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臉,痛……痛……痛死了!」
婆婆捂著臉尖叫,李明月大驚失色,忙衝到婆婆面前試圖用桌上的礦泉水幫她降溫。
李宏遠上前一把拽住了服務員罵道:
「你沒長眼嗎?還不快把我媽送去醫院!」
幾人急著就想把婆婆送醫,就在這時我故意在婆婆耳邊假裝心急嘟囔了句:
「這裡離醫院那麼遠,等送過去只怕會更嚴重了,要是這個時候有個能救急的偏方就好了。」
婆婆被我的話一點,立馬停下了腳步,不顧臉上的疼痛對著李宏遠命令道:
「兒子,媽知道一個治燙傷的偏方,快,先去這裡的廚房幫我拿點麵粉過來。」
李宏遠透過她的指縫,看著她明顯已經開始長水泡的臉,急道:
「不行,您現在這情況,得趕緊去醫院,您就別瞎折騰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婆婆厲聲打斷:
「少廢話,我讓你去你就去,聽到了沒?」
李宏遠拗不過她,還是乖乖去廚房裡拿了一小袋麵粉過來。
只見婆婆二話不說,就捧著麵粉往臉上塗抹,很快就把臉塗得嚴嚴實實,她這才發話讓眾人帶她去醫院。
一到醫院,醫生看著她那張被麵粉包裹的臉,驚得直喊:
「這是誰幹的?怎麼能往傷口上抹麵粉呢?這臉還要不要了,真是離譜,離大譜!」
隨後便讓人緊急把她送往了急救室。
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前腳才剛把婆婆送進急救室,後腳李明月就又出了么蛾子。
8
婆婆被送進急救室緊急處理時,李宏遠依然沒忘了繼續拷問李明月是不是懷孕了的事。
李明月眼見著自己媽出了事,又被哥哥逼問,哪裡還能忍住不說,當下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起來。
原來,暑假裡,她網戀了一個同校男朋友。
嘴巴里說的要錢去看演唱會也是假的,都是為了要錢給那個男朋友買見面禮物。
兩人約好在她返校的前一天見面。
那一日李明月從家裡離開後,並沒有回學校。
而是去了那個男人訂的酒店裡,當晚就在他的哄騙下和他上了床。
自此之後,更是每個周末都和他出去廝混。
一開始她並沒有在意這肚子的事兒,可今天聽大家這樣一說,她才想起來,那個男人好像幾次中途偷偷摘了套。
而自己最近的症狀,和婆婆所說的懷孕十分相似,所以她這才開始害怕起來。
李明月剛把事情交代清楚,就被李宏遠一巴掌抽到了地上:
「你這個沒臉沒皮的東西,不好好學習竟然在外面亂搞!現在還害得媽進了急救室,看我不打死你!」
他說著彎下了腰,就想繼續扇她。
沒想到手才剛舉起來,李明月就突然捂著肚子在地上翻滾:
「啊……痛,痛死了,哥,哥,我肚子痛死了啊,快救救我,救救我……」
李宏遠怒了,一腳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你還敢給我裝?我數到三,給老子起來!1、2……」
他的三還沒數完,李明月就吐了一口血,暈了過去。
李宏遠這回終於急了,忙抱起李明月朝急救室跑了過去,邊跑嘴裡還邊喊著:
「醫生,快救救我妹,她是個孕婦,突然吐血暈過去了。」
9
經過一番救治,婆婆率先被送了出來。
只不過醫生說,她的燙傷本就比較嚴重,傷口上又被胡亂抹了麵粉,導致了感染。
雖然已經緊急處理,但還是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後果,以後這張臉啊,只怕是不能復原了。
婆婆一向愛美,聽到這話簡直覺得天塌了,眼淚嘩啦啦地直掉。
可還沒緩過來呢,就聽見急救室的醫生出來喊道:
「李明月家屬,李明月家屬呢?在哪裡?趕快過來,病人情況緊急,需要做手術!」
李宏遠急匆匆地就跑了出去,婆婆這才發現李明月不在,忙拉著我問道:
「明月怎麼了?」
我默默縮回了我的手,故意說道:
「被你好大兒一腳踢吐血了。」
「什麼?!快,快帶我去看看。」
她說著就想掙扎著起來,只不過,才剛從麻醉中甦醒不久,眼下更是使不上力氣。
見狀她只好讓我替她去看看情況。
我正好也想著吃瓜,便點頭出去了。
急救室前。
只見李宏遠一臉急切地拉著醫生的手道:
「醫生,求求你,你一定要救她!肚子裡那孽種就不要了,但是大人你得幫我們保住啊!」
醫生像看傻子似的望著他:
「什麼孽種?她肚子裡根本就沒有孩子!」
「啊?那這是怎麼回事?」
醫生把一張腹部彩超遞給了他:
「你自己看看,這肚子裡,密密麻麻的,全是水蛭。我當醫生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麼恐怖的畫面,這水蛭多得我頭皮發麻,恐怕得有成百上千隻!」
「什麼水蛭?!怎麼會有這麼多水蛭在我妹肚子裡!這是怎麼回事啊?」
「行了,當務之急是要先搶救病人,這些水蛭現在在她肚子裡瘋狂啃噬吸血,如果不抓緊清除,恐怕會危及她的性命。
但是現在有個問題,病人在手術過程中容易出現大出血情況,所以得先準備好備用血,只是她血型特殊,醫院血庫里的血畢竟緊張,需要家屬先去獻血才能優先使用。」
李宏遠著急忙慌地就跑去醫院采血處獻血。
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真有意思,這李家一家三口,因為偏方埋下的雷,只怕要在同一天炸了。
10
果然,李宏遠的血沒有獻成,而且還被告知他得了梅毒。
這個晴天霹靂瞬間讓他驚得跌坐在地,良久才緩了過來。
只不過,緩過來的同時,他第一時間就把這鍋扣到了我的頭上:
「蘇如雲,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背著我在外面亂搞,把這髒病傳染了給我。」
我冷笑著上去,將手中的礦泉水潑到了他的臉上:
「清醒了嗎?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從你上回單位體檢完後被外派出差,回來到現在,咱倆同過房嗎?
你別想把這鍋扣到老娘身上,有時間在這兒跟我發瘋,不如去問問你媽給你燉的那碗大補湯裡面加了什麼!」
我的話讓李宏遠虎軀一震。
似是想到了什麼,他快速朝婆婆的病房走去。
「媽,上次給我燉的那個偏方里,是不是加了東西?」
婆婆點了點頭:
「是加了,偏方里說要用至親之人的五指血加豬鞭下去燉才能更好見效。那至親之人,誰能親得過你媽我啊,我不加誰加?
不過你這孩子怎麼回事,現在哪裡是說這事兒的時候?你妹怎麼樣了?」
李宏遠聽了婆婆的話,臉已經和鍋底的灰一樣黑了。
婆婆見他沒有回答,轉頭看向我。
我好心說道:
「哦,明月啊,醫生說她沒有懷孕,只不過,肚子裡長了成百上千隻水蛭,眼下正等著手術救命呢。」
婆婆聞言猛地坐了起來:
「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上次抓來的水蛭我都磨成粉燉給你喝了,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接觸過這玩意兒啊,怎麼會長一肚子水蛭?
不對……難不成是她偷喝了我給你準備的湯?」
李宏遠這下再也控制不住了,大聲吼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之前給如雲準備的湯里竟然還加了水蛭?那可是吃了會死人的東西,劉清芬,你到底想幹嘛?!」
「你吼什麼?那老祖宗留下來的偏方還能害了你們不成?水蛭我都曬乾磨成粉了,吃了怎麼就會死人了?要不是你和蘇如雲兩個人不爭氣,結婚一年多了肚子還沒動靜,我至於這麼為了你們勞神費力嗎?你不感恩就算了,還朝我吼什麼?」
「感恩?呵呵呵,劉清芬,你是要讓我感謝你送了我一身梅毒,還是感謝你送了明月一肚子水蛭?」
一聽到「梅毒」兩個字,婆婆臉上迅速閃過一絲心慌,哽著脖子道:
「什麼梅毒?這又關我什麼事兒?」
見她還在裝傻,李宏遠怒了,一把衝上前去將她拖下了床,徑直朝采血處走去。
婆婆死命掙扎,那張被燙傷的臉上又滲出了血,模樣頗為可怖。
我懶得再看這幾個人的熱鬧,當下便回去收拾了行李,把李宏遠三人的號碼都拉黑,去向了另一座城市和表姐匯合。
11
早在重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遠離這奇葩一家子的準備。
一個月前,我已經向公司提出了辭職, 和表姐計劃好了在 A 市開家糖水鋪。
表姐已經提前在那裡找好了店面,就等著我處理完這邊的事過去匯合。
糖水鋪在我倆的共同努力下順利開業了,靠著顏值和美味並存的名號,以及我提前在網絡上的預熱宣傳,很快就吸引來了一大波打卡的顧客,沒過多久就步入了正軌。
日子過得忙碌且快樂, 我漸漸淡忘了那一家三口帶來的傷害。
半年後, 我突然接到了警察的電話, 讓我去收屍。
原來, 李明月最終還是被搶救了過來, 只不過和我上一世一樣,失去了生育能力。
不知道是誰把消息透露了出去,學校里流言四起。
她那男朋友得知後, 第一時間就和她提出了分手。
自此,李明月便徹底輟了學, 成日把自己關在了家裡。
而李宏遠,梅毒倒是發現得還算及時, 第一時間就治療控制住了。
只是那病毒遲遲滅不掉, 在最近一次的單位體檢里依然顯示梅毒陽性, 公司在得知後立馬就把他辭退了。
有了這個病毒, 他就算面試得再好,也總在體檢這一關被卡,無法再進入任何正經企業。
無奈之下, 他只能去開黑車,成日風裡來雨里去,累得又黑又瘦。
可偏生婆婆還不安生, 就算臉已經毀了,還妄想著用什麼偏方來醫治。
操作途中不慎引火, 將李宏遠唯一值錢的房子連同一些值錢玩意兒燒了個精光。
李宏遠趕回來時, 見到還在一旁狡辯的婆婆, 憋了大半年的怒火徹底燒了起來,一時喪失理智竟將她活活掐死。
而李明月被他癲狂的模樣嚇得轉身就跑, 沒想到,才剛跑出去不到一百米,就被一輛疾馳而來的大貨車撞飛了, 當場就沒了氣息。
李宏遠清醒過來後,自知釀了大禍,竟跑到樓頂跳了下去。
12
我站在警局的認領處, 看著那三具被白布覆蓋的遺體,心中五味雜陳。
一張小小的偏方, 威力竟如此之大,讓這個原本在外人眼裡看來幸福的家支離破碎。
後來,我將三人的屍體草草火化, 隨手就將骨灰撒到了半路經過的河裡。
日子一天天過去, 糖水鋪的生意越發紅火,竟吸引了不少人前來學技術。
我和表姐一合計,推出了加盟模式。
短短兩年時間,就將它開到了全國各地。
過往的陰霾已隨流水散去, 糖水鋪的甜蜜未來正在徐徐鋪展。
而我,將繼續奔赴那充滿無限可能的新程,再無羈絆。
(全文完)