰如其分地停下。

她果然急了。

「你哥怎麼和你說這個了？他怎麼和你說的？」

「沒什麼，他不過是把房產證發我看了看，說那二十萬給我也無妨。」

話倒是哥哥的原話。

但是順序一顛倒，寓意就截然不同了。

我媽果然上當。

「那怎麼行？那房子我們是用來養老的，寫你哥的名字也是為了避稅，不是要給他的。你不能因為這個就強行拿走二十萬，這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

「可是你剛才不是還說，這二十萬是我和我哥之間的事，你不干涉嗎？」

我冷笑著戳破她。

她頓時無言，只是憤怒地掛了電話。

6

我想她應該去找她的好大兒商量對策去了。

而我再度翻看手機，哥哥發來的房產證照片。

有了答案，再去推理過程，一切就變得容易多了。

那張照片果然 PS 痕跡很重。

只是剛才的我，陷入震驚中，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我媽再給我打電話，我就不接了。

我都能想像到她的耐心全部告罄，再開口一定不會有什麼好話等著我。

而我哥終於也坐不住了。

他給我打來電話。

「小妹，你現在怎麼變得如此狡詐？」

「你先騙我，被我拆穿了，反而說我狡詐？」

我簡直要被氣笑了。

可是我哥不僅不怒，反而沉沉嘆息一聲，十分無奈。

「我不也是為了你好嗎，我以為善意的謊言會讓你不那麼受傷。」

「財產給兒子，自古以來都是天經地義的事，你作為一個女兒怎麼盡在娘家要強，有本事你找個好人家，去和婆婆丈夫要強去，和我爭什麼呢？」

他不裝以後這副口氣，到和我媽如出一轍。

以前我媽每每催婚時，他總是假模假式地替我說話：「我妹妹如果結婚，那一定是要嫁給幸福。如果為結婚而結婚，那還不如一直待在娘家，我養她一輩子。」

「善意的謊言？你定居在大城市，爸媽卻依舊以你的名字在縣城給你買了房子，你叫這是善意的謊言？你可真無恥。」

憤怒堆積在我的胸腔。

它讓我沒法心平氣和地同他說下去。

可是電話里的我哥十分不以為然。

「給我買房怎麼了，誰家不給兒子買房？你爭這個屬實沒意義。」

「難不成你嫁人，你不要求你對象有房子？如果不是社會的大趨勢本就對男人的物質要求高，我們何至於如此？」

「整天談什麼男女平等，有本事你們先從不要房子了開始。」

「沒房子，你們不願意嫁，家裡給兒子買房，不給你們，你們也不願意，兩頭吃，最毒就是你們這些女人。想要什麼從來不想著自己怎麼奮鬥，只是嘴巴一張，逼迫父母，逼迫男人，你們不更可恥嗎？」

我哥心裡仿佛也積壓了許多不平。

他喋喋不休地抱怨著，仿佛自己才是那個受害人、弱勢群體。

談到最後，自然是不歡而散。

我爸是最後一個來找我的。

他笨嘴拙舌地傳遞著我媽的旨意，叫我趕緊把錢轉給我哥，否則她們再也不認我這個女兒。

把錢轉回去，沒家人沒錢。

留著錢，沒家人有二十萬。

這麼簡單的數學題我還是會算的。

所以我只是反應平淡地「哦」了一聲。

而我爸則顯得十分苦惱：「你是鬥不過你媽的，她就是咱家的皇太后，你說你沒事惹她幹什麼？不就是二十萬嗎？你出去隨便賺賺不就賺到了，何必和自己的家人賭氣？」

我爸說得明明字字句句都是中國話，但是連在一起我卻聽不懂了。

「你趕緊把這個錢打給你哥，然後回來好好和你媽道個歉，我會替你說情的。」

我爸一本正經地勸我。

我忍不住笑了。

「行啊，爸，我可以把錢打回去。但是你們縣城買的那套房子要給我。反正哥已經確定不回來住了，那房子空著也是空著，倒不如給我，我還領你們一個人情。」

7

「你痴人說什麼夢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