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了。」他看了眼手機,嘴角彎了彎,「好了,你回去吧。」
我點點頭,轉身就走。
走到宿舍樓下,我掏出手機看微信,我把他的備註改成了「債主」。
6
沈辭回到公司時,助理正在辦公室等他,手裡拿著一疊待簽的文件,見他進來,連忙遞上去:「沈總,這是下午要發的合作方案,還有您讓查的蘇小姐的課表,也整理好了。」
助理在旁邊猶豫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沈總,您讓蘇小姐看著二少……就不怕他們倆在學校朝夕相處,處出點感情來?二少雖然性子跳,但長得也不差,蘇小姐看著性子軟,萬一……」
畢竟沈總惦記蘇小姐這麼久,從兩家定了婚約,沈總就沒少關注她,現在倒好,把人推到自己弟弟身邊,這操作實在讓人看不懂。
沈辭聞言,抬眼看了他一眼,眼底還帶著點沒散去的笑意,語氣卻篤定得很:「不會。」
他指尖在手機螢幕上輕輕點了點,畫面停在蘇念早上發的朋友圈。
他看了兩秒,才慢悠悠補充道:「我不會輸給個傻子。」
助理:「???」傻子?誰啊?
而此刻傻子在我旁邊打了個噴嚏。
他一臉真倒霉的表情,拉開椅子坐下:「怎麼又是你?這教室這麼大,你就不能坐遠點?」
「我先來的,要坐遠點也是你坐。」
我翻了個白眼,拿出課本。
自從答應沈辭看著他,這幾天我跟沈遇簡直成了捆綁銷售,上課能碰見,去食堂能碰見,連取個快遞都能在驛站偶遇。
老師拿著點名冊走進來,沈遇趴在桌上小聲嘀咕:「早知道選這課這麼嚴,我就不來了。」
說著就想把腦袋埋進胳膊里睡覺。
我戳了戳他:「別睡,老師要點名了。」
他沒動,反而往我這邊挪了挪,聲音悶悶的:「沒事,你幫我答一聲。」
我把他的腦袋抬起來,「好好聽課,不然我真告你哥了。」
他瞪我一眼,不情不願地坐直,手卻偷偷摸出了手機,指尖飛快地戳著螢幕。
我餘光瞥了一眼,好傢夥,他正給沈辭發微信【哥,蘇念欺負我!不讓我睡覺!】
我:「這叫欺負?沈遇你有毛病啊!」
沒過兩秒,沈辭的消息回得飛快:【上課就該聽課。】
沈遇看著手機,臉都垮了,又發【她還搶我薯片!】
這次沈辭回得更快
【薯片是我讓助理買的,本來就有她一份。】
沈遇猛地抬頭看我,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我哥居然給你買薯片?」
我心虛地移開目光:「我不知道啊……」
他氣鼓鼓地把薯片往我懷裡一塞:「不吃了!全給你!」
整節課下來,沈遇就沒安分過。
老師在上面講宏觀經濟學,他在下面偷偷給沈辭發消息。
【哥,蘇念上課玩手機!】
【她還戳我胳膊!】
【她笑我筆記寫得丑!】
每一條消息發出去,沈辭的回覆都精準戳中他的肺管子。
【她玩手機關你什麼事】【她戳你是為了你好】最後一條幹脆回了個【你筆記確實丑。】
7
運動會的操場被曬得發燙,紅色跑道旁圍滿了人,吶喊聲此起彼伏。我抱著沈遇的水瓶,蹲在樹蔭下看他跑 1000 米。
同系的張昊,平時沒怎麼說過話,此刻他手裡攥著束玫瑰,臉漲得通紅:「蘇念,我喜歡你很久了,你做我女朋友吧?」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幾個看熱鬧的同學湊了過來。我愣了愣,趕緊擺手:「對不起啊,我不想談戀愛。」
語氣夠委婉了,可張昊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玫瑰往地上一扔:「不想談?我看你是看不上我吧!」
他眼神掃過不遠處正擦汗的沈遇,冷笑一聲,「覺得沈遇家裡有錢,就上趕著湊上去?不就是個靠臉攀關係的嗎,裝什麼清高!」
我咬著唇,剛想開口反駁,一道身影猛地沖了過來,一把把我拉到身後。
是沈遇,他剛跑完步,額頭上全是汗,胸口還在起伏,眼神卻凶得很,指著張昊的鼻子就罵:「你他媽會不會說話?誰讓你這麼說她的!」
張昊被他的氣勢嚇了一跳,又梗著脖子不服氣:「我跟蘇念說話,關你什麼事?我說錯了嗎?她天天跟你湊在一起,不是圖你家錢是什麼?」
「放你媽的屁!」沈遇氣得臉都紅了,伸手就要推他,「蘇念是什麼人我清楚!你算哪根蔥,也配說她?」
我趕緊拉住沈遇的胳膊,怕他真動手:「沈遇,別吵了,算了。」
可沈遇往前沖的力道太猛,我腳下一滑,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後倒。
預想中的疼痛沒傳來,腰突然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穩穩托住。
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襯衫傳過來,帶著點熟悉的清冽氣息,我睜開眼,撞進沈辭深邃的眼眸里。
他不知什麼時候來的,西裝外套搭在臂彎里,襯衫領口鬆了兩顆扣子,臉上沒什麼表情,卻穩穩地把我扶正,指尖還輕輕捏了捏我的腰側,低聲問:「沒事吧?腳崴了沒有?」
我腦子空白了兩秒,臉頰瞬間發燙,搖了搖頭:「沒、沒事……」
沈遇也頓住了,回頭看見沈辭,剛才炸毛的氣勢瞬間蔫了一半,卻還是梗著脖子告狀:「哥!他罵蘇念!」
沈辭沒理他,目光先掃過我的腳踝,又轉向張昊,眼神冷了下來,沒提高聲音,卻帶著莫名的威懾力:「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
張昊被他看得渾身發毛,剛才的囂張氣焰全沒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我、我……」
「道歉,然後從這裡消失。」
沈辭的語氣很淡,卻容不得半點反駁。
「沈氏雖然不插手校園的事,但讓我的人受委屈,你還沒那個資格。」
我的人三個字,說得輕描淡寫,卻讓我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抬頭看他,他卻像是沒察覺,依舊盯著張昊。
張昊臉色慘白,看了看沈辭,又看了看我,最終咬著牙,含糊地說了句「對不起」,轉身就跑。
沈辭扶著我到長椅坐下,轉身就去旁邊的便利店買了瓶冰礦泉水,然後用自己的外套裹著,蹲下身就去碰我的腳踝:「腫了點,用冰敷會兒。」
冰涼的觸感隔著布料傳過來,我下意識縮了縮腳,他動作立馬輕了,指尖輕輕捏著我的腳踝兩側,力道剛好能緩解酸痛,語氣放得更柔:「忍忍,敷十分鐘就好。」
我嗯了一聲,不敢看他,只能盯著他垂下來的發梢。
沈遇拎著我的包,杵在旁邊跟個電線桿似的,看著沈辭小心翼翼的樣子,撇著嘴嘀咕:「哥,你也太誇張了,就崴了一下,又不是斷了。」
沈辭沒抬頭,只涼涼瞥了他一眼:「沒你的事,該去哪去哪。」
「我不!」
沈遇把包往長椅另一頭一放,一屁股坐下,搶過我手裡沒開封的礦泉水,擰開灌了一大口。
「我得看著你,萬一你趁我不在欺負蘇念怎麼辦?」
「餓不餓?那邊有賣三明治,給你買一個?」沈辭抬頭看著我溫柔的說。
「不用了,不餓……」我趕緊擺手,他這也太溫柔了,溫柔得我有點慌。
「要吃要吃!」沈遇在旁邊湊過來,「我餓了!哥你給我買個金槍魚的!」
沈辭斜他一眼:「滾。」
沈辭第三次催沈遇了:「你不是要去看籃球賽?趕緊走。」
沈遇:「不去了,沒意思,蘇念一個人在這兒我不放心。」
沈辭對我語氣依舊溫軟:「腳還疼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我趕緊擺手,他可是沈氏總裁,送我回宿舍也太招搖了。
沈遇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沈辭看我的眼神,那眼神軟得能掐出水,專注得像眼裡只裝得下我一個人,連我撥個頭髮的小動作,都能讓沈辭嘴角偷偷勾一下。
沈遇猛地反應過來,眼睛瞪得溜圓。
他瞬間激動了,騰地一下從長椅上站起來,聲音都拔高了:「哥!你是不是……」
「坐下。」
沈遇縮了縮脖子,心裡把話咽了回去,可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不說就不說嘛,瞪我幹嘛……」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轉頭看沈遇:「怎麼了?你剛才想說什麼?」
「沒、沒什麼!」沈遇趕緊擺手,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沈辭,也不敢看我。
沈遇憋了半天,越想越不對勁,看著沈辭湊在我耳邊輕聲說話的樣子,心裡的小鼓敲得震天響。
他小聲嘀咕:「都有未婚妻了,還來大學招惹小姑娘。」
說完,怕沈辭反應過來收拾他,他猛地一下從長椅上彈起來,抓起自己的包就往跑道那頭沖,跑的時候還差點絆了個趔趄,頭也不回地喊:「哥!我先回家了!蘇念你記得看信息!」
【蘇念!你千萬別信我哥的話!他真有未婚妻!兩家早就定下來了!】
【你離他遠點!別被他騙了感情!】
【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我哥要是找我麻煩,你可得幫我求情!】
【我可是真把你當朋友,你可別賣我!】
我盯著手機螢幕,指尖有點發涼。就像沈遇說的,是在「招惹」我?
心裡的暖意瞬間涼了大半,我把手機揣回兜里,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聲音小小的:「天色不早了,我想回宿舍了。」
沈辭頓了頓,想說些什麼卻順著我的話,彎腰幫我把外套攏好,伸手扶著我的胳膊,語氣放得更輕:「好,我送你回去。」
8
第二天早上,我剛走到教學樓門口,就看見個熟悉的身影一瘸一拐地挪過來。
沈遇穿著件寬鬆的運動服,走路一顛一顛的,眉頭皺得緊緊的,嘴裡還小聲哼哼著。
我趕緊走過去,扶住他的胳膊:「你腿怎麼了?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一瘸一拐的?」
他被我一碰,趕緊把胳膊抽回去,往後躲了躲,眼神躲閃著:「沒、沒事!就是昨天晚上不小心崴到了!」
「你是不是被你哥揍了?」
沈遇眼神更慌了,趕緊擺手:「沒有沒有!我哥怎麼會揍我!就是……就是我自己下樓沒注意,摔了一跤!」
我只嘆了口氣:「那你小心點,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不用不用!過兩天就好了!」他說著,突然想起什麼,拉著我的胳膊往旁邊沒人的角落走,表情嚴肅得像要宣布希麼大事。
「對了蘇念,昨天我跟你說的我哥有未婚妻的事,我得跟你解釋一下……」
我心裡一緊,停下腳步,等著他說。
其實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晚上,要是沈辭真的有未婚妻,那我以後就離他遠遠的,就當是一場誤會。
沈遇皺著眉,撓了撓頭,一副糾結得要死的樣子:「其實我哥的未婚妻……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倆……」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閉了嘴,臉色瞬間變得糾結,齜牙咧嘴地說:「不行!不能說!我發過誓,絕對不能告訴你!」
「行了,別說了。」我打斷他,語氣有點冷,
「這是他的隱私,以後我不會再問了,也不會再麻煩你哥了。」
說完,我轉身就要走,沈遇趕緊拉住我,急得直跺腳:「不是啊蘇念!你聽我解釋!我哥他……」
「不用解釋了。」我掙開他的手,心裡悶悶的,「你好好養傷吧,我要去上課了。」
下課鈴剛響,我收拾好課本就往宿舍走,腦子裡還亂糟糟的。
剛走到教學樓門口,就看見不遠處的香樟樹下站著三個人。
我媽正拉著一個人的胳膊說話,笑得眉眼彎彎。
我爸站在旁邊,對著那人點頭。
而被他們圍著的人,居然是沈辭。
我腳步猛地頓住,手裡的課本差點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